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20 19:12      字数:4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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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是你也要答应朕一个条件,”皇上淡淡地道,一指纪恒,“朕要你带上此人以及他带过来的人!”
  “不行,正因为他们的到来,臣弟才可以放心离开,”清歌闻言断然拒绝,“如果臣弟带走他们,皇兄的处境和之前又有何分别?”
  “那咱们就一同走吧!有你保护朕,朕更加放心!”皇上若无其事地道,口气已是一种轻松的坚决。
  “皇兄岂可任性——”清歌恼怒轻叫。
  “不要废话,马上启程吧,不用绕道了!”皇上淡声吩咐,眨眼从我怀中抱走了忆爵,跟忆爵大眼对小眼起来,脸上却明显浮出笑意。
  直至此刻,纪恒才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从新打量了皇上一遍,似乎是在估量皇上此刻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估量了很久,纪恒不着痕迹地一笑,拱起一个江湖中最典型的抱拳礼,“皇上,若不弃就听草民一言。”
  皇上深沉的鹰目看向这个一直不开口的江湖隐士,“你若有道理,朕自然令听。”
  “十三带三个兄弟上路,他们四人在一起,天下可就没有他们的对手了。剩下连同草民共九人保护皇上,我们担保没人能伤害到皇上的一根毫毛!”
  纪恒豪气地一拍胸脯,清歌希冀地看向皇上,纪恒的这个主意,也是双方各退一步了,如果皇上还不愿落,他就要考虑该不该把皇上打昏,然后自己再先回京师!
  “如此最好!”我低声道,心底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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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瞬间看了我一眼,显然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半晌,“……好吧,但是清歌必须再多带几个……”
  “十三一个人就抵得上我们九个,还要多带做什么?”纪恒哈哈大笑,“给他四个,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这么厉害,要不是朕今日有难,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如此说来,朕受伤是福是祸,倒真的难以界定了!”皇上似笑非笑地道。
  我的心底顿时打了个寒战,好冷!
  清歌忧虑地扫了我和忆爵一眼,显然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惧。
  第二十八章 波折(一)
  夜色昏暗,星月无光,明州太守府里的某个角落,一道高瘦的身影窜进其中一间房中。
  房中,一名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夫人做在梳妆台前,若有所思地梳着头发,那倒映着灿烂烛光的明镜中,赫然印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庞,与那满头白发相差足有二十岁。
  她呆呆地看着容貌让人难以接受的反差,眉头细细一动,平和的脸上忽然爆发出狰狞的戾气,手中的象牙梳子忽然狠狠地往哪镜子砸去!
  “我恨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她的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冷哼,让人寒彻心头的冷哼。
  她猛然回头,一名高瘦俊美的年轻男子,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地神气,冷冷地注视着她。
  门外一声都没出,那些守在门外的侍女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
  “是你——”她心头轻颤。
  “怎么?我们都顺利合作过一次了,难道你还怕我?”年轻男子卷起嘴角,十足一个讽刺的微笑。
  “那次,那次是你逼我的。。。。。”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也不想怕他,可是每当看到那双空洞冷漠的眼睛,她就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个那双温暖安定的眼睛,由不得她不怕。
  那次她也是这么忽然出现在她客栈的房间里,然后要她告诉自己队伍的路线,那眼中献血飞溅的嗜血光芒让她害怕得毫不犹豫就告诉他了。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出事了,她高兴起来,如果她知道她要对付的人是那个女人,他根本不用威胁就会告诉他。
  现在,他又来找自己,是有什么新的消息?
  “你恨……恨谁?”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上次见面,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她定定神,慢慢道,不愿回答他的话。
  她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不可能会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狭长的眼眸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头冷缩成一团。
  “你希望我死?”没有固执于自己的问题,却又浮现出那种招牌微笑。
  可使每个看到这种笑的人都觉得不好笑,她咬着牙,不敢再开口。
  “去,把雷渊找来!”漫不经心地吩咐。
  她心一跳,抬起头,“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希望它继续无故的话,就让他过来!”不耐烦地道,看着她仿佛流露出一点迟疑的眼神,心中冷笑,这时候想表现母爱,太迟了吧?
