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0 17:07      字数:4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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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准备尽快回去,没人管你,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又把酒放开了?”
  那段时间,柳北桐还真的没喝多少酒。
  他参加了市里的庆七一大型晚会的编导组,负责6个重要节目的作曲。他带着几个年轻的小兄弟到铁路、煤矿去采风写作。他刻苦敬业,以身作则。合唱、独唱、器乐、舞蹈,他们几个绝对是高效率高质量,作品四面开花,负责晚会的领导笑得一脸褶子。那些天到处都有宴请,但他居然没喝多过一次。有一次在庞庄煤矿,四个矿长醉倒了三个,他却想尽一切办法,把清醒进行到了底,连他们刘局都说我们的柳酒神职称又要动了,要晋升为酒仙了。
  这杯中物也确有它的规律,你心情平静时,它驯服知趣、乖巧听话;只有你心情大起大落时,它才会失控、才会变成不认主人的魔鬼。
  没有了老婆的唠叨和提醒,他反而更有自控力了。
  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孤独而恬静,夜深人静时,做完他的事,他常常站在他家里那不大的晒台上,望着浩瀚的星空,想着他的筱晴和囡囡。这个小家,一个不太华丽的地方,曾经是那样的温馨。尽管有时也硝烟弥漫,但毕竟是他们生存和相互依偎的空间,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三口的气息。而现在,当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更感到家的重要。
  有了浩瀚的太平洋的相隔,筱晴的优点是那样清晰。她无私无畏,一心为家,这么多年来,她把这个简陋的小家布置的温馨舒适、她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为他孕育了一个如此可爱有才的女儿……虽然这几年她开始有些唠叨,脾气依然,他们也不像最初那样激情了,但一种更深的亲情却萌生了……
  那段时间,柳北桐写得一首女声独唱《儿女心》获得了省级创作歌曲一等奖。那首歌里面一些作曲手法的运用并没有什么突破,但旋律节奏间洋溢的一种深刻的情感却是他的作品中不多见的。他很明白,这首歌里面有一种他心里不常有的温情和思念,那是献给他的阿晴的。
  后来当他的生活风雨飘摇、当他感到自己心在流浪的时候,那种单调平凡的家庭生活更清晰地露出了它的本质,它如同海涛中的屹立不动的礁石,看起来很不起眼,远没有周围起伏的的海浪和天上漂浮的云霞那么潇洒自如、变化多端,但一旦出现飓风、出现海啸,也许这块平常的石头就能救你的命。
  人生的真谛难道不就是这种平淡吗?
  八
  钢琴是柳北桐托他琴行的一位朋友从广东进来的,那是一架白色的三角琴,8尺斯坦威。在他们这所城市里,私人学琴还真没有人用美国斯坦威的。不算运费和税费就是30多万。
  琴运到茉莉家里三天以后,柳北桐来到了茉莉的“官邸”。
  她家是一幢欧式的小洋楼,座落在风景秀丽的南湖边。柳北桐听说过这个小区,《都市晨报》有一条市民都很熟悉的广告:“88套别墅献给88位成功人士。”远远望去,那一朵朵琉璃瓦制作的屋顶犹如一片盛开的葵花。
  开发商在开发这个小区之前已经花了大力,每一幢在设计时已经物有其主,提前融入了业主的个性理念,所以每一幢都形状各异,特别是每家的花园、小路、室外鱼池都形态纷呈,惹人眼目。每幢别墅之间都有不短的距离,有的是返朴归真,竹篱环拱,柴扉轻掩;有的注重环保,干脆用郁郁的冬青将自己的地盘团团围住。
  当茉莉将车停到她的一方田地时,柳北桐下了车。他眺望着南湖的万顷碧波和远处蜿蜒如龙的山脉,深深吸了口气。
  真是富人区啊,空气都和城里不一样。
  房子分三层,一层是大客厅、健身房、车房。二层是几间卧室。三层是书房和一个开放的观景台。
  一楼的大客厅足有80平米,钢琴放在南边的落地窗下,并不显着有多突出。柳北桐随手碰了几下琴键,优美的音乐立刻从他手下涌出。
