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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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0 17:30 字数: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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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羶为味兮枉遏我情。
鼙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伤今感晋兮三拍成,衔悲畜恨兮何时平。
这样的诗句是那个遇见英武善良、重情重义的左贤王的“蔡文姬”写得出来吗?那个风风光光地当左贤王的王妃的“蔡文姬”写得出来吗?看蔡文姬写得是什么:“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合生兮莫过我最苦。天灾国乱分人无主,唯我薄命兮没戎虏。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寻思涉历兮多艰阻,四拍成兮益凄楚。”蔡文姬之所以没有在《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中清楚地描述她所生的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正是由于那段事情太伤心,太屈辱,以致于她不想回忆,或者难于启齿。但是更让人气愤地是,后世人“戏说”剧中胡乱一编,就把蔡文姬十二年的血泪一下子轻轻地抹去,“人多暴猛兮如虺蛇”的凶徒们也安排成了她的如意郎君,这无异于对蔡文姬的再次强暴!
所以在真实历史中,赎蔡文姬的过程,根本就不会像戏剧《蔡文姬》中那样——左贤王恋恋不舍,情深义重,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才“深明大义”地忍痛割爱。其实蔡文姬可能只是个普通女奴而已,虽然蔡文姬文采出众,琴书双绝,但匈奴人粗鄙无文,字可能也不认得几个,哪里懂得欣赏蔡文姬这种大才女。而且就算蔡文姬容貌可能也不错,但是十二年的大漠风沙,加上心情日日郁郁,想必也早已容颜憔悴,不见有往日颜色。哪里想到汉相曹操居然用“黄金千两,白璧十双”来赎。这厮恐怕喜出望外,如同无意中摸着一张大奖一般,这倒是很有可能。唉,人世间的事,哪有小说故事中说得那样动听,哪来的那么多的情痴情种,真实的历史往往平淡,往往残酷,但却比胡编戏说的故事更深刻,更值得回味。
蔡文姬归汉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是她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虽然是她被迫为胡人所生,但母子天性,母亲对孩子总是有感情的,就像张爱玲的《半生缘》中的曼桢被她姐夫——恶棍祝鸿才强暴后生下一个孩子,曼桢对祝鸿才厌恶至极,却对这个孩子很心疼,甚至为了这个孩子答应和祝鸿才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因此当蔡文姬不得不离开她的孩子们回归中土时,她也是万分痛苦的。就像长错位的断骨重新复位时要再次折断一样,蔡文姬已经结痂的伤口被再次撕开:“不谓残生兮却得旋归,抚抱胡儿兮泪下沾衣……”在《胡笳十八拍》中,从第十三拍直到第十八拍几乎都是诉说“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的悲苦之情。在《悲愤诗》中,这段难舍难分的母子间的情形描绘得更是详细:“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阿母常仁侧,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是啊,孩子懂得什么,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对他们亲切慈爱的母亲突然要抛下他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这时候蔡文姬的悲痛至极的心情可能大家都能够理解吧。
披发跣足救夫君
有人说曹操本是好色之徒,是垂涎于蔡文姬的美貌才下力气赎她回来,而蔡文姬回来后,曹操见她经过十二年的大漠风沙,年纪也大了,容颜也不复当年艳丽之色,才没有纳蔡文姬为姬妾。这个说法恐怕也是以小人之心度英雄之腹,曹阿瞒好色是不假,但也绝不是那种没羞没耻的下流胚子。而且曹操文武全才,文采雄迈,卓有可观,也是喜读诗书之人,曹操对于蔡文姬文才的倾慕,应该是很正常的。另外,曹操和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曾有过交情,况且,赎回蔡文姬,本身也是一件显示汉朝国力,让曹操脸上有光的好事。我觉得曹操迎文姬归汉,就像我们现在国力强了,迎香港澳门回归一样,在当时也是有很强的宣扬国威振奋人心的意义的。
蔡文姬回到了中原后,要说曹操还真不错,特地给蔡文姬又安排了一桩婚事。曹操一想,觉得屯田都尉董祀风度翩翩,家世也是望族,就将文姬指婚于他。在《蔡文姬》一剧中,董祀被安排成迎文姬归汉的汉使(其实使者为周近),并且在路上“蔡文姬”就和“董祀”拍拖起来了,剧中董祀听蔡文姬弹琴后肉麻地说:“大姐,你是弹得很好,也唱得很好的。你的音调真是充满了宇宙,你的歌辞真是震荡人的灵魂……”哇,受不了,狂吐!
