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0 17:30      字数:4726
  我们看一下班奶奶的《女诫》中都说了些什么,班奶奶从七个方面对女子们提出要求:
  “卑弱第一”:是说女人天生应该是低贱的身份,侍侯老公的命儿,让女子们都“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有好事也不说,受了气也不言语,当十足的受气包,才是好媳妇,好女人。要是这样说,《红楼梦》中的贾迎春这条做得最好。
  “夫妇第二”中说“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意思是让老公管着自己的老婆,双方遵循所谓的礼义。
  “敬慎第三”说得更是离谱,前面什么“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依旧灌输男强女弱的观点也就罢了,后面居然说“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亵渎。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言语既过,纵恣必作,则侮夫之心遂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者也”。意思说夫妇间不能太好,太好了后就会轻慢亵狎,轻亵的事多了,说话就随便起来,话语过分了,放纵恣肆便会产生。这样班奶奶就认为是侮辱了丈夫,从而导致妻子无条件恭敬的情况发生改变,就是“非礼”的行为了。看来班家的家教可能一贯如此,怪不得班昭的姑奶奶班婕妤就一脸正气地不和皇帝同车呢。可是这样的夫妻,不说不笑,不打不闹,又有何味,如果后宫妃子都真像班奶奶教育的这样不苟言笑,像木偶人一样侍侯皇帝,那皇帝也够可怜的。也怪不得有的皇帝闷得发狂要去逛窑子。
  “妇行第四”说“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这话更是让人狂晕,班奶奶让女子们也不必才学过人,也不必口齿伶俐,也不必美貌如花,也不必心灵手巧,“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就班奶奶期望的就只是“听话、老实”而已。看来以班奶奶的标准非要让天下女子都修练成“二木头”不可。
  “专心第五”说“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这里班奶奶开始灌输女子不可再嫁的道义,难道班奶奶自己不嫁第二个老公,就看不惯其他的女人再嫁吗?此言一出,被后世人发扬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理论,流毒无穷。
  “曲从第六”说“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是说一切都要听从婆婆的,对婆婆无条件服从。
  “和叔妹第七”说“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是说小姑、小叔之类的家伙们也统统要顺从:“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总而言之,让女子们一顺百顺,冤死不开口,打死不还手,任人践踏折辱。
  尽管班奶奶的《女诫》被人捧为“立言不朽”,班奶奶也由此几乎成了庙堂之中的圣像,拥有享用冷猪肉的资格。但从现在的眼光来看,此书却是教导女子柔顺地服从吃人礼教的道德教科书,文革语言所谓的“大毒草”也。笔者读完了这《女诫》后不禁再三摇头,班奶奶的形象虽然不至于和“灭情灭爱”的灭绝师太完全一样,但在人们的心中班奶奶形象却是满头银发,一脸寒霜,不苟言笑,让人见了又敬又怕,竟无半分可亲可爱之处了。唉,班昭奶奶要是不写这个《女诫》,她在人们的心目中要好很多,不过班昭奶奶可能也不是因为老糊涂了才写这个东西的,班家家教可能一直如此,班昭在那个时代秉承家教,也不可能有更新的思想。不过据说当时,她的小姑曹丰生就不同意她的观点,曾作文批驳《女诫》的观点,据称“辞有可观”,一定另有新奇的见解,可惜文已不传。看来统治阶级对不同的声音还是予以压制禁毁的。
