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20 19:12      字数:4821
  纳可绪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锡勒军引以为傲的铁骑完全没有发挥优势的空间,还没有伸开腿脚,就被天军一波波强大得让人发抖的弓箭给打得半死不活,只有喘息的份儿!
  一瞬间,草原苍茫,刚探出头的小草贪婪地吮吸着鲜艳的人血,今年的草原,一定是一个水草丰美的丰收年。
  但是现在的草原,已经一片狼藉,血流如草原上不息的小河,尸骨堆砌得那么毛骨悚然,这就是战争,两国的军队在同时消耗着,可是锡勒的速度要比天日快得多——
  他们开始想起应不应该避开锋芒,但是他们想得太迟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准备避开天军的锋芒,来日再战的时候——
  他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
  堵死的铁骑,只有豁出去拼死一战,虽然锡勒的输势已成定局,但在这种鱼死网破的激烈反抗中,天军这次没能实现完全消灭锡勒的计划,另九天十分扼腕。
  两大决战第一站,天日伤亡一万三千人,锡勒伤亡八万铁骑,损失惨重,胜负立分,锡勒迅速推向密河附近的比什城,那里已经是锡勒的边境,如果锡勒再次战败,那么将退无可退,面临灭国的命运了。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第三十八章   道似无情
  锡勒军队溃散,兵败如山倒,号称百万的锡勒军队在失去所有部落支持后,又将锡勒最精锐的铁骑葬送在草原上,纳可绪旧伤刚愈,又添心结,加上国内突然传出先国主嫡子纳可烈王爷离奇失踪,实际上是被当今国主迫害得被迫逃亡,如今生死未明,国内哗然,加上这次战争一败涂地,草原人最崇拜的是英雄勇士,纳可绪立时威信扫地,对军队的指挥力几乎荡然无存。
  纳可绪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急怒攻心,呕血不知,退居比什城后竟不支病倒,而天日却在大战胜利中休养生息,准备最后一次决战的到来。
  我揭开头盔,递给这次当了我副将的云青。
  固执的云青,我要他保护清歌,却说他要守护的是我,即使我杀了他他也不再离开我了。爷爷也担心我的身体,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他担任我的副将,连纪情也真心赞成,我还能说什么呢?毕竟,他们也是担心我。
  夜袭任务圆满完成,战场上,我身先士卒,视死如归,拼命三郎式的架势让跟随我的士兵们记忆深刻,他们以为表面比病中的安圣还要娇柔的我根本不能胜任指挥的重任,却不料我在战场上就如同下山的猛虎,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在我的率领下,我的五万士兵狂猛迅速地冲垮了锡勒铁骑的后方防线,与九天的大部队前后夹击,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只是,尽管云青时刻都挡在我的前面,但是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我太过于勇猛向前了,也就没注意到一些没死的小虾米——
  我没有去看清歌,他身边的人太多了。我独自坐在自己的帐中,清洁着手臂上的伤,伤口丝丝抽痛。夜袭超乎想象地顺利,我身上又穿着清歌送给的软甲,几乎是刀枪不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胳膊上被锡勒的一个小兵划了一刀,伤口不深,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把云青也遣了出去。
  但是跟在我身边那么久的云青岂会注意不到?
  错眼不眼,云青又回来了,我来不及掩饰自己血迹斑斑的胳膊,就这么暴露在他蹙起的眉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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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书梦也没有说,只是拉过我的手,拿起绢布,动作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我没有对他有些逾距的行为置辞,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主子那么简单,掺杂了爱慕的情意,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亲情。
  他擦干净伤口,拿起一瓶自己拿来的药,“这是我向莫老爷子要的,上好的金疮药,擦了不会留下疤痕。”
  “嗯。”我低声答道。
  “平时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大概要十天左右才能愈合,这几天就让纪情照顾你吧。”云青仔细地上好药,开始包扎绷带。
  “嗯。”我答应。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讶异,“你怎么了?”