  “你放心,我的心肠还不及你硬,如果你和他之间注定要死一个,我绝对会让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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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寒的话语出口,她只觉得扑面一阵冷厉疾风,自己已经在房门外了,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侍女,幽暗的身去看不出是生是死,惊得她一跳,连忙奔向前院。
  大半年来,雷渊天天呆在这里,几乎不眠不休地处理着明州的烂摊子,如今总算有了些许眉目,他松了口气。
  这一趟明州之行,总算没有辜负她和皇上的期望。
  灯影下,闪闪烁烁地过来一个女子,行行停停,他连忙迎了上去。
  “娘,夜里那么冷,怎么过来了?”他关切地道,下意识地摸摸她的胳膊,就像在皇宫中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时一样自然,衣服很单薄,染了薄薄的露意。
  “娘,我快结束了,你先回去吧。。。。。。”
  “。。。。。。娘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
  他忽然发觉心头有些绞痛,看着他信任的眼眸,但是,她又想起另一双眼,他是不会害自己兄弟的,她相信。
  天色将晚,我们又一次露宿在荒郊野外。
  “还有三天就要到明州地界,真的没事吗?”安圣走过来,她的伤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可以随意走动了,她可以走动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以及皇上抢忆爵。
  她定定地看着我,“你认为皇兄为什么忽然想去明州?”
  我耸耸肩,抱着刚刚吃饱的忆爵轻咬着,小家伙腆着脸,满意地打着小呼呼。安圣眼红地盯着我的怀抱。
  “天子的心思,我一介小小女流怎敢随意猜测?”我随口道。
  自从清歌离开后,皇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又决定按照清歌的安排,从明州转道,安圣虽然担忧若风的情况,可是皇上的安全更加重要,当然全力赞成。我虽然赞成,但总觉得皇上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了,心中到底有些不安。
  可是这些不能跟安圣说,说了,也许会连累她。
  明州,雷渊在那里,难道皇上仍旧不放心他?
  “弟妹。你过来一下!”纪桓远远地招呼我。
  我把手中睡着的忆爵放到眼巴巴等在一边的安圣怀里,她顿时大喜,“好啊,终于轮到我抱抱了,姑姑可是盼得头发都白了!”
  我随意环视了周围一眼,皇上的帐篷里很安静,纪桓的表情中有一点怪异的东西,他不会无缘无故叫我……
  我随着纪桓走到偏僻的河水边,那些侍卫守在皇上的帐篷四周,东都不敢动,其他清歌的兄弟看似随意地散开,或喝水,或啃干粮,但眼神却不曾离开皇上方圆三丈内,更不曾离开我和纪桓,眼中都闪烁着一种意味不明的东西——跟纪桓一模一样。
  我心头忽然开始跳动得厉害,仿佛有什么要发生了。
  “怎么了,纪前辈?”我低声问道,声音不知不觉的紧张起来。
  “你当年不是说咬叫我大哥吗?怎么,现在看我老了,就不敢叫了?”纪桓哈哈大笑, 一扫斯文神气。
  “如今我收敛了许多,可没有当年的狂妄了!”我笑笑,想起当年初次聚会的情景,心头浮起久违的温馨感觉。
  “只要你眼中那坚定得精光不变,老父我和兄弟们就力挺你和十三到底!”纪桓翘起大拇指。
  我身形一顿,垂下眼眸,什么意思?
  纪桓仔细打量着沉默不愿接话的我,“纪老哥,倘若你是为我们好,这些话万万不可说出口,说出来,我和清歌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纪桓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我摇头,“可是我不敢往下听!”
  “你那么聪明,想必看出来了,”纪桓满脸肃穆的表情,聪明地看着我,“老夫等人其实对护送皇帝这件事压根没有兴趣,要不是十三和你搅在其中,我们根本不会动这些歪脑筋——可是,你一定看出来了,这个皇帝,这个皇帝——我担心你和十三的安全啊!”