史书记载,当时的董祀应该还不认识蔡文姬,郭沫若的剧本将董祀改为文姬青梅竹马的恋人,爱她一生不渝,反而无味。历史的真实中,董祀被曹操指婚于文姬后,一开始还很不乐意呢。因为蔡文姬虽然才高八斗,书琴都是一绝,但当时蔡文姬已经三十多岁,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半老之人了,而且在大漠黄沙间十多年,又生育过两个孩子,肯定也没有当初水灵妩媚的容貌和身材了。董祀自命为潇洒美少年,却被指配给蔡文姬,心中常常不平。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从此死心塌地,喜欢上了蔡文姬。
婚后第二年,董祀犯罪当死。蔡文姬披头散发,赤着双脚(当时在家都脱鞋上榻,并没有椅这样的家具,所以经常有倒履迎客的情况)跑到丞相府为丈夫求情。当时曹操正大宴宾客,公卿大夫各路驿使满坐一堂,正在觥畴交错,歌舞影集之际,曹操听说蔡文姬求见,对在座众人说:“蔡伯偕之女在外,诸君皆风闻她的才名,今为诸君见之!”于是,蔡文姬上堂,为丈夫求情,说得十分凄惨动人,在座宾客都交相诧叹不已。曹操说虽然他想免掉董祀的罪,但文状已下达,怎么办呢?蔡文姬又恳切地求道:“明公厩马万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骑,而不济垂死一命乎?”让曹操派轻骑去追回成命。曹操念及昔日与蔡邕的交情,又想到蔡文姬悲惨的身世,倘若处死董祀,蔡文姬势必难以自存,于是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追回文状,救回董祀一命。
读了上面这个著名的故事,笔者却有点怀疑。我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曹操所设的一个计谋,曹操可能听到董祀不满意娶蔡文姬为妻之事,所以就故意借个理由绑了他要杀,文姬必然会为他求情,这时候再饶了他,董祀就会感激文姬而不再生他心。虽然未必为真,但曹操极富计谋,有道是“曹瞒诈术深”,听说董祀竟敢对自己的安排有怨言时,弄个小小手段来吓吓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管是不是曹操的计谋,从这个事例来看,曹操虽然被后世称为奸雄,也杀过不少人,但对蔡文姬却是很好的,像刚才说的蔡文姬为董祀求情时,“时且寒,赐以头巾履袜”。当时天气尚且很冷,曹操见蔡文姬慌忙中没有戴头巾穿鞋袜,就命人取来给她穿上。又和她拉起家常:“闻夫人家先多坟籍,犹能忆识之不?”问蔡文姬家中的珍奇古书能记住吗?当听到蔡文姬说还能背出其中四百篇时,曹操大喜过望,当下就要派十个人帮助蔡文姬誊写。蔡文姬表示不用别人,答应不久后亲自默写出来送给曹操,曹操看到后大喜。
蓝田庄里的青灯
董祀逛了圈鬼门关又回来,从此对蔡文姬满怀感激,不过也有了一些后遗症,他吓得再不敢当官了。于是他辞了官和蔡文姬在蓝田(今西安附近)隐居,后来他们又生了一子一女。蔡文姬闲居之余,就凭记忆整理父亲收集过的旧书典籍。《三国演义》中有过这样一段描写:
操在马上望见一簇林木,极其茂盛,问近侍曰:“此何处也?”答曰:“此名蓝田。林木之间,乃蔡邕庄也。今邕女蔡琰,与其夫董祀居此。”……操引近侍百余骑,到庄门下马。时董祀出仕于外,止有蔡琰在家,琰闻操至,忙出迎接。操至堂,琰起居毕,侍立于侧。操偶见壁间悬一碑文图轴,起身观之。问于蔡琰,琰答曰:“此乃曹娥之碑也。……妾父蔡邕闻而往观,时日已暮,乃于暗中以手摸碑文而读之,索笔大书八字于其背。后人镌石,并镌此八字。”操读八字云:“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操问琰曰:“汝解此意否?”琰曰:“虽先人遗笔,妾实不解其意。”操回顾众谋士曰:“汝等解否?”众皆不能答。于内一人出曰:“某已解其意。”操视之,乃主簿杨修也。操曰:“卿且勿言,容吾思之。”遂辞了蔡琰,引众出庄。上马行三里,忽省悟,笑谓修曰:“卿试言之。”修曰:“此隐语耳。黄绢乃颜色之丝也:色傍加丝,是绝字。幼妇者,少女也:女傍少字,是妙字。外孙乃女之子也:女傍子字,是好字。齑臼乃受五辛之器也:受傍辛字,是辞字。总而言之,是绝妙好辞四字。”操大惊曰:“正合孤意!”众皆叹羡杨修才识之敏。
