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节
作者:
莫再讲 更新:2021-02-20 16:08 字数:4799
小丙从未见过这样的妙舞,秀气高傲,昂扬着脸颔,像一头风华绝代的凤凰,顾盼弄姿。
啪、啪、啪的剑风中,舞出温柔的节奏,时如流水行云,似幻似真,时如梦魇里的幽灵,好想慢慢欣赏。
慢慢的舞,缓缓的跳跃,剑招也就静悄悄的冷却下来。
掴过人没有?掴人要有怒气、要痛快!
从来没有静悄悄的缓打慢掴,“反脸无情”变得愈来愈有情,“梦香”的情意融入“反脸无情”,又如何忍心掴打。
剑招崩溃了,但不要紧,小丙还有三招。
小丙崩溃了,很要紧,天下就只有一个小丙!
“我败了!”把剑扔向地上,小丙竟然弃剑。
余律令冷冷笑道:“你不作垂死挣扎?”
小丙淡然道:“我不应闭关练剑。”
余律令道:“我的‘飞天’害了你。”
小丙道:“没有了‘飞天’,我还能作其他突破,但有了‘飞天’,我便肯定不能一飞冲天。”
余律令道:“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小丙永远是小,甲乙丙的丙,最多只排第三等。”
小丙道:“你杀了我后,能放过我的孩子么?”
余律令道:“小丙有情!”
小丙道;“我只爱血海、笑天算,可惜,已到了终结。”
余律令道:“你看看余弩。”
小丙道:“只是一堆烂血肉。”
余律令道:“小血海多人?”
小丙道:“两岁。”
余律令道:“你认为两岁的小血海便能把余弩弄成一堆血肉,这个小鬼,我可以轻易放过么?”
小丙道:“你要斩尽杀绝!”
余律令道;“可惜,还欠笑天算。”
小丙道:“我只好拼了!”
余律令道:“凭甚么?”
小丙道:“你未有过孩子?”
余律令道:“当然!”
小丙道:“那你必然无法体会,我凭的是一份‘亲情’!”
炽烈如火的拼死心志,排山倒海般压向余律令,“梦香”挥斩,可惜小丙手上没有剑,只有死志杀意。
神兵急急余律令,他手中的“梦香神剑”是天下神兵克星,但绝不是死志杀意的克星。
你死与我何干?
余律令在退,但小丙的死志杀意却是死缠烂打、死不悔改、死心塌地、死而后已、死灰复燃、死去活来、死不要脸、死拉活扯、死皮赖脸、死而无憾、死得其所。
一个意态,十一种感觉,变来换去,卸开“梦香”,死缠着余律令,无招可寻,荒诞古怪。
时而背撞头顶、时而倒地乱滚,只凭十一种感觉乱跳狂冲,冲开剑网,撞伤敌你来杀我,我便让你杀,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必须先死。
拼死的小丙弄得余律令当下手忙脚乱,他只感到一点,原来小丙极爱那个变态小鬼。
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小血海受伤。
十剑靳伤小丙,小丙也十次撞伤余律令,“梦香”能斩死他,他也必然撞死余律令。
完完全全的拼死打法,只因为他不能让小血海受伤。
如何也停不了那疯狂的死志杀意,怒吼声如狼似虎,喊杀震天的狠命攻袭,一扑上来使用头来撞,用拳痛打,用肘去顶、用脚去踢、用口去咬、用不顾一切的眼神和行动,去表达自己保护小血海的决心。
余律令挡得了十招,也漏了三招,他最讨厌的血,一滴又一滴从身上伤痕处掉了下来。
他更讨厌的痛,又袭上心头。
完美的余律令,只爱自己用最美妙的剑招去杀人,接受不了反过来受伤害,他的愤怒来了。
“梦香神剑”再度抽出,软剑翻飞激舞上见卷扭疾旋,幻化成荡人心魄的梦香妙影。
梦中佳人以剑花编织而成,是余律令念兹在兹千呼万唤的“情梦”,似星眸半开,又似红衽半启,柔弱无依,轻若无物。
柔情人影,似梦迷离,迷人心情,小丙也不禁被骚媚入骨的风情化尽死志杀气。
翩翮软若柳絮,娇态何等媚人,那阵阵蚀骨销魂,好想痛痛快快拥入怀抱,小丙又如何能拒。
余律令把他所思所念的公主以剑花编织成招,幻出梦中思念,创出软剑绝招,名为“凄凉昨夜梦魂中”。
爱得执着,爱得彻底,剑力无穷破杀虚空,情是无限震撼天地,小丙全然崩溃了。
身上一百伤痕再添一百剑伤,“凄凉昨夜梦魂中”就是今日小丙的苦墓冢,小丙抬头一笑,罢了。
带着灿绝古今的杀力,“梦香神剑”来掠夺小丙的头颅了,小丙已竭尽全力,可惜,他始终不敌“神魔道狂邪”的神兵急急余律令,只好轻轻浅笑,从容赴死。
千个不愿,万个不甘,但又如何,要在武林争霸,强者败,更强者胜,怨不得天。
再见了天算,我真的爱你,请珍重!也多谢你爱我。
再见了血海,我好想念你,爹最疼你,他日你必定如苍山映雪,冷得沁人,谁都怕你。
再……见……了!
