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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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不公 更新:2021-02-17 03:15 字数:4746
“好。”静娴拖长了声音答应一声,坐直了身,接着又换了面色,认真问道:“不过不是戏言,念语,我是另有所求,可你如今还是好年纪,却只能就日日这般呆在宫里,可会觉得可惜了些?”
“好年纪?”念语带了些苦笑:“二十有四,若无差池,孩子都该会满地走了,算什么好年纪。”
静娴撇撇嘴,断然开口:“要我说,当然算得!”
“好吧,算得。”念语叹息一声,扭头看着静娴问道:“就是算得,就是我觉得可惜了,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这太妃还真能再嫁出宫去?”
“为何要嫁出去?”静娴皱紧了眉头,认真开口:“你可以召进来!”
没等念语表达疑惑,静娴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不是一向仰慕落拓公子吗?他自然不行,但若仔细查查,说不得还真能寻到有子孙弟子之类,可以将他们召进京,让你看看是否合眼。”
像是想到了什么,念语面色僵硬,不敢相信般带着结巴开口:“你是说,宫闱,私情?”
虽然说得很是隐晦,但静娴自然也能听懂,点了点头:“你也应知道我要做什么。原本想着你若愿意,可帮帮我,可以你的性子,并不愿如何牵扯这些,再者,你若真与我有了上下干系,怕是关系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我也不愿见此。”
说罢,见对方还是有些愣神,静娴便又接着解释道“现在确实还早了点,你便是真做也只能小心些,摆不到明处,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朝中不好说,可这后宫我还有几分把握,消息不至于传出去。等瞒过几年,便更不必担心。其实,我也只是不愿你再这般日日耽搁,消磨时日,总也太可惜了些。”
念语终于缓过了神来,深深吸了口气还是面有余悸,笑容虚弱:“静娴,你还真是……”
静娴安抚的拍了拍念语肩头,温和开口:“当初你进宫时就并非本意,何况先帝除了初召你那一晚那般……”
提起这事,静娴皱了皱眉,含糊了过去:“就从未再碰过你,虽是太妃,可那些规矩着实是没什么道理,也不至于真为他守一辈子。”
念语笑着点点头:“我懂你意思了,若……”
话说到这,殿外便忽的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静娴刚扭头看向门口,绿柳便脚步急促的行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有几分眼熟的内监,甚至未曾行礼,绿柳便面色郑重的开了口:“主子,乾政殿走水了。”
静娴猛地坐直了身,看了眼天色知道这正该是赵泽骏在乾政殿学习的时 候,心里便不禁一跳,立即问道:“圣上呢?”
跟着进来那内监在地跪了下来,低头回道:“回主子,圣上出来的早,龙体无恙。”
“如今如何,火熄了么?”听到赵泽骏没事,静娴便也平静了下来,也发现了这人正是自己派去在乾政殿当差的掌事。
“还未。”那内监头垂的更低,又忙加了一句“不过已调了水龙去,熄火是早晚之事。只是,乾政殿烧的不轻,怕是要重新修缮了。”
静娴眉头紧皱,严厉喝道:“乾政殿如何能走了水?你们是干什么的?”
提起这事内监直起了身,满脸愁色:“圣上未时便将今日授课的张学士遣了回去,之后也不许人进去伺候,就留了小路子在内。等得有烟从省思室里冒出来,小人们冲进去,整张桌子连书带木头都快烧了个干净,火已不小,圣上还骂着小路子不许他喊叫。”顿了顿,公公又俯下了身,声音里满是无奈:“是小人们疏忽,主子恕罪。”
也就是说,堂堂一国之君在乾政殿玩火玩到走了水,烧了历代皇帝的寝殿?!听了这话静娴已经几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停来了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了下来,又冷声问了一句:“圣上如今在何处?”
