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再见，有时间再来喝喝你调的酒。”
  “荣幸之至。”
  文寒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完，便转身准备离开，才刚转过身去，一个男人已挡在他的前面。
  “身材不错。”那男人向文寒贴近，一边暧昧地笑着，一边用手抚摸文寒的手臂，然后，是文寒的腰。
  文寒稍稍打量了这个意图明显的男人，面容粗犷俊美，身高与自己相仿，身材相当匀称，贴身的T恤令那漂亮结实的肌肉展露无疑，真是无可挑剔。
  “你也不差。”文寒微微一笑，抬手按着男人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吻了一下。
  噗……可怜调酒师那一口刚进口的美酒就这样冲口而出……
  文寒笑着放开这个显然颇为意外的男人，与他擦身而过，穿过重重人群，离开了酒吧。
  （二十）
  当卫恒几乎以为一切真的已经结束后，某一天早上出门准备上班时，却意外地，在自家的门口看到悠闲地靠着他自己的车子的文寒。
  “早。”文寒优雅地微笑着，很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早。”卫恒只好跟着回礼。
  “介不介意多个免费的司机？”文寒张开双臂，摆出一个任君参观选购的姿势。
  卫恒别过头去，重重换了一口气，然后，他转向文寒。
  “文寒，你到底想怎样？”
  “这个你心里明白，卫恒，当初你想怎样，现在我就想怎样。”
  “可惜我已不是当初的我。”
  “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我。”
  卫恒就这样看着文寒，对方也看着他，许久，卫恒无奈地苦笑一声，没再理会眼前的人，径自转身朝车库走去。
  文寒快速走上几步，伸手捉住卫恒的手臂，挡住他的去路。
  “卫恒，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很难吗？”
  “我很抱歉，但你迟到了。”
  “迟到也不应判死刑的。”
  “在我的法律里，迟到等于失去一切生机。”
  “为何这样决绝？”
  “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当初又为何那样决绝？！”
  “我很抱歉。”
  “现在我也很抱歉，请放手，我得上班了。”
  “卫恒……”
  “……你想付出是吗？好。”卫恒见无法摆脱，于是突然这样开口，倒吓了文寒一跳。
  然后卫恒走向文寒的车子，打开后车门，再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文寒，一脸的阳光笑容：
  “既然你想付出，那我就给你付出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在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情况下，你又能坚持多久，你，是否能够达到我的程度？！”
  文寒确实意外于卫恒这样的举止，但他并不介意这样的挑衅，他只是微笑着，走向自己的车：“好，我接受。”
  卫恒，我会让你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他在心里这样说道。
  而当文寒坐进前座时，卫恒却径自坐进后座。
  文寒别过头看看卫恒。
  “为什么不坐到前面来，你曾那样希望坐在我的身边。”
  “是的，我曾那样希望。”你却拒绝。
  “你在生气。”
  “没有。”
  “你真记仇。”
  “礼尚往来而己。”
  文寒笑笑，并没介意，然后他驱车出发。
  在此之后，文寒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卫恒的家门口，殷勤的程度，比当初的卫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每在车上，两人并没太多的交谈，文寒原就不是多话的人，卫恒则是无心说话，于是时间大多是在沉默中飞过。
  这个时候，文寒常会透过车头镜看着卫恒，看他的沉思，看他的无聊，看他的烦躁。有时卫恒被看得受不了了，便会迎着这经由车头镜反射过来的眼光，狠狠回瞪过去，这时文寒会开朗地笑起来，卫恒敢肯定他一定是想起以前两人正好相反的相处模式。
  实际上卫恒的猜测确实没错，文寒的确是想起了以前的情形。文寒向来有自己的原则，除非不确定，一旦确定了，他会比谁都执着。所以，卫恒，好好接招吧。
  卫恒在等着，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才会放弃，没有人能坚持一辈子，绝对没有，能坚持一年半载，已是不错的成绩。
  然而有一天的上班路上，卫恒发现文寒并没开往他的公司，而是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公司不是那边。”卫恒提醒。
  “我知道。”文寒微笑。
  “我得上班。”
  “我知道。”
