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2 节
作者:莫再讲      更新:2021-02-20 16:12      字数:4735
  伍穷如此直接诉衷情,教十两有点不知所措,一颗心七上八落,伍穷已无声无息从后将她抱住,还亲吻了她脸颊,说道:“今晚让我抱着你睡,我已很久没有抱着你。”
  虽然身体不自觉地有点抖颤,但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叫十两如何可以拒绝?
  她放松了身体,任伍穷拉着她的手,朱不小那臂上的伤口已滴出了鲜血,双目却仍目不转睛被伍穷的绵绵情话所吸引。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轻柔婉转的箫音,伍穷一听之下便紧皱眉头,十两虽装盲,但凭双耳也能得知皇玉郎在外面抚萧吹奏,怕伍穷又动杀机,轻声说道:“假如你又是满身血污,今晚就不要再来。”十两的意思已是呼之欲出,就是伍穷假如能不跟皇玉郎动手而将他打发,今夜就允许他留下相陪。
  他轻轻地将她放开,回头拉开大门,果然就见皇玉郎独个儿站在殿外,一见伍穷踏步出来,装出愁苦的笑容说道:“哈,原来你真的在这儿,我在‘律天殿’那边看不到你。”
  只见伍穷铁青着脸,沉着嗓子说道:“你真是个大烦人,要我怎样才可以把你赶走?”
  皇玉郎嘻皮笑脸,十足软皮蛇,他死缠烂打的功夫倒真是天下无双,难怪当年皇上皇也怕了他。
  皇玉郎转过头去,从地上提起个酒坛,未递向伍穷时,伍穷已先行说道:“我今晚没心情跟你喝酒。”说罢便欲转身关上门,皇玉郎即一手搭在他肩膊上,伍穷老羞成怒,一手将他拨开,喝骂:“你烦不烦?十两明明白白是我妻子,你硬要人跟你走,不怕被人耻笑么?”
  皇玉郎一征,很快又继续现出笑脸说道:“你太低估了我皇玉郎的气量,如果十两肯跟我离开,天下人如何耻笑我也可以接受。”伍穷怒道:“他妈的疯子!”
  皇玉郎轻拨一下长发,浅笑道:“人人都说我疯癫,只是他们看不穿吧,况且他们如何说我,我也不会痛,他们笑得痛快,我活得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
  他怎说也是个武功高手,却完全没有宗师的风范,要跟他打,也未必可以把他打下,真教人哭笑不得。两人在外面这么纠缠,十两终于耐不住走了出来,皇玉郎甫一见她,赞叹地道:“十两,我每一次见你,都教我神魂颠倒。”
  十两也怕皇玉郎纠缠下去会真的惹火伍穷,再次直截了当的道:“如果你再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皇玉郎登时楞住,哭笑不得,看来他如何抓烂脸皮,也一样不能打动芳心,爱情这回事,的确不是单靠勤力进取便可以拥有,他早就知道了,但到此才真正体会他的确感到跟十两情缘尽了,不由得双目赤红,泪汪汪的哭起来,十两闻得辍泣声,也有点难过,低下了头,皇玉郎对自己一片情痴,她焉会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慨叹天意弄人,她先认识了伍穷,还曾经出死入生,度过了那轻狂的岁月,更重要的是他俩已经成亲。
  皇玉郎哭着将酒坛递到伍穷面前说道:“哈哈,真有幸曾经跟情敌共醉一夜,为了庆祝我的离开,情敌,可以跟我喝一口酒吗?”
  他的要求虽然有点奇怪,但并不算过分,为了将他打发,伍穷伸手接过酒坛,可是旋即脸色铁青,一手将酒坛扔在地上,乒乓一响,把十两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只见酒坛在地下破开来,只有碎片,却没有一滴酒撒在地,也即是酒坛根本空空如也,伍穷叫嚷:“你这算是甚么意思?里面根本没有酒!”
  伍穷怒气冲冲,皇玉郎却装作一脸讶然的神色说道:“对了,没有酒,真奇怪了,怎么会没有酒?”十两听了,也觉皇玉郎刻意在找喳,怕又要大打出手,急摸黑伸手挡住他两人,说道:“皇玉郎,你还是走吧!”
  皇玉郎笑着道:“走?还是酒?没有酒,不能走,为甚么会没有酒呢?我今夜去过‘穷乡乞巷’想买一坛美酒,可是那里大火冲天,有银两也买不到一坛美酒,因为所有人也死光了,所有酒都烧光了。十两一时间愣住,但本能地回头面向伍穷,虽然看不到她的双眼,但也知道她的表情在质问伍穷是否知道其事,从伍穷泰然自若,呼吸调和的情况来看,十两已心里有数,但还是问道:“你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么?”
