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1-02-20 18:02      字数:4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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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出现在天空,黑暗笼罩着大地。党的许多活动家和大批共产党员相继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下。也有许多人在报纸上刊登启示宣布脱党,向敌人忏悔。更有甚者,领着敌人搜捕共产党人。在这样的时候,竟有信念如此坚定的青年要投入党的怀抱,多么令人欣喜,多么令人鼓舞!
  李鸣珂深受感动,眼圈湿了。他紧紧地握着罗瑞卿的手说道:“好样的,党需要你这样的好青年!革命需要你这样勇敢的好战士!坚持下去,党是不会拒绝你的。瑞卿,要记住,不管前途如何艰险,要相信党,相信革命一定会胜利的!”
  “李老师,我记住了您的话!”
  “再见!”
  “老师,保重!”
  在这里,相聚不久的师生又一次分开了。
  目送李鸣珂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罗瑞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罗瑞卿没有忘记老师的嘱咐,没有辜负党的期望。尽管有许多人都纷纷离开了学校,他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在这白色恐怖笼罩的时刻,中共中央做出了决定,由我党掌握并受我党影响较大的一部分部队,以“东征讨蒋”为名,在南昌聚集,举行南昌起义。
  同时,还决定,把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学生和武汉南湖学兵团合编为一个教导团,由叶剑英任团长,准备届时参加南昌起义。
  一个新的革命高潮又要到来了。罗瑞卿和他的战友们踏着烈士的鲜血,又迈上了新的征途。
  第二章 历病患脱魔掌 找党心愿偿
  1927 年8 月2 日,武昌码头。
  晨曦初露,朝霞满天。
  载着军人的“楞方”号大木般缓缓地离开了武汉三镇,沿着长江,顺流而下。
  “楞方”号大木船迎着曙光,向东行驶。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军人正奔赴新的征途。他们满怀豪情,去开辟新的天地,他们时而引吭高歌,时而开怀畅笑,时而诗兴大发,这些军人犹如雄鹰,在广阔的天空中展翅翱翔。
  罗瑞卿望着前方那宽阔的江面,心潮澎湃。此时,他正沉浸在这欢快的气氛之中。
  黄昏时刻,船抵黄石港。
  教导团团部命令:船泊港外,全体人员就地休息,明日一早向九江进发。
  在木船旁边有两艘悬挂着太阳旗的日本军舰。这时,舰上正一片骚乱:
  有的大呼小叫,有的大唱显示日本军威的歌曲,有的哼着荒淫怪诞、下流无耻的黄色曲子,也有的狂笑。舰上还不时有水果皮、空饮料盒、空酒瓶,向“楞方”号船掷来。有的竟落到战士身上,有的落在船篷上,砰砰作响,搞得全船人员无法入睡。
  “他妈的!这些日本鬼子在我们的国土上如此胡作非为,真是欺人太甚!”有人气愤地骂道。
  “不打死几个小日本,就不解心头之恨。打死几个,也让老子出出气!”
  有的边说边举起了枪,准备射击。
  眼看就要出乱子。
  罗瑞卿赶紧走上前去,严肃地说:“不要乱来,放几枪顶什么用!就算打死打伤几个日本鬼子,能改变中国被侵略的局面吗?岂不惹出了乱子,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吗?‘小不忍则乱大谋’,赶快把枪放下!”
  有人不情愿地放下了枪,也有的用枪托撞着船底,愤愤地骂道:“真他妈的窝囊,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口气暂时咽下去,这笔帐更要记下来,终有一天,我们要出这口气,算这笔帐的,叫这些小日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罗瑞卿指着旁边的日本军舰说道。
  翌日清晨,天空还有颗星星眨着眼,似乎还不愿退去。大木船就载着这些中国军人驶离了黄石港,朝九江方向挺进。
  8 月4 日,桔黄色的夕阳悬挂在西天,给人以美好的遐想。
  一只大木船的舱外站满了许多年轻人,他们有的指指点点,有的说说笑笑。这就是“楞方”号木船,它徐徐地向岸边靠近。
  船还未靠岸,就感觉气氛不对劲,情况异常。再看岸上,戒备森严:机枪、步枪、迫击炮,皆已架好,枪口瞄准了木船。还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官兵,犹如大敌临境一般,给人一种将要发生战斗的感觉。
  “弟兄们,”这时,一个军官站在岸上大叫道,“如果你们愿意上岸,就请放下武器,这是张发奎司令的命令!”
