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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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0 19:38 字数:4880
恕! ?br />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矮个子于经理给我安排的竟是上次我和顾艳玲吃饭的那个大套间,这就意味着我要在那张铺着丝绒床罩的席梦思床上折磨半个月。每当我睡在这张舒服的大床上,我脑子里就有一种空落的感觉,并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摸旁边。我想应该有一个漂亮的女人睡在旁边陪伴我。后来我就悄悄打电话给方草,让她下班后来天外天陪我一宿。方草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说: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我说:我有部长的谕旨,任何人没有我的同意都不准进入我的房间,你可以一夜不穿衣服都没关系。方草在电话里笑起来,说:那好吧,你在大门外接我。
我在山口外面迎接了方草。那时太阳刚刚下山,天边的晚霞很红很壮美,那鲜艳的西洋红色让我心里一阵激动。方草见到天外天时惊奇的模样同我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样子完全一样:哇,瑶城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一方天地?这简直是过去皇帝的行宫嘛!我说当然,能来这里享受的都是皇帝。她惊羡得像个孩子,脚不自主地停下来,我想所有来这里的人第一次大概都会这样。我说你真像个大森林里来的孩子,更让你惊奇的还在后面呢,快走吧。方草跟着我走进别墅,她站在客厅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说怎么样,气派吗?她说三大间只你一个人住?我点点头:当然。她吃惊地问:是一份什么样的材料,让县委不惜血本花这么大的代价?我说是一篇能让县委流芳百世的稿子,写得好,瑶县这面旗帜就会在全国飘扬!方草的目光落到了那张铺着丝绒床罩的席梦思床上,她走过去坐在床上,用手抚摸着光滑柔软的丝面。这一摸将我心里的欲火哗啦一下点燃起来。我说有热水,你去洗个澡,这样睡着更舒服。她说我昨晚才洗过。我说这里是淋浴,和你家里的不一样,水哗哗地冲在身上就像被人抚摸着一样感觉特别好。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动手把她的衣服解开了。方草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眼睛本能地看了一眼房门。我说你放心地去吧,这会谁也不会再来了。她羞涩地冲我笑一下就去了。
浴室里的水哗哗地响着,这时我已作好了一切准备。我有些按捺不住了。我站在浴室门口,等里面的水声一停我就冲进去,一把将湿淋淋的方草抱到了床上。两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这张床时产生的那股强烈的欲念这一刻得到了体验。我们俩都忘了身在何处,大呼小叫地呼喊着。我的动作之猛把方草都吓坏了。方草说:你今天怎么了,就像头小牛!我说这张床都快把我折磨疯了!方草就笑,说你这人将来当不了大官,当大官准犯错误。我用嘴把她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咯咯地笑着,声音像从一个很深的洞|穴里传来。我感到我们好像身在一个寓言童话里一般。
我们折腾了很久折腾得双方都很疲乏才停下来,后来我们就谈起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这真是个错误之举,这样的夜晚根本不适合谈论这些严肃的话题,而我却把这样的话题提了出来,结果方草流泪了,那泪水将我们的兴奋冲刷得荡然无存。
方草说:你和小凤还要拖多久,我真的等不及了。她说我都快三十岁了,我想早点结婚,然后生个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我很害怕。
我说:我也和你一样想早点了断同她的关系,然后结婚生孩子,过一种安稳的生活。可这事不能太急。我说弄得不好会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成为第二个刘宇朋。你得再给我一点时间。
方草脸上的兴奋不见了,眼睛里涌出了泪花:我最近经常做梦你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我担心时间会改变你。
我用手抹着她的泪水,说:别胡思乱想,要是时间能改变我,这么多年我早就被改变了,干吗还要到处寻找你呢?
