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20 17:22      字数:4875
  “晚上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找他就行。”吃饭时,尧楠抬头道。
  “为什么?”慕惜停箸,疑惑问。
  “你身体那么差,感冒刚好了一点,我不希望再有任何差池,夜里头风凉,吹了冷风再得病怎么办?我胆子小,可不敢冒这个险。”尧楠摆了摆手,表示绝不赞同她一道去。
  “不行,尧楠,你一个人肯定带不回他的,他在大学的时候每次闯祸,都是我这个学姐替他收拾烂摊子,对待他就跟亲弟弟一般无二,因此他再怎么不济,也能听我两句劝。”她有些着急了,就是不肯妥协,忙辩驳道,“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虽然你是他哥哥,但近几年和他相处的日子并不比我多,他的个性我很了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这次我必须得去。”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三十七章 梦里花落
  刚说完,一粒米饭呛在了气管里,慕惜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口火烧火燎般难受,讲不出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呛住了?”尧楠一手轻拍着她的背,抚顺她紊乱的呼吸,另一手端了杯水过去。
  “还不都是因为你,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慕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捂着胸口歇了下,不讲道理地把一切罪责一股脑儿全推到尧楠身上,满脸嗔怪和不忿。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让你着急。”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掩不住唇边游弋的那一抹笑意。
  “我要去!”慕惜简洁明了,挂着一丝得逞的奸笑。
  “好,去去去。”尧楠不得不作出让步,也顺势提出了要求,“不过如果身体不舒服了要跟我说,到了那里之后一切听从我的指挥,不能违背我的命令,不能离开我超过五步,不能放开我的手,不能……”
  “知道啦,烦不烦呀。”慕惜拖长了音调,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埋下头继续吃起饭来。
  当黑暗来临,夜店里永远都是灯红酒绿,沸反盈天的景象,如鬼魅一般的人们在舞池中摆动着腰肢,晃动着翘臀,各种火辣劲爆的舞姿,各种烈焰红唇的性感,争相斗艳,酣畅淋漓。空气中充斥着烟酒混合的浓郁气味,还隐约漂浮着呕吐物酸酸的,像是食物发酵过和酒精味儿,即便喷了很多香水,置了许多香薰,也掩盖不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苦,几种气味刹那碰撞在一起,反倒更加难闻,甫进门的两人不禁皱了眉。
  对视了一眼,那两束目光便开始四处搜寻起来,人影幢幢,摩肩接踵,隐在黑暗中面孔都长一个样,辨不清五官,还有一些还是背对着他们,只能靠背影判断,找了大半圈,竟然一无所获。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也许他还没来,在这等等吧。”尧楠见慕惜的面色有些苍白,便知她对这里的喧嚣嘈杂十分反感,身体又恰好虚着,经不得这种污浊淫霏的环境,于是将她带到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细心地提议道。
  慕惜应了一声,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入了座,尧楠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臂弯箍着她的腰身,仿佛在保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眸底是满满的怜爱和心疼。
  不多时,隔壁的小包间便沸腾起来,似是一群兴致高涨的年轻人转移阵地,刚从一个地方吃饱喝足了之后过来这边玩,有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已经站不稳了,还有几个被人一人一边架着拖来的,看得出在酒桌上就已喝了不少,迷糊间还在大声嚷嚷着干杯。
