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20 16:23      字数: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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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深,停了针绣,
  和小姐闲谈吐,
  听说哥哥病久,
  我俩背了夫人到西厢问候。
  周璇女士的唱腔似乎在空旷的天际间回荡。每当李翰祥记起周璇那婉转动听的旋律,便很自然地联想到与周璇联袂主演《西厢记》的著名演员白云。在上海戏剧学校时,李翰祥在银幕上第一次见到扮演张生的白云时,曾经对这位风度潇洒,仪态俊逸的电影明星敬佩得五体投地。特别是白云与周璇的对唱更为脍炙人口:
  她说夫人恩当仇,
  教我喜变忧。
  她把门儿关了,
  我只好走。
  我们心意两相投,
  夫人你能罢休,便罢休,
  又何必苦追究。
  当时,李翰祥也曾和学友一样拼命地传唱白云与周璇的对唱。可是今天已经患了肺癌的白云又飘流在何方呢?李翰祥为寻找白云的下落,来到了玛莉亚教会医院。女护士告诉他:白云确实患了癌症,但是因为他交不起玛莉亚基督教会医院较为昂贵的医疗费用,早已转到士林附近的荣军救济医院。李翰祥又打“的士”追到那家荣军医院,又听说白云转到圆山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去了。
  这一天台北又是阴云密布,一场大雨将要来临。李翰祥循踪来到圆山附近的一条街道,这里大多是低矮的民宅,与近在咫尺的圆山大饭店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妈祖庙”附近的一条曲折小街上,李翰祥终于寻到了那家“济仁”私人诊所。门面两间为坐堂的诊室,后宅约有七八间病室。虽然陋宅小院,但却给人以恬静幽雅之感,与纷乱喧嚣的台北尘世迥然不同。
  “请问小姐,这里住有一位名叫白云的老人吗?”在弥漫着来苏气味的廊道里,李翰祥向一位匆匆而来的白衣护士询问。
  “白云?”女护士摇了摇头,说:“这里从来没有住进姓白的患者!
  李翰祥颇为失望。他依然从那窗明几净的病室前走过,发现这家私人诊所虽然设备简陋,但是环境却极适于养病的。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在他的眼前闪过,这里确实没有他所寻找的白云。心灰意懒的李翰祥正欲离开这家诊所的走廊时,身后忽然有人叫道:“翰祥,李翰祥!
  李翰祥急忙循声回望,见一位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中年人,从一间病室中急迎了出来。李翰祥定定地在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上打量了一阵,惊愕地怔住了,失声叫道:“海山,怎么……你会住进这里?!
  他是高海山!
  当初一起由上海来香港问世界的同窗好友高海山,自从那次在台北郊区外双溪的外景地,因为一语失和,高海山愤然地拂袖而去以后,眨眼已有几年光景。李翰祥做梦也没有料到会在这家名叫“济仁”的私人诊所里,再次与性情耿直的老同学高海山邂逅相逢!
  “海山,这些年你在台湾做些什么呀?”李翰祥立刻感到性情刚直的高海山,已经变得更加憔悴苍老。乱蓬蓬的头发,粗糙的脸颊上刻有深深的皱纹,脊背不知何故已经微微地有些驼了。李翰祥搀扶着病中的老学友高海山,回到了他的单人病房坐定。一刹时,李翰祥不由想起了那次在电影《西施》的拍摄现场,高海山对他忠告的那些耿直之言。“盛极必衰!”高海山是早在他正值事业的峰巅,人人对他阿谀逢迎的时候,敢于告诫他小心从高峰跌入低谷的人。李翰祥所颇感沉痛的是,那时他听不进高海山的逆耳之词。也决不肯从内心里承认自己不擅于对“国联”公司的管理,方才使得他一误再误,落得今天这种面临“国联”破产与倒闭的危局。李翰祥想起当初与高海山的那次交谈,心中难免怆然。