  “我没请假。”
  “我帮你说过了。”
  “真是服务周到。”
  “欢迎再来。”
  卫恒失笑，然而却无可奈何，只得任他将自己带往一个不知何处的终点。
  旅途的终点却是海边。
  文寒在海边停下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走下海滩。
  卫恒迟疑了片刻，便也跟着走了下去。
  “小伊最喜欢海，他喜欢到海边吹海风，说是海风可以带走很多很多不快的情绪。”
  最后，文寒在距海水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样说道。
  “他似乎没有多少不快的时候。”卫恒也跟着停在文寒旁边。
  “我也是这样想的，大概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吧。小孩子，总有各式各种的花样。”想到弟弟，文寒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然而卫恒显然没有闲聊的心情。
  “当然不是，”文寒将心从弟弟身上收回，他转向卫恒，看着他的眼睛，“卫恒，有一些话我想对你说，希望你能听完，然后，我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卫恒看着文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希望你会明白，我不会因为同情产生爱情，更不会因为不习惯而误解感情，因为我是文寒，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同样，我也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至于曾在我心上的那个人，如果说只是因为你像他我才以为爱上你，那又何必等到现在，第一次见你我大可把你拉上床。我只想说，那已是过去的事，我不会让它对我以后的生活有丝毫影响，同样的，因为我是文寒，我不会发生这样的错误。
  “以前一直拒你于千里之外确实是因为那个人，因为我不允许自己将你当成他的替身，我不能那样自私。所以无论如何，我不想令你以后因此而受伤，这话或许说得太过伟大，但，当时我多少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却一直在用伤害你的方式来防止你被伤害。
  “这是个很可笑的矛盾，不是吗，但我不得不去做，因为我以为那是对的，甚至现在，我仍然这样认为，因为，当时的我根本没料到也根本无法料到我会真的爱上你。但我很高兴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至少，它令有我机会去弥补我的过失，我真的认为，这是天赐的良缘。
  “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见你的第一天，或许是一个星期后，也或许是一个月后，但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意，而我希望还不会太迟。
  “很多话并不是说得越多越好，所以现在我只想说，我有我的骄傲，我说过是我的我便不会让它白白跑掉，但这并非我一人所能做到，而在于你。我向来不喜欢拖沓罗唆，无论何事。所以，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点头，那么，让我们一起成就一段爱情；如果你摇头，那么，让我们回到起点，从今以后，我们只是公事上的关系，即使路上遇到，也只须微笑点头，擦身而过。只是，来世，就让我先爱上你。”
  话说到这里便是完结，显然卫恒很是不满。
  “你在威胁我，阿寒。”他说。
  “我只是在期待你的答复。”
  “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你利用它。”
  “而我也爱你。”
  “你卑鄙。”
  “无奸不商，这并不奇怪。”
  “阿寒，为何你总要将我死死压制。”
  “你却已将我紧紧捉住。”
  “我不甘心。”
  “我会慢慢补偿你。”
  “如何补偿？”
  “这个，容我们在以后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慢慢商讨……”
  ……
  一年后。
  文寒的公寓。
  嗒嗒嗒，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然后，一个漂亮的男孩跑下楼梯。
  “早，小乐。”摆好早餐的卫恒迎向男孩。
  “早，卫恒大哥。”文乐笑着跑进餐厅。
  卫恒摸摸文乐的脸颊：“小乐，你真是越来越帅了。”
  文乐在卫恒身上蹭了蹭：“卫恒大哥，你也越来越帅了。”
  “你们闹够了没有？！”卫恒文乐还想再例行性地互相吹捧几句，旁边差点反胃的文寒却已十分不合作地开口。
  “阿寒你今天真是太帅了！”卫恒转头，开始对文寒猛拍马屁。
  “是啊是啊。”文乐十分配合地点着头。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比你们更清楚。”文寒不屑，“小乐还不快吃早餐，快迟到了。”