  茉莉把水放到茶几上,就静静地听了起来。这是她第二次听他弹琴了。上一次还是他们最初认识的那一次,大家吃饭时哄着他弹过一次。她听的很仔细、很投入。
  柳北桐除了在大学里弹过斯坦威,后来就没碰过。太棒了!音色一流、手感一流,高低音之间竟如此均衡,力度控制、延音效果都是一般琴无可比拟的……
  他弹了德彪西的夜曲、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又即兴弹奏了他前段时间创作的《两地情思》,最后又弹了肖邦的幻想曲……
  “你对这首曲子有印象吗?”他突然停下来问正在冥想的张茉莉。
  “考我啊?”她若有所思。
  “你听过这首曲子。” 柳北桐逗她。
  “是不是那天在省城,徐老板的餐厅里放的那一首啊?”她眼睛望着天花板,认真地想着。
  “哦?” 柳北桐有点惊讶。
  ‘她拉着柳北桐的手把他带到三楼的一间书房。
  那套音响并没引起柳北桐的注意,可那一排光盘架让柳北桐吃了一惊。至少有几百盘,而且都是原版。不少都出自国外一些大音乐公司。许多光盘柳北桐都没见过。张茉莉啊,你不光是漂亮性感啊,柳北桐真有些要对她刮目相待了,这些不要说都听过,就是把它们收集到也不容易啊。
  柳北桐拿着几张光盘爱不释手:“精品啊,肖邦钢琴比赛的这张专集在美国才出来两个月,你这就有了。”
  “我可是一个收藏家。你喜欢就拿走吧!我姑姑在加拿大,她的几个孩子都在美国,你家女儿如果需要可直接给他们打电话。”
  “你很喜欢听钢琴?最喜欢谁的作品?喜欢哪位演奏家?”
  “想听真话?”
  “当然!”
  “我最喜欢的演奏家叫柳北桐,最喜欢他的《两地情思》。”
  “哎啊,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谁是你的情人啊,别忘了你的角色,你可是我的钢琴教师。”茉莉扑哧笑了。
  她的女儿在省城舞蹈学校,“那一位”在东北。保姆刘姐在别墅后面的一间房子里忙活。诺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在“斯坦威”上不停地弹奏着,有些是钢琴曲,有些是他即兴发展的一些音乐主题,那些音乐里都牵扯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有音乐家的趣闻趣事,有他自己的创作体会、有女儿囡囡学琴时的故事、有他的老师和学生的教学细节……他边弹边讲,讲音乐是柳北桐的拿手好戏,几年前他曾经应邀到各大专院校讲授音乐欣赏,轰动一时呢。
  茉莉光着脚,穿著一条肥大的休闲裤,盘腿做在钢琴边的地毯上,他说的这些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昂着头听的津津有味,还不断地刨根问底。
  后来他又讲到了华彩的话题,他讲了许蕾那次的即兴表演,又把那段音乐凭记忆弹奏了一遍,特别描绘了后来的舞台效果。
  “后来呢?”
  “后来那个节目就获得了一等奖。”
  “再后来呢?”
  他把两只手一摊:“就没有什么啦。”
  “不对!再后来那女孩肯定爱上了你,你也就将计就计把她那个了……”
  “哎啊!你这个人太可怕,我们在谈音乐,你怎么胡扯呀。”
  “心虚了吧,好好,你继续谈……”
  他们像多年没见的朋友一样交谈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啊,已经6点了,柳教授肚子饿扁了吧?刘姐,晚饭做好了吗?”她迅速地从地上爬起,到后边厨房去了。
  晚饭是在三楼的大阳台上吃的,向西望去,暮色苍茫。大地、山脉、湖泊和这星星点点的别墅都披上了一层金辉。正值初秋时分,略带凉意的秋风携带着山里的松子香吹到脸上,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很是舒服。
  一张小小的圆桌上摆着保姆刘姐弄的几个菜:木耳鸡蛋、红烧牛腩、粉肠调香菜……菜不多,挺清爽的。一瓶五粮液早已准备就绪,茉莉又从下面拿来一瓶洋酒。
  “昨天报纸上讲,女人饮用白酒皮肤容易粗糙,今天我用红酒陪你。”
  “我也喝点红酒算了,最近酒又有点大。”
  “男人不要紧,你知道吗?你喝酒时最有魅力。”
  “好了,好了,别戏弄你辛苦的柳老师了,你知道他今天讲了多少话吗?”
