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0 15:47 字数:4903
君不悔气愤的道:
“如此说来,你向我盘根究底,也是你要钱要命的一种手段了?”
顾乞沉沉的道:
“我很惭愧的回答你,不错。”
君不悔昂烈的道: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顾乞古并不波的道:
“老弟台,我不是在等什么,我是要策划一点什么;我老了,打不起没有把握的混仗,因为输一次便向坟墓跨近一步,不比你们年轻人,有本钱,经得起多栽几遭斤头!”
君不悔略带三分迷惘,瞪着眼道:
“要拼就拼,还有什么可策划的?”
顾乞一笑无语,飘出丈外,招手叫过“无影四狐”兄弟及那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咬着耳朵不知在传授什么玄机。
于是,管瑶仙急步趋前,也将君不悔拉向一边,俏脸泛青:
“糟了,君不悔,他们打算联手抗你——不,抗我们!”
君不悔茫然道:
“这是怎么讲,二小姐?”
管瑶仙凑近君不悔耳边,吹气如兰却透着火急:
“你真傻,姓顾的老不死刚才已经将话点明了,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又说要策划一番,君不悔,他待策划什么?当然是要对付你,而且要稳扎稳打的对付你,你却像块木头一块等着他们动手,你也不用用脑筋,他们是打谱以多吃少呀!”
君不悔默然片刻,咬牙道:
“随他们便吧,二小姐,我豁上了!”
管瑶仙焦的的道:
“想想看,君不悔,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却敌的法子?”
君不悔笑得微带凄苦:
“除了我拼命,还有什么法子?二小姐,只等这些泼皮并肩子朝上拢,你和各位镖头便撤腿跑,我豁死也截住他们,只不知拦得多久就是……”
眉字间忽然舒展,管瑶仙似是突然贯通,她神情湛亮的道:
“不,君不悔,我们不跑,我们要与你共存亡——为了我们的事,你都能舍身承担,我们凭什么妄图苟全?这种不仁不义的行为本来卑鄙无耻,却全叫人性的自私怯懦给掩蔽了,君不悔,如果要死,也该我们先死,不应把你放在前面!”
君不悔急道:
“二小姐,二小姐,现在不是谈论春秋大义的时候,主要得靠实力,我还能以与敌一搏,各位的身手,恐怕抗拒不了人家,何苦白搭上这许多性命?”
管瑶仙坚定不移的道:
“生也有自,死也不因;君不悔,我不是和你讲道理,我是在贯彻一个做人的原则,与其含辱负咎的苟话,还不如坦坦荡荡的赴死--君不悔,我心念已决,你不必再说;其实我很怕,怕得要命我不愿死,我祈求还能享受人生,不过,活要活得有尊严,活得像头狗,也就谈不上享受了……”
君不悔欲言又止,最后只有忧戚的道:
“你从来都是有主张的,二小姐,你决定的事,从来不听别人左右,但愿上苍保佑你……”
管瑶仙居然灿笑如花:
“上苍要保佑我,得先保佑住你才行。”
君不悔正不知该怎么回话,顾乞那边像已商议竣事,只见他轻轻挥手,“无影四狐”几兄弟与另两位书生打扮的朋友已立刻向四周散开——却散得并不远,从他们各自占据的位置及间距测量,都是跃身便可扑袭的狭窄范围之内,而且,显然亦将各种攻击角度完全计算进去;这样的布阵,决不是群战的格局,乃是作重点狙杀的安排,重点是谁?不喻可知。
管瑶仙强持镇定,扁扯着嘴唇:
“时辰快到了,君不悔……”
好想用力拥抱管瑶仙一下以示安慰,但君不悔也仅是想想而已;他赶紧凝神屏息,暗哑着嗓调道:
“你宽怀,二小姐,一切有我前头顶着!”
居中挺上来的当然仍是顾乞,他面对面的站在君不悔八步之前,双目中闪动着奇异的芒彩:
“我看得出来,君老弟,你已决心和我们一拼了?”
君不悔觉得喉咙发干,胸口闷胀,他连连咽下两口唾液,一开口,声音依旧带沙:
“顾老,我也听得出来,你用‘我们’这个字眼,光景是待以众凌寡?”
顾乞老脸上形色不变,似是理所当然:
“争财争气可不能赌命,君老弟,方才我已告诉过你,我年事大了,赔不起,你多少委屈点儿;再说,这也不算是‘以众凌寡’,确实数一数,贵方人马只怕比我们还要多,至于中用与否,却是贵方自己的问题啦!”
