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
你妹找1 更新:2021-02-17 03:05 字数:4740
香儿进来见点儿瞧着一张画儿落眼泪,只道是她为乔书杰带鸳哥儿出去玩的事伤心,心道这就哭成这样往后的日子就有得过了。轻咳一声做个提示,待点儿转过背抹眼泪的时候才说:“太太又叫人来催了!”
点儿应了一声,香儿又说:“要不再洗把脸?”
点儿说:“怕是光洗脸是不行的,你瞧瞧我这眼睛!”
看了一眼点儿的眼睛,香儿只觉得好不气恼,很是没好气地说:“还说呢,昨天夜里闹得那震山响吓死我跟薰姐儿了,以后你要再跟他闹就先说一声儿,我跟薰姐儿躲出去!”
这个香儿真是一语双关,既说了乔书杰踹门和点儿打架的事,又说了昨夜里“娇精打架”的事,臊得点儿没法,怪嗔道:“谁叫你长了一双耳的?还不去给我打水?”
见点儿恼了香儿这才笑着走了,不一会儿打好水叫点儿进卧房里洗,然后又给点儿上了些妆,用脂粉将哭痕遮了一下。这番折腾又担搁了不少时间,乔夫人又派人来催了。
“三催四催的什么事这么急啊,太太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这两天身子不爽利非得跟催命鬼儿似的!”许是那传话的婆子说得话不中听,薰姐儿一进来便抱怨了起来。
点儿连忙安抚了几句,让她备着东西与袁婆子一道陪自己去大屋。进了大屋一瞧,里头除了乔夫人竟没有别的一人,而且乔夫人还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点儿不知道她气的是什么,小心翼翼地进了里面,低唤一声:“娘!”
“你可真是难请啊,我连派人催了三次才请来!”乔夫人开口第一句话便带着火药味。
一听这话音儿不对,点儿连忙认错,连带着解释了一二,乔夫人一听气性更大了,只说点儿眼里越发没她了,唬得点儿直直地跪了下去:“娘说得这话真是要媳妇的命了,媳妇到底做错了什么娘且打就是,万莫要说这样的话,媳妇真的是承受不起。”
乔夫人听点儿这般说后这才消了些起,只是也不叫点儿起来,问道:“你且给我说书杰哪里去了?”
说起这里点儿倒生气起来,怪道:“他一早就出了门,也没有跟我留话,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乔夫人一听就跳了起来,指着点儿的鼻子骂道:“我素日只道你是性子软的孝顺人儿,却不想你还有些手段!说,你昨天跟书杰是怎么打的?又说,你是怎么逼着书杰去卖鸳哥儿的?”
听得乔夫人说昨晚打架的事点儿头发一下子就发麻了,心里盘算着是谁露了风?嘴里死死地咬着不能认,便说:“太太说得哪里话,昨儿我跟二爷好好的啊,没得打!”
见点儿不认乔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只见她靠在榻上一边喘一边点指着点儿,冷笑道:“还敢嘴硬,那门都打坏了还说没有打架!”
如此点儿更是惊了:太太居然连门打坏了的事儿都知道!
不容点儿辩解,只听得乔夫人又说:“都说陈家是有家教的,这两年也瞧着你办事利索,对妯娌老爷与我等还算乖顺,却是我们都瞎了眼,竟没有瞧出你还有这狠心劲!”
点儿本不想多辩,也想如往常一样伏小认错算了,只是听了乔夫人这话里牵上了自己的姑姑家,点儿埋在心里的那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只见她仰着头,两眼瞪得老大,诤诤地与乔夫人说:“太太若说我错了就说我错了,何苦扯上我姑姑和表哥、表嫂们!”
两三年了点儿何曾这般顶撞过乔夫人,猛地一下子倒让乔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怔住了。
就在这时候点儿趁空为自己做了一番辩解,说:“我不知道太太在哪里知道这些事,我跟二爷打架是我的不是,我认。只是太太说我逼着二爷卖鸳哥儿,这事绝没有,没有的事我不认。再说我也没有那么笨傻,昨日下午才接回来的人儿,今天就卖了?我费那些事做什么,如若这样还不如当时回来的路上把人弄走得了,说她跟人跑了,让拐子拐了,还是说车子翻了……,什么理由找不着?非得跟二爷打架,逼着二爷去卖?”
