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铲除不公      更新:2021-02-17 03:15      字数:4758
  是怎么过的?大仇得报生无所恋,可有公主那吩咐我又死都不能死!这才是生不如死!”
  卫清河说着几步冲了上来又伸手抓住了桌上了茶盏,对着静娴语带威胁:“小人已经豁出去了,今日您要不同意放我出去便下令杀了我!否则……”
  静娴不为所动,轻轻将茶盏放下后静静看着他,淡然问道:“否则如何?像当初对赵尚衍一样用这碎瓷杀了我?”
  卫清河沉重的喘息着,看着静娴半晌后终是又松手退了一步,昂首冷笑道:“我不杀妇孺!”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大丈夫!”静娴嘲讽的笑着,也站起行到了他面前,轻声问道:“既然这么一心求死,为何不自裁?五年,整整五年!你若真想死,我就不信慎行司的看守有这么严,能让你连一个自尽之机都找不着?”
  卫清河猛然又退一步,诺诺无言,确实当初他第一次试图撞墙自尽时是被人救了,但之后五年里他确实不是没有第二次时机,但他不敢,通常情况下,一个死过一次却没能死成的人都是不会再去死第二次的,显然,他也属于这个范畴。
  静娴看了他片刻,忽的轻笑了一声,接着说的坦然:“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愿居于人下,”说着没等对方的惊喜之色完全展现又接着说道:“可即便没有你手里的名册,以我如今身份想拉拢官员也自有方法,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
  卫清河一愣,顿了顿方有些急切的说着:“我自小便熟读谋略之术!便是贺成季也对我很是倚重!您既有此大志,我可为谋士!”
  静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着:“可先生原先这谋士做的却实在不怎么漂亮啊!”
  知道静娴是在说自己当初两边都不效忠之事,也无话可说,只是闭嘴带着忐忑的看着她。
  静娴敲着手下的瓷盏犹豫半晌,扬声叫了福全,等的对方进来才对卫清河说道:“今日还是要请先生去数一晚虱子了,不过你若有空,不如将名册默出来写,让我先看看你知道的东西值不得值得这价。不过你放心,若对我真有用处,我定会放你自由。当然,先生要不乐意也可不写,接着在慎行司住着,一辈子也行。”
  说罢不待对方有所反应,便又接着对福全说道:“福全,找人把他送回去。”
  看着殿门又关上,留下的福全识趣的行到了静娴身边,弯腰便听见了静娴吩咐:“去给他在盛京办个户籍。”
  福全也没有诧异之色,只是低头问道:“是,主子想为他办何籍?良籍还好,若是贵籍怕就惊动的大了些。”
  “不,入贱籍。”静娴答得毫不犹疑,顿顿了想到了卫清河那苍白的脸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笑道:“至于身份,按戏子走。”
  ☆、
  于是在静娴的安排下;一月后;因为要准备庆贺圣上诞辰而在升平苑开设的家宴,除了宫中的乐师歌舞伎伶;福全还别出心裁请了盛京内一有些名气的戏班子。
  宴会上,东宫太后很是欣赏这戏班一花旦的唱功;不仅多加夸赞;还特意赏了他不少银钱,而之后在这花旦谢恩时,太后又发现了这戏子还有一手好琴艺;便更是凤心大悦,直接下旨留下了这戏子成了宫中乐师;为其更名为清河,最近更是常常宣召;算是一步登天。
  不过虽如此,但因为静娴见清河时皆是在青天白日,众多宫人眼皮底下,倒并未传出什么留言,清河也充其量算是一不知为何得了太后青眼的一好运气乐师,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刚入冬就病了,这许久丝毫没见好,反而一日重过一日,按太医的说法,怕是不好了。”绿柳神色平静,顿顿又接着说了一句:“前几日陈夫人都已让人在打听着楠木棺椁了。”
  寿康宫内殿里,因为燃着地龙,暖如春日,静娴正舒服的窝在塌上,听着这算是让她更是愉悦的消息,捧着手炉眯了眯眼,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上次的变革一事,对陈大学士打击还真是不小。”
  绿柳沉默不言,过了一阵静娴又笑着说道:“罢了,这也算好事,省得我们动手了,派人送东西去劝慰劝慰吧,怎么说是三朝元老,又是这时候了,莫亏了这最后的体面。”
  绿柳答应着,话未说完又听见了门外宫人禀报着:“清乐师到了。”
  即便是如今,静娴听到清乐师这称谓还有些好笑,当即便叫了进来,看着穿了一身青色乐师服饰,面色苍白的清河抱着一把琴向她行了礼。
  清河在一旁木案上将琴放下跪坐下来后,便面色温和的拱了拱手,语气恭敬:“不知娘娘今日想听什么曲子?初雪方至,不如来一曲踏雪寻梅?”