  木船上的人一听这话,立即骚乱起来,怨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真他娘的倒霉,在黄石港就没出口气,来到这里,还要受窝囊!”
  “老子不干了!”
  “就是把枪砸烂,扔掉,也不留给这些龟孙!”
  有人将枪扔到水里,有人拿枪使劲地砸船帮,也有人把枪设法丢到船底上,来发泄这两天来的气怨。
  见木船原地不动,那个军官不耐烦地大叫:“再不上岸,我们就要开枪了!”
  船在水上,根本不可能跑掉。打,教导团肯定会吃亏。面对眼前这紧张的局势;团部负责人商定: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放下武器,马上上岸。
  教导团全体人员上岸后,立即被缴了枪。随后,又将所有的人关在陆军医院里,集中在草地上。草地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官兵。这群生龙活虎的军人仿佛进了牢笼一般,失去了自由。
  “瑞卿,”一个叫史来福的小伙子小声地说,“听说周恩来、贺龙、叶挺的部队在南昌起义了!”
  “什么时候起义的?”罗瑞卿惊讶地问道。
  周围几个人一听说,纷纷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详细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嘘——”罗瑞卿一边使眼色,一边小声说,“看!来的那个人是谁?”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军官耀武扬威地朝草地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官兵。
  “这个人可能就是张发奎!”不知谁说了句。
  罗瑞卿接过话音:“是他又怎么样?不怕他。我今天倒要看看张发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张发奎已站在了草地前面,他一手叉腰,假惺惺地说道:“弟兄们,刚才让你们放下武器,我张发奎没有别的意图,而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因为上个月我随汪主席去庐山,就觉察到共产党在你们中间也做了手脚。据说,你们当中也有不少共产党人,共产党专搞暴力,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
  他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周恩来,贺龙、叶挺等在南昌叛变了,共产党人不讲仁义,消灭了我的部队,我张发奎对共产党一向赤胆忠心,共产党对不起我啊!
  “尽管共产党对我不仁,”张发奎话锋一转,“但我张某人却不能不义。
  因为你们大多数青年人是好的,是无辜的。刚才收了你们的武器,是怕你们这些天真、无知的青年人受骗。警卫团从黄石港转陆路去追随南昌方面的叛军去了,他们去了也绝无好下场。南昌方面的叛军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他们的力量弱小,经不起国民革命军一击。这不,昨天离开南昌,朝南逃窜了。
  至于你们的枪枝,以后在需要时再发还!”
  听到这里,人们心中已明白张发奎已背叛革命,投入了汪精卫的怀抱。
  人群不禁骚动起来。
  “弟兄们,”张发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愿意留下跟我张发奎干的,我欢迎。里面的‘Cp’(共产党员)分子、‘CY’(共青团员)分子可以站出来。你们愿意去南昌的,我负责把你们送去,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张某决不加害于你们。何去何从,希望各位三思!”说完,他转身走了。
  接着,又是一阵骚乱。
  不久,草坪上漆黑一色。只是周围电灯的余光照射过来。经过几天的旅途劳累,再加刚才张发奎的训话,战士们一个个无精打彩,有不少人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坪上。
  罗瑞卿头枕两手,眼睛直直地望着满天的星星。他的心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之中,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今天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全副武装的革命战士,现在却成了赤手空拳即无处可投又无自由的散兵了,难道革命就这样完结了吗?为什么刚刚看到的希望,霎时间就破灭了?李老师也这样说过:只要有党在,革命就不会完结。可是,此刻党在哪里?革命又将在何时何地复兴呢?。。
  忽然,一阵蛐蛐的叫声,传到罗瑞卿的耳鼓,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向周围望了望,其他人此时也笼罩在一片悲观、低沉、惶惶无主的情绪中。
  罗瑞卿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心想:这样下去,就是坐以待毙。不,不能这样,只有反抗才有出路,一定要想办法走出去!