  “没关系,清歌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绮罗我虽然不肖,但也有过些微功劳,谅皇上不至于——”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底气。
  那天,清歌又何尝不是感到忧虑?清歌代政,虽然是权宜之计,可是后果——我摇头,赶走脑海中那些不好的念头。
  “何必自欺欺人?”纪桓的眉头快竖起来了,“这个皇帝未登基之前老夫等也听说过他的行事,倒不失为一条光明磊落的英雄汉子,登基后的一系列政策也颇得人心,老夫等人原本也挺佩服,又得知他是十三的哥哥,想必不会太差!直到老夫等人见到其人,才发觉传言有误——这个皇帝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英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几乎听不见了,“他是枭雄——一身霸气,却掩不住眼中天然的凌厉,我们怕,有朝一日,他会对你,对十三不利啊!”
  我默然不语,纪桓说的,又何尝不是我们所担忧的?可是我始终不相信,皇上——九天,会由于我和清歌翻脸相向的一天,我实在不愿意相信。
  “即使有那么一天,清歌,清歌也绝不愿意做出这种事,我们今天说的是最好是全烂在肚子里,纪老哥,若你还想保住十三这个兄弟,以后万万不可再提此事了!”我断然道。
  纪桓冷静地看着我,“你可知道,现在是个难得的好时机,一旦错过,只怕。。。。。。”
  “纪老哥,死有什么可怕的?”我轻笑,“可是要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和清歌,还没有这份极端的力量!已经有很多人想要皇上这个江山了,我们又何必凑这个热闹?”
  “想不到你如此迂腐。。。。。。”纪桓摇头叹息。
  “纪老哥,我不是忠君,只是忠于我自己的心罢了,你以为江山好坐?”我不以为然道,即使送给我,我还要好好考虑呢!”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纪桓道,“但是,倘若哪天你和十三真遇到不能解决的事,一定要通知我们,老夫给你们担上被历史痛骂遗臭万年的包袱——就算阎王已经注定你们的寿命,老夫也要将你们抢回来!”
  纪桓哈哈一笑,转身潇洒地大步离开。
  我目送他潇洒自由的背影飘然离去,心底的长堤顿时茫然崩塌,转过一个拐角,那些兄弟们神色微微黯然,却没有什么过激表现,这是,我赫然看到皇上的帐篷。
  皇上掀开了一角帐篷门,正遥遥地看着我,距离太远,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第二十九章 波折(二)
  我缓缓走进皇上的帐篷,默默坐在他的对面。
  “如果朕问你,纪桓跟你说了什么,你会告诉朕吗?” 皇上倚着塌角,一身素白长袍,不减清贵之气,他闭着眼睛,脸上闪过疲惫之色。
  “如果是皇上问我,我不能说,但如果是另外一个人,说也无妨。”我坦然看着他,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怜悯。
  “那好,——我很好奇纪桓跟你说了什么,能告诉我么?”他从善如流地微笑,依稀有当年爽朗的影子。
  “纪桓身为清歌的义兄,担心清歌与我此去京师吉凶难测,所以问我是否愿意就此离开。”
  “他是担心我会对你和清歌不利?”皇上蓦然睁开眼,精光一闪。
  “不错!”我垂头肯定。
  “他以为,他一个义兄,反而比我这个亲兄弟更加友爱?”
  “患得患失之心,人之常情,虽然纪桓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我想皇上一定能体谅他的心情。”
  “我能体谅别人的心,别人又能否体谅我的心?”她发出一声苦笑。
  我看着他,连日来的辛苦,让他瘦了一圈,眼神颇为收敛,脸色也十分苍白,可是无论外表怎么变化,依然掩不去那散发于外的自信霸气的神采。
  这个人,是我曾经认识的九天吗?
  我微微苦笑,不管是不是,人一旦拥有了非凡的权势,就很难不变,世上有权势的人又有几个能够逃脱权势的腐化?
  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揣了很久的锦囊,递给他。
  “什么东西?”他一笑伸手接过来,拉开袋口一看,愣住了。
  “这是你凤爵的信物。。。。。”他蓦然闭口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