第 2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1-02-20 19:51      字数:4786
  左天蓝不太爽快地阴睨这个强出头的“倭寇”。“想教训人先把中文发音练好,不中不日活像哑巴开口。”
  “你太无礼了,中国女人。”冈田一夫的口气隐含轻蔑。
  “哎呀!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哑巴开口,自己听不懂也就算了,干么为难别人和你比手划脚一番。”
  敢瞧不起她,也不想想他站在谁的地盘上,她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够整得他哭爹喊娘了。
  冈田一夫还算冷静,纵使她的讥讽相当伤人。“你敢不服从上级指令。”
  “哈!好个上级指令,你是国际刑警,而我不过是个刑大小警官,咱们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和他合作?!她是警界传奇,人称神枪无敌的火豹,会纡尊降贵和个死男人搭档?
  全台湾的警察都知道左天蓝是独行侠,尤其最讨厌和男人合作,总认为他们会拖累她办案的速度,所以很少人敢自荐和她同组行动。
  她能力虽强,但那呛死人的冲动个性,比活动的火药库还危险,为了能多活几年好拎退休金,大家一致的想法是——远离灾区。
  不过她的人缘出奇的好,警界的同仁都乐于与她亲近,只要不涉及同组处理案子。
  “我也不想和个女人同组,要不是这件案子牵扯甚广,上级不会专程派我到台湾来。”哼!她以为他很想和女人合作吗?真是见鬼。冈田一夫在心中嚼咕。
  “既然如此,我们各办备案,各行其道,最好在案子结束前不再相见。”她作势要摆手离去。
  可惜天向来爱捉弄人类,她的头顶上司,亦是迅风特勤小组的组长、她的直系学长柳宿适时出现。
  “左学妹,你愈来愈我行我素了,是不是接太多案子想休假?”
  左天蓝低声地诅骂几句,她最恨这只笑面虎,没事故意献殷勤,对象是她顽性坚强的父亲,以期抓住她的弱点好丢丢冰块雪球,看能不能冻熄她的火性。
  “柳大学长,杨家灭门血案你大概快破案了吧!”真有闲情逸致。
  柳宿闻言,笑容停顿了半分。“嘿,我正等你提供线索呢!”他的笑容变得很僵硬。
  “少来,我比你还忙。”想要她去踩这个深洼,当她真没事做吗?
  迅风特勤小组专职地方官员续职、官商勾结、公务人员和黑道挂勾、包赌、包猖、包工程之类,有时也得接走私和贩毒的案子,警力不足嘛!
  左天蓝和柳宿,以及其他七名成员皆是迅民特勒小组,柳宿是组长,而她是副组长,除了互通有无之外,大部分是各自行动。
  组员负责搜集资料和监控,她和柳宿则专司收网,不过她总是有办法获得最新资讯提前行动,每回气得柳宿想一枪毙了她。
  但不是为了她抢功,而是真心担忧她的安危,不愿警界传奇因任性行事而丢了性命,从此殒没。
  “是喔!听说左爸下令要你们四姐弟在一年内把自己销出去,以免为害众人。”柳宿微笑地和冈田一夫打招呼,获得他友善的回应。
  “要命。”她一定会被弟兄们笑死。“柳、宿——你在威胁我。”
  “我怎么放威胁左大美人呢!万一你一枪轰了我的脑袋,小生我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他一脸无事地挑挑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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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副不敢轻贱生命的模样,眼底的狡黠可是明白得很,摆明着你来我何。
  “老狐狸要你来当说客?”
  柳宿暗叹,“咳!你怎么可以目无尊长,称呼局长是老狐狸呢?他顶多阴险奸诈了一点。”成了人精而已。
  左天蓝颇有同感地勾起唇角。“他的确是小人。”她看向背脊已湿的陈明义。
  怕她发火就推副座来受炮火,这样的长官还不可耻吗?