  除了上述的作品以处,班昭还有一篇《东征赋》,也是很有名的。各位朋友如果有兴趣自己找来看一下吧。
  班奶奶一生可谓德高位崇,汉和帝死后,邓太后摄政,很多事情都咨询于她。当时班奶奶因是女子无法封官加爵,就把她儿子曹成封为关内侯。班昭活了七十多岁后逝世,当时的皇太后亲自为之素服举哀,可谓生前身后荣光无限。在此后的文学史上,一评论到女性文学家,也是首提班昭,班昭几乎成为才女的代名词。像有人谈论唐朝才女李季兰时就说“评者谓上比班姬则不足”,班姬就是说的班昭。元杨维稹也说:“女子诵书属文者,史称东汉曹大家氏。”也是说的班昭。由此可见,班昭在女性文学史中占据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也是古时候的人最为尊敬,堪称德才兼备的一代才女。
  辞根散作九秋蓬——胡汉恩仇文姬泪
  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人
  蔡文姬又名蔡琰,是古时才女的代表,人们常将其和班昭并提,称为“班蔡”。但蔡文姬的一生波折跌宕,比班昭要传奇得多,却也痛苦得多。
  蔡文姬是汉末著名学者蔡邕之女,蔡邕曾细校古书,觉得经籍多有谬误,于是订正后书写镌刻在石碑上(当时印刷术不普及,立碑是传播信息的最好方式了)。当时的后生学子都据此石经校正经书,每日观览摹写的不绝于途。这些石碑因战乱损毁,经过一千八百多年,洛阳郊区的农民在犁田时掘得几个有字迹的石块,经人鉴定就是当年蔡邕的手书,称为“熹平石经”(熹平,是汉灵帝的年号),现在珍藏在历史博物馆中。
  熹平石经上面的字既不像张迁碑那样太过刚硬,又不像曹全碑太过妩媚,所以蔡邕不单是大文学家,也是大书法家,梁武帝称:“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力。”他的字整饬而不刻板,静穆而有生气。除《嘉平石经》外,据传《曹娥碑》也是他写的,章法自然,笔力劲健,结字跌宕有致,无求妍美之意,而具古朴天真之趣。此外,蔡邕还精于天文数理,妙解音律,在洛阳俨然是文坛的领袖。据曹操自称,当年也经常出入蔡府,向蔡邕请教。大家可不要认为曹操是粗鲁无文的武夫,看曹操作的诗文,可不是一般水平。
  蔡文姬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可谓家学渊博,类似于武侠小说中黄蓉那样的,有个学究天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父亲。只可惜蔡文姬的家教只限于文学方面而已,武功是不会的,以致有身陷胡虏之恨。
  蔡文姬从小就很聪明过人,所谓“明六列之尚志,服女史之箴言;参过庭之明训,才朗悟而通玄”。《三字经》上说,“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据宋代朱文长《琴史》记载,文姬十岁时,蔡邕在室外弹琴,室内的文姬听到父亲的弦断之音,马上说,是第二根弦断了。蔡邕非常吃惊,又故意弄断了第四根弦,文姬又立刻分辨了出来。蔡邕震惊于女儿的天分,开始教女儿学琴,两年之后,文姬琴艺大成,蔡邕将自己的焦尾琴送给了女儿。
  这焦尾琴也大有来历,据说蔡邕有次看到吴人用桐木烧火做饭,当厨师添木加火时,蔡邕听到木头轰然爆裂的声音,知道这是块好木材,就赶快从火中抢出这木材,裁制成琴。琴成后,声音十分悦耳,琴尾还留有烧焦的痕迹,故名为“焦尾琴”。
  文姬于二八妙龄之时,嫁给了当时朝中重臣之子卫仲道。据说两人感情和睦,但就在他们新婚不久,董卓被诛。这段故事大家比较熟,《三国演义》第九回“除凶暴吕布助司徒”写的就是这段历史。董卓是人神共愤的大奸臣,大家都恨他,但是这时候蔡邕却做出了一个让众人都惊骇的举动,《三国演义》写得翔实生动,也符合史实,我们来看一下:
  正饮宴间,忽人报曰:“董卓暴尸于市,忽有一人伏其尸而大哭。”允怒曰:“董卓伏诛,士民莫不称贺,此何人独敢哭耶!”遂唤武士:“与吾擒来!”须臾擒至。众官见之,无不惊骇,……乃侍中蔡邕也。允叱曰:“董卓逆贼,今日伏诛,国之大幸。汝亦汉臣,乃不为国庆,反为贼哭,何也?”邕伏罪曰:“邕虽不才,亦知大义,岂肯背国而向卓?只因一时知遇之感,不觉为之一哭。自知罪大,愿公见原,倘得黥首刖足,使续成汉史,以赎其辜,邕之幸也。”众官惜邕之才,皆力救之。……当下王允不听……命将蔡邕下狱中缢死,一时士大夫闻者,尽为流涕。后人论蔡邕之哭董卓固自不是,允之杀之亦为已甚。
