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0 17:07 字数:4838
看得出来,苏天明的确是为了柳北桐着想的。他那天一改平时的潇洒,成了一个家庭卫道士。
“你说的容易,你以为真有忘情水吗?北桐已经这样了,就要想一个好办法,你不是挺有经验吗,传授两手?” 么妹还是坚定地站在茉莉和柳北桐一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来,不想这些事,喝酒。”苏天明拍了拍北桐的肩膀。
柳北桐一口喝完了面前的半杯48度茅台,那是一个高脚啤酒杯,那一口酒少说也有三两,但苏天明和么妹没有拦阻他,也没表示惊讶。如果酒真能浇愁的话就让他喝吧,他很少这样。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思念和无奈只有真正陷入情网的人才能体会到,旁观者是很难相助的。
背景音乐正在放着那首很流行的歌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
么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为情所困的柳教授,突然说:“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怎么样?”
两个男人都有点愣,都直直地看着她。
“我不是不认识她,即使是那位钱先生接的电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他不会怀疑一个女人吧?”
柳北桐想了想,来了精神:“可以。你打她的手机。如果打不通,再打她家里的电话。给她扯点别的事。”
“可以吗?”两人都把目光看着苏天明,这种技术性很强的事情,还得听他的,柳北桐在这方面显然还很嫩。
“用我的电话。”苏天明终于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么妹。
盲音——9638882关机。
柳北桐在餐巾纸上写了一串电话,放在么妹面前。
“嘟……通了。”
很静,苏天明的大哥大音量又特别大,两个男人听得很清楚。
“哪位?”一个浑厚沙哑的男声。
“请问是小张家吗?我是她的一位朋友。”
“请等一下。”
柳北桐心怦怦跳着。
“你好,哪位?”是茉莉的声音。
“是小张吧?我是你么妹姐啊,还能想起我吗?”
“么妹姐?哦,你好,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啊,我想问问你们银行贷款的事。”
“把门关上,电视声音开小些。”茉莉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听到了那边的关门声。
“我最近想买套房子……” 么妹还在演。
“北桐在你身边,是吗?”茉莉的声音仍是那样坚定清晰。
“你知道公积金的利率吗?” 么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把电话给他。”茉莉的声音不容置疑。
柳北桐从么妹手里接过电话,他还没有说话,茉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这女人在这方面的感觉太准确了。
“我想你……”茉莉的声音很低,更显著沙哑了。
“我也是。” 柳北桐知道她家的电话有分机,但他已经顾不着这么多了。
柳北桐清晰地听到那边的门响了一声。
茉莉的声音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么妹姐,我正想找你,你知道那位柳老师的电话吗?他是不是很忙,请你转告他,我老公回来了,想请他吃顿饭。到时也请你一起来。另外有一首曲子我怎么都弹不下来,想请他指导一下。”
么妹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她声音很大的说:“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听说他最近很忙,经常去北京。但我一定找到他,到时我们再通话吧。”