  等了等,见静娴未曾反应,清河便又提了几个建议:“也是,踏雪寻梅有失大气了些。若您不喜,那瑞雪丰年,或是清平乐?虽还不甚合时宜,却颇有些欢喜之意。”
  一月前,刚刚听说静娴对自己安排的身份时,卫清河面上还满是震惊不满,但随着这几日过去,他却像是认命了一般,对此再无反应。
  因此这时看见了对方像是当真将自己当成了乐师的举动,静娴不禁起了趣味,轻声说道:“怎么说先生也是出身权贵,公门之后,今日却沦落至此先生怎还如此淡然处之,难道不觉不甘?”
  卫清河好整以暇的挽了挽袖口,将琴摆正,这才不慌不忙的抬头回道:“初闻时是有些,不过如今想通了,倒很是庆幸娘娘让我成为这般身份了。”
  “哦?为何?”静娴轻笑着。
  “您欲趁圣上年幼已太后之权摄政,甚至摄政不还,这非正道,本就不可诉诸人前,加上先帝与贺国公的前车之鉴,您若想用我,便不能让我脱了您掌控,这戏子乐师之籍,便是前提。”卫清河抬头看着静娴,面上带了苦笑,却说的十分坦然:“若您当真在我交了名册后便放了我,让我顶着良籍出宫,之后娘娘多半就会让在下英年早逝了吧,那般才真该不甘。”
  静娴挑眉一笑,并未否认,目光透着满意:“你倒是个聪明人。”
  卫清河像是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不,只是不敢轻视了娘娘,当初在合德,清河便因小瞧了您险些功败垂成,若不是您未揭穿,莫说手仞仇敌了,我怕在未进翁城前,便要命丧贺成季之手了。教训,吃一次便够。”
  这么说静娴倒是想起了当初在翁城外,卫清河发髻高挽、衣衫整齐的谎称自己是突闻消息,慌忙前来时的样子,不禁也是一笑。
  卫清河想了想,似乎的有些犹豫,半晌还是张口问道:“只是,在下一直想知道,五年前您明明看出了我有问题,为何却未曾追究,也未曾审问揭发,还是带着我进了翁城?似乎,不像是对在下心软,也不只是因那时忙乱,您不愿多事的缘故,莫不成……”
  顿了顿,卫清河又面带深意的看向了静娴,接着轻声问道:“莫不是,您那时就看见了我诸多马脚,也已知道我会或许对先帝不利,却因私欲,不愿阻拦?”
  静娴不为所动,平静的垂眸看了他一眼,带着冷笑:“有时好奇心太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卫清河闻言一笑,像是早有准备,也不怎么在意的恭敬的回了一声是,便又把手放在心上琴上提起了原先的话头:“不知娘娘今日要听什么曲子?”
  “没心思。”静娴反应冷淡,径直拒绝了后便看了一眼一旁的福全,福全了然的恭身,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与一铁铸的腰牌递给了跪坐着清河。
  “这是?”打开看了看,卫清河似有些迷惑。
  “盛京城外南边的一座山庙,原先倒也算是你们卫氏的家庙之一来着,不过早也衰败十几年了。”静娴低头抿了口茶。
  卫清河闻言一愣,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但静娴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猛然一震,瞬间便从本有些怅然的感叹里惊醒了过来。
  “贺成季那几千私兵,诸多细作暗探便都是在这地方养出来的。”静娴看着对方面色的震惊恍然,放下茶盏,又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这地方是我在用着。”
  卫清河呆呆的看着她,静娴杨杨下巴指着他手里的铁牌,视若无睹般接着说得毫不停歇:“那是以后你在庙中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拿好,以后起码三年之内,除了我叫你回来,你都要常常呆在那了。”
  卫清河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静娴:“这般私密的消息,您便不怕我……”
  “贺成季来来回回,起码将上千人在那地方关了十几年,没一个能逃出来的。”不待说完静娴便打断了他的话,扬眉开口:“你若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从那出来将此事昭告天下,尽可试试。”
  卫清河面色一正,收敛神色恭敬的俯下来了身:“属下不敢!”