我的话并没有止住方草的泪水,直到我关灯的时候她仍像个伤心的孩子倦伏在我的怀里流着眼泪。我不知道她这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后来我们虽然都醒在床上,但都没有说话,这使得这个浪漫的夜晚多了一层伤感的色彩。
第二天一天我心里都乱糟糟的,我不明白我的每一次值得记忆的过程为什么都在泪水中收场,难道我真是命该如此吗?后来我一直想再约方草来一次,进行一次补偿,可我打了几天的电话接电话的都说她刚出去了,于是我决定晚上去她的平房。这个决定让我意外地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叫刘东。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天黑得发蓝。我从大街的灯光下转入那条小巷时,简直不敢挪步。我在黑暗里站了一会才隐隐约约看见石板路面上一丝微弱的光亮。我看见了方草房间里的灯光,那光经过一道厚厚的蓝色窗帘过滤后变成了一片微弱的幽蓝的光,好像十分深邃遥远。那窗帘是方草精心挑选的。我们作过试验,即使屋里开着一盏很大瓦数的灯泡,你站在窗下也看不清屋里的一景一物。我看见那幽蓝的微光心里立刻兴奋起来,我想方草见到我一定会惊讶得像个孩子。我的脚步轻得像只病狗走在巷子里,就是从我身边走过去也听不见声音。我站在门外正要敲门,突然听见了方草的说话声,我怔住了。接着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他就是刘东。他们的谈话显然已经很久了。
方草说:刘东,我很感谢你曾经给过我的关心和爱,可我觉得我更适合他,离开他我将无法生活。她说一个人要想彻底抹掉二十年的记忆是不可能的。谢谢你这么远来看我。
刘东过了很久才说话。刘东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明天就回去。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方草说:你说吧。
刘东说:今晚我不想回旅社去,让我们再度过最后一个晚上,为我们的爱情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方草说:不,这样不行刘东,这个句号会让我心里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刘东有些吃惊的样子:可我们已经做过了啊?
方草说:以前我们那么做没有错,但如今再这么做就错了!对不起刘东,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请你原谅我!
刘东沉默了一会,说:好吧,那我走了。
方草说:我送你。
刘东说:不用了。
方草说:我明天早晨到车站送你。
刘东说:不用了。
门开了,那个叫刘东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他没有和方草道别就消失在巷子里。
门关了,巷子又静下来。我站在黑暗里看着窗帘上那一片幽蓝的灯光,拿不定主意是该进去还是走开。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屋里的灯熄了。
这一夜我失眠了。我想方草肯定也没有睡好。我对这个意外的发现一点也不惊喜。我后悔为什么单单选择了这个晚上去那里。本来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打算要去的,我打算熬一个通宵把第一稿拿出来,可后来我的脑子老是打岔,结果我改变了主意。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让它永远成为秘密。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件事情却偏偏让我知道了,就像当初我根本不想要孩子却让我有了孩子一样。我感觉到那只无形的手好像老在跟我作祟。这只可恶的手差点让我做出了糊涂事,但这一次我胜了。我想方草同刘东之间发生的事情其实很正常,就像我和英子一样。关键是她现在十分果断地回绝了刘东的要求,因此让我找不出半点指责她的理由。但我不是圣人,它在我脑子里留下的斑点日后怎么也擦不掉。
无处牵手 第十五章(4)
75
他在天外天住了十三天离开了那里。他的脑子始终静不下来,根本找不到去年那股灵气,稿子写得很不尽人意,最后不得不采用中学生写作文时的拿手方法——罗列数字,堆砌词藻,用一大堆定状补语装腔作势粉饰文面。他根本不指望这样的稿子上《人民日报》,他想只要能通过部长这一关就算万事大吉了。
稿子誊好后在署名时他犯难了好长时间。他从来不喜欢与人合作写东西,更不想把自己的劳动成果让别人不劳而获地占有。这篇稿子尽管不尽如人意,但是他十三天的心血,他为什么要平白无辜地署上另一个人的名字呢?他这么想着笔就坚定地落到了纸上,郑重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着他的名字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踏实,部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他们俩共同完成,他写的只是初稿,最后还得由部长修改定稿。既然稿子是部长最后修改定稿的,怎么能说是你一个人的成果呢?从一开始他似乎就看出了部长的心思,他甚至怀疑常委是否研究决定由他们两个人来写这篇文章,而是部长玩的一个小计谋,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署名。要知道假如此稿真的上了《人民日报》,人们认识的绝对是陈天明而不是他,因此部长非常在意这个署名。但这事部长自己做显然不合适,只有他做才体面。如果他不这么做,部长一定会认为他目中无人,会记恨他一辈子,甚至他的前途也会被这篇稿子所葬送。他这么想着就又抽出笔,极不情愿地在他的名字前面添上了“陈天明”三个字,这样他心里才踏实了。
