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1-02-20 16:59      字数:4962
  “在坟墓里。”神秘的声音再次插入。
  监听广播的发射台工程师惶惑不解,把这个情况通知了播音员。播音员一面监听信号,一面仍兴致不减地广播。但他每读一条标题,就能听到讽刺挖苦的声音。最后,他不得不停止播音,换上了音乐。
  几天后,这个用机智的语言与新闻广播针锋相对的神秘声音又出现了。
  德国播音员:“现在报告新闻。”
  神秘的声音:“现在开始撒谎。”
  播音员:“德国轰炸机昨晚再次投入战斗。”
  神秘的声音:“你们还有轰炸机吗?”
  播音员:“15架苏联飞机被摧毁。”
  神秘的声音:“可你们损失了多少?”
  播音员:“新闻报告完毕。”
  神秘的声音:“但谎言明天还在继续。”
  面对这一神秘的声音,纳粹德国的宣传头子戈培尔恼羞成怒。他命令德国广播公司采取措施,先是让播音员加快播音速度,但神秘的声音反应更快,当播音员偷偷在音乐之间插播新闻时,神秘的声音正等着他们。狂怒的纳粹干脆取消了新闻节目,但神秘的声音依然频繁出现。一天晚上,神秘的声音居然维妙维肖地模仿了元首希特勒的咆哮:“我是几个世纪乃至1000年来最伟大的德国人。我也是世界历史上嘴巴最大的人。”最后德国电台只好不间断地播放音乐。但讥讽的声音仍不断地出现在音乐之中。
  这神秘的声音来自何方?英国工程师们测出:神秘的声音来自苏联的诺津斯克。当时苏联技术人员已经找到把本国发射台的频率同德国电台的频率同步的方法。从而在纳粹播音员停顿的间隙插入了声音。英国新闻工作者对这种独特的反宣传战术颇感兴趣,称神秘的声音为“可怕的伊凡”(伊凡是苏联人的常用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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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014
  Title :“巴格达玫瑰”向美军广播
  Author :
  Issue : 总第 118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东京玫瑰”及“轴心国莎莉”分别是二次大战期间日、德两国心战广播者的代号,她们在美国怀旧歌曲衬托下,以轻柔的声音,勾起美国大兵的思乡之情,不断提醒大兵,他们在美国老家的太太及情人可能耐不住寂寞而投入他人怀抱,何苦远道而来打这场战争呢?
  伊拉克“巴格达玫瑰”在战时也曾以短波播送心战节目,这个每天长达1小时的节目有美国音乐、新闻及心战谈话。以下是精彩的谈话片段——
  亲爱的美国阿兵哥们,你们知道石油王国的王公贵族如何乱搞美丽的美国女孩吗?他们用大把钞票把你们的女人弄到手,你们难道不生气反而要保卫他们吗?
  在酷热的沙特阿拉伯沙漠中的美国大兵,你们不怀念家中的冷气吗?你们不想念妻子儿女或情人吗?你们希望家人成为孤儿寡妇吗?你们千里跋涉而来所为何事呢?你可能还未作战就先死于中暑,如果太阳晒不死你,你还得小心沙漠中的流沙。请多多保重,为家人珍惜自己。
  美国大兵,你愿意缺胳膊少腿过此余生吗?你希望成为慈善会中人们可怜的对象吗?这是何苦来哉!即使你侥幸得以完整地离开沙特阿拉伯,你忘了战争带给你的心灵创伤吗?
  巴格达电台以女性性感的声音,一再逼问美国大兵这些问题,并插播美国排行榜前20名的歌曲,意图使美军士气消沉、怀念家园,这些广播达到的效果并不清楚,美国军方也尚未证实是否有美国士兵收听这些广播,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帮助巴格达电台从事心战广播的是美国公民,一旦伊拉克落败而遭到逮捕,可能会被判处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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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015
  Title :等待奇遇
  Author :莎伦·琳妮
  Issue : 总第 118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
  她在1976年一个秋日里走进我的生活。事情发生在纽约市第5大街的3路公共汽车上。汽车靠上12街的站头时,一位上年纪的乘客怎么也跨不下那高高的踏板。身后有人怒冲冲地向司机吼叫起来:“小伙子,那不是活动踏板吗?你不能行行好将踏板放低些吗?”