死前,小丙极力保持男人的气概,毕竟他虽未称王,但已是五城之主,绝不能小觑的枭雄。
不皱眉、不叹息,多谢上天恩赐我风光一生!
“梦香神剑”偏偏在小丙咽喉前半寸停了下来,但剑芒仍割伤了皮肉,却穿爆不了咽喉,小丙当然不死。
为啥余律令竟改变主意,不杀小丙?
为啥小丙偏偏这样的想?当他睁目看清楚,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愕与恐怖的感觉刹那间在脑际炸响。
一种虎啸的声势,小丙热稔的声势,随着一股无敌杀志扑将过来,截住了“凄凉昨夜梦魂中”。
那道鞭缠卷余律令握剑的手,不让他杀小丙,狠狠拉开偏移,把杀力缓住制止了。
小丙不禁失笑,笑道:“小黑,哈……竟然是小黑你救我,天下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说得半点不错,竟然连小黑也会救小丙,果真戾天下最大笑话,小黑疯了么?
一时间,余律令呆了呆,轻轻挣脱小黑的发辫,重新整理思绪,他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丙在笑,是大笑话当然会笑。
小黑长吸了一口气,道:“你觉得很可笑?”
小丙道;“哈……小黑,你搞甚么鬼?不要我死得太轻松么?”
已死定了的小丙,发出最无奈的疑惑,小黑要他死的理由比正要杀自己的余律令强上百倍,但他却出手相救。
小黑满脸鄙夷的神色说出不屑的话,冷冷道:“你比我更需要笑天算,知道原因为何么?”
小丙当然没有答,只说了句:“无聊!”
对啊,已是生死关头,小黑于这种时候却偏偏在面前说一大堆不分轻重的无聊话,实在不知所为。
小黑道:“因为你心肠歹毒,但智谋却是极差,眼光狭窄,没有远见,成大事必须靠笑天算。”
这些都是小丙一早已知的事,否则他又怎会跟笑天算如鱼得水,但小黑的说话看来却是另有玄机。
小黑道:“我看见你先前竭力保住小血海,便极肯定你一定好想把一切都交给他长大后继承。你死了,我大仇得报,但实际上却是一无所获,五城很快会被分化、失陷,小血海随我闯荡江湖,只会是千万流离失所之徒的其中之一。”
小丙的反应是哈冶大笑,突然好满足似的大笑,他道:“你这家伙真的想通了,为了小血海,竟愿意抛下仇恨,反过来助我杀敌,让孩子可以平步青云,成为一方霸主,妙啊!妙啊!”
小黑道:“我已失去双臂,又失去一目,人不人、鬼不鬼似的,难道还可以称王么?你也一样,小血海也是你唯一寄托,不为下一代,我们的生存又有何意义?”
愤怒的小黑把心底话都倾诉出来,他躲在阁楼时看得好清楚,也想得好彻底。
杀小丙,可以发泄心中抑郁、愁苦,然而实际却是一无所得。但保住小丙,小血海却有明天。
小血海绝对比自己的仇恨更重要,孩子已是自己的一切,他要助小丙决杀余律令。
小丙笑道:“呵……好啊,我们这对死敌,一同来联合杀了余律令,再攻陷跟余家换来‘苍龙城’的‘太微城’,最后把‘模糊城’都夺在手里,哈……妙绝呢!”
