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
圈圈 更新:2021-02-17 03:16 字数:4870
“别说了,速速带我去魔修宫,我要亲自去查此事!”
“师父你不会武功,怎可入那虎狼之地,还是让陌儿代替师父前往。”
顾今冷笑一声:“哼,我虽只是一介医者,却也有一百个法子为自己的徒儿们报仇!”说着双眼猩红,一掌拍到红木桌案上,竟生生将案子一分为二!
易轻陌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正当不知如何劝解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上前禀报,说向天问带着消息回来了。
五十八 背叛
魔修宫。就花阴带伤而回的消息让李道芳着实震惊。李道芳看到就花阴第一眼便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也许会让他们师徒之缘到此将尽了。
李道芳:“花阴,怎么穿成这样?”他强忍着心中疑惑。
花阴一笑,根本无视他脸上的疑惑,心中却是着实的温暖。她本来可以换回原来的衣服再回来,但她没有,她要穿着这套衣服,她要一直穿这样的衣服,为了他,她愿意改变。“师父不喜欢徒儿穿成这样?”不等李道芳回答,就花阴却道:“可是徒儿很喜欢呢。”
“花阴!”
就花阴含笑向下一跪,那笑里却有许多说不清楚的诀别成分。“花阴多谢师父养育之恩,花阴请求师父同意我离开魔修宫。”
李道芳一抬手,早有下女将就花阴扶起来。李道芳:“都下去吧。花阴,坐下。”来到她身前撩起她的长袖,果然青线已接近手肘。“你再不服解药,不用我动手,不消一个时辰你便会忍不住自裁了,你也是知道那痛的滋味。”
就花阴:“如果师父怜惜徒儿就帮徒儿将蛊毒解了,花阴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会报答师父此生的恩德;如果师父不能给花阴这样的恩赐,花阴也不会怨恨师父。只是魔修宫我不会再呆了,更不会再去替你做杀人放火的事。”
李道芳见她去意已决,哈哈大笑,整个大殿被那笑声震得似乎马上塌下来一般。但那笑并没有让人感觉丝毫的快意,反而冷不可言。六月的天气,就花阴却感觉冰寒入骨。
李道芳终于停下笑,突然扼住她的脖子,怒道:“你打扮成这副蠢样子回来,竟然是要跟我说这个!说,是什么事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爱上男人了?”
就花阴冷冷地望着李道芳,倔强的唇角微微抬起,露出一个生死无惧的笑。
李道芳:“我养育你十七年,待你如亲女,教你武功,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是你给师父的回报吗?!”
就花阴:“花阴对不起师父。只要师父让我脱离魔修宫,花阴什么都愿意答应师父。”
李道芳与她对视足有半刻,终于一放手,朗声道:“好!那么我们便做一个交易!事成之后,我不光让你脱离魔修宫,还会将傀儡蛊替你彻底解了。”
轻陌居。小厮突然前来禀报,说向天问回来了。易轻陌忙令人将他请进来。“天问,可查到什么?”
向天问道:“回公子,我们奉了命前去无涯谷彻查此事,在那里发现了这个。”向天问递上一个小小的荷包,荷包很漂亮,梅花样式,上面的如意结子都精致异常。
易轻陌接过荷包,将丝带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小的纸笺。果然是她!易轻陌将纸笺攥进手心里,手背青筋突起,再打开,那纸笺已化为齑粉!——心中之恨可见一斑。
他半晌不语,眉心紧皱,脸上冷若寒霜。身中芙蓉蛊,情爱固然让他疼痛难忍,但这疼痛与被人背叛想必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一颗泪从眼眶中硬生生地滴落下来,震得他胸口欲裂。
“师父说的对,我应该断情弃爱。” 易轻陌双眼一闭,泪水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陌儿!”顾今疼惜地拍拍他的肩膀。自己的徒儿本是性情纯粹之人,上天为何让他屡屡受此磨难哪。
“不,师父,我还是不相信!我要亲自找她问问清楚。”
“陌儿,你的腿不宜远行,还是为师代你走一趟吧。”
向天问却道:“公子,顾今师父,你们都不用去了,就花阴已经离开了魔修宫。”
顾今:“哦?天问还查到什么?”
向天问:“我们安葬好尸体从无涯谷出来,分成两组,一组在附近寻找青鸾和连城的下落,一组则按照公子之前的描述,暗访魔修宫的所在。我们几经周折找到了魔修宫的总舵,从里面探知圣女就花阴已经离开了那里。”
顾今:“可知是为何?”
向天问回曰:“就花阴是圣女,她因为……因为承认与公子有私情而坏了宫里的规矩,就花阴请求李道芳同意她出魔修宫,李道芳同意了,但条件是她必须完成最后的任务。”
顾今意味深长地看易轻陌一眼,现在事情渐渐明朗,没想到就花阴这个女子如此狠毒,爱着轻陌,竟然为和他在一起而掀起腥风血雨,更不惜为何和他在一起杀害他的同门。
向天问:“就花阴出了魔修宫没人知道她去哪,我们找了这许多天也是毫无所获。”
顾今:“那青鸾和连城丫头呢?可有他们的线索。”
向天问摇摇头:“没有,天问没用。”
顾今:“他们如果侥幸得脱,定然会来京城找我们,天问,你让人在城外日夜守着,以免他们出现了再遭不测。”
“是!”
