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20 17:21      字数:4903
  突破重重艰难险阻,慕惜总算挤到了包围圈内部,她着实佩服这群美女的毅力和执著,自己从前怎么就没这样为了偶像狂热一回呢?
  尧楠见是她,亲昵地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咬耳私语,孰亲孰疏一眼就能看出。
  眼见这情况,众人皆意识到一向低调,名不见经传的正主儿来了。
  虽然陆总素来以温润闻名,待人接物亦是包容大度,但大多数人都可以感觉到,翩翩君子的风度是他包裹自己的保护壳,也是他日常炼成的习惯和修养,他自小接受的绅士教育不容许他在面对女子时流露不耐和恶色。他骨子里的实质和言辰诺是一样的,千年玄冰深不见底,而能够与他如此亲近毫无隔阂的,除了他的心上人还会有谁?
  如果方才他身上的温暖蛊惑着她们,让她们为之迷醉为之飞蛾扑火,焚身浴火也在所不惜,那么此时也该清醒了。他已经表明了立场,明确宣告自己的归属权是身旁这个女人的,再纠缠下去就太没眼色了。
  陆陆续续地走了一大拨,下半场的比赛也即将开始,士英的队员聚首讨论战略战术,慕惜也不好出言打扰,她对大型球类的竞技贯素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既然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那就乖乖地回到位子上坐好,不给他添乱总归是能保证的。
  下半场的赛势比上半场更加摄人心魂,天华改动了策略,将重点移回进攻上,不再紧盯本就处于弱势防守,多扬长少补短。第一节时全队依靠言辰诺一人的冲锋陷阵无往不利,斩获不少,但毕竟一个人的体力有限,光光靠他绝对不是个长久之策。因此他隐去周身的光芒,和队友打起了配合,整体的速度放缓了很多,但作风却比先前稳健了。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三十一章 玉搂湘帘
  也许是暂时的不适应,一上场还是被士英拿走了不少分数,之后越打越顺手,扳回了一些比分。
  宸瑞和庄宏倒是一直陷在泥潭里,比分差距不见扩大,你两分我三分再追平,输赢一时难见分晓。
  陆尧楠一个出其不意旋风般的转身,巧妙地绕过了防守,长臂一伸就将球递进了篮筐,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士英得分后他急速回防,言辰诺带球发起进攻。
  如果说上半场的言辰诺就似那凌厉尖锐、无坚不摧的利箭,破空而过不着一丝痕迹即能对穿咽喉,不给敌方留下一丝喘息的时间,那么这一场他就化身为顿挫的盾牌,步步为营地逼近,不疾不徐,却让敌人覆身在盾牌的包抄之下,四面楚歌无处遁隐。
  运球跑了没两步,言辰诺就将球传给了队友,冲抢篮板时其余的队员打着掩护,但士英这边的防御坚固久攻不下,他的队友几乎寸步难行,篮下上篮基本没有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投出。因此他凌空一跃冒险一搏,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球脱手时顺着一条并不怎么正确的轨迹滑去。
  在众人皆可惜于这球无望之时,言辰诺夺步上前一个接球补篮,堵了士英一个措手不及,两分立刻被天华收入囊中。
  临近尾声,两个场上气氛更为胶着,观众席被每一次的进球刺激着神经,牵动着情绪,心里像是绷着一张弓,不由得紧张起来,全场一片静寂,人人皆是屏气凝神,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篮球撞击地板和球鞋摩擦地面的声响愈显突兀。
  士英和天华的比分在还剩五十秒的时候被言辰诺一个高抛球拉平,每个人都为这两队的结局悬着一颗心,只剩半分钟不到,鹿死谁手还真真难以预料。
  就战略而言各有千秋,士英场上一贯打得沉稳平静,以防为主,天华则是积极筹划,以攻为上。就实力而言,两对就配合而言,士英一开始便默契十足,而天华在之后的努力下也汲取了精华。就队长而言,言辰诺的领导权威不容小觑,无论是在灵敏度、坚韧还是全场的掌控力都具备绝对的能力,但陆尧楠也毫不逊色,组织方面、心理战术甚至还略胜一筹。
  十,九,八,七……三,电子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不断减少。
  言辰诺发起最后总攻,手上的篮球一上一下,撞击地板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揪人心弦。猝然间双手一高举投篮,场上好似冰冻了一般,陆尧楠不知是没有防御还是怎么,竟然钉在原地不动,并不急着做最终的补救。
  言辰诺手腕一拨,球最终脱手沿着抛物线飞出,尧楠的目光随着球落进篮筐,无悲无喜。
  在三秒这个节点,天华再进一球,险胜。
  天华的几个队员激动得脱下球衣绕场狂奔一周,紧紧相拥拍着对方的背,陆尧楠一脸平静地走过去,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主动伸出手掌与言辰诺一击,五指一收握紧拉近,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很棒!”