“受了惊,去了方太后那边。”
静娴一声冷哼,站了起来,绿柳已识趣的上前带着几个宫女为她整好了衣角,备了轿撵,片刻后,一行人便先按着静娴的吩咐向乾政殿行去。
静娴到时,从外看来乾政殿确实没了明显的火苗,但依然还有零星的红光在一堆焦黑的木炭里闪烁着,不至于整个乾政殿都烧得干净,但起码有近三成已成了垮塌的废墟,而即便没烧着的,也有不少朱红的木柱门板被熏得发焦黄泛黑。
静娴大致问了问情形,知道了这次还算幸运,没人困在里边后,接着也面无表情的揉了揉额角,交待了福全处理后事,便又面色阴沉的行向了与她寿康宫遥遥相对的方太后住处——寿福宫。
与静娴相比,几乎算是第一批进宫,一直跟了赵尚衍十几年,如今已年近四旬的方太后显然要更显老态一些,外表看起来也静娴更像是太后。
静娴到了寿福宫时,方太后正满含爱抚的看着在塌上用着点心的赵泽骏,没有丝毫要教训的意思,而受了“惊”的圣上,此刻看来除了有些被点心噎着了,看起来也完全没有旁的问题。
“圣上!”在旁站了一会,看赵泽骏却似是完全不打算理会她,静娴不得不出声提醒了一句。
虽然脑子不甚灵光,但赵泽骏从小却也很明白的知道了,面前这位东宫太后并不怎么喜欢他,不仅看见他从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重要的还会派人在他身边阻止他做想做的事,偏偏还最不怕他。而实际上,静娴和陈大学士一向是赵泽骏最讨厌,却也最没办法的两个人。
因此这时听见静娴的声音后,赵泽骏便当即放下了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起身站到了方太后身旁。
方太后当即很是心疼将赵泽骏已经十分壮硕的身形抱在了自己怀里,对着静娴语带埋怨:“出了这样的大事,圣上吓得不轻,妹妹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是做什么?”
静娴上前坐了下来,看一眼丝毫未觉不安的赵泽骏,对着方太后说道:“姐姐也知是大事!堂堂圣上只为一时心趣,纵火烧了乾政殿!这简直是笑话,你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
方太后缓了面色:“虽是一国之主,可圣上到底还不到七岁,也不能太过苛责。”
“火烧乾政殿,几番训斥仗责授业之师,不过几年,因伤因残,已换了十几个御前宫女太监!更莫提寻常宫人。”静娴说着一声冷笑:“这般作为,可不像一六岁孩童能干出来的!”
方太后面色一滞,像是无话可说,干脆转了头去利落问道:“你待如何?”
静娴看向赵泽骏:“还请圣上先移驾英灵殿,静己守身,反思己过。”
“什么?”这话找泽骏还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方太后自然明白,闻言猛地站起,厉声喝道:“你敢!”
静娴听而不闻,接着低头看向赵泽骏:“若是英灵殿还不行,圣上便可移驾皇陵太庙,想必我大赵祖先有灵,定能感化圣上。”
这时经过方太后的讲解,赵泽骏也明白了静娴这是想把他关起来,当即很是愤慨的站了出来,抬头锐声喝着:“朕是皇帝,你们都要听朕的!太后也不行!”
静娴不为所动的摆摆手,门外便有四五个身形健壮的内侍闪了进来,告了罪后,便表面恭敬,实则不容拒绝的抱着还在不停叫嚷的赵泽骏出了房门,塞到了御撵里。
看着赵泽骏一行人出了门,静娴对满面不敢置信的方太后点头示意,便也转身往外行去。
出了门,绿柳跟着静娴的步子轻声问道:“主子打算怎么处理乾政殿之事?若还是归咎到宫人失察上,可要将我们的心腹保下?”
