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20 17:12      字数:4840
  本是陪着未婚夫参加他朋友的婚礼,结果她住入医院。医生冷冰冰地说:“三十九度,想烧死啊。”
  余静汗颜,心想哎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淋了一场雨就闹腾成这样。想当年,淋了多少场雨啊也没感冒过。江一帆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余静过意不去,要他去参加朋友婚礼不要管她。
  江一帆双眉一挑,闷声道:“礼金已经送到,人不到有什么关系。”
  “那多不好。”
  “知道不好还敢给我生病,存心的你就是。我说以前也没见你生个病啊,高中那会看你身子骨也还挺结实的嘛。”
  “此一时彼一时,老了啊。”余静瞪着眼,颇为无奈。
  在医院住了一天,然后回家休息。江一帆对她倒也尽心尽力,还亲自下厨熬粥,余静盯着一碗清谈粥若有所思地看着江一帆。他捧起一碗呼啦呼啦吃的欢,见她一口未动,咳了声:“挺好喝的,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你就卖个面子吧。处女粥啊。”
  本来她已经用勺送了一口,听见这话,一口粥喷了三尺远。然后咳得撕心裂肺,末了说:“嗯,难怪味道怪怪的。”
  江一帆辩驳:“瞎说,我觉得味道正好。”
  两日后,好的差不多了,朋友约她吃饭,余静说好。看着报纸还说今晚有应酬的江某人,在她切断通话键后,放下报纸若无其事地问:“等一会有什么安排?”
  “朋友吃饭。”
  “哦,我也正好没什么事,就送你过去吧。”
  余静笑了笑没有点破,于是当两人一起出现在某餐厅时,皆是愣住了。就餐的不止朋友一人,还有一位冤家。余静忤在原地半步也没有挪动,江一帆一手揽过她,推着她往前走,然后大大方方坐下,对着桌上的秦珩点头微笑,很是友好:“秦少好久不见。”
  秦珩却不看他,直勾勾地瞅着余静看,冷冷淡淡:“也不久,就隔了两天而已。”
  桌上暗流,余静看了朋友一眼,朋友耸肩表无辜。到是两男人,句句玄机,害的余静正襟危坐。可到了结尾,秦珩也没有主动和她说半句,她吃得极是辛苦,心下暗忖,在这样下去要折寿十年。
  朋友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发来一条信息:“真不是我,无意撞见的。看你眉头紧锁,有这么严重吗。”
  她按字:“坑太多,怕折寿。”
  朋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撩眉笑了,然后低头继续按键:“你还能祸害一万年,折点寿算不了什么。”
  余静无语,这女人简直是人精了。
  这顿饭吃的极为艰辛,她从左往右边一盘盘地吃过,到了他所在的方向,停下来由右向左,无滋无味至他跟前,迟疑了停下。
  江一帆体贴入微,余静闷头专心对付。秦珩忽然出声:“这盘太辣不能吃,还想去医院呆?”