当地的规矩,正月十五之前都是年。
正月十四的下午,柳北桐和么妹一起来到茉莉家里。这是苏天明精心策划的,情场老手,果然出手不凡。
“欢迎,欢迎。”
钱刚皮肤黝黑,人长得粗犷魁梧,话不多,声音很浑厚。
茉莉瘦了一些,神色有些疲倦,眼睛仿佛都大了一圈,她很热情,倒水让座,但眼睛始终和柳北桐没有交流。
柳北桐比较冷静,态度矜持。
么妹大概和她老公精心策划过,表现地游刃有余。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说:“这房子太棒了,你看这落地窗,设计得太浪漫了,北桐啊北桐,你要有一套这样的房子,我会更加崇拜你。”
几个人都笑了。那位老板有些得意。
“钱老板,能否带我到楼上参观一下。”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切都太熟悉。他们经常拥抱接吻的沙发、并排坐过的琴凳、墙上那熟悉的键盘音位图……只有气氛,稍微压抑的气氛和以往有所不同。这是他们相爱四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分别,那种时空相隔的感觉真的可以用流浪来形容——心在流浪。现在又突然见面了,可是又不是可以一诉衷情的环境,近在咫尺,却又如隔天涯。
一瞬间,他们的眼睛碰到了一起。什么语言都不需要,他们的心怦怦跳着,只是这一眼,所有的思念都在顷刻之间化解了,而惟有浓浓的爱淤积在他们的心头。
聪明的茉莉指了指窗下的钢琴。
柳北桐一下就明白了,他坐到了斯坦威旁时,他的心已经是晴空万里。他所有的自信都在一瞬间恢复了。他信手在琴上弹了起来,突然,那让他春节期间苦恼多日、神出鬼没的旋律清晰地显示在他的脑海中,他激情地演奏着,左手的和声转换是那样流畅,那梦中的、被他称为灵魂的东西已经在他的右手旋律中出现,那一刻,他象一个猎人抓住了狡猾的猎物,他达到了忘情的境界了……
等他从那种艺术境界中回到现实的时候,发现他们几个人都站在后面在听,那位刘姐居然也扎个围裙来了。
“小张,麻烦你拿一张纸和笔来。”他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稍纵既逝的灵感不把它记录下来,又可能在短时间内无影无踪。
“不必了。”茉莉递给他一个东西,他头一看,是一只袖珍的录音机。聪明的茉莉刚才已经及时给他录了下来。
心有灵犀。这是筱晴做不到的。
那天的晚饭是在茉莉家里的餐厅里进行的。除了几个家常小菜之外,几个大菜都是从市里的金悦鱼馆送过来的。海鲜、鱼翅摆满了一桌子,特别是那一道热乎乎的三头鲍鱼,是晚上8点钟,钱刚打电话,饭店临时烹饪,专门派车送过来的。酒是五粮液和干红。
柳北桐和茉莉那天喝的是干红,钱刚和么妹喝的是五粮液。么妹和柳北桐坐在上席,他们两个坐在对面。么妹那天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和柳北桐卿卿我我,不断地给他夹菜,剥虾,不断地和钱刚干酒。
钱刚的酒量好像并不是很大,半斤酒下去就有些晕。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谢谢柳老师,茉莉的琴就拜托你了。学费多少都行。这几年兄弟挣钱不多,也就几千万儿吧,你不要客气。”
“你别喝了。”茉莉有些生气。
“我偏要喝,我是主人……我不能喝吗?”
么妹接上去了:“能,能喝!今天我也很高兴,沾老板的光,钱老板很豪爽,不像我们这位艺术家,只知道作曲、弹琴,典型的老夫子。来,我们一醉方休。”
“好妹妹,他们不喝,咱两个喝,有什么事,尽管给大哥提,大哥别的没有,就几个臭钱,人家根本看不上……”
茉莉看了一下柳北桐,眼神有些怨怨的。
柳北桐那天大概就喝了两杯红酒,茉莉基本没喝。可那二位居然喝了一瓶半五粮液,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钱刚已经醉了,他一定要开自己那辆停在院子里的奔驰送他们。
柳北桐说:“不要你们送,我们还有些事。”
么妹立刻接着说:“给我们一点空间嘛?”
