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20 17:05      字数:4762
  因为担心着苏湄的身体,沈沉还没缓过一口气来就赶到了医院。
  到了指定的病房外,沈沉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下,这才推门进去。想必苏湄也正是要起来,蓦地见到沈沉便停了下来。
  沈沉以为自己的突然到来有些唐突,不太自然的说道:“那个——我听说你高烧挺厉害的,顺便路过就来看看。”见着苏湄依旧没有说话,他便继续问道:“现在好点了吧,要不要再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苏湄轻声应道,这才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沈沉有些茫然的回道,见着苏湄依旧盯着自己看,这才朝身上看了看,这才知道苏湄诧异的缘由。方才和陈树那一架,身上简直是不堪入目,衣服撕的破了好几片,有些地方还露出瘀肿的皮肉,而且沈沉丝毫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上,好几处红肿着,和往常的他实在是相差太大。
  “不小心滑倒了。”沈沉说时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自然的应道。
  ☆、第三十八章
  苏湄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点了下头就要下床。
  “苏湄——”沈沉忽的又愣愣的喊住她,苏湄抬首不解的望去,“我很抱歉,这些年你受的委屈,但是请你——”沈沉说时,手伸在口袋里,不停的翻掏着,好一会也没拿出什么东西。
  “我已经和陈树分手了,现在可以去看妞妞了吗?”苏湄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
  沈沉见着苏湄丝毫不为所动,也只得僵硬的起来,说道:“那我送你过去吧。”
  苏湄点了点头,两人便默默无语的朝外面走去。
  车子开到一半,沈沉有些尴尬的建议道:“我这样去见妞妞,怕吓到她,要么我先去换套衣服。”苏湄点了点头,便朝窗外望去。
  沈沉开到自己的住处,重新换了套衣服,不过脸上的肿块什么的却还是鲜明的很。
  到了幼儿园,因是午休时间,沈沉自己先去和幼儿园老师打了招呼,说明来意后,老师便很热情的要带苏湄过去找妞妞。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妞妞打的回去好了。”苏湄看了看他脸上的淤肿,提醒道。
  “那也行,我先回去了。”沈沉说完便回去开动了车子。
  小孩子本来还睡得正香,被苏湄突然的叫醒,见着苏湄就大声喊妈妈,苏湄怕影响幼儿园其他小朋友休息,便向老师请了半天假出来。
  “妈妈,这么久都不来看妞妞,妞妞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此时苏湄已经牵着妞妞快走出了幼儿园的大门了,小家伙说着说着嘴巴就扁了下来。
  苏湄心头听得很是发酸,哄道:“妞妞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怎么会不要妞妞呢?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家伙立马转阴为晴了,兴奋的建议道:“那要不把爸爸也叫上?”
  “爸爸很忙,下次一起把他叫上吧。”苏湄柔声哄道。
  “哦。”妞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苏湄因是刚退烧,其实浑身依旧还是没有力气的很。带着妞妞去附近的一家点心店吃了点蛋糕,就打道回府了。
  苏湄自己又打电话回公司,简要交代了下工作,整整窝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天这才去上班。
  因着新的幼儿园离苏湄的公司位置有些偏远,幸好这阶段她自己手头工作也不是特忙,每天都早早的把事情处理完,早点下班去接妞妞。
  小家伙许是白天玩得疯,晚上洗澡后不一会就入睡了。
  苏湄一个人,看着旁边均匀呼吸的小家伙,想着沈沉这阶段倒仿佛是从自己的生活圈里蒸发了似的。
  说不上的感觉,像是原本空荡荡的心底愈发的毫无支撑点了。苏湄有点失眠,翻来覆去的直到快大半夜才有点睡意袭来。
  不料这个时候电话竟然响起来。
  苏湄还有些迷糊的接了起来。
  “睡了吗?”是沈沉。
  许是之前想得太多,苏湄竟然也不怎么讶异,还是有些迷糊的继续听着。
  “苏湄,我在想,我们之间还有重来的可能吗?”许是午夜时分的缘故,沈沉的声音想比平时低沉的多。许是分贝中低,苏湄竟然也没有被搅得睡意全无,还使有点困意的道:“我觉得我们两现在这样的距离就挺好的,重来就不必了。”
  “苏湄,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对,剔除掉中间那么些年那么多不好的回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那头的他似乎自嘲中带了卑微的央求道,最后一句,缓缓的似沾了千钧的力量,出口却又温温的仿佛带了点安定的错觉,在午夜时分听来竟然有股温暖的错觉。