  “这么几杯就倒了,真够逊的,不中用。”嘲笑讥讽声此起彼伏,毫不留情,欺负他们喝醉了神志不清,没法正正经经地吵架动手。
  “来来来,把他们全放在侧面沙发上躺着,休息下也能好受些。”起哄声中独有一雄厚的男声指挥着,似是这群人中的领军人物。
  “别再灌他们了,够惨的刚刚被你们几个轮番轰炸,干嘛,搞小团体啊!大家都是好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彼此,别闹独立帮派知道不。”又一男声响起,却比刚才的嗓音稚嫩许多,却让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人心神一凛,不可思议地对望须臾,确定了对方和自己观点相同后,起身绕开磨砂玻璃隔断,走了过去。
  遥遥便看见一面容姣好的男生陷在众人堆里,神色是阳光被乌云遮蔽后的阴郁,在他的眉宇也不难看出往昔的开朗和朝气,只不过这种积极乐观的性格暂时被某种打击压制住了,于是便成了现在的他,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他用这样的荒唐和疯狂来遗忘和淡去自己内心的不悦,就如打了一针止痛剂,短暂地止住锥心的痛楚,可这种治愈方式却十分容易上瘾,习惯了就戒不掉了。
  慕惜一眼便看到了他,即便是在人潮涌动的地方,他依然亮眼,尧楠也同样敏感地认出他来,正欲上前,却被身侧的一只纤手拽住衣袖:“先别打扰他,看看他这几天是怎么生活的。”
  里头的人笑闹成一团,都没注意到站在隔断边的二人,自顾自地玩乐起来,拍桌子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好似在比谁嗓门更大,一人刚鬼吼鬼叫过,另一人便吼得愈发起劲,仿佛一天的压力就在这极具爆发力的释放中消失殆尽,所过之处一片风卷残云,足足有台风过境压倒一切的气势。
  “来,谁要来玩骰子?”一男生走了过去,晃了晃手上的道具。
  “我跟你玩两把,玩吹牛皮。”尧迪接了招,起身坐到那男生旁边。
  骰子撞击塑料罩子的响声骤然响起,“叮铃哐啷”剧烈交替撞击着耳膜,两人把骰盅摇得跟赌神里周星驰一样牛逼,几秒后,“啪”地一声大力扣在桌面上,在气场上不分伯仲,皆是一副胜利者舍我其谁的样子。
  两人各自看了自己的点数,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互不相让,那男生先喊“三个六”,尧迪跟“四个六”,两人才第一把就越玩越兴奋,越喊越高,尧迪竟跟着他叫了“八个六”,简直不可思议。
  “我不信,开!”那男生狡黠一笑,两副骰盅一开,尧迪“四个六,一个二,一个一”,对方“一个六,两个四,两个三,一个二”,那男生的骰子里竟只有一个六,居然敢第一把就喊三个六,尧楠六并不算少,还有一个万能的一,才敢往上加数。
  没料到他居然选了个最少的数字来报,那男生好听了说是胆大敢玩有魄力,难听了说实在奸诈得可以,剑走偏锋,第一轮就给了尧迪一个下马威。
  接下去一路玩尧迪一路输,输了就喝酒,空了的啤酒瓶堆在桌上也有一个小打了,那男生绝对是个玩骰子的老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变幻莫测。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三十八章 梁燕空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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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生对人的心理琢磨得实在透彻,尧迪就是因为辨不出他到底是在吹牛还是真话,所以一局一局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回算是输到家了,赢的次数实在少得可怜,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终于,在一次喊到“九个三之后”,尧迪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恨恨爆了句粗口,往沙发背上一靠。
  见旁边一帮人都笑得揶揄,全都等着看好戏,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说话的时候双眸迷蒙,舌头打结,显然被明里暗里灌了这么多酒之后,醉得不轻:“有……意思吗?很好笑是不是!你能骗到的人,都是相信你的人,相信你的人!懂吗!一群笨蛋,傻瓜,蠢猪,白痴!”