  高海山说:“自从那次与你在外双溪外景地分手以后,我就在台北靠卖文为生了。翰祥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肚才不多。从前咱们在一起时,受你的熏染我也时常动动笔,写写诗,写写影评之类。大块的文章和大部头的作品我自是不敢问津,不过给台北的几家报馆写写随笔、影剧短评还是办得到的。所以,在近些年里我以‘高星’,‘沧海’,‘村人’和‘香江’的笔名,倒是换得了一些聊以度日的钱花!……”
  “哦,我的天,原来你就是那个骂人骂得最凶的‘村人’啊!?”李翰祥听到这里不觉大吃一惊,因为自从他受到宋鼎、崔昌鑫等人的暗中加害,“国联”公司处在萧条冷落,每况愈下的困难境况中,他不时地从《自立晚报》和《新闻》等台湾报刊上,见到一位署名“村人’的正义文人,连篇累牍地发表锋芒毕露的文艺评论与杂文。这些语言犀利、入木三分的杂文,如匕首与投枪一般,不断地替李翰祥与他所主持的“国联”电影有限公司仗义执言,尖锐地责斥以宋鼎、崔昌鑫为首的一小伙落井下石的电影制片商,在利用了“国联”牟取一笔暴利以后,又落井下石地一脚踢开曾经给宋鼎带来几多经济实惠的“国联”。化名“村人”的文章,在死水一潭的台湾文艺界立刻激起了十分强烈的反响。正是这些有锋芒、有观点、有正义感的战斗檄文,才使得更多不明真相的观众,了解到曾经生产出许多优秀影片的“国联”公司,是如何在“联邦”公司某些人的暗算之下由繁荣而走向低谷的!李翰祥许久都在内心里暗暗地感激那位肯为困境中的他仗义执言的“村人”。可他绝没有想到那人原来就是当初上海戏校的同窗好友……李翰祥顿时冲动起来,他紧紧地抓住高海山的手说:“海山!我很疚痛,那就是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听不进你对我的直言忠告。我李翰祥的‘国联’公司在最鼎盛的时候,每日好酒好肉地白养了多少食客。那些朋友每日里无事可做,大不了就是为我唱唱喜歌而已!可是这些人到我面临公司倒闭的时候,见我李翰祥大势已去,再也没有钱供他们大吃大喝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纷纷离开了‘国联’,离开了我!唉唉,可是你高海山却没有在我的‘国联’里享清福,如今到了我李翰祥倒霉‘走麦城’的时候,却在暗中为我在报刊上说公道话!海山,我真是心里太难过了!你……才是我李翰祥的真朋友啊!……”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高海山忙将那只枯瘦的手用力地一摇,打断了李翰祥的话,说:“翰祥,休要感谢于我。我所以在报纸上用最犀利的语言去揭露宋鼎、崔昌鑫等人,决非仅仅出于对你李翰祥的私情和旧谊,而更是出于对一些势利小人义不容辞的公愤!因为我这个人历来嫉恶如仇,我的心中无法容忍像宋鼎之类的丑类。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定去当众公开揭露他们那种丑恶嘴脸的。”
  李翰祥的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泪花,他动情地摸紧高海山的手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感激你。疾风识劲草,危难见人心。海山,我李翰祥同样具有常人的弱点,那就是喜欢听奉承话而不喜听逆耳的忠言。现在想起来你当初从香港来台北时,对我的忠告是何等一针见血!可惜那时我还没有洞悉人世间的另一种隐匿在笑脸背后的险恶。如果那时我能真正地理解你的话,也许今天……”
  “翰祥,即便今天你也未必完全看透了台湾影界某些人的真正嘴脸。”高海山从床头柜上拿来几页稿件,送到李翰祥面前说:“这是我正在写着的一篇小杂文,马上就可以见报的。我要再向那些不讲仁义,不讲道德的小人们投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李翰祥接过文稿一看,上面是一行行他极为熟悉的娟秀钢笔字,在《也论离间之术》的标题下,笔力雄健地写道:“韩愈在〈原毁〉中称:‘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闻古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然而当今世风日下,某些虚伪君子,在与人订约前笑脸恭维,在践约时又暗做手脚。一旦当他见已经无利可获时,竟暗下毒手以害之。目前‘联邦’公司某些伪君子便是这样的一些人。他们将李翰祥的‘国联’迫害到濒临倒闭的境地,还不肯罢休。他们为置李翰祥的“国联”公司于死地,是绝不允许另有人与‘国联’站在一起的。‘联邦’的某些君子们在四处宣扬李氏行将破产,一切银行都不该向其借贷的同时,又在挑拨李氏与‘中联’公司的关系,企图让‘中联’公司收回李氏正在兴建仿古一条街的板桥地皮,最终彻底孤立‘国联’,促其关门倒闭!其狼子野心,又何其毒也!……”