茉莉喊来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茉莉把手伸过来和他握手:“柳老师,谢谢你。” 柳北桐感到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纸团。
车开了!借着昏暗的车灯,柳北桐打开纸团:“下周二他到沛城去,我们11点钟迪欧见。”
迪欧咖啡是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座落在中州市中山路的一个角落里,闹中取静,环境很幽雅。柳北桐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当他推开门进来时,一位小姐说:“您是柳先生吧?请跟我来。”
小姐把柳北桐带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退下去了。柳北桐打开门,茉莉已经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几乎在顷刻之间,他们就拥抱了,一双饥渴的嘴相互吮吸着。柳北桐用他那双细长白皙的手急促地抚摩着茉莉的头、脖子、肩膀、后背、腰……他在喃喃自语:“宝宝,想你,想死你,我真的离不开你……茉莉已经泪水长流:“北桐,我也很苦,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苦……”
这是四个月以来他们相隔时间最长的一次,从精神到肉体他们已经习惯了那种结合、那种默契、那种温存。二十五天没有身体接触,他们已经像在沙漠上行走了很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的骆驼,急切地需要汲取水分和营养……只有经历了这样过程的人,才能感到偷情的痛苦,才能感受到婚姻的自由和宽松。
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他们回到座位上。
“请问二位喝点什么?”小姐递过来一本饮料单。
“两杯爱尔兰咖啡,一杯绿茶、一杯冰糖雪梨。”茉莉好像很熟悉这儿。
小姐拿来一个空杯,里面倒了一些洋酒,放在酒精炉上烧。那酒立刻燃出蓝色的火光。小姐把点燃的酒倒进那两杯咖啡里,把房间里的灯关上。咖啡杯的上层燃了起来,幽蓝的火光立刻使房间有了一种神秘的气氛。
“不会爆炸吧?” 柳北桐显然是个老外。
“不会的。”小姐和茉莉都笑了起来。
“这种咖啡的名字叫“情人的眼泪”,这里面有一个爱情故事,先生小姐愿意听吗?”这里的服务员显然训练有素。
“故事发生在德国柏林机场。横越大西洋的飞机经常在那里降落停留。不少经过这里的旅客和机组人员经常到机场的咖啡厅喝点东西。一位很聪明的酒保爱上了一位常来的空姐,那小姐就像爱尔兰威示忌一样,浓香而纯美。他很想引起小姐的注意,希望她能点一杯威示忌,他可以借机告诉她喜爱她的感觉。但那位小姐每次都只喝咖啡,从不点酒。
怎么办呢?聪明的酒保想到了办法,经过无数实验,他把爱尔兰威示忌加到咖啡里,并发现将酒燃烧以后可以降低酒的浓度,更适合女孩饮用。
每一次小姐来时,酒保就拿出菜单,但那位小姐却迟迟没有发现这种带点酒味的“爱尔兰咖啡”。他整整等了一年,小姐终于点了爱尔兰咖啡。酒保为她煮咖啡时,激动的泪流满面。女孩问他为何要流眼泪,他说:“这种咖啡还有一个名字,叫情人的眼泪”。
“后来呢?” 柳北桐很感兴趣。
从那次以后,小姐就离开了空姐的工作,再也没去过柏林机场。她有一天特别想喝爱尔兰咖啡,但走遍了巴黎的所有咖啡馆,都没有发现这种可以点燃的爱尔兰咖啡。她终于明白,爱尔兰咖啡是那位酒保专门为她兑制的。
“再后来呢?”
“带着一份美丽的误会,这位小姐自己在家乡开了一家咖啡馆,渐渐地,这种加威示忌的爱尔兰咖啡出现在巴黎、出现在世界各地。”
故事已经讲完,柳北桐仍然意犹未尽:“那位小姐和那位酒保后来又见面了吗?”
小姐说:“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请用好。”小姐很礼貌地道了别。
柳北桐端起杯:“来,为了这个美丽的故事。”
茉莉端了起来:“为了情人的眼泪。”
爱尔兰咖啡果然芳香四溢、异常纯美。
“你好像对这里挺熟悉,经常来?”
“春节期间,钱刚的两位沈阳的朋友到这来,我来过一次。”
“哦……”提到钱刚,柳北桐沉默了,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名字。
“其实这个人也不错,挺义气。” 柳北桐说完就立刻有些后悔。
茉莉抬起头,长久地看这柳北桐。
“别这样看我,我心里没底。” 柳北桐又想使用调侃。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到我家去吗?”
“不知道。” 柳北桐说得绝对是实话。
“是他的主意。”
“啊!为什么?”
“他想观察一下他老婆的钢琴老师,实际上他那天并没喝醉。”
“结果呢,他发现什么破绽了吗?” 柳北桐有点紧张。
茉莉笑了:“那天四个人喝酒有三个人在表演,而且都很真实,谁表演的最精彩你知道吗?”
“是不是么妹?”
“么妹当然表现得不错,你的朋友对你太好了,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