  “好了,不揭人之短。”柳宿搭着冈田一夫的肩膀。
  “破例一次,和冈田桑合作。”
  “说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她不屑地盯着倔傲的冈田一夫。
  “你认识风似默,而冈田熟知赤龙会。”柳宿的表情骤然变严肃。
  左天蓝微微一敛眉。“赤龙会和蓝天帮应该扯不上边吧!”一在日一在台。
  风似默是她的头号大敌、谁都不许跟她抢,她要亲手抓他到地狱接受审判。
  “你错了。”他扬扬手,让冈田一夫去解释这次案子的重要牲。
  “日本赤龙会是近十年新兴起的帮派,专干军火走私和白粉买卖,最近更大量买卖台湾年轻女子至日本卖淫,供货者据说是蓝天帮的人。”
  “不可能,风似默那家伙太死脑筋,不碰毒品和人口买卖,不然不会搞得帮内乌烟瘴气。”
  光是他弟弟风至野那件杀人案,还得靠她大姐出面摆平呢!内忧加外患就搞得他头顶快长草了,哪有空去玩他最不齿的低等游戏。
  不是她瞧不起他的能耐,而是帮内有双无影的手在扯后腿,他整肃的时间永远及不上作乱的狞笑。
  她不相信风似默是奸佞之徒。
  那个男人或许喜欢耍着她玩,身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昧,行事亦正亦邪,但绝对自信到有些狂妄,教人想扁他。
  他聪明得不去和其他帮派搅混,当然成不了蛇棍,专卖人蛇。
  冈田一夫冷冷一瞥。“台湾的警官和黑帮交情不错嘛!瞧你叫得多亲热。”
  不可否认她的维护令他有些吃味,在国际刑警的档案中,除去她辉煌的纪录外,那张出坐绝招的容貌教他难以忘怀。
  在冲动之下,他舍弃其他精英人选,独独挑她为来台办案的搭档。
  对于她档案资料内的丰功伟业,他是抱待着怀疑态度,觉得女人再强悍能干,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破获大型毒品交易中心且一枪在手制伏七、八名匪徒。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只适合传在厨房里。
  而最大的功用是暖床及传宗接代,让男人无后顾之优在外打拼事业。
  “日本人也不赖,收黑钱向来不落人后,大有小官刮人民油水的本事更是教人望尘莫及呀!”
  “没想到你仇日心结偏激到如此狭隘,贵国贪污的情形才教人汗颜,当着全国人民面前要钱。”他是指一些民选国代、立委自肥案。
  左天蓝和冈田一夫互相瞪视,一副不满对方的模样,看得陈明义直摇头,柳宿大叹中日之战又开打了。
  “我不要和这头猪合作。”她大吼,双手握成拳猛挥动着。
  他不为所动地抱着胸。“除非你心虚,和黑帮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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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冈田的,你不要含血喷人,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敢诧蔑她的警誉,简直嫌命太长。
  她原本脾气就不好,连着好几日出外勤没睡好,加上父亲接连的逼婚,她的火气已堆积到喉咙口,正想找人练练拳,分发一下郁气。
  “女人!”冈田一夫用嘲弄口气一睹。“回去拿拿拖把、鸡毛掸子擦擦灰尘吧!”
  来劝说的两个大男人心中大喊不妙,身手非常矫健地退到一旁,等待风暴停歇,比追贼还紧张。
  果不其然。
  两人才遇到安全地带,一脸阴馀的左天蓝快速地摔出一记狂烈的快拳,正中冈田一夫来不及防备的下颚,重重的落地声教人不忍地一缩颈。
  飞舞的文件扬满一室,左天蓝可不会因一拳而满足,再度飘旋的文件已成碎纸,冈田一夫勉强接下她一再的攻击。
  因先前不家而受重击撞到硬桌角,受了伤的他当然挡不住一座火山的爆发,连连挂了彩,柳宿和陈明义很想去解救他,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吃过她的拳头滋味,太了解当她气未消时是六亲不认,就算是警政署长来劝架,她一样照扁无误。
  所以左天蓝大功不断却始终升不了级,就是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连上级长官都成了她的出气筒,考绩被扣了不少分。
  同期的学友大多升了级当上组长、队长之类,而她仍在升升降降之间,最后局长也烦了,干脆给她安个副组长职位,免得填写人事调动的手因此废了。
  打了好一会儿,香汗淋漓的左天蓝才觉得痛快,表情十分愉悦地扭扭手腕关节,不在乎美丑地扯过领口擦汗。
  “真是可鄙呀!男人,你是不是日本米吃太多了,回家可别向妈妈哭诉哦!”她揍得真爽。
  抚着下巴,冈田一夫恶狠狠的瞪向她,狼狈地撑着桌面。“偷袭非君子所为。”
  “抱歉,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君子?等她变了性再说。
  “你……”
  “干么结结巴巴,你大舌头。”左天蓝俐落地拍拍手,状似自在地拢拢因打架而乱散的发,重新绑了一个马尾。
  柳宿在风暴结束后才笑着踱进两人中间,反正不打不相识,倒楣的又不是他。
  “好了啦!两位,都是为正义而战,何必有国籍、地域之分。”天涯若比邻,相逢自是缘。
  正义而战?!两人都转向他,用着“你有病”的眼神斜睨他;他们明明是口舌之争而起纠纷,他竟然能和“正搞上关系。
  左天蓝不太认真地说道:“总之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另外找个人来当他的‘导游’吧!”
