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20 18:23      字数:5023
  我以我的魔力召唤你们。
  颠倒
  让那个站在前头的退到后面,
  让那个在后面的走到前头,
  让顽固派、傻子、不贞洁的人提出新的计划,让那些旧的计划
  被推后,
  让一个男人到处去寻找欢乐,但不从自己身上寻找,
  让一个女人到处去追求幸福,只不从自己身上追求。
  秋之溪水
  好像大量夏雨造成的结果
  好像大量夏雨造成的结果,
  或者秋天任意泛滥的小河,
  或者许多在两岸芳草间蜿蜒而过的溪水,
  或者奔向大海的地下海流,
  我唱着不断的岁月的歌。
  生命常新的急流居先(很快很快就要汇合,
  同死亡的古老的河川。)
  有的串联着俄亥俄的农田或林莽,
  有的从千年积雪的源泉流入科罗拉多峡谷,
  有的部分隐藏在俄勒冈,或者在得克萨斯向南流淌,
  有的在北部向伊利湖、尼亚加拉瀑布和渥太华寻找出路,
  有的奔向大西洋海湾,从而进入浩渺的洪洋。
  在你,在凡是细读我这书的人身上,
  在我自己身上,在全世界,这些滔滔的水流,
  全部奔向神秘的海洋。那些用于开创一个新大陆的水流,
  从液态中送往固态的前奏,
  海洋与陆地的结合,柔和沉思的水波,
  (不仅安全平静,波翻浪涌时也同样凶险,
  从深处,谁知从哪里呢?那些狂暴而深不可测的骇浪,
  咆哮着涌上海面,卷着许多断裂的桅杆和破碎的帆。)
  或者从时间,那收集和装载一切的大海,
  我把一大堆漂积的杂草和贝壳给带来。
  小小的贝壳,那么古怪地旋绕着、那么清冷而沉静的贝壳啊,
  难道你们,小贝壳,不愿意给系在神殿的鼓上,
  继续召唤那些潺潺细语和回声,那遥远飘渺的永恒的音乐,
  从大西洋沿海漂向内地的、送给草原之灵的乐曲,
  那些絮语般的震颤,欢乐地为西部拨响的悦耳的和弦,
  你们的古老而又常新但无法译出的消息,
  出于我的生命和许多个生命的极微小的东西,
  (因为我不只献出我的生活和岁月——而且全部,我全部献
  与,)
  这些漂流物,从深处高高地抛出和变干了的,抛洒在美国海岸
  上的漂流物——
  所有这些,小贝壳哟,难道你们不愿意继续招呼?
  英雄们的归来
  1
  为了田地,为了这些激情的日子,也为了我自已,
  如今请让我暂时回到你这里,秋天田野里的土地哟,
  我要俯伏在你的胸脯上,把我自己奉献给你,
  应和着你那健全而平静的心脏的跳动,
  捧出一首献给你的诗。
  无声的大地哟,请向我吐露一个声息,
  我的田地的收获季节哟,——无边的夏季作物哟,
  多产的、正在分娩的褐色土地哟——无限丰富的子宫哟,
  唱一支歌来说说你。
  2
  永远在这舞台上,总是演出上帝的每年一度的平静的戏剧,豪
  华的队列,群鸟的歌曲,
  最充沛地供养和最大地鼓舞灵魂的日出,
  起伏的大海,拍岸的水波,浩大而悦耳的涛声,
  林地,粗壮的树木,纤秀挺拔的树木,
  无数矮小的一簇簇的野草,
  暑热,阵雨,无边无际的牧场,
  奇异的雪景,寒风恣肆的呼啸,
  铺展而轻盈地悬着的浮云的顶盖,清撤蔚蓝的银亮的边缘,
  高空密布的星星,温和地霎着眼睛的星星,
  迁徒流动的鸟群和兽群,绿宝石般的草地和平原,
  所有各个地带和所有生长物与产品的展览。
  3
  丰饶的美利坚哟——今天,
  你浑身沉浸于生产和欢乐!
  你因满载财宝而嘎嘎作响,你的财富像一件外衣把你裹着,
  你放声大笑时因满身财富而发痛,
  一种千缠万绕的生活像交织的藤,把你整个庞大的领地捆缚,
  象一艘运到海边的巨大货船,你驶入港口,
  像雨水从天空降落,像水雾从地面上升,贵重的珠宝落在你身
  上并从你体内长出,
  你是大地的羡慕对象!你是奇迹!你在充沛的财源中洗浴、游
  泳,呼吸迫促,
  你是那些天然仓库的幸运的主妇,
  你是大草原夫人,端坐在当中环顾你的世界,看着东方和西方,
  你是女施主,一开口就给一千英里的土地,一百万个农场,但
  毫无所损,
  你是一切的接待者——你殷勤好客,(你款待一切,像上帝那
  样。)
  4
  近来我歌唱时,我的声音是悲伤的,
  我周围的情景,连同震耳的仇恨之声和战争的烟尘,是悲伤的;
  我站在战争当中,在英雄们当中,
  或者缓步地穿过那些受伤和濒死的人群。
  但是现在我不歌唱战争,
  也不歌唱士兵们齐步行进,或者野外的兵营,
  或者是在前线调度中迅速开来的团队;
  不再歌唱悲伤和违背人道的战争情景。
  那些满脸兴奋的不朽的士兵,最先开上前线的部队,要求过自
  己的地位吗?