乔夫人细听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气不过点儿说得一套一套地顶自己,依旧唬着脸不让点儿起来。
点儿也知道今日自己是与自己的婆婆扯破脸了,只道自己这几年受了多少委屈,乔家人又多无情,便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脖子一梗也不再说话,与乔夫人杠上了。
于是就这样,婆媳两个一个不求,一个不让,顶上了。
五小姐得了信连忙赶了过来,看见婆媳两个人表情便知道杠上了,心里气乔夫人多事,也不过来打圆场,听了张氏的话后知道点儿竟为自己挣了一回,心里又为点儿喜了上来。悄悄地跟张氏讲,让她想办法去把乔书杰叫回来,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胳膊朝外拐得太狠了,小心地惭愧了一下。
79、第 79 章
话说乔书杰将鸳哥儿扔到庄子后就进了城,一路打马到了田桑谷家,田桑谷正与药童晾晒草药呢见他来了就领着他进了屋,看他风尘仆仆的想样想必没有用早饭,又让另一个药童把早饭端来,两厢坐下边吃边聊。乔书杰向来与田桑谷聊得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鸳哥儿的事上,乔书杰将肚中的苦水大吐特吐,而田桑谷倒觉得乔书杰如此躲避的方法是错了。
“如此说还是我错了?”听着田桑谷的语气,乔书杰一副的不可置信。
田桑谷看了乔书杰一眼,正言道:“确实!”他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句话,也不怪乔书杰不明白,细细地与他解释着:“我这几年都在你们家里走动,观你母亲的意思她让你纳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念头了,只是碍于弟妹对家里的作用才一直按捺着。如是这两年弟妹为你生得一男半女倒还好说,偏偏你们这两年没有子女命,加上你对弟妹过于袒护,对鸳哥儿过于冷淡,伤了你母亲的颜面。她倒不恼你,只是将那恨意都堆到弟妹头上,如今陈大人战事失利,那柳家的人本就是墙头草见着陈家失势便干了落井下石之事,使得陈少庭也被罢了职。这两年弟妹为了府中尊度裁减已经是得罪了你大嫂,这柳家的两姐妹虽是与点儿自小就识却并不睦,如今弟妹顿失依靠,两厢只需要一挑,就算你把鸳哥或是送走,或是卖了,你母亲也会逼你另娶房妾的。”
听了田桑谷这一番话乔书杰明白了,不过却是通了一头却暗了另一头,只觉得满脑子都是疑问,就见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后还是苦着一张脸叹道:“我真是想不通,且不论我与点儿过得如何,单说我们家就没有养小妾的习俗。早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就没有娶过小,也不知道我娘是哪根弦搭错了竟非得逼我娶小!”
听着乔书杰没完没了的抱怨,田桑谷只是微微一笑,心道乔书杰还是太痴,整天只知道“庄周梦蝶”却不懂大户人家里的人际勾联。想着点儿那样的好女儿才貌俱佳的人儿,竟也逃不脱一般女子的命运,禁不住为之惋惜起来,只将乔书杰劝道:“上几次弟妹身体不适,是我去给瞧的脉,知道她心火干旺,气虚体乏,已经是心力憔悴了,我虽不精妇产病,却也知道身心不畅也生养不了的。所以要我说你真对弟妹好,你就该想个法子,让弟妹从那枷锁樊牢里逃脱出来,尽早生养了才是正经。”
经田桑谷如此一番调解乔书杰总算明白了过来,说:“我也早有分出去过的想法,只不好提出来。”
一听乔书杰这话田桑谷就翻了一个白眼,好不气恼地说:“幸得你没有提出来,如若不然弟妹恐怕又得好过了!”
“这是为何?”乔书杰有些不明白,转而一想又明白了过来,说道:“我也是怕爹娘牵责于她所以才没得提的,我且先看看吧,怎么的也得让她先把家里的一摊事儿给了了再说,要不她也闲不下来,说什么也白说。”
见乔书杰这样一说田桑谷这才放心,于是便叹道:“你这才算是想通了!”
乔书杰笑了笑,又与田桑谷闲话两句,后又说了点儿最近肝火旺得很,让田桑谷抓点儿去肝火的药,田桑谷听了只说:“药岂是能乱吃的,听你说的想必不重,我今日有要紧的病人出诊,等回来去府里给弟妹瞧瞧再说吧。”
医理的上的乔书杰自是比田桑谷弱,听了田桑谷这话也不再多说,便回去了。
就在乔书杰与田桑谷吃早饭闲聊天的时候,那边乔夫人就让吴氏联同大小柳氏管家,取了点儿管家的责权,也算是为乔书杰去了一大难题。
这个消息乔书杰一回府里便知道了,因是他一回来就碰见了福贵,福贵告诉他:“二爷赶紧去大屋吧,二奶奶让太太在院头罚跪呢!”