  意识到对方换了称呼,静娴面色也温和了下来,带着笑意摆了摆手:“无事便下去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是。”
  看着卫清河的身形消失在眼前,不待静娴开口,福全已经在旁先适宜的禀报了起来:“主子放心,庙内已派了人盯着他,便是真有异动,也不会出了差迟。”
  城南那山庙是在山间半山腰的地方,外面看来不甚出奇,但其后枝繁叶茂内有乾坤,通过一天然岩洞后还有一很是隐蔽的山谷,除此外再无出路,不仅常人难寻,还很是安全。
  贺成季死后,静娴却是不引注意的在这地方派了自己的人进去,目的自然也和原先的贺国公无甚区别,暗地训练属于自己的私兵人马,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动作却更加谨慎小心。
  而人马的来源自然也左不过人牙子,流民乞儿,加上少数从禁卫中调出的效忠之人,真的当将士侍卫练的不多,更多的,却还是更偏向探子刺客。经过这五年的发展,也算是初有成就。五年来一直负责这些杂事的,则一直是由负责皇宫内外事物,会常常出宫的内务府总管福全。
  因此现在听了福全的话,静娴便也也放心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倒是福全犹豫一阵后却接着问道:“主子,已我们如今的钱财人力,庙里的人是不能再添了,又不放出去,只是就这般养着,倒怕是……您知道,再锐的刀久不用了,也会锈的。”
  “不急,怕锈了就先磨着,总有出刀的那一日。”静娴垂下了眼角,又翻开了在卫清河进来前就放在眼前,从西北的捷报,默默在心里想着,总要等到立下大功,征西归来的黄将军回来,才好对他做些事。这么说来,若比起那五年前突得奋发,如今已成了副将的黄将军胞弟——黄宝的实情。卫清河送上的名册甚至连他自己,都算不上了什么了。
  这么想着静娴目光中却也不禁闪过了一丝急迫,无论如何,她的时间,是一日日的,越来越紧了!
  ☆、晋江
  寿康宫寝殿内;念语收回往刚刚熏炉内添了香料的手;一面在帕子上擦拭着,一面笑着对静娴说道:“莫再看了;你的宝贝弟弟好得很,若没什么差迟;到不了过年便能随军班师回朝;也省的你这姐姐记挂。”
  斜倚在榻上的静娴,看着念语坐到了自己身旁,才叹息一声;合上手里的战报有些担忧的说道:“倒不是记挂我这弟弟,只是觉得西北战局进展的太过顺利了些;明明西哲先前还那般气势如虹胆大包天的,应不至于这么快就节节败退……”
  闻言念语也有皱起了眉;片刻轻声问道:“你是觉得,其中有诈?”
  “也不一定,许是我想多了吧,西蛮一族向来骁勇善战,却也不像是会玩这些阴谋诡计的,更何况……”静娴将手里从西北送来的折子扔到了一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自古以来,若说阴谋之道,谁又能玩得过中原?”
  念语点点头,边弯腰去了足上的软鞋,边头也未回的答应了一句:“没有自是最好,莫想太多,说不定当真只是你关心则乱呢。”
  可能是天生如此,虽然自先帝去后,有静娴在,念语在寿康的衣食住行自然都不会有丝毫亏待,与静娴一起练了《玉沁功法》后以往多病的身子也好了许多,但即便这样的调养,也未曾让她稍微丰腴一些,身形依然很是清减,如今因为弯下了腰,就更觉得削肩细腰、莲肤藕肢,如枝寒梅般很是风姿绰约。
  静娴靠在软枕上,从斜面看着念语发丝下隐约可见,修长白皙的脖颈,便忽的轻笑一声,上前伏到了她肩头,带着调笑:“哎呀,小娘子怎么这般美貌,真让我心伤自己生成了女儿身。”
  念语也不甚在意,上了贵妃榻随意的拍了拍静娴的手,嗔了一声:“莫闹了,刚还忧国忧民呢,像什么样子。”
  “好。”静娴拖长了声音答应一声,坐直了身,接着又换了面色,认真问道:“不过不是戏言,念语,我是另有所求,可你如今还是好年纪,却只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