  “但是今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我发誓!他们……都……不值得相信……”尧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湮没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
  尧楠的心霎时一揪,一种铺天盖地的犯罪感将他包围,弟弟变成今天这样,他这个大哥难辞其咎,他不想为自己开脱,不想为自己辩解,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尧迪飘零在外,像一叶失了根的浮萍,随时都有被大浪裹挟冲走的可能。
  他已经是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了,却不可以再看这个悲剧发展下去,酿成更加无法挽回的错误和悲歌,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源头,是起因,也得是终结。是收尾。
  他设这个局的目的,是为了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受伤,让一个好端端的家庭支离破碎的,既然伤痛已经无法避免地袭来,那就让伤害降到最低。
  他挣脱慕惜的手,大步流星跨了几步站在几案前,那仰面倚在沙发上的人似是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眸,那里是空洞。是罪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尧楠。”慕惜见拦不住他,只好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尧迪。”他开口是夹着颤音的喑哑。即便面色澹然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哥哥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知道我的行为是有一些欠考虑,打击到了你的自尊和自信,折损了我们之间的信任。但哥哥希望你能明白,这些伤害都是无意间造成的,我真的没有一点意愿去骗你,担着失去你这个好弟弟的风险去骗你,希望你能理解哥哥,原谅哥哥。和哥哥回家。”
  “哥哥,这词用得真亲热啊,我承认是你弟弟了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配!”尧迪激动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不依不饶,“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当初你怎么没点觉悟呢?现在事情都成定局了你来道歉,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吗?这对你没有任何损失。说声对不起你也不会少块肉,想用一句话就了结。顺带还骗我回去,太便宜了吧!”
  “尧迪,哥哥是诚心诚意来向你道歉的,这事确实是哥哥做错了,我早先不该瞒着你,应该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次的。可是就像你说的,伤害已经造成,哥哥也无法让时间倒流,让过去的一切重新来过。我这一个月来反思了很多,非常沮丧非常后悔,我是一个失败的哥哥,过去对你这个亲弟弟确实关心太少,信任太少,无论你骂我自私也好,冷血也好,或者想打我一拳揍我一顿才能解气,尽管来,我都认了,绝不还口绝不还手,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是我学着如何当个好哥哥该交的学费。”尧楠情深切切字字泣血,慕惜眼见他一个月来的转变,对尧迪的不懈的寻找和浓重的思念,不禁也为他动容。
  “说的比唱的真好听,可是我也很抱歉,陆总裁,恐怕要让你无功而返了,我在外面过得很开心很快乐,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比较适合我。我不想回到那个家,尤其是有你的地方,那里会让我感到恐惧,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你在身后捅一刀,死了都没人收尸。”尧迪并不卖面子,指着尧楠的鼻子咬字清晰,眼睛睁得大大的,跟铜铃一般,神色可怖,他的五官因为纠结弯折的人性而扭曲,一个字一个字就像利刃一样插在尧楠心里。
  “尧迪,你有必要这么刻薄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尧楠他瘦了一圈吗?你失踪了整整一个月,他就找了你整整一个月,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个电话反复地打,每天都要把所有人都问个遍,从天亮找到天黑,天黑了也不休息,一间间酒吧漫无目的地地毯式搜寻,不愿意放过一丝哪怕微乎其微的希望。有时你接了电话,还得遭你的一通劈头盖脸的骂,冷嘲热讽不断,他有说过什么吗?他有过怨言吗?你凭什么这样任性,成熟点行不行?”慕惜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身上前。
  “哟,集体大出动啊。”尧迪低低笑了一声,好似从十八层地狱传来,那种诡异和寒冷,令人毛骨悚然。
  “他毕竟是你的哥哥,嫡亲的哥哥,血浓于水!而且他已经跟你道歉了,就不能暂时放下你的怨恨握手言和吗?那个心结就那么难解,一个月还不够,还要一年乃至于耗上一辈子去仇视,你非得闹得大家都筋疲力尽才肯罢休吗?这么一件小事,逼得你连哥哥也不认了吗,你还有没有良心?”慕惜深知亲情的可贵,她拥有短短几年温馨的家庭,这是一段令她那么难忘那么眷恋的往事,捂暖了那颗落落无处寻觅的心。
  从小就缺失亲人的她,更懂血缘这种千年难求的缘分来之不易,更不愿亲人反目成仇这样的悲剧上演。
  “顾慕惜,你来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不要忘了,你也是帮凶!现在和他一搭一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自己伪装得跟受害者一样,无耻!”尧迪话锋一转,把矛头直指她。
  面对尧迪的控诉,她瞬间像被雷击中一般,身体僵直,讷讷讲不出话来,一句话噎在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