  是啊!那些幽灵般的士兵,那些跟上去的令人敬畏的部队,是
  在要求自己的地位。(你们一个个骄傲的旅,以沉重而刚
  健的步伐,开过去,开过去,
  你们那年青壮实的庸膀,扛着背包和枪枝;
  我多么兴奋地站着观望你们啊,当你们迈步出发时。
  开过去了——接着又是格格的鼓声,
  因为又一支军队出现在眼前,另一支正在集合的军队哟,
  聚集着,尾随在后面,你自然增殖的威严的军队哟,
  你们这些正在闹腹泻和发烧的虔诚的团队哟,
  我的国家的重伤的亲生儿,裹着厚厚的渗血的绷带、拄着拐杖
  的人哟,
  瞧,你们的满脸菜色的部队跟上来了。)
  5
  但是,对于这些光辉的日子,
  对于这远远伸展的美丽的景色,这些大路和小道,这些装得满
  满的农场大车,这些果实和仓库,
  死者会来打扰吗?
  啊,死者并不干扰我,他们与大自然完全适应,
  他们非常适合树木花草下面的风景,
  以及天边地角那遥远寥廓之境。我也不会忘记你们这些逝者,
  无论是冬天或夏天,我所失去的亲人,
  但是像如今身在原野,当我的灵魂欢乐而平静时,对你们的怀
  想便往往油然而生,
  如一些可爱的幻象悄悄地滑过我的心灵。
  6
  那天我看到英雄们凯旋,
  (不过那些空前卓越的英雄永远也不会回来,对于他们,那天
  我没有看见。)
  我看到陆续不断的军团,我看到部队的行列。
  我看见他们走近来,一个师一个师地成纵队行进,
  涌向北方,在任务完成之后,短期驻扎在密集的庞大军营。
  没有假日的士兵——年青而老练的,
  疲惫的,黝黑的,漂亮的,强壮的,来自家园和车间的,
  在许多次长期战役和辛苦行军中锻炼过的,
  在许多个浴血厮杀的战场上过惯了的士兵!
  一次暂停——部队等待着。
  一百万个满脸兴奋、准备战斗的征服者等待着,世界也等待着,
  那时像残夜一样柔和、黎明一样信实地,
  他们融化了,他们在消失。
  欢跃啊,田地,得胜的田地!
  你们的胜利不在那些殷红的颤抖的战场上,
  你们的胜利是在这儿和从今以往。
  部队哟,你们融解——穿蓝色军服的士兵哟,你们分散,
  你们分解后又恢复原状,把杀人的武器永远弃置不用,
  从今田野已作为另一种武器属于你们,无论南方北方,
  要从事更为理智的战争,可爱的战争,生殖的战争。
  7
  我的嗓子哟,更高昂,我的灵魂哟,更清澈!
  感恩的季节和丰产的欢声,
  对于无限丰产的欢乐和能力的讴歌。
  一切耕过和不曾耕过的田地在我的前方扩展,
  我看见了我的民族始终参与的真正的竞技场,
  那是人类单纯和强健的竞争地点。我看见英雄们在从事别的劳
  动,
  我看见更好的武器在他们手中熟练地使用。
  我看见万物之母在那里,
  以纵观一切的目光向前注视,凝神良久,
  计算着各种产品的收获。
  在远处,那阳光灿烂的全景是一片繁忙,
  大草原,果园,北部金黄的谷类;
  南部的棉花和稻子,以及路易斯安那的甘蔗,
  空旷的没有下种的休耕地,丰盛的三叶草和梯牧草田野,
  放牧的牛马,一群群猪羊,
  以及许多条浩浩奔涌的河流,许多支快活的溪水,
  以及在微风中飘着草香的壮阔的高地,
  以及绿得可爱的草原,那年年复生的青草像奇迹般肥美。
  8
  苦干下去吧,英雄们!收割庄稼吧!