  司机放低了踏板。我回过头来,发现那粗声大气的吼叫竟来自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妪,不由心生感慨。
  再次见到她时,她正吃力地扛着个大包。我主动上前帮忙。一路同行中,我知道了她叫劳拉,还得知她的公寓距我在格林威治村的大学宿舍仅两个街区之遥。
  从此以后我不断碰上她。我们隔三岔五地见面,三言两语地交谈。建立起一种奇特而淡泊的友情。终于我们相约在一家餐馆共进晚餐。她对我的当作家的计划似乎很感兴趣。我呢,也觉得同这位孤独的老太太交往,颇有施惠之感。
  冬季的一天,劳拉邀我到她的住处作客。那是一套不大然而温暖舒适的房间。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一摞摞的成盒子的信件。
  她拿过邮件,然后递给我一本诗集,说:“我不大能读了,你看这本写的还有点意思吧!”
  我看到棕色的封面上印着她的名字,劳拉——她竟然是位诗人?“哎呀,天哪,你写的?”我不禁叫起来。“树林知道,我与它们同在。”她背诵起整个诗篇,微笑掠过她的脸庞。
  更让我吃惊的事还在后头。我把诗集放回书架,无意看到一本作家斯蒂夫·文森特的《大卫王》,1923年的初版,烫金封面精装本,竟是斯蒂夫给他父母的题赠。
  “劳拉,你怎么弄到这个的?”我问。
  她淡淡应道:“哦,蒂比是我弟弟。”原来劳拉是斯蒂夫的姐姐。她已经足足92岁了。
  对于我的惊讶,劳拉似乎很满意,她说:
  “亲爱的,你必须经常留一手,好叫人突然大吃一惊,否则,一切都像预期的那样,会令人厌倦的。你也得给上帝留点余地,让他有计可施,生活才会充满新奇。”
  别看劳拉身板不太硬实,精神头儿可足着呢。不管你是忙是闲,她随时会打电话来,而且口气总是煞有介事:
  “我收到一份帐单,看不大明白,好像挺重要的——我怎么办呢?”
  “噢,劳拉。”我叹着气,知道这个周末的下午全泡了汤。不过,我还是赶去,给她读信,帮她一一理清帐单支票。然后,我们便坐下聊天。劳拉常在这时给我新的惊奇。她那双因患白内障而变得混浊无神的眼睛,似乎包含了她一生所经历的往事。她把我带入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奇妙世界里,使我认识了过去闻所未闻的人和事。我从这个梳着柔软发辫,戴着“入时”小帽的老太太这里学到的知识,比从任何一位教授那里学到的都要多得多。
  60年前,劳拉家是美国著名的写作之家。劳拉自己就写过20多部书:有人物传记,儿童文学,还有诗集。20世纪最初的几年,她受训做过社会工作,在曼哈顿斯普林大街的贫民福利改革处忘我地干了好几年。
  像任何初学写作的人一样,我胆怯而且自卑。“唉,劳拉。”我有一次这样怨叹,“我家乡出了位剧作家,名气可大啦,什么样的报刊杂志上都有他的踪迹,而我呢,一事无成。”
  “亲爱的,”她严肃地对我说,“你必须闹明白,自己是真想当个作家呢?还是要当个知名人士?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就拿司各特·费茨杰拉尔德来说吧,他专心致力于写作时,真是个顶呱呱的作家。可是他后来整天忙着当起名人来,就变成一个我所见过的最蠢的蠢材啦。上帝要求我们像工匠那样,将自己的才华全力投入,日复一日辛勤劳作,而且总是不断精益求精,无论对我们的作品,还是对我们的生活,都得这样。”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到劳拉做礼拜的教堂接她,她不在。我预感到要出事,就直奔她的住处。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们是今天早上发现她的,”房屋管理员说,“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我跑到圣·文森茨医院。值班护士问:“你是家属吗?”我想也没想就应了声:“是”。
  在心脏病特护病房里,我握着劳拉的手告诉她:“劳拉,我爱你。”
  劳拉不能再回公寓了。她被转到附近一家私人疗养院。她很怀念自己独立生活的时光,不过也在尽力接受要人照顾的现实。
  不久后的一个星期六,我正和一位朋友共进午餐。突然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促使我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和你在一起真愉快,不过我得马上走了。”我边说边穿外衣,留下付帐的钱匆匆而去,撇下那位朋友呆呆的,不知所措。
  我三脚并作两步跨上疗养院的楼梯,一到劳拉门前,我就明白是她在“召唤”我。