  伍穷冷冷地道:“不知道。”
  皇玉郎嘿哈一声,以手掩脸说道:“哈哈,原来你不知道,我那天见你在‘穷乡乞巷’里乔装出现,还以为你喜欢到那儿风花雪月,现在听你语气如此冷淡,看来我又猜错了,唉,我真失败。”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离去,不断以手拭泪,最后还不忘说道:“十两,今次我真的走了,既然你不会爱我,下次若有机会再见伍穷,我不会再因为顾及你的感受而对他留手,你要是真的爱伍穷的话,无论他变成如何,你也要爱他才好,珍重。”
  他说罢纵身离开“慈君殿”,伍穷本来已能说服十两让他留下,如今经这么一番扰攘,两人心情又起了变化,但伍穷仍伸手拉着十两要她进去,十两轻轻一拨,将他的手甩开,用质问的语气又说道:“伍穷,你是一早知道了吧?”
  伍穷爽快答道:“不知道,不管你问我多少次,也是同样的答案。”
  十两以双手掩脸,不让伍穷看见她在流泪,呜咽地哭道:“为甚么要杀了他们?会跟我有关系么?”伍穷答道:“跟你没有关系。”
  他这么一说,十两登时呆住,双手松了开来,只见绑在她双目的黑布条已被泪水沾湿,说道:“你说了,你是一早知道,是你派去的人。”
  伍穷不置可否,也没有答话,十两却是激动万分,双手搭在他两肩上摇晃,说道:“说啊!是你派去的人,是不是?”
  伍穷并没有承认,只是答道:“你要我不派兵去出战,我可以接受,但我仍然是一国之君,并不能容忍他们对朕不信任,这样下去,我不但不能再扩展国势,更会将‘天法国’断送。”
  十两吼叫道;“那就送给人好了。”伍穷愈说愈光火,见他面上呈现怒色,在里面躲着的朱不小听伍穷亲口承认策划这一场屠杀,更加坚定意志,轻步移过去,准备趁伍穷不觉便挥刀刺下。
  伍穷说道:“你以为由其他人代替朕掌政‘天法国’,一定会比朕好么?当年朕接掌之时,‘天法国’是如何模样,你该比我还清楚,今日百姓能够避过连连战祸,全是朕多年在外征战的成果,却从来没有人对朕颂赞一句半句,反而对我诸多挑剔,他们能够死得爽快,已是最大的赏赐。”
  十两不懂甚么国事天下事,只知人命关天,又想起是自己令伍穷落至这般冷血的田地,后悔当初把帝位双手禅让,导致如今这种局面,心一酸,便竭斯底里地叫嚷,伸手锤打伍穷胸膛,叫道:“你骗我!你骗我!”
  伍穷说道:“你也骗我。”十两只是一愣,便被他一手扯开绑在眼前的黑布条,她还不懂得如何反应,赤红流泪的双目已然暴露在伍穷面前,秘密始终被他发现了。
  欲避无从。
  伍穷也是激动难耐,胸口起伏不定,这时朱不小已无声无息潜至伍穷后面,欲一刀将他刺死,十两禁不住瞪大了双目,可是伍穷已猛地转身,一双怒目将朱不小逼视。
  朱不小料不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依然败露了行藏,看见伍穷脸目挣猝,一时间呆在当场,不懂迥避。
  伍穷一手拿住十两用来绑着双眼的黑布条,对朱不小上下打量,说道:“这块黑布是你的吗?”看见朱不小一边衣袖被撕走了一片,伍穷已知道了答案,说道:“因为这一块黑市,你让我知道她在骗我,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你想干甚么?”