  万物之母不单单在那鏖战的沙场上,
  以扩张的形体和温柔的眼神把你们守望。
  苦干下去吧,英雄们!好好地干啊!好好地运用武器!万物之
  母还在这里一如既往地守望着你。
  心满意足的美利坚,你注视着,
  那些在西部田野上爬行的怪物,
  人类神圣的发明,节省劳力的工具;
  注视着那些生气勃勃地朝每个方向旋转的干草耙,
  那些蒸汽发动的收割机和马拉的机器。
  那些引擎,那些打谷机和扬场机,
  那新发明的草又将稻草分堆成垛的灵活动作,
  注视着那更新的锯木厂,南部的轧棉机和洗米机。
  母亲哟,在你的眼底,
  英雄们用这些以及别的工具,用他们强大的双手,在收获胜利。
  大家都采集,大家都收割,
  可是如果没有你,权威者哟,就不会有一把镰刀像现在这样安
  全地挥舞,
  就不会有一根玉米秆能像现在这样和平地摇曳它那丝光的流
  苏。
  他们只有在你的眼底收获,哪怕一小捆干草,只有在你庄重的
  面前才有可能,
  收割俄亥俄、伊利诺斯、威斯康辛的小麦,每个带刺的叶片都
  在你面前,收割密苏里、肯塔基、田纳西的玉蜀黍,每个
  棒子都在它浅绿的鞘中,
  把干草收集成无数的草垛,放进那芳香而宁静的草棚,
  燕麦收进仓里,白马铃薯和密执安的养麦也分别入囤;
  把密苏里或阿拉巴马的棉花采集起来,把佐治亚和卡罗来纳的
  金黄的甜薯挖出藏好,
  剪取加利福尼亚和宾夕法尼亚的羊毛,
  收割中部各州的亚麻,或者边境地区的大麻或烟草,
  打下豌豆和蚕豆,从树上摘下苹果,或者从葡萄藤上采下一串
  串葡萄,
  或者在所有这些或北或南的州中成熟着的各种物产,
  在灿烂的太阳下面,在你的眼前。
  有个天天向前走的孩子
  有个天天向前走的孩子,
  他只要观看某一个东西,他就变成了那个东西,在当天或当天
  某个时候那个对象就成为他的一部分,
  或者继续许多年或一个个世纪连绵不已。
  早开的丁香曾成为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青草和红的白的牵牛花,红的白的三叶草,鹟鸟的歌声,
  以及三月的羔羊和母猪的一窝淡红色的小崽,母马的小驹,母
  牛的黄犊,
  还有仓前场地或者池边淤泥旁一窝啁啾的鸟雏,
  还有那些巧妙地浮游在下面的鱼,和那美丽而奇怪的液体,
  还有那些头部扁平而好看的水生植物——所有这些都变为他的
  成分,在某个部位。
  四五月间田地里的幼苗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还有冬季谷类作物和浅黄色的玉米苗儿,以及园子里菜蔬的块
  根,缀满花朵的苹果树和后来的果实,木浆果,以及路边
  最普通的野草,
  从小旅馆外面厕所里很晚才起来的踉跄而归的醉老汉,
  路过这里到学校去的女教师,
  途经这里的彼此要好的男孩子和争吵的男孩子,
  整洁而脸颊红润的小姑娘,赤脚的黑人娃娃,
  以及他所到的城市和乡村的一切变化。
  他自己的父母,那个作他父亲的男人和在子宫里孕育并生产了
  他的女人,
  他们从自己身上给予这孩子的还不止此,
  他们后来还每天都给,他们成了他的一部分。
  母亲在家不声不响地把一盘盘的菜端到餐桌上,
  母亲言语温和,穿戴整洁,走过时会从她身上和衣服上散发出
  健康的芳香,
  父亲强壮,自负,魁伟;吝啬,爱发脾气,不公正,
  那种殴打,急促而响亮的言谈,苛刻的讨价还价,耍手腕的本
  领,
  那些家庭习惯,语言,交往,家具,那渴望和兴奋的情绪,
  那无法否认的慈爱,那种真实感,那种惟恐最后成为泡影的忧
  虑,
  那些白天黑夜的怀疑,那些奇怪的猜测和设想,猜测那现象是
  否属实,或者全是些斑点和闪光那些大街上熙熙攘攘的男
  女,他们不是些闪光和斑点又是什么?
  那些大街本身和房子的门面,以及橱窗里的货样,
  那些车辆和畜力车队,铺着厚木板的码头,规模宏大的渡口,
  日落时远远看到的高地上的村庄,中间的河流,
  阴影,光晕和雾霭,落在远处白色或棕色屋顶和山墙上的夕照,
  近处那些懒懒地顺流而下的帆船,缓缓拖在后面的小舟,
  纷纷翻滚的波涛,在激扬中立即碎裂的浪峰,
  层层迭迭的彩云,孤单地呆在一旁的紫酱色霞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