  “我从来没有想过重新来过的可能,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半夜心里念着,后半夜就接到电话的缘故,苏湄挂了电话后,转身找了个更合适的睡姿,不一会竟然就很安心的睡着了。
  一夜好眠。
  乃至苏湄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床时,还以为昨晚接到他那温柔旖旎的电话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而已。并且,她也不甚清楚自己在睡意正浓时嘀咕的话语。
  许是精神太好,她才上班没几小时,手头工作就空了,但是坐在位置上,没有缘由的就觉得心头突突直跳,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起来看看窗外,还是摆脱不了这种磨人的心悸。
  妞妞虽然是在新的幼儿园上学,但是现在都由自己上下班接送的,沈沉似乎也并未再来插手过。
  才挂了电话,竟然有个陌生号码。
  像是心有感应似的,她心下一沉,竟是沈沉的母亲,那头的她似乎有些哽咽,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道:“苏湄,沈沉这孩子就是不小心,开个车子都能出车祸,昨晚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还发什么酒疯,喝高了还飙车,这都已经昏迷一天了,还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要不你也过来看着点,我也真是没了主意。。。。。。。”
  她愈听一颗心愈发往下沉,勉强安慰老人家说道:“您放心好了,沈沉会没事的,我这就过来看看。”
  她边说边拎起包就往外面走去。
  眼前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名义有义务去看沈沉,可是脑海里来来回回的都还是陆伯母的那句“都昏迷一天了,还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无端便觉得手脚冰冷起来。
  直到从出租车上下来,一步一步朝医院里走去,明明是想要加快步伐,要看到他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可是腿脚却是无力,迈开一步,都虚软的摇摇欲坠。
  从医院大门到一楼上去,原本不长的阶梯,却似走了大半程的光阴。
  她知道自己怯退,担心自己所担心的会成为预言。
  但是,不可以!他绝对不可以有意外的!
  他欠她的都还没有偿还!
  就在前晚,那样旖旎的梦境中,他还对自己深情款款的表白,要和自己重新开始的。
  终究还是走到了他的病房。
  她敲了下门,没有听到回应,深吸了口气才推门进去。
  没有多大意外。
  病床上的沈沉果然还在昏迷之中。大半个右腿都还缠着绷带,打着石膏,想必是伤筋动骨的厉害了。
  这当会没其他人在,苏湄才偷偷的舒了口气。
  她就坐在他的床沿前,尝试着轻轻的喊了声:沈沉。
  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她这才注意到不单他的右腿处,就连右手也缠着纱布,纱布上隐隐的还有血丝渗透出来。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其他原因,他的脸色亦是憔悴泛青的厉害,这样寂寥的病房里,甚至都能听的自己的呼吸声。
  她其实胆子小的很,平日连一些小伤小疤的都不忍看的,这当会这样真切的看到依旧粘连着血迹的伤势,不知为何就跳出沈沉一个人躺在血泊中伤处血肉模糊的惨状,胸口便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起来。
  她站起来,微微的匐下去,还是低低的喊了声:沈沉——。见着他丝毫没有知觉,明明挫败的厉害,可还是不失了气馁。
  又坐回到床沿前。这才听的外面有声响,接着便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她站起来,略显尴尬。
  陆伯母的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子,她认得,那是赵家琪。
  “好久不见。”还是赵家琪先开的口。
  她点了点头问道:“沈沉他——”
  “哎——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本来好端端开车回来,大半夜都还没到家,倒是接到他的电话,只说了一句他出事的地段路口名字,估计就昏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伯母,他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性休克,您不要太担心了。”许是因为家琪是医生的缘故,大家听了倒是安定了很多。