  “海山,‘联邦’公司在拉拢与我们‘国联’有良好关系的‘中联’公司,此话可是当真吗?”李翰祥将那文稿读到这里,不禁暗吃一惊。
  高海山嘿嘿地冷笑说:“如无此事,我又怎么敢写这篇文章呢?翰祥,我如今在台北,也有许多专门了解电影界秘闻的朋友。他们已经将宋鼎、崔昌鑫等人如何拉拢‘中联’公司的内幕,透露给我了。据可靠的消息,‘中联’公司的朱宗涛和李道法两人,现在已经受了‘联邦’的挑拨,准备向你的‘国联’兴师问罪了!……”
  原来,宋鼎和崔昌鑫等人在拉拢“国泰”公司的熊焘,组成对付“国联”的可靠联盟以后,尽管已使李翰祥的“国联”公司举步维艰,但是,“国联”在李翰祥的支撑下仍然顶风生存,而且在板桥继续靠借贷兴建那条古色古香的仿古一条街。宋鼎担心李翰祥熬过他的封杀,会有东山再起之日,所以他和崔昌鑫又下出第二招棋:离间李翰祥与“中联”公司的关系。
  “哼,不可能,他们想离间我和‘中联’公司的关系,绝非易事!”李翰祥听了高海山的一席话,既惊且怒。但是他仍然不相信宋鼎有如此大的本事,接连摇头说:“海山,我和朱宗涛、李道法两位经理的关系非同一般。要知道我李翰祥当年为他们连拍两部获得大奖的影片啊!我为他们‘中联’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朱宗涛又怎么可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站在他人一边,与我李翰祥过不去呢?……”
  高海山冷笑说:“翰祥,你这个人太忠厚了!自然为人厚道是无可厚非的,对朋友不生疑也是对的。可是你如今是在台湾这种很险恶的地方,万事不可不多加小心。听说宋鼎是先用请客吃饭的方式,拉朱宗涛和李道法下水。后来又将他们不肯将‘国联’影片台湾版权交给‘中联’的罪责,一古脑全推给你!让你李翰祥难做人。你想,朱宗涛和李道法已经将板桥的地皮给了你们‘国联’兴建仿古街,如今又得不到你们‘国联’产品的台湾版,怎能不对你怀恨在心呢?翰祥,我劝你尽快去找朱宗涛说明情况,以防朱宗涛当真有一天对你施行报复!……”
  李翰祥却固执地摇头说:“你的话我自然记在心上。只是我历来交友的原则是疑人不交,交人不疑!朱宗涛和李道法两位朋友,既然肯将板桥的土地全给我兴建仿古街和摄影棚,就说明他们对我够交情。至于‘国联’的台湾版为什么迟迟不到他们的手上,将来朱宗涛自然会知道是谁从中作梗的!……”
  “好好,我俩是难以取得共鸣的。”高海山见李翰祥一时难以听进他的规劝,索性不与他争吵,说:“翰祥,信不信由你。只是,我劝你最好到那台湾电影发行大亨黄天霸那里去讨教一番。因为据我所知,黄天霸对宋鼎和崔昌鑫那些奸诈的家伙,如何在暗中算计你和‘国联’公司的事情,可能了若指掌。听一听黄天霸怎么说,你李翰祥或许就可能茅塞大开了!……”
  李翰祥听了高海山的话,连连点头,因为他在“国联”陷入困境的日子里,也早就想向有名的影片发行大亨“黄天霸”请教一番了!
  “黄天霸”在台北的电影界名声很响,他的真名大号叫黄天帧。此人心性亢爽,仗义疏财。多年来在台北、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很有威望。李翰祥早在邵氏公司当电影导演的时候,就与黄天帧有过几面之缘。黄天帧在李翰祥的印象中历来是一位善良敦厚的长者。
  “翰祥,你看这轴《清明上河图》可是真迹吗?”李翰祥与黄天帧最初结识在香港。那时最能使李翰祥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发行大亨引以为敬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