  “云青,”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觉得现在自己心里已经暗的不能再暗,没有清歌无形的约束着我,我似乎又在恢复前世的冷血,那一抹早已刻在骨头上的残忍正蠢蠢欲动,可是,告诉云青,他会阻止我吗?在我的印象中,云青从来没有违背过我任何事情——
  但是,我真的需要他阻止我吗?还是,我是需要他的赞同,好让我更加坚决?
  “纪情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我试探性地问。
  纪情那丫头如果要找人商量,那肯定是找云青,我用脚指头猜也猜得到。
  云青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沉稳地为我包扎,“她说了。”
  我屏息,等待他往下说。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小姐就会听我的吗?”云青瞟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要说,小姐若用这种方法救醒殿下,那么,殿下一生都不会快乐,这难道是小姐愿意看到的?”云青冷静地道。
  “我。。。”
  “小姐,会有别的法子的,会的。”云青柔声安慰道。
  “不可能!爷爷都束手无策了,当年是他解开了清歌的蛊毒,现在他都没有办法了,还能怎么办?”我蓦然激动地站起来,带翻了放在手肘边的水盆。
  “哗啦——”浸泡着染满鲜血的绢布的水盆翻到地上,水迅速漫延了整个桌面,连带着流淌的血水打湿了云青的袍子。
  可是他却没有动怒,只是快速地将未被水浸到的药和纱布拣走。
  “不要激动,当心伤口迸裂!”云青皱眉,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使内力将躁动的我硬按到桌边坐下。
  门口突然跨进来一个人,当然第一眼便看到了云青放在我肩上的手,然后目光落在我裸露的手臂上。
  云青迅速放下手,抱拳行礼,表情淡定从容,“见过太子!”
  “免了——”九天探索戒备甚至一丝敌意的目光在云青身上绕了一圈,又转到我的身上,“怎么?你受伤了?”
  “是啊,云青正在帮我包扎,不是什么了不起得的伤口,也就没有必要惊动您大驾。”我扬起虚伪的笑容。
  九天眉间飞过一丝恼怒,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我原本是喊你去——大家在那路欢呼,我希望你能去说几句激励人心的话,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我的确去不了了。”我淡淡地道。
  “那个——”九天看了看云青。
  云青在收拾狼藉的桌子,以他练武人特有的敏锐,他当然感受到了九天迟疑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像那目光希望的那样自己退出去,而是继续默默地收拾。
  “云青,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到现在还穿着战服,会不舒服的。”我轻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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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青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走了,你能应付吗?
  他用眼神问我,我给了他一抹放心的微笑。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砖头面对我,低声道,“小姐,哭出来吧,哭出声来,不然我们会一直担心——”
  我无力地挥挥手,哭,我这段时间流了很多泪了,还要怎么哭?要哭得风云变色才算痛到极致吗?
  看到我们之间可以称得上默契的眼神交流,满心不是滋味的九天在等到云青个、踏出门后就捺不住心头的郁闷。
  “你和他倒是何忧默契,不知道你跟清歌之间有没有这么默契呢?”九天一开口,他自己就后悔了。
  我的脸色刷白一片,但是我没有接口。
  “我。。。。”看到我惨淡的表情,他想道歉,但是他的骄傲让他说不出口。
  “算了,”我疲惫地道,“您也不是有心的。”
  “对不起——”
  终于,九天轻轻地道,转身半蹲在我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坐在椅上的我。
  我有些惊讶地抬头,九天可是从来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写的主儿。
  “这次如果没有你从背后给锡勒漂亮沉重的一击,我们的不对不会胜利得如此干脆!甚至如果不是你有意无意地释放了你的才华,我天军也绝对取不到今天的成绩,要想统一草原,恐怕还要推迟很多年!”九天诚挚地道。
  在他英俊霸气的面容上,我再也找不到丝毫曾经跛扈的影子。
  如今,我在这张英俊高贵的面庞上,终于能看到一丝属于清歌的雅致气质。
  我心中微微一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该死的双手已经爬上了他的面庞。