“目前最怕的是他们没有逃脱,而被魔修宫的人抓了去。”顾今忧心忡忡道。
易轻陌:“我要去魔修宫!我不相信,她在药王谷的那些情意绝对不是假的,我要亲自去查此事。”
顾今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只要就花阴,其他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了,哪怕青鸾也不行。“好吧,不过要去要先禀过你父亲。”
易庄一听此事,直道:“胡闹,胡闹!怎么经历了芙蓉蛊一事你还学不会长大,又栽在这‘情’字上,她一个魔教的魔女也值得你如此去爱?你也莫想着去找她,好好在家里养生加反省。青鸾我自然会派人接着去找,魔修宫断不能留了,我这就进宫向皇上请旨,带兵将它平了。”
易庄前脚一走,易轻陌后脚出了府,只身一人向魔修宫策马而去。
“将李道芳叫出来,我要见就花阴!”这是他在魔修宫前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
“易轻陌!”
李道芳一听哈哈大笑:“都言易轻陌聪颖天下无双,没想到只是一莽夫耳。请他进来。”
易轻陌站在他对面,直截了当地说:“就花阴呢?”
“你来晚了,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觉得我会在乎你信不信吗?”
易轻陌挥手撒出去一把芙蓉针,李道芳接的接,避的避,都一一闪过。但他身后之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纷纷被击中眉心,当场毙命。
易轻陌:“我既然敢来,就是本着赴死之心,我只求见上就花阴一面。”
李道芳沉思片刻:“好!我满足你的愿望,不过我的条件是要你的命!”说着一招手,众人上前将易轻陌拿下。
易轻陌被人绑着手脚,头上套了黑布套子,推搡着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个房间。所有人退了出去,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人进来了,声音极轻,他知道这样的人通常武功很高,轻功了得……但这些都不是他必须知道,因为只一个套子根本挡不住他的视线,更何况他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这香味是就花阴身上特有的。
“你来了。”他说,突然发现自己内心竟有那么一丝的紧张。这紧张方才与人生死对峙时没有,知道她来了的时候突然就有了。
一声门响,细碎的脚步声,就花阴从屏风后面绕过来。
他说:“为何不穿我送你的衣裳?不好看吗?”虽然尽量让自己平静,但那种紧张感还是如影随形。
她忘了他可以透物看人。伸手摘下他头上的套子,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就花□:“穿那样的衣服怎么行走江湖?”她不看他,侧脸低着头,眼睑微微敛着,表情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在药王谷的风寒未愈?”易轻陌拉起她的手,食指和中指欲扣在她的腕上。谁知就花阴手往后一缩,让他扑了个空。
“我很好,”她的话好像没说完,但却突然停了下来,落在半空不下来让人好不难受。
易轻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看她半晌,终于问道:“你可见过青鸾和心儿?他们是我的……”
“为何问我?”
“我……”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他也像其他人一样怀疑他们是被她掠来了这里吗?如果是,他何苦再只身来魔修宫一趟?如果不是,他又为何多此一问?
“心儿?就是那个你梦里时时含念的名字吗?”
“这……”他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变得如此刻薄,刻薄得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不,这个是我的……”是啊,连城是他什么人呢?亲人?不是,他却因她伤了轻舟;婢女?不是,他从未把她当成下人看;晚辈?也不是……其他的就更不像了。
“是你心里那个人的影子。”就花阴把他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既然你心中有别人又何苦招惹我?”
“你们不一样……”
就花阴:“自然不一样。她是天真烂漫聪颖高贵的公主,我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
虽然这句话说得刻薄,但他听得出,其中有她的真性情在里面,并不似之前的话那般冷冰冰,让他感觉好像在同一具尸体在对话。“阴儿……”
“别叫我阴儿,当你看完我两手沾满你亲人的血,你还会叫我阴儿吗?”
易轻陌心痛摇头,道:“你不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如此懦弱,他害怕她说的是真的,他的心甚至在祈求那个以前从来都不相信存在的上天,祈求她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些只是她的气话。
“是我洗劫了无涯谷。”
“不!”
“是我!”
“为什么?!”
“为了和你在一起!”
五十九 独活
易轻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为了和我在一起,你硬闯无涯谷,杀我同门?幸亏我师父不在古今小筑,否则你是不是连他也要一起杀?”
就花阴一咬牙:“是。”
易轻陌痛苦地一闭双眼:“青鸾和连城也是你掠走的?”
“是。”
“你将他们怎样了?”
“交给宫主。”
“你们要怎么对待他们两个孩子?”
“杀!”此刻的就花阴真真切切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眼中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你觉得我知道你杀了他们,还会和你在一起吗?”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毫无意义。易轻陌捂着胸口,抑制着随时破腹而出的伤痛。
“顾不了这么多,这是师父的命令。”
易轻陌终于一口鲜血吐出来,看着地上的点点猩红,心一点点坠落,他知道他的身体已与自己的爱情一样,只剩下绝望。
“你……”就花阴冲口而出的关怀又被自己硬生生咽回肚里。
易轻陌摇头:“无碍。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从怀中掏出锦帕,却带出来那只荷包。他将荷包递过去给就花阴:“这个就是你落在那里的荷包?”
就花阴一见荷包眼神突然一丝慌乱,虽然她极力想忽略,还是控不住自己的内心。终于她伸手将荷包接过来,不自觉去看里面的纸笺是不是还在。没有!她猛然抬眼,双眸里尽是不及整理的凌乱。
易轻陌冷笑:“你人都杀了,还会在乎一个盛着我手笔的荷包?”
“那纸笺呢?”
“碎了。”
“碎了?”
“是,碎了,连同我的那颗心一起,碎了。”易轻陌说得揪心。
就花阴好似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冷若冰霜的面孔终于扯出一个破绽,然后愈演愈烈,终于攻破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荷包还在,它怎么会碎的?你将它还给我!”
易轻陌:“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