君不悔生硬的道:
“你最少还有一桩长处,顾老,好歹你能吐点真言实话。”
打了个哈哈,顾乞慢吞吞的举起右手,宽大的袍袖滑腿至时,赫然显露出他扣缚在外小臂上的一柄弦月型金鞘短刀来,刀柄刀鞘全是一色的金光灿丽,闪闪生辉,鞘宽只有两寸,带柄长约尺余,倒是十分小巧精致的一件利器。
顾乞手腕微振,“呛”的一声跪响,那柄尺余长又微呈弧度的短刀已握在手中,刀锋却是晶亮如雪,寒芒流灿;那一溜颤晃的清莹光彩宛如在刃体内转动,在尖镝上跳跃,于炫花的形质中,别有一股森森之气——这不但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更是件杀人的工具,这工具却铸得如此巧雅秀美!
君不悔仔细端详着顾乞的手中刀,忍不往一声赞叹:
“好刀!”
顾乞与有荣焉的微微一笑:
“是好刀,刀叫‘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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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爷刀第十三章:屠魂乍现聚魂休
第十三章:屠魂乍现聚魂休
刀称“缺月”,“缺月”是刀,人生不能常满如月,却时若弦月残缺,那么,刀名表示着什么意义呢?一个彻悟的出世观?一个自根本即不完美的轮回?抑或刀锋所现,象征着某一项幻灭?
君不悔无声的在嘴里念着:
“缺月……缺月……”
另一头上,管亮德也直愣愣的把目光定在“缺月刀”那闪烁生寒的芒焰间,他只觉背脊梁一片冰冷,心腔子阵阵猛列收缩,拖着两条重似千斤的腿,他蹭蹭挨挨的靠近管瑶仙身边:
“妹子,你……你真待和他们死拼?”
管瑶仙闭闭眼睛,嗓音亦带着微颤:
“不只是我,是大伙都得和他们死拼!”
舐了舐干裂的嘴唇,管亮德惧悸的道:
“如若抗不过人家,妹子,你可曾考虑到后果?”
管瑶仙冷冷的道:
“假使不拼,就眼睁睁的看人骑到我们头顶在一番恣意侮辱之后,更裹胁五万两银子而去?再说君不悔的一条命虽不值钱,却不也是一条人命?赔财赔命又落个懦弱懦无德的臭名,这种事,你干我不干!”
管亮德唉声叹气的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妹子,我是怕敌不过对方,弄到最后不可收拾……”
哼了哼,管瑶仙道:
“大哥,你还在做梦?场面明摆在这里--拼与不拼全是一样的不可收拾;君不悔拿了我们多少月俸、欠过我们多少人情、或是和我们有什么深厚渊源?半桩没有,他却能挺身为我们赴险,我们如果只顾自己,卑颜苟安,将来道上尚有我们立足之地吗?我们又以何面目示人?所以豁到底可生可死,退缩图存则永难抬头,两条路选一条,大哥,你要选哪一条路走?”
管亮德期期艾艾的道:
“这……这……任是哪一条路,也不好……走啊……”
管瑶仙一摔头,道:
“那就照我的决定,走拼的这条路;大哥,要死要活,大家全在一块!”
喉咙中仿佛梗塞着什么东西,管亮德想说想辩却发不出声来,当另外一抹光华闪映进他眸瞳的一刹,他已知道什么话都不必要再讲了。
那是一抹蓝汪汪的光彩,湛蓝如湖水般的波颤里,还旋漾着一丝淡青,这片青蓝色的冷电便掣流于君不悔手上的“傲爷刀”间,短阔的锋刃宛如透现着生命,随着尾芒的不时伸缩而跳动着,刀在君不悔掌握中似是活的!
像被一股无形的压力迫窒着,顾乞目注刀身,好一阵才挣扎似的透了一口气,他哺哺的道:
“傲爷刀?”
君不侮的心隔间忽然充满了自信的感觉,手握着刀,就如同和一个生死与共的老友并肩相连,是那么血脉交流,那么魂魄相通,下意识里,刀已不只是单纯的护身武器,更是一位值得托心托命的伙伴!
顾乞的笑声也透出沙哑:
“老弟,果是一把好刀……”
君不悔的神色奇异,双目的亮:
“这是我的好伴当,不错,是‘傲爷刀’,执刀傲如爷!”