早晨一上班他就把稿子送给了部长。部长接过稿子扫了一眼首页,他想部长一定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部长就笑了,那笑很慈祥很友善,同时还有一丝钦佩。部长说这么快就拿出来了?他说我怕你着急,就熬了几个晚上。他觉得他的话有些表功的味道,脸禁不住有些热。部长说省委前天还来电话催问,说《人民日报》急着用呢。部长说着就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蓝铅笔,并挪了一下屁股下面的藤椅。他就对部长说你改吧,我走了。部长说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抓紧时间把它改出来。说话的时候红蓝铅笔已在纸上划了一个删除的红圆圈。他的眼睛看见了那个红圆圈,感到身上像什么东西被那红圈删除了一样有些疼。
下班前部长把修改后的稿子送过来,他捶打着后背说:我匆忙修改了几个地方,你看看,有什么想法我们再讨论。部长很谦虚。他翻了一下稿子感到血在往上涌,那几处修改的地方就像一幅本来很漂亮的画让一个不懂得画的人乱涂了几笔颜料,让人很不舒服。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语法毛病,让人啼笑皆非。如果这样的文章发表出来,无异于让他脱光衣服当众出丑。可办公室里有黄秋云和顾艳玲,他又不好意思直说。部长大概注意到了他的脸色,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改得不合适?如果是,你就把它改过来。没关系,文章互相切磋嘛!部长这么说,他的胆子就放开了,就指出了两处修改后出现的语法毛病。部长的脸暗了一下,随即笑了,说那就再改过来吧,知错就改嘛!并随手掏出笔将那句话划掉了。他好像感觉出了部长笑里隐藏着一种看不见的东西,那东西让他的心紧张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话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顾艳玲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部长你要请客。部长笑起来,说好好好,等稿子见报我一定请客。部长笑着走了。但部长出门的时候,他发现部长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部长走后黄秋云没作声也走了。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顾艳玲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老实,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部长修改的稿子有毛病呢?
他望着顾艳玲,感到满脑子雾水。我说:不是他自己让我指出来的吗?
顾艳玲笑着说:你这人那,他那么说只是一种姿态,你以为他真的想你指出来吗?
他瞪大着眼睛望着顾艳玲,表情有些发呆:那稿子发出来不让人笑话吗。他怎么能这样?
顾艳玲很世故地一笑:你把它改过来不就行了,干吗要说出来嘛?她说你呀,吃了苦不见得能得到好处。你发现了没有,黄科长也不高兴呢。
他惊讶道:为什么,稿子与她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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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艳玲对他一瞪眼:你这人平时挺聪明的,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你凭什么只给部长挂名而不给她挂名?要么谁也别挂。
他像个傻子一样望着顾艳玲,觉得脚下有些发飘。
第二天一上班部长就把他喊到他的办公室。部长说稿子常委不太满意,必须重写。他很有些不高兴,说谁不满意让他去写好了,我只有这水平!部长笑笑做了个让他别激动的手势,说:领导的意见嘛,心中有数就行了。我知道你这些天很累,所以决定我自己来写。
他吃惊地望着部长,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感到恶心却又吐不出。
不久稿子在省报发了出来,他发现这篇署着陈天明和他名字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