  “你也是,多谢承让。”言辰诺也使力收紧了手掌,两个男人的大掌在空中牢牢相扣,颇有些重英雄识英雄的意味。
  慕惜对于这个结局并不感到意外,他们的实力本就相近,谁赢都在情理之中,更何况……
  逢场作戏而已,戏演完了也该退场了,慕惜站起身子往外头走去,全场的人几乎还沉浸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篮球赛中,余韵未消,依旧交头接耳?地交谈着。
  走至转弯处时,洗手间传来的窃窃私语,慕惜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她本来就要站在这里等尧楠,而且她们说得实在太响,让人不想听也得听,她总不能像个白痴一样捂上双耳吧,那样反倒显得鬼鬼祟祟欲盖弥彰。
  “哎,你说这四个钻石王老五哪个更好?”又是一样的语调,又是一样的话题。怎么走到哪里都逃不了听到这样的议论?
  他们这些凤子龙孙的光芒还真是普照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迷倒的女人一片一片的怕得以数十万计。
  “昏了头了你,说得好像是你挑人家似的,人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好吧!还挑什么?”另一个人轻蔑开口,“要我说呀,任意一个看上了我,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不过高富帅没有安全感,我还是不要招惹了。”怯怯的声线过了一会,复又开口接话。
  “切,你懂什么?”那人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呢,肯定是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坐在破自行车上笑的,小时候我妈找算命大神给我掐过命,我这一辈子可是大富大贵,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命,才不跟你们这些升斗小民一路呢。说不定啊,今天就是我的转命之日!”
  “话倒也不是这么讲。”第三个与前面截然不同的嗓音响起,字润腔圆,慕惜这才意识到里头居然有三个人,“不过你说现在的男人吧比我们还现实,别以为你和他吃过苦共过患难,掏心掏肺地鼓励他支持他,他今后成功了就能感念你的好,甘心当你的长期饭票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他们既然有钱了哪儿还管你个黄脸婆的死活,不如找个年轻漂亮的,带出去多有面子!”只听得那幽幽的叹息,那人继续说道:“与其耗费青春在这种忘恩负义,踩着你头顶向上爬的穷小子身上,倒不如找个 高的富二代,家世好又多金,至少不必闻着油烟担忧柴米油盐,求得一阵子的安稳富裕不是。”
  “也确实,男人就是个风险投资,碰上潜力股又痴心有责任感的,还能保证你家中红旗不倒,但要真碰上个翻脸不认账的人渣,除了认栽还能如何?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清呗。”那一女子忿忿接过了话茬,一副愤青的模样,“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又是视觉主宰的生物,当今时代又不是古代讲究个什么从一而终的,谈个恋爱不就是为了你情我愿,相互排遣寂寞么?不值钱的。”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三十二章 香雾轻尘
  “可惜四个黄金单身汉现在只剩了三个了,不然士英的……”一行人从洗手间出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发现隐身在走廊拐角处的慕惜,谈话声渐行渐远,只留下淡淡的尾音。
  周遭复又陷入一潭死水般的寂静,骤然间,从洗手间对面的洗浴室闪出一个人影,湿漉漉的发丝垂下几缕顺服地搭在脑门上,几滴顽劣的水珠沿着脖颈滑到衣衫上,将休闲的t恤脖子的一圈微微润湿一片,那人正半蒙着浴巾细细擦拭头发。
  刚开的浴室门内,瓷砖墙上附着的晶莹水珠泛出润泽的光华,泛起缕缕的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那人的面容,但即便如此,周身的清贵和儒雅亦无法磨灭。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那人双靥边阳光的笑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瞬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两人皆微微怔住了。
  “傅总你好,我是士英的总裁特助,顾慕惜。”慕惜率先打破这种稍显尴尬的僵局,微笑着伸出手去。
  “我知道你。”他调皮地挑了挑眉,似是在哂笑她多此一举,亦伸手与她回握,“你好,庄宏的傅烨磊,不必再过多介绍,我相信你早就做过功课。只补充一点,现在单身,独居。”