  想到这里,罗瑞卿再也躺不住了。我一定要见陈毅和叶剑英同志,听听他们的高见。
  此时的陈毅已接替了李鸣珂负责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政治工作,实际上是负责军校共产党组织的工作。
  罗瑞卿绕过哨兵,悄悄地离开了草地,朝医院那边走去。
  “罗瑞卿!”一个十分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罗瑞卿马上站柱了,非常机警地朝四下看了看。因为天太黑,他并未看到说话的人。
  “罗瑞卿,快过来!”
  罗瑞卿终于辨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他的西南方向不远处,有一个高大个子的人在走动。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陈毅同志,是您!”
  陈毅一把将罗瑞卿拉到自己身边,焦急而悄声地说:“这里不能久留,要千方百计离开!马上行动!记住,要化装!”
  罗瑞卿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担心道:“那您和其他人呢?”
  “这你不要管。路上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不可莽撞!”
  两人连一声道别的话也没有说,就朝两个方向走去了。
  九江码头,一只趸船。
  旭日东升。
  一个高个子青年身着一件白色的粗布衣服、对襟圆领褂子,中式裤子,一双黑色的半旧尖口鞋。看上去,完全是一派乡下人的打扮。
  虽说是土里土气的打扮,但是从他那机警的神态中,仍能看得出这个人很不平常。
  他就是昨晚和陈毅告别后、从医院里“逃”出来的罗瑞卿。
  此时,他和其他人一样,正在等待开往武昌的班船。
  “哎,你这位兄弟也要出门呀?”一个年龄二十五六岁的小市民模样的人站在了罗瑞卿面前,“西上呢?还是东下?”
  “开——,”罗瑞卿惊讶地只喊了一半,但是,他立即回过神来;马上装出乡下人的憨厚、无知的样子,嘿嘿一笑,“唉,大哥,您也是出门吧,这么大热的天出门真是受罪呀!”
  原来,罗瑞卿要喊的人是冯开踪,也是一名共产党员。
  “是呀,是呀,现在还不开船,我们到那里去喝碗水吧!”冯开琮一语双关地说。
  “行!行!”罗瑞卿心神领会。两个人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了。
  长江依旧滚滚东流。码头上人群熙来攘往,车水马龙。忙忙碌碌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穿戴普通的青年人。
  两个人站在岸边,默默地望着远方。
  冯开琮慢慢地转过脸来,看着罗瑞卿黯然的神态,焦急地问:“瑞卿,你打算怎么办?”
  这时,罗瑞卿收回目光回过头来,望着冯开琮:“开琮,现在我们看清了张发奎的真面目,看来,南昌是去不成了,留在这里更不行。昨晚,我在医院见到了陈毅同志,他要我赶快离开这里!”
  “那你今天准备去哪里?”
  “我想回到四川去,任煜、王义林他们都是共产党员,找到他们我们就有希望了。开琮,你呢?”
  “事到如今,我还能去哪里?我们结伴同行吧!”
  “好吧!”
  “呜——”一声汽笛长鸣,一艘客轮缓缓地离开了码头,逆流而上。灯火通明的九江随着客轮的行驶,渐渐远去,几点桔黄色的灯光被浓浓的江雾吞没了,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罗瑞卿两手扶着船栏,凝望着黑蒙蒙的夜空,思绪万千。。
  汉口码头。
  岗哨林立,行人稀少。一片恐怖和凄凉。
  罗瑞卿和冯开琮在这里上了岸。
  “我们从重庆来到武汉时,这里是怎样一派红火热闹的景象啊!”冯开琮感慨万千,“如今却梦幻般地消失了!”
  “是啊,革命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