  余静心猛一抖,惊愕地望向他,他表情冷淡,根本看不出情绪,仿佛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余静愁绪百转,换了一盘菜。
  饭后,朋友建议去看电影,说这两天新片上映,八点档的。余静看了时间不想去,江一帆到很感兴趣,拍了拍余静的肩,附和了。秦珩到没说什么,两人就如陌生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位置临靠秦珩,江一帆看了半场接到了一通电话,看他为难又不说话,余静善解人意:“走吧。”
  “我先送你回去。”
  余静作势站起,秦珩不急不缓,可不容人拒绝:“我送她。”
  未等她反对,江一帆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在对余静点头,“那就麻烦秦先生了。”
  朋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江一帆前脚一走,她也站起来拍着她肩说男朋友回来了,她得赶紧回去。余静哭笑不得,又不能怎样。
  电影放了什么内容,她一无所知,心神不宁。反观身边的人,坦然地靠着安然地睡觉。余静很是无语,虽然知道这男人对电影不感冒,但看电影时睡得心安理得,还真的少见。
  借着银幕浅色的灯光,时不时斜睨他。
  电影演完,他还是没有醒的意思,观众陆续起身离座。她摇醒他,秦珩不知身在何方,迷糊地随着她走出影院。到了外面他也清醒了,余静想起梁微还有温爷爷,心止不住地疼。
  秦珩已不容她多想,把她塞进车里,车驶了出去。
  她靠着椅背神情倦倦,待车再次停下,她已被带回了伯爵别墅。余静冷冷淡淡地说:“别忘了,我是江家未过门的人。”
  不提还好,听她特意提醒,立时火大。下车狠狠地摔了车门,拽着她往里走,失了平日的淡然从容。一进屋就把她摁在门后,深黑内敛的黑眸有恨有爱也有无奈。
  他不知道,爱一个、宠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于她,恨也好爱也罢,总不温不火,不腻不淡。正是这态度,让人上了瘾,欲罢不能。
  他却始终,无法做到如她进退得宜。往往,近之生忧,远之却生惧。
  凉凉的指腹划过她的脸,眉眼、鼻、最后在唇畔流连。余静猛地清醒,想要挣脱,却被他抱紧了。
  她几乎不能呼吸,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下,缓缓的有力的撞击她,好像这样能碰撞出最猛烈的火花。
  他开了口,满腔嘲讽:“是吗,你说他敢娶你吗。余静,这世界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余静不做声,知道和他争辩是不明智的,他容不得人驳他权威。乖乖不争不辨彻底激怒了他,深黑地眼眸喷射了火光,不客气地擎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然后他俯下头,疾风暴雨吻了上去。然后在她唇上辗转着,舌头舔过她的唇,使劲吮吸起来。
  余静急了,可又无计可施。他的指在她腰间,在她挣扎时,却越攥越紧,固执不放手。
  六十二、就这样变成你的回忆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不致尴尬难堪,思忖着要以怎样的姿态醒来。他的电话在安静的早晨打破了第一缕光线,他一手抱着她,一边接听,只听他嗯啊几声,然后附耳:“我去一趟公司,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知道吗?”
  余静装不下,翻身起来,低头亲吻他眼皮。对着他淡笑,好像只要答应了,就能留住时光,也就可以天长地久,“好。”
  秦珩揉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余静嘀咕:“我困,你快去快回。”
  关门的声音久久地挥之不去,她的头枕着枕头,晶莹的泪如断了的珠子,沁入了干软的枕巾里,侵湿了一大片,撩了人心。
  她对这栋别墅已轻车熟路,秦珩一走,她就起床梳洗,没看到先前的管家。出门时最后看了眼门牌号,记住了门牌号,然后头也不回。
  回到江一帆的公寓,他憔悴不堪,矮几一大堆烟灰。余静悻悻,江一帆见她回来,勉强笑了下:“你电话不通。”
  “啊,没电了。”她难得心虚。
  “嗯,那吃了吗。”
  也许是心有愧疚,她主动承担做饭的任务,江一帆倚着门,一副探究的神情。余静不想对昨晚的事多做解释,也许江一帆并不需要。她也不清楚,这样的两人到底是各取所需还是真的互相需要。
  中午时,江一帆有事出去。余静又是无所事事,梁微不知从哪里得知她来了C市,电话约她喝茶。余静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没有迟疑。打车到约定地点,梁微还没来,等了莫约半刻钟她才姗姗来迟。
  余静不想两人再次交集是这样的情景。褐色的咖啡,香味浓郁,却伴着微妙的苦和甜。
  细数两人颠簸一路,有笑有痛,却失散了,维系彼此的是一个旷久待修复的痴怨。
  就如这杯咖啡,褐色的看不清杯底,浓郁的香味里,苦甜参半。这似乎,是她和梁微一同走过的青葱爱恨,全部的回忆,在经久的时光里微乎其微。
  “恭喜,不但是温家千金,也是江氏未来少夫人。”梁微说得真诚,好像两人先前的恩怨不复存在。
  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若是以余静以前的性格,应该感恩戴德。可她清楚,两人在此时此景坐在这里面和心不和地聊天,绝非皆大欢喜。就如她回来,也绝非偶然。
  “那还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一份功劳,你说我能够回去的几率又有多少?”余静皮笑肉不笑。
  “静静,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想为什么非要是你?可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人逼着你,你心甘情愿担负了,你觉得还能回得去吗。我也想不到你竟为了保全秦家,去做这场交易,并非得不偿失不是?”
