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1-02-20 15:