  “好,今天你多吃少讲。敬你一杯拜师酒。”她用高脚杯倒了一杯白酒端了过来。
  “太多了,你不怕我喝醉了发酒疯?”
  “不怕,我还有刘姐呢。喝掉。”
  柳北桐发现她在刘姐面前一点都不忌讳他们之间的关系,茉莉那天居然当着她的面靠在柳北桐怀里。后来茉莉告诉他,刘姐是她老家的亲戚、是她的死党。那个女人40来岁的样子,眼睛小小的,一脸的忠诚。
  “你知道,你哪里最迷人吗?”茉莉挑起眼角问柳北桐。
  “他是饺子嘴。”刘姐居然不知深浅地衬了一句。
  “什么是饺子嘴呀?” 柳北桐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刘姐哈哈笑了起来:“还是教授呢,连这都不懂,饺子嘴就是嘴唇线是饺子型,如果是女人都不要打唇线了。”
  “行了,行了!赶快弄热菜去吧。”茉莉把她支走了。
  他们挽起手臂,喝了一杯交杯酒。
  “我就是喜欢你的嘴、并不是因为是饺子型,而是它会哄人。”茉莉干脆坐在柳北桐腿上,眼睛很近的看着他的嘴。
  “哄人不是假的吗?”
  “假的我也喜欢。‘那个人’你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给你一句甜言蜜语。”
  茉莉很少在他跟前提到“那个人”。
  茉莉接着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着你与众不同。那次你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和他们不同。”
  “就因为这个喜欢我啊?”
  “还有,你那次一晚上没正眼看我一次。”
  “没看你也是优点啊?” 柳北桐真让她弄胡涂了。
  “不看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很讨厌,一个是很喜欢。我知道,肯定不会是第一个原因。”
  “哦……”
  “还有,你那天喝这么多酒都没乱说,更说明你城府很深。”
  “为什么?”
  “你喜欢我啊,你想在我面前有个好形象啊!”
  柳北桐不说话了,他在回忆那一次的情景,他和她确实没有交流什么。这真是一个太不一般的女人了。
  “还记得那天你弹了一次钢琴吗?”
  “记得,好像是默克尔的《蝴蝶》吧?”
  “我不懂那是什么曲子,可你那天往那一坐,就把其它人镇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太与众不同了,要换个场合,我真想拥抱你,你的后背特性感……”
  “后背?性感?” 柳北桐有些胡涂了,女人的感受太奇怪了。
  在那个圆圆的阳台上,他们就这样说着、喝着、吃着,时间在不觉之间流逝着。从下午2点,他们在一起已经呆了7个小时。
  直到柳北桐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们才发现已经是晚上9点了。是筱晴的,只有她知道这个手机号。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家,有个老婆在家里等他。
  “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朋友家,我们琢磨个东西(他常常把作品说成东西)。他这儿有不少国外的钢琴曲,我给咱囡囡复制几盘……” 柳北桐多少有些紧张。
  “又喝多吧?”
  “你闻出来了吗?再闻闻?有酒味吗?”他向电话里哈了几口气,须臾之间就恢复了正常,调侃是他屡战屡胜的武器。
  “好了好了,我明天有课,我先睡了,你回来时轻点。”
  “OK”!老婆再见!”他对着话筒发出了一个接吻的声音。
  沈默了一会的茉莉说话了:“你真会骗人,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别胡思乱想好吗?有时欺骗也是善意的。”
  “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骗我?”
  “怎么可能呢?想还想不够呢。”
  “别骗我好吗,我很敏感,我会很苦的。”这女人很感性,她的眼睛里立即就有些晶莹。
  “别乱说了……”
  柳北桐一把抱住了她,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月色如水,地阔天高。渐渐地,他们变成了两条蛇,相互缠绕着绞到了一起。肢体的交流也是一种语言,那种涌动在身体深处的渴望正在发出一种类似叹息的声音。柳北桐把她抱在怀里,饥渴地抚摩着她,后来他们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在她的引导下来到二楼,她打开了最东面一扇关闭的门,这是一间装饰考究的卧室,床上铺着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