  余静攥着杯,手指泛白,脸色闪过浓浓的阴郁。
  “你优柔寡断多年,我真不敢想你为了保全,牺牲到这种程度。你不敢带着他同全世界作对,所以我们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梁微讥讽。
  “梁微,那我祝你如常所愿好不好?”余静也不屑,不予于她苟同,眉梢已见阴郁之色。
  梁微轻轻一笑,低附在她的左耳,轻轻划过的柔软嗓音,像琴弦倾泻命运的旋律,带着快意和戏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怀孕了,他父亲姓秦。”
  余静脑子轰一声巨响,脸色煞白,瞳孔猛烈收缩。不信质疑瞅着梁微,她深信,秦珩就算找别人也不会要她,她自是不信的。
  “知道你不信,可是别忘了酒是色媒婆,没有办不到只有想不到。”
  “你一个胜利者,还有什么好炫耀的。”余静淡淡地啜饮了一口,心神已经平静了许多。
  “你错了,我记得你说过,再次交手我们都不必心慈手软。只是,如果时间重来,我们兑换相遇的时间,你说他爱你的几率又有多少?余静,我没有输给你,只是晚了一点,但我不怕,我有的是时间,我耗得起,哪怕是赔上一生。”
  “我承认我输了,梁微你一个胜利的人,姿态就不能大方一点?我爱我的,他过他的,可你还能阻止我这点爱好不成?在我心里,哪怕十年二十年,又或五十年后白发苍苍,他依然住在我那座铜雀楼里。”
  梁微瞬间煞白了脸。
  “你赔上你的一生那是你的选择,难道你还能扼杀我这点爱好?梁微,我也时常想,若是我们身份兑换我又如何,可我实在是难以想象。”余静却笑了,淡淡地晕至发鬓。
  “余静,你还是太爱演戏,如果你不故作姿态,也许你们现在已经双宿双飞了,岂容得下我?”
  余静看着她,眉眼有些倦意,淡道:“所以呢,你想今天约我不就是想告诉我,你怀孕了吗。很可惜,这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上新闻。”
  当天,她对江一帆说:“我想起和Q大苏教授有约,先回,B市见。”
  然后坐上火车狼狈地逃离了C市。
  手机在掌心有了温度,车外阳光温暖。梁微的话在脑中盘旋,而她的世界却一片空白,像是扭曲了空间时间。因为时光不能逆转,她也不能再次选择。
  多可笑,每一次想要靠近一点,阻隔就多一重。
  也许时光只是一层纸,它被雨滴浸湿模糊了字迹,揉烂了心底的防线,在你放松疏于防备时,一击将你击碎。
  她想,算了,然后记忆涣散,终于失去了意识。
  回到B市,她病了很久,其实只是一个小感冒,在这样的深秋,却忽而就那样愈发不可挡,结果丢却了生气。
  温爷爷请来他战友的医生儿子来为她诊断,最终给了八个字:思虑过重,积郁成疾。
  辗转几日不见好转,就连对她不冷不热的温爸爸妻待她也是尽了力,却愈发严重来。
  她很疲惫,不停地咳嗽。看着一家子上下为了她忙碌,也是歉意的,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大病,养些日自会好起来。”
  温母看了她好久,终是心软,捂着她的手,“你这执拗的性子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哎,你这孩子有什么心结说出来,兴许阿姨能帮你也说不定。”
  “能有什么心结,阿姨多虑了。”她一说话就咳不停。
  “回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爷爷的脾气……”她没有说下去,眉眼浓浓的忧郁之色并无作假。
  她不说话,睡意正浓,很想好好睡一觉。而在睡意彻底席盖思维前,她在想,温母应该恨她才对啊,没道理对她嘘寒问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