  苏湄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已近傍晚,这当会夜幕渐渐的黑了下来。苏湄见陆伯母接了电话后就有点坐立不安的,便问道:“伯母,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哎,沈沉他爸出差去了,老爷子一个人在家,我们还没告诉他沈沉出车祸的事,只怕他要发脾气,我今天都一天不在家了,怕老爷子问起来,家里的周姨要瞒不住。”
  “那要不您先回去吧,这里我和苏湄照应着就行了。”赵家琪建议道。陆伯母许是真的急,想了下也觉得妥当,便对两人说道:“那今晚就辛苦你们了,我虽是担心的很,也实在□无术,先回家把老爷子稳住吧。”
  两人点了点头,跟在身后将陆伯母送出去,直看到司机的车子开出去才回到病房里。
  陆伯母不在,家琪的话倒似多了起来。她想着苏湄过来晚饭还没吃,便要和苏湄下去吃饭,苏湄摇了摇头说道:“吃不下。”
  家琪点了点,不知道从哪拿了瓶矿泉水递过来,苏湄这才发觉自己倒是渴得厉害,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喝了几口才放下来。双手却还紧紧的一直握着手里的矿泉水,仿佛这样便可以抓住什么似的。
  “我在这边才转正不久,晚上要值夜班呢,要不你去休息,我安排护士过来陪夜也可以的。”家琪询问道。
  “我反正也没事,再坐一会好了,如果有事情,我会去叫护士的。”听苏湄这样说,家琪便放心的走了。
  本来家琪在时,苏湄还没觉得害怕。这会家琪走后,苏湄才察觉到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站起来,看看窗外,隔一会又还是走到沈沉躺着的床前。
  作者有话要说:沈沉同学出了点小意外,不知道亲们会不会觉得雷啊
  ☆、第三十九章
  其实,她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的打量过他了。
  此时这般肆无忌惮,只因他还在昏迷中,他不会知晓的。
  苏湄叹了口气。
  她其实又乏又累,眼皮重的简直就睁不开,坐在床前对面的沙发上,然而就是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到了下半夜,迷迷糊糊觉得是睡了过去,还没实实的睡着,冷不防丁打了个激灵,又醒了过来,只觉得满满的怅然。
  整个房间里静的很,只听得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她又重新踱到沈沉的床沿前,先前陆伯母说他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那么再加上今晚,岂不又多了一天,怎么还丝毫不见起色?
  苏湄想的发慌,又喊了下沈沉,还是不见回应。许是半夜一个人的缘故,她愈发重重的发慌起来。又看了看打着绷带的伤处,还不知是骨折还怎样。不知何时,觉得脸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下来,却不曾察觉到是自己的。
  “沈沉,你欠我的,都还没有开始偿还,你绝不可以有什么意外!”她低低的呢喃道,终于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也不知道多久后,她才觉得眼皮愈来愈重,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早上家琪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她才醒来,这才发觉沈沉竟然也苏醒了过来,呷了呷嘴说道:“我见你睡的挺香的,就没惊醒你。”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迟钝的问道:“你终于醒过来了?”虽是责备的语气,却也着实的高兴,心头是大大的宽慰下来了。
  “我睡很久了吗?”沈沉说时本来想挪动□子,这才发觉浑身不便,轻挪了下便发出冷气倒抽声。
  “自讨苦吃,看你以后还这么不小心。”家琪也没好脸色,说归说,还是哈欠连天的说道:“最近病人超多,我也值了一个晚班,可是累坏了,要去补觉了。我已经通知伯母了,说你已经苏醒没什么大碍了,也不必又心急火燎的赶过来。真扛不住了,我要去补觉了。”家琪说着说着就顾自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人,沉默无言。
  “好端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苏湄先开的口。
  “你还能来看我,证明你还是放不下我。”他倒还有心情辩驳。苏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懒得同他理论。
  苏湄这阵子下班后都习惯着过去看沈沉的。其实也没多大事,不去看无端心头没有着落,这样天天去看,又总觉得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