  九天满眼震惊,可是从我恍惚迷离的眸中,他却看出我在透过他的面庞思念着另外一个人,那震惊在转眼间转化为了满腔苦涩,可是他没有动,任我冰凉细长的手指游走他的面庞,也许,他想要将这一瞬间牢牢地珍藏,那么即使是这片刻的温柔,也可以成为他午夜梦回时甜蜜的一瞬。。。。。。
  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滚滚而落,滴在他的面庞上。
  我变得爱哭了,我心里想,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我颓然放开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哭出声。
  哭声中,一个温暖的人影把我搂进怀里,可是我知道不是清歌;哭声中,堵住心头多日的梗塞变得松动;哭声中,我不知道有些东西变质了。。。
  我听到九天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可是我停不住,也不想停。
  直到我哭声渐歇,嗓子全哑,我的头脑才渐渐恢复清明,清歌的事尤其如一把快刀,斩开了我心头如麻的纷乱,让我开始从这场始料不及的沉重打击中清醒过来。
  我这才明白云青的意思,哭出了声,竟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
  “谢谢——”我轻轻脱开九天的手臂,没有抬头看九天的表情。
  静默很久,我之听到头顶上方微微紊乱的呼吸声。
  最终,九天站起来,无声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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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中,我想了很多,这些天盘桓在我心头的只有一件事情,如今这件事愈发清楚明晰起来,渐渐地完全有了形态。
  我是前任族长唯一的后裔,只有杀了我,那个人就完全没事。。。。
  罪恶的种子越埋越深,我却没想到要将它拔除,直到刚刚云青说了一句话——“殿下一生都不会快乐!”
  我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已经被云青动摇了,因为, 我比谁都清楚,清歌是注重灵魂与精神的自由更甚于肉体和物质的,云青的话很可能成真,我应该冒这个险吗?
  帐篷门被又一次无礼地打开,似乎,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是女人,也可能在换衣服什么的。
  这次进来的,是暴怒的蚩昊,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爷爷和玉冰心。
  “怎。。。”我话没有说完,就被蚩昊一把攥拽住,他的手正好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微微蹙眉,但仅仅是一瞬间,便冷下了脸,“你干什么?”
  “都是你做的好事——,都是你——你给我去看看,蚩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对放过你。。。。。”蚩昊说道最后,眼睛已经微微湿润,而嗓音哽咽了。
  “怎。。。”我没有时间说完,焦急的蚩昊已经拽着我如风一般卷出去,连爷爷这样的高手都没有拦住,滴滴鲜血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滴落。
  很快来到蚩雅和玉冰心的帐篷,几个健女营的女兵在照顾蚩雅,场面纷乱——我注意到地上有一滩血。
  “你进去看看——”蚩昊一把甩开我,我踉跄地跌进帐篷里。
  蚩雅的面纱没有带,一张倾国倾城的善良面孔就这样撞进了我的心头,我的心微微一缩。
  “怎么了蚩雅?”
  我的眼睛迅速扫过去,只一遍,便了解了一个大概。
  蚩雅的手腕上包扎着纱布,血隐隐地渗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娇小的身躯软软地靠在床里侧,显然地上的那滩血就是她的。
  见到我进来,她苍白的面容上泛出一丝喜色,“公子。。。。。”
  然而那抹喜色迅速消失了,她惊恐地瞪视着我正在淌血的手臂,“公子你受伤了?!”说着,她便挣扎着下来给我过伤。
  我心中一痛,这样的蚩雅,自己伤的那么严重,却只看到我小小的伤!
  我连忙过去用没有受伤的手按住他,“不要动,你怎么啦?”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你逼着蚩雅知道了解毒的法子,她也不会自杀——”蚩昊恨意冲天地吼道。
  “哥——”蚩雅软软地叫,叫声中有抹痛苦,阻止了蚩昊继续说下去。
  我怔住了,即使蚩昊没有说下去,我也明白了蚩昊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单纯的蚩雅是想用自杀来成全我。。。。。。。。。
  “公子, 不管你的事,是我,想为哥哥赎罪,哥哥把灵魂卖给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