  “知道了。”文乐唰的一声溜到自己位子上，又唰唰两声把眼前的煎蛋香肠牛奶全数送进肚子，接着又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拿起书包，冲出门去，一边跑一边叫着：
  “大哥，卫恒大哥，我走了！”
  “路上小心！”屋里的两人齐齐叫道。
  文寒与卫恒的同居生活也差不多将近一年了，其间的生活平稳而和谐，这令两人满意。当然，两个人的相处肯定不乏矛盾与争执，但无论如何，最终都能平和解决，毕竟是两个成熟的男人，自然少了很多的任性与顽固，更多的，是一份理解与包容。
  文寒的弟弟们，虽然没以前频繁，但偶尔地，也会到大哥家少住几天，这个卫恒自然毫无异议。一来这几个小弟确实十分讨人喜欢，而且都已和卫恒打成一片；二来，如果几个小弟因此不再来住的话，卫恒可以肯定，文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赶出去，只让自己适时地“到此一游”，这真是个恐怖的后果。所以卫恒总是千方百计地引诱小叔子们过来小住，反正，文寒高兴了，自己的“性”福也就有了保障，这个算盘怎么打自己都不会吃亏，何乐而不为呢？也因为已和文寒身心结合，所以，很多时候都更能体会文寒心情与想法，有时卫恒甚至觉得，自己几乎有种已有三个儿子的父亲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妙的心情……
  而卫恒和文寒的关系在文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文氏兄弟姐妹自然不用说，至于文氏父母，也很快便认同了卫恒的身份，这与当初他们对待易清与小阳的态度有很大不同。倒不是他们偏心或怎样，只是因为，文氏父母视文寒并不仅仅是一个儿子，他们更当他是一个朋友，一个可以互相支持，互相理解的朋友。所以他们会尊重他的任何决定，并相信他的决定是不会错的；即使不是，也相信他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去承担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任何后果。所以，只要他开心，幸福，便是为人父母的最大心愿，这样，已是足够。
  目送宝贝小弟跑出家门，卫恒走近文寒，来了一个早餐前的吻，然后便在文寒旁边的位子坐下，准备吃早餐。
  早餐是卫恒做的，一来简单，二来有文寒长达一年的调教，自然做得相当不错。自从两人确实关系后，因为这关系的特殊，便没再叫过厨子上门，于是卫恒自告奋勇负责早餐，而晚餐则是两人一起动手，当然，文寒掌勺，卫恒帮手，两人合作愉快，甜蜜非常。
  文寒向来有在餐桌旁看报的习惯，常常等到早餐凉了才开始进餐，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惜无论卫恒怎么努力，就是无法令他改掉，这令卫恒颇有挫折感。
  卫恒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还在看报的文寒。每天都会这样看他，每天都可以这样看他，就这样看了一年，而且，还会看很多很多年，嗯嗯，想想都觉得幸福啊……
  卫恒突然轻轻一笑，然后，他含着一口香肠，倾过身去，猛地吻住文寒，再用舌头轻轻将香肠推进对方的口里，顺便，将他的舌头勾引过来，尽情嬉戏。
  良久，才不舍地分开，这极易缺氧的运动令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卫恒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问道：“味道怎么样？”
  “嗯，”文寒点头，“香肠不错，舌头一般。”
  一般？
  肯定是你没尝仔细，那就——
  再来一客吧……
  End
  （还没修改，有何不顺的地方，见谅。）
  后记：
  终于完成了！Yeah~　烟花~　彩带~
  看了看记录，这个文件创建的时间是：2002年5月23日
  也就是说，这篇文章历时近10个月，大汗~
  （还好，中间有《酒吧情缘》和《变色龙》，不然就真是蜗牛速度也比它快了……）
  在若林目前已完结的文章中，它算是历时最长字数最多的一篇（说白了就是废话多真罗唆^^）
  毕竟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写，所以，无论写出来的效果如何，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当然，最最最最感谢的，还是一直在看着这篇文章，一直在支持着若林的朋友们，所以，只望没令朋友们失望。
  朋友们对这篇文章
  基本满意的，留个手印吧~
  不怎么满意的，留个脚印吧~
  没什么感觉的，留个牙印吧~
  希望继续支持若林，鞠躬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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