  慕惜虽觉得他补充的内容有些怪异,但也权当是他冷幽默的细胞在作祟,报以一笑便不再言语,停顿了会儿,那种称之为尴尬和窘迫的东西又降临在二人之间。慕惜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碰到这样的情况都能应对自如,惟独面对他时失去了一贯的平和之心。
  若掉头离去的话,内心便涌起了一股难探缘由的不允不舍,简直有些许莫名其妙。
  更何况此时也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而留下来,却又因找不到话题继而横生难堪。
  一时间慕惜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思量之间,傅烨磊略显慵懒倦怠地开口,周身是沐浴过后清爽的香芬气息,清淡却迷人:“顾特助有时间吗?陪我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一道晒晒太阳如何?整日坐在办公桌电脑桌前,人都快发霉长草了,正好今日闲下来,天公又很给面子,顺便做个光合作用补充养分。”
  慕惜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么奇异特殊的要求,但还是微笑点点头应允。
  两人走到场馆外的台阶上,下了两级,傅烨磊便在阶上席地而坐,率心率性,倒是添了几分寄情山水的味道。
  “你很紧张?”轻轻的调笑之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十分正经。
  “没有,傅总怎么这么说?”慕惜绷住了脸,这个傅总恐怕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是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偶尔放松自己一下,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傅烨磊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石阶,“其实也没那么脏,不会弄脏你的裤子。”
  慕惜反观自个,眼光警惕地盯着阶梯,秀眉微微蹙起,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般,一副大敌将至的姿态,此时总算有些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涵义。
  刚欲启唇,猝然手腕上传来一股力气,整个人的身体受到横加在腕间的力量的牵引,避闪不及便被拽住坐了下去。
  “你都听到了?”他移开目光望向四周空旷的场地,对慕惜带些疑问的眼神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讲下去,“刚才,你怎么看?”
  慕惜蓦地悟到了他所谈的话题,转正身子和他一样稳稳坐着,双手托住下巴不以为意道:“嫁一个有能力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这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杀人纵火丧尽天良的事儿。向往金钱和富足是人类的本能不是吗,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一生贫寒清苦?”
  慕惜可以理解那些女人向往强大优秀男人的心理,这是本能也是本性,毕竟在同样不带感情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嫁一个病秧子跌停股,这本身无可厚非。
  但前提是你必须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和信仰,至少有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而不是成为一个依附男人而活的寄生虫。
  “你倒是看得开。”他云淡风轻。
  “我看得开是因为我一无所有,不得不看开。”慕惜自嘲似的笑笑,清风吹拂暗香浮动,忽而平添了一丝凉意,“我不像你们,高处不胜寒,需要细细品味每个人接近你们的目的,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每一段你们觉得有利用价值的关系,很累,也很孤单。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自由也没得选择。”
  “你是第一个用悲悯的语气与我说话的人,很特别。”傅烨磊眼风一凛,目光旋即温和下来,“有多少人眼红我们一出生便能拥有显赫地位,好像我们不必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十倍百倍的报偿,但是从小几近苛刻的训练又有几个人能忍受?”
  她在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他们在一场场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