静娴闻言沉默了一阵,的确,这失火一事,不管私下消息传的如何,明面上总也不能说出来就是圣上纵火所致,那就真成了笑话。可这么一来,若还是按照惯例,让宫人背了这黑锅,已这次的疏忽,牵连的就未免太广了些。
“不,若是以往,这还算是趁机大肆清茶、排除异己的好时机,可如今在乾政殿当差的大半都算是我们的人,若还这般作为,未免太寒了众人之心。”静娴脚步不停,看向了停在宫前的御撵:“便说是天降异火吧,让圣上下罪已召,年节再大肆祭天祈福,茹素半年以示诚意。便是我们乐见其成,也该让圣上吃点亏了。”
绿柳闻言便也很是乐意的点头答应了一声,毕竟物伤其类,就算不会涉及到她,眼见着这么多年因赵泽骏莫名其妙的脾气作为连累,伤得伤,罚得罚的众多宫人,绿柳也不会对圣上有什么好感。
就这般静娴带着一行人,刚把赵泽骏送进英灵殿时,便有内监找到她,带来了另一个算是不错的消息。
从入冬起便缠绵病塌的陈大学士,就在不久前刚刚去了。
☆、八十九章
对静娴来说;陈大学士逝世算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说,其实静娴内心早对此期盼已久。
甚至不止静娴;经过秋日里陈大人提出的变革一事,朝中被侵犯了自身利益的许多豪门世家们;也因此对原先把持朝政的陈大人再无好感;虽然表面上都对这位历经三朝元老的离世满面的悲怆叹息,在葬礼大肆送礼祭拜,可内心真正是怎么想;就已是心照不宣。
但不管怎么说,实情是随着陈大学士的离世;以及他离世带来的,直系的儿孙们都丁忧扶柩回乡的直接后果;整个盛京,陈大学士存在的痕迹是越来越淡了下去,而且看来再不会重新提起。
相反静娴,和预料中一样因为秋日在中斡旋的缘故,倒是瞬间很得了朝中权贵一派们的好感,但显然,这些支持与好感让静娴更好的涉及朝政好算很有用,但并不能多到他们抛弃心中千百年形成的观念,拥护静娴以女子之身称帝。
倒是卫清河送上的,以往被贺成季收买的官员名册,静娴看过后竟找到几十位身居要职,但合德之变后却并未被陈大人清查掉的人名。这几十人中,少数几个是确实实在在的牵连进谋反之事,却并未发现的,不过更多的,则都是打着在后观望,两不得罪的主意,或多或少的接受了贺国公的善意,同时也隐蔽的回馈了回去的官员,要说牵制也有些,但静娴若要以此威胁,分量就显然不怎么够。
即便如此,这份名册给静娴的帮助也已不算小,旁的不说,就那几个证据确凿是贺国公一党却并未牵连治罪的,有这样一旦揭发立即株连九族的罪名在手里,这些官员本身甚至他们的身后家族就皆可为静娴所用。
更莫提,年后就要首次开始的春闱,又会比往年多出近一倍深有才学,又毫无牵扯的干净贡生。
但静娴还没来得及做这些事时,却是又接到了从前线送回的战报——西北告急!
静娴先前隐约的奇怪不安成了真,本已是节节败退的西哲一族,近几日忽的勇猛了起来,黄将军似有不敌之势。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一状况,黄将军也弄明白了大致原因,西哲这一任野心勃勃、英明雄武的族长不止有大志向,还有一副很是“精壮”的身体,体现之一便是他生了整整十个儿子,女儿更已几乎记不清。
但儿子多了,并不仅仅意味着多子多福,当西哲族长接近不惑之年,正在大展雄风率兵攻打下原时,他素来满意,已经成人的继承人大儿子却是等不及父亲归天,自己在大后方活动的很是频繁,似乎打定主意要趁着这机会让暂离王座的父亲永远无家可归。
不过按现在看来,最终意气勃勃的幼狼没能战胜老而弥坚的父亲,族长带着几百亲信秘密从下原撤回,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半月内就彻底粉粹了这阴谋,将他的长子祭了天狼神,干脆利落的立威之后又一鼓作气带了上万蛮兵回攻,不仅完全夺回了先前的劣势,从战报来看,似乎连下原城都已岌岌可危!
虽说是西哲族长蓄意隐瞒,但直到现在才知道了事情实情,只从这点也能看出因为大赵先前对哲哲的毫不在意,消息闭塞到了怎样的程度。相较之下,对大赵觊觎已久,毫不放过的西哲能这般一朝势大、厚积薄发,便也不是没有缘故了。
但无论如何,静娴此时要面对的,却是急需再调不少的士兵钱财粮草往西北去,否则下原失守说不得就会真的发生。
因为私下已算众人皆知的原因,圣上为表诚意,还依然住在英灵殿对着祖先祈福思过,所以众人也就未在空着的御座下议事,而是径直去了静娴的寿康宫。
何大人坐在案下,抬头看着静娴面带忧虑:“臣虽未在兵部谋职,不甚清楚,但方从户部调离,却知道若再增兵恐,户部怕是就该到您这叫穷了。”
静娴冷哼一声,语气讽刺:“除了七年前先帝在时的那场雪灾,我大赵这么久一无天灾,二无人祸,算是国泰民安,可如今外敌犯境,国库却连军饷都拨不出!还真是得力的很!”
“您也知是怎么回事……”何大人拱拱手,苦笑着说得坦然:“说句实话,若不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