  眼见朱不小手上的短刀,伍穷迳自猜道:“你想杀我么?我成全你。”一呆之间,朱不小握刀的手被伍穷捉住,更被他一手拉扯过去,短刀直插入伍穷胸膛处,嗤一声响,血花飞溅而出,伍穷仰天怒嚎。
  可是却死不了。
  一刀无法将迹近疯狂的伍穷杀死,朱不小已想退开,但却不及伍穷的手快,头颅被他擒住,十两从后呼叫不及,伍穷怒喝道:“你一刀杀不了我,你就要死。”
  叹地一声,朱不小的头颅被伍穷一手捏碎,到此才真的一命呜呼,十两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地下,伍穷杀机跃动,以血腥的手抚着她的头颅说道:“你骗我,而且我知道,你从来没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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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三 章 不胜誓不还
  伍穷亲手杀了朱不小,依然脸不改容,看见他握着十两头颅,却是无法下得了手,凄然地高叫一声,吩咐宫中侍卫把十两带走,又颁下圣旨要军队立即集结教场等待阅兵,十两声嘶力竭,但已无法动摇伍穷昂扬战意,他恶狠着脸说道:“你不爱我,我不打赢这场仗,便连尊严也没有,这一次出战,我要你陪我上路,无论是生是死,我们也在一起。”
  教场上又再次战旗飘扬,鼓声隆隆,这一次“天法国”精兵尽出,十二座主要城池亦调动所有兵马赶来,整整近一百万兵马,列队排好,抬头见伍穷一身战甲,头戴铁盔走出,神情栗悍,擂鼓手击鼓大呜,所有兵马摇旗呐喊,阵容壮观。
  伍穷双目一转,精光四射,向兵马横扫一遍,挥手叫了国师风不惑代其下达军令,重新将兵马分配调度,共分八军,为癫、狂、痴、疯、惊、怒、悲、苦,又册封“八奴”为将,各领一支十万军队。
  这时春冰薄一拐一拐从旁走出,也披上战甲,握住“将军令”步至伍穷面前,脸上丧家犬神色已尽褪却,坚定说道:“让我出战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伍穷将他上下打量,见他左足驳上一枝铁柱作义足,开口问道:“你终于明白活在这个烽火连天的世代,根本没有人可以安份守己,独善其身做人了吧?”
  春冰薄大力点头,说道:“我从师父的经历里看得到,既然担起了责任,不管生和死,也要勇敢干下去。”
  伍穷听罢仰天嚎笑,军队也摇旗呐喊振奋军心,当即勇气百倍,伍穷说道:“好!你也有十万兵马,我也十万,我们师徒这次来个赌局,看我们哪一支军队歼敌最多,不要他妈的甚么阴谋阳谋,以实力拼搏,要是你们哪一个战死沙场,我伍穷陪你们一起死,不胜誓不还!”
  金口一开,擂鼓手又敲起击鼓,大声欢呼,正待出发,风不惑的恶妻李厉睁带着伍宝宝排众而出,代她向伍穷说明要跟十两同去,伍穷厉目向她盯视,只见小小年纪的伍宝宝,在经历了近日的变化后,已由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变得沉默,不苟言笑,对伍穷更是怀着满腔怨慰。
  伍穷挥了挥手,说道:“她不是我女儿,任你处置!”说罢,伍穷骑上骏马,跃马扬鞭,领兵出发,十两被扎绑在搭建帐篷的军车中无从反抗,惟有随他而去。
  远远山头处企站着两个人,遥望伍穷大军浩浩荡荡上路,正是耶律梦香与一命。耶律梦香眼见伍穷安好无恙,十两被困锁在车内,猜知朱不小已然失手,凄然摇头,叹道:“今日杀不了伍穷,就算小白能成功打败‘天皇帝国’,将来他始终也是个祸患。”
  一命说道:“天草太子并没有命令我杀掉伍穷,我无法帮你,况且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不便插手。”一命口中所说的天草太子,正是当日带小白越洋往“天皇帝国”的好友。
  耶律梦香抹掉泪水,说道:“不管我是否阻止朱不小杀伍穷,他始终会去,这是他的使命。”一命说道:“那我现在要送你回去会合小白了吗?”耶律梦香摇摇头,说道:“就暂时让他以为我不在好了。”
  耶律梦香与朱不小皆不是武功高强的人,能跌下山崖不死,除了依靠运气,也全凭一命,他既奉天草太子的命令而来,看来这场战役,天草太子也是个重要的角色,可是他至今未现身中土,究竟身在何方?
  山间沙尘飞扬,两匹快马在林中飞奔,烂铜铁骑着自己亲选的骏马风驰电掣,与小白所策骑的大白快步急驰,沿途上烂铜铁仍禁不住兴奋的心情,不时引吭大叫,唱道:“以天为帐幕,以山石作摇篮,你若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长大了就把天和地都收管!哈!起来!起来!”
  小白几吹听烂铜铁这么嚷叫,心生好奇,将大白勒停,烂铜铁也拉紧缰绳,他作势俯冲而前,自马首滚下地去,叱喝一声,迈开大步站稳,动作夸张又滑稽,笑着摸一摸头,说道:“嘘!怎么?怎么?师公的大军就在这儿附近么?在哪儿,在哪儿?怎么不见?”
  他在附近跑了一圈眺望四周,又蹦蹦跳跳地走回小白面前,样子好像很兴奋,小白问道:“沿途来我听你唱了几次歌谣,听那曲音,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