通过上面的记述,我们可想而知,蔡文姬整理了多少行将散失的古代典籍文化。像我们今天看到的蔡邕所说的《笔势》论著中一些精妙论述,如“藏头护尾,力在其中”等妙法,也是有了蔡文姬才得以流传下来的,有人传说钟繇学书于蔡文姬,然后传给卫夫人,卫夫人又传给王羲之,这才有了这位才冠古今的大书法家。当然,这样的传说未必全是事实,但蔡文姬使其父蔡邕精绝一时的诗、书、琴等绝艺得以薪火相传,没有就此湮灭,应该说居功甚伟。
当然,蔡文姬自己所作的《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更是在文学史上占有空前绝后的地位,胡汉恩仇、家国之恨、儿女之情等血泪凝就的这些诗篇感动了不知多少人。这两篇诗在结构上也是规模宏大,时逾二十年,地跨上千里,叙事为经,抒情为纬,具有不同寻常的艺术感染力。明人陆时雍在《诗镜总论》中称“蔡文姬才气英英,读胡笳吟,可令惊蓬坐振,沙砾自飞。真是激烈人怀抱。”
蔡文姬是一位古今罕见的大才女,而且她那富有传奇色彩不同寻常的悲惨际遇也使她的诗作成为千古绝唱。蔡文姬的诗篇和杜甫的诗篇一样是“诗史”,通过这些诗,让我们了解在“四方盗贼如蚁聚,六合奸雄皆鹰扬”的时代,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弱女子们,他们在承受多大的苦难。
这里,请允许我们遥想一下蔡文姬在蓝田庄里的情景:
山林繁茂的蓝田庄里,已是沉沉黑夜。蔡文姬在青灯照壁的书房里欣慰地看着那一卷卷默出来写好的古书。她吹熄了油灯,皎洁的月光升起来了,洒在窗前。文姬无法入睡,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风霜凛凛,黄蒿枯干的塞上,她在匈奴人粗暴凶恶的皮鞭下迤逦前行;碧草如茵的草原上她的一双儿子阿迪拐和阿眉拐正哭叫着追赶她乘坐的马车……过了许久,文姬终于擦干了满眼的泪水,对着架上的满轴书卷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在心中暗暗地说:“女儿没有辜负幼时父亲的教诲,也没有枉自在胡虏的雪地腥毡中忍辱十多年……”
雨打梨花深闭门——烟锁重楼悲左芬
檐前野鸟,除死方得离笼
历朝历代的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好女孩像笼中雀一般被禁锢到高高的宫墙之内。这其中,能够像武则天、慈禧太后那样翻云覆雨,进而将整个天下掌握于自己纤纤之手的女子是极为少见的。就算是能够生儿育女,然后母以子贵,成为太后太妃的也不是人人都有份的。绝大多数宫中的嫔妃都将自己的如花岁月白白地消耗在寂寂深宫中,默默地衰老枯萎而无人问津。
命运有时候是由不得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左芬就是这样一个不幸的才女。
左芬,根据出土的墓志铭上所书,应该为“左棻”,是著名的文学家左思的妹妹,所谓“洛阳纸贵”这一成语就是从左思的故事来的。左思貌丑口讷,学东西特慢,但他有一种勤奋不懈的精神。左思仰慕前人班固写的《两都赋》和张衡写的《两京赋》(张衡不单会发明地动仪,还写得一手好文章,文理全才),就立志写一篇《三都赋》(当时三国归晋,三都是指魏、蜀、吴三国之都)。这一下子就写了十年之久,不过终于写成后,《三都赋》轰动一时,洛阳文人竞相传阅抄写,“洛阳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