  劳拉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床边护士示意我靠近。“劳拉,我爱你。”我俯下身对她耳语,我的手指抚过她的前额,抚过那满头银发。那双睿智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我握着那尚有余温的手听到护士在轻声背诵第23节圣诗。我随声附和,同她一齐背完了那一节。
  我不忍离去。我站在楼梯栏杆处,俯瞰下面的广场,看着下面匆匆过往的行人,嘈杂喧闹的车辆,我的心起了某种变化。我面前蓦地展现出一个世界,一个劳拉在她94年生命中每天看到的世界:这世界里有诗篇……有天使……充满了惊奇。就在这个世界中,一个人的生活在第5大街的3路公共汽车上发生了变化。
  我迈下楼梯,不知前面会有什么料想不到的奇事等待着我。不过,感谢劳拉,对此我已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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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016
  Title :糖人
  Author :刘剑雄
  Issue : 总第 118期
  Provenance :《羊城晚报》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天冷了。街两旁的法国梧桐叶子差不多全掉光了。在这缩手缩脚的日子里,行人呵着热气依然你我匆匆。
  这是一个平淡的星期天,无风无雨,太阳一副懒散的样子。我的脚步在大街上奏着轻漫的调子,几个孩童从我身旁嬉嬉哈哈地走过,仿佛才有了点生气。
  前面,另一群小孩围了一副简便的担子。从那热闹中我觉得温暖。那是一副糖担,一个流浪的糖人,看上去还比较年轻,但那人的行头和打扮以及分布在脸上的风尘,明显地超出了年龄。
  我一样地在他面前站住了,看他用一小勺糖汁在大理石板上潇洒地画成各种动物,看他用笨拙的家什巧妙地点龙画凤。娴熟的动作博得了孩子们的欢喜和起哄,纷纷捏着小票子要一个“鸟”或“马”什么的。过路的小孩则扯住了父亲的衣角,大人们不自然地把手放进腰包里。糖人有些忙不赢,花样却在不断更新。
  我终于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决定问问他的来历。
  他是四川人,17岁学画画,终于意识到突破不了自己,于是流到东北做糖人。眼下北部太寒,就随着风儿到了南国这片土地。
  我想起画家和糖人之间,想起了伟大与卑微的区别,艺术殿堂上,两者之间太遥远了。
  一片落叶落在糖人的石板上,他用嘴一吹,叶儿打着旋飘落一角的小溪中流走了。糖人还继续着他的糖画,仿佛根本与叶儿无关。我看着那片落叶,想了很远很远,很多很多。其实,落叶就是落叶,糖人就是糖人,我就是我,何苦要去编织那想象的网呢。
  辞了糖人,我不再去想他的天涯浪迹了。只记起他的选择和快乐,以及他一站又一站辗转,随便在一颗树下或墙角摆上他的人生,不争不夺,与童同乐,建着一个甜蜜的信念。
  路对于他是不经心的,倒是他经心地在走着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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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017
  Title :资江船夫曲
  Author :廖静仁
  Issue : 总第 118期
  Provenance :《春风》
  Date :1990。11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资江,滩多浪急,全长614公里,流经邵阳、新化、安化、桃江、益阳等县城,从临淄口与湘江合并,然后注入洞庭……
  我家就住在资江中游北岸,属于安化境内。全家人的生活来源,一半靠山,一半靠水。家中除了有几分田地外,还有一个水船,一年里,要趁农闲跑好几趟长途。那又大多是装了山药及棕桐之类的特产,运往益阳换几个零花钱回来。尽管,那句“水上走,银水流”的民谣,一代复一代流传,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家里很穷。儿时,我常随父母亲在资水上走,但最远的长途也只不过是益阳。过洞庭、入长江要有上好的木船,风暴说来就来,时刻都有可能把条破船颠个稀巴烂。
  选择了一个朗朗晴日,我们的船又要启航了,父亲又叉着两腿,铁塔般立在后艄掌舵;船头,母亲把手中竹篙嗖地射向江岸,随着一声“依哟嗬”的船夫号子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