乔书杰一听差点儿没有跳起来,急急地往里走着,边走边向福贵打听:“可知你是什么事儿?”
福贵瞥了一眼乔书杰,答:“我也不清楚,这还是我大嫂让人带的话给我,说是让我去找你的。听那传话的人说,好像是太太怪二奶奶卖了鸳哥儿。”
“你二奶奶何时卖鸳哥儿啊?”这下子乔书杰倒真是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突突地瞪着福贵,好一阵子了才没好气地跑了进去。
乔书杰这边跑过来,人还没有到大屋早被大屋外头的人给瞧见了,大伙都纷纷地叫着:“二爷来了!”
乔书杰细细一打最,好家伙,大小柳氏的人,五小姐的人,吴氏的人全都到齐了。乔书杰瞥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袁婆子,说边上还算镇定的容连家的说:“你先把咱们的人领回去。”
见乔书杰回来了容连家的强装的镇定这才名符其实了些,点了点头招呼了袁婆子与香儿等几个粗使丫头和婆子回去了。
这边容连家的领着点儿的人回了,那边看热闹的人便觉得外头没啥趣了,想着法儿地混到里头去看热闹。
“你可算来了,赶紧好好管管你这媳妇!”乔书杰一进来,乔夫人就瞧见了,先给来了一个下马虎。
乔书杰看了看自家老娘,见她对点儿翻天覆地态度不由得想起田桑谷刚跟自己说的那话“如今弟妹顿失依靠”,觉得老娘太过势力眼,心里不由得为点儿报不平。先是将点儿扶起来,朗朗地与乔夫人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说太太以为鸳哥儿被卖了,而且还是她逼我卖的!我确真真觉得好笑,心道这必是误会,想与娘来说明白,不想进来看着她跪在地上,倒是真的了?”
听乔书杰这一番话乔夫人就愣了,今日罗婆子来说乔书杰一大早黑丧着脸将鸳哥儿拖出府,口里念念有词,细细一盼只听得有“卖”的字眼,道是点儿耍妒发娇,逼着乔书杰大清早的将鸳哥儿拖出去卖了。想点儿一进门自己在鸳哥儿的身上栽的跟着是一个接一个,乔夫人啥也没有想就将那“罪魁祸首”安到了点儿的头顶。后又见点儿一口一个“不知道”便更来了气,料定点儿必是死鸭子嘴硬这才发了真怒。如今听乔书杰这样一说倒像是鸳哥儿没有被卖似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舍不得发火,只说:“既是没有,你且跟我说鸳哥儿现在在哪里?”
“鸳哥儿现在在南边的庄子上!”乔书杰如此答道,且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见着她碍眼得很!”
这一句“碍眼”包含了许多意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只当是乔书杰心疼点儿舍不得她看着鸳哥儿心里泛堵,但是乔夫人却是明白,三年多年鸳哥儿那孩儿是怎么怀上的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此,乔夫人心下不由得发虚,不再多说,只道:“原是我冤枉你媳妇了,既是如此就算了!”
乔书杰本想再替点儿多说两句,细一想毕竟是自己生母也不好太过,再者他还有后话呢,于是便替点儿对乔夫人又说了两句软话,点儿虽然委屈也只得顺着乔书杰的话跟乔夫人服软。最终乔夫人到底是露笑了,乔书杰趁机便让张氏帮着香儿扶点儿回去,待人走清后便在乔夫人跟前说:“前年爹和大哥让我去桐城念书,因着这两年家里事多就给担搁了。儿子最近读了几篇《孟子》深觉受益,我也想通了,身为乔家的一员若能求得半分功名与家里增荣,也是我这个做乔家子孙的孝顺。娘,儿子想近日就去桐城就学,你看如何?”
要说文采华彰老三乔书理自然是比不得乔书杰,而且乔书杰从小就很聪明,为乔家争得了不少的光荣,乔家二老本身就要疼他许多,如今陈家失势,而柳家却也不是什么望门比不得陈家当年,乔书理去国子监上学的事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促成。乔家现在才算知道什么叫做“钱财不是万能”的了,如今乔书理上国子监的事泡烫了,他还只是一个秀才,要考中举还要拔上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