顾乞早已注意到君不悔形态上的变化,他不禁苦笑:
“看你执刀的气势,我有点相信这句话了……”
七步外的狄清提高嗓门道:
“顾老留意姓君的手上家伙只怕足以断金切玉,顾老千万疏忽不得!”
顾乞精神专注于前,眼珠子都不转动:
“还用你说?练也练了一辈子,宝器俗物我岂会分辨不出?”
“出”字尚在他舌尖上滚动,这位“绝一闪”已倏然身形暴起,银芒迸射问兜头七十九刀分成七十九个不同的角度却在同一时刻罩落,刃面剖裂空气,引起锐啸如位!
君不悔原地不动,“傲爷刀”快不可言的做着幅度极小的挥展,由于他的动作细密又迅捷无比,贸然一见,似是不觉他在运刀走式。
龙吟似的金铁撞击声响成一串,谁也听不出共有几响,辨不清交锋几次,顾乞腾空两丈,但见衣袂飞舞中人刀一体,怒矢般反射而下。
君不悔突然陀螺般就地飞旋,刀随身转,宛如一个通体蓝光璀灿的焰球在滚动地面与刀的连衡已融为一体,刃与刃的交连毫无间隙,那青蓝色的芒彩均匀细致,闪掣中圆润浑成,真是完美极了!
回扑的顾乞稍沾即退,他凌空三次跟斗,厉声叱叫:
“并肩子上!”
两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淬向前抄,两人使的也是一样的兵器——锤梭链;这一头连着拳大铜链,另一头连着半尺尖梭的家伙、用钢链子居中一接,威力凭添十分,远打近攻,异常霸道,两个人的功夫更老辣精狠,甫一抄前,链梭齐飞,眨眼下已如祭起千百霹雳,无尽流芒!
顾乞顺势由左侧再攻,刀挥刃闪,亦是豁上真力,拼上老命了!
那两个书生才一现出兵器加入战圈,管亮德已蓦地抖了抖。
“我的天,这不是,风雷双秀’沙魁、沙斗兄弟两个么?”
管瑶仙双手翻处,一对临时打造的锋利银钩已到了掌心,她尖声道:
“管他什么人,大哥,我们杀过去!”
不等管亮德有任何表示,她一头雌虎般当先跃出,更竟冲着那最棘手的顾乞而去!
管瑶仙的身形一动,狄清已阴冷的笑了起来,在他这种不带笑意的笑声里“鬼狐”黎在先打模拦截,两只“转轮刀”活脱两盘旋磨,凌厉无比的硬将管瑶仙去路堵住!
银钩挑刺点戮,管瑶仙竭力招架,却在照面之间就落了下风,她瞑目切齿,仍然悍不畏死的向前冲扑,一面嘶声叫骂:
“黎在先,你是个最不知羞的狗奴才……”
刀轮霍霍飞闪,黎在先步步紧逼,僵着一张猴脸,神情怨毒:
“好样的碰不过,便拣个稀松货色捏上一捏,管丫头,我面盘这一记,说不准就能在你脸上找回来!”
管瑶仙左支右继,惊险连连,她却真个豁了出去,钩闪钩舞,全是拼命的架势,腾挪在寒光流灿中,她毫不认输:
“你是在做梦,黎在先……”
于是,一声虎吼起处,管亮德到底鼓起余勇,奋身来援;他手握一条栗木包镶钢头的三节棍,“哗啦啦”暴响声里,直取黎在先!
“无影四狐”没有一人拦阻管亮德的攻击,亦没有人加入黎在先对抗管家兄妹,姓黎的怪笑有如果位,刀轮扩展仿佛光河骤涨,一下子就把管亮德涵括进去,他以一敌二,竟仍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管亮德的三节棍溜体挥飞,前拒后截,上盘下绕,但见刀轮掣闪如电,着着紧迫、式式占先,任他棍似泼风,愣是难扭颓势,他急得满头汗水,振吭大叫:
“吕刚,胡英……你们快上来帮一把,别孙子一样缩在那里,这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啊……”
早已混身透凉的众家嫖师,如何看不出眼前的危机、又如何不知道他们头儿急须帮上一把?然则心中明白是一回事,有意为力又是一回事,能不能动、敢不敢动却乃另一个说法了,自古以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