  这是她和风似默的私事,用不着国际刑警来插手,什么蓝天帮、赤龙会,全都滚到一边去,她当警察可不是为了正义,公理,而是合法地挑战一切不公。
  有光即有影,黑暗中亦有一道微弱星光,不论是非只道义气,她是行事自有一套的怪癖女,全然漠视警律和成规,任性妄为。
  黑白、黑白,混在一起便成灰色地带,而她在灰色地带游刃有余。
  “柳大组长,试问正义两字怎么写?”左天蓝大刺刺地勾着他的背。
  柳宿脸微红地避开她胸前柔软的压挤。“小姐,我是男人哪!”面对美女总会起反应,尽管她脾气呛得很。
  曾经他也心动过,但是看到她的真实个性后就打了退堂鼓,毕竟这世界太美好了,不需要自寻死路。
  ※※※
  “柳宿,你真是有为的青年,我家天蓝蒙你照顾多年,有空来泡泡茶。”
  笑得合不拢嘴的左自云搂着妻子的肩,欢天喜地的听“奸细”描述得活灵活现,全武行式的开打情形无不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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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高兴的不是女儿大获全胜,而是终于又有人打死不退地赖上他女儿。
  黑帮大哥也好,国际刑警也罢,只要是名副其实的男人,他一概不排斥。
  谁说他女儿没人要,现今不就有两个笨男人瞎了眼,把他的野丫头当成天仙下凡。
  除去个性不算。那四个孩子不是他老左卖瓜,都是出色得教人抬不起头,男帅女美,人中龙凤呀!
  “哈、哈、哈!随你怎么去安排,我没意见,只要她嫁得掉就好……”
  虽然滔滔不绝的出卖女儿的终身,但双老眼利得很,谁也别想从他眼皮下溜过,姜可是老的辣。
  左自云随意地和柳宿聊了两句,然后挂上电话,不太高兴地朝楼梯口鬼祟的影子喊话。
  “我说绿儿呀!回家像作贼,见不得人吗?”
  被点到名的左天绿挫败地顺着阶梯坐下,肩上重达十来公斤的背包连忙卸下,轻轻揉着酸涩的颈骨。
  心想她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怎么还会被抓包呢!
  大姐也真小气,人都嫁到南部去了,台北的房子宁可空着养蚊子,居然不愿出借给亲妹子逃难,毫无手足之情,她不过和二姐、幺弟送下她一个小小的“结婚礼物”就记恨至今。
  结了婚的女人没理智,她绝不会蠢得走“前人”之路,誓死保卫她快乐的单身生活。
  什么婚姻嘛!全是男人用来奴役女人设下的陷阱。
  “爸,还没睡呀!妈,你愈来愈漂亮了,女儿最爱你们了。”笑脸人不挨打才怪。
  杨飘若笑着为丈夫沏一壶茶,她知道这一开讲下去又要没完没了。
  “少给我贫嘴,以为抹点蜜扮笑脸我就会忘了‘那件事’。”她该合计合计。
  “爸,我好累幄!连跑了好几条社会新闻,人家的脚比孕妇还水肿。”一开言她左天绿便知自己说错话。
  左自云笑得虚假。“那你就好好当个‘孕妇’别去跑新闻,老爸还养得起你。”
  “爸!孩子是要两个人才生得出来,我又没对象。”再开口,她发觉自己完了。
  “没对象就去给我找,找不到老爸负责,医院里的单身医生……”他是巴不得她嫁个医生好继承医院。
  至于那个不肖幺儿,他是不指望了。
  养儿防老全是个屁,他是欠下一世儿女债,不还完就不得清静。
  “爸,长幼有序,二姐都还没嫁呢!”左天绿赶紧推个替死鬼出来。
  “啊呵!快了、快了。”
  快了?!
  她开始有种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预感。
  二姐应该不会……阵亡了?
  应该——不会吧!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