  唉,蔡邕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为董卓死了,所谓“破船偏遇顶头风”,父亲刚死,过了没一年,蔡文姬的丈夫也病死了。而就在这时候,董卓部将李傕、郭汜等人伙同北方的胡兵进犯长安,看过《三国演义》的都知道,这俩家伙虽然在书中算不上出众的人物,但一度却把吕布打跑了,杀了王允劫了帝后嫔妃等离开洛阳出逃,随着李傕、郭汜的胡兵也乘机杀民掠财,奸淫抢掠妇女。蔡文姬就是这个时候被掳走的,据蔡文姬的《悲愤诗》所写:
  平上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看来战乱之时,真是生灵涂炭,不知有多少血泪浸透其中,现在不少男孩喜读《三国》,或玩《三国》的游戏,想到赵子龙杀得血染征袍透甲红,诸葛亮谈笑间烧得赤壁楼船一扫空,就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生在那个时代,也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甚至割据一方,志吞天下。你可要明白,《三国》中写的多是枭雄悍将,普通百姓可是“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人”。可知有多少家败人亡,有多少妻离子散?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蔡文姬为胡兵所掳,被迫离开中原,前往边荒胡地(现在的内蒙古)而去。一路上的辛酸屈辱,更是一言难尽。蔡文姬在悲愤诗中说:“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我们可以想像,一个娇美的女子被一群如狼似虎的野蛮胡人抢掠而去,一路上要受多少侮辱和辛酸!
  在郭沫若编的《蔡文姬》一剧中,蔡文姬这时候就遇上了“多情重义”的左贤王,而且还很礼貌地劝她一起去匈奴国居住,说什么“目前汉朝的局面也闹得太不像样了,什么外戚,什么宦官……只晓得争权夺利、草菅人命……四处杀人放火,一杀就杀得一个精光,一烧就烧得一个精光……”剧中的“左贤王”得知“蔡文姬”决心在走投无路时就跳黄河自杀时,又说:“我想,到匈奴我就能够保护你了,我们匈奴也是好地方,牛羊遍地,骆驼成群,夏天的草原是一片碧琉璃,冬天的草原是一片白银世界,你到了那边,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于是这个“蔡文姬”假惺惺地先请左贤王保护她到长安为父亲蔡邕扫了墓后,就半推半就(不对,好像根本就没有推)地做了左贤王的老婆。受此影响,后人好多人写文章时也极言蔡文姬和左贤王的“恩爱”。
  看了这些,真让人气得吐血。这是历史的真实吗?这是蔡文姬的故事吗?不幸的是,由于蔡文姬的《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中对此段经历未作详细的叙述(当是羞于启齿),以致后人有诸多误解。以下的情况是大家应该知道的:
  蔡文姬流落胡地,其实并不一定就是成为左贤王的妻妾,《后汉书》上只说:“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这句话的意思也可理解为沦落于南匈奴左贤王的部落里,并不一定就是左贤王将她纳为姬妾,至于当左贤王的正妻,那更是不可能了。《三国演义》中也是这样转述的:“原来操素与蔡邕相善。先时其女蔡琰,乃卫仲道之妻;后被北方掳去,于北地生二子,作《胡笳十八拍》,流入中原。操深怜之,使人持千金入北方赎之”,也没有臆断为嫁给左贤王。
  如果像戏剧《蔡文姬》中说的那样,年青小伙左贤王将蔡文姬当宝贝一样娶到匈奴去,那还叫“没于匈奴”吗?曹操还能拿“黄金千两,白璧十双”赎她回来吗?“黄金千两,白璧十双”,钱是不少,但如果蔡文姬真是左贤王的正妻,匈奴就算粗疏无文,也不会将自己的老婆说卖就卖吧?再者如果蔡文姬真是左贤王的正妻甚至比较正式一点的宠妃,曹操和汉使也不会用“赎”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