一阵掌声响起,好微弱的掌声,但却是极其重要,小丙、小黑一同望向拍掌的小血海。
欢天喜地的小血海,从此有了两大后盾,小丙加上小黑,联成一线,保住五城,这势力使他足以跟四族相抗。
而他,小血海,也就能一步一步的健康成长,再无后顾之忧。
小黑冷冷道:“你欠我的债,暂且搁下,但总有一天,我要你跟笑天算都十倍奉还。”
小丙在笑,总有一天。哈……今天之前,他又哪会想过与死敌小黑联手起来!
甚么是总有一天,好无聊,多馀!
余律令必胜的心开始动摇了,小黑加上小丙,会是甚么样的杀力?他来原只是为了杀小丙,绝对有百分之百把握。
但加多一个小黑,一切便变得难以捉摸,在他的安排、布局中,绝对没有这种局面。
从来不喜欢没把握的决杀,真讨厌!更讨厌的,是余律令感到一丝丝冷汗,自背后涔涔而下。
怯惧竟然偷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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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再见苦来由
芳心领导“穷兵”死守“皇京城”,这是“皇国”三十座城池的最后据点,也是芳心绝不能失守的城池。
她好明白自己绝对抵挡不了名昌世,惟在“战法”上,她却是比名昌世强上十倍。
守住“皇京城”只是缓兵之计,伍穷、四“穷将”、“穷凶极恶十兄弟”应该已抵“剑京城”了。
只要杀了那大福大运的昏君名天命,名昌世失去倚靠,这家伙便完了,甚么霸狂也会崩溃。
为了成为名天命的“福人”,他可以忍受十年,雌伏不动,默默的等,名天命归天,笃信天命的名昌世必然如在浩瀚大海中,失去浮木一样,顿失所靠,斗志丧失殆尽。
芳心用计,以简破繁,不费一兵一卒,只死守“皇京城”便可以轻易杀败名昌世,伍穷对此计策极为赞赏。
神相的批言中,又指明莫问是名昌世克星,故此特意留下他来守住“皇京城”,以策万全。
芳心可抵十万兵,这是芳心对自己的评价,她要肯定自己的地位、价值,必须让伍穷认识她的能耐。
她劝阻伍穷出兵救援其馀二十八座城池,任由名昌世攻城掠地,长驱直进,她要争取的是“时间”。
利用这一段时间,先巩固“皇京城”城池,故布疑阵,再让伍穷等远赴“剑京城”,此计终于成功。
从城楼之上,芳心领着孩子莫问,远眺名昌世驻扎的“神武大军”,大战一触即发,她却是稳操胜券,内心喜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笑了又笑,她正在想像名昌世得悉名天命被杀后的惊愕反应。
“哈……名昌世,来吧,此战就是你人生最后一役!”芳心特别痛恨“武国”,这个曾令她大受屈辱的国家,百姓最好死乾死净,这样最合心意,因此对付“武国”,芳心的计策也特别歹毒。
莫问一直没有打扰,只是在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他瞧得好投入,却又好迷惘。
芳心蹲下来,拉着莫问的手道:“怎么了,连你也有不明白的疑惑么?且看娘的意见能否帮你?”
莫问向天一指,笑道:“左边最亮的一颗星吐白浮虚,娘你知道它是代表‘星命术’中甚么意思麻?”
如此艰深学问,又必须配合“观星台”夜观天象,芳心半生只浸淫于兵法之上,对于“星命术”她是一窍不通,连忙摇头。
莫问叹了一口气,又再指着中间一颗黯然微亮的小星,问道:“这颗星看似星光快灭,光辉不再,又代表甚么呢?”
芳心除了苦笑,半字也答不上来,她道:“那‘星命术’太深不可测了,若非半生投入,恐怕难以掌握,只有名昌世如此迷醉命理者,才会潜心苦学,有大成就。”
莫问道:“娘也承认名昌世在‘星命术’上成就显赫。”
芳心道:“这个当然,在这方面娘绝对佩服他。”
莫问道:“奇怪!奇怪!”
芳心道:“疑惑、苦困,看来还是未消解半分。”
莫问道:“名昌世这厮对‘星命术’大有研究,亦深信不已,甚至连攻城开战,也不肯仓卒行事,驻扎了多天还在等,等‘天象’揭示最恰当的日子,才下令出兵。”
芳心道:“不错,名昌世好小心。”
莫问道:“以名昌世如此沈着、有耐性的人,没有百分之百把握,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简单来说,名昌世若非清楚了解星相天命显示出他来攻‘皇国’三十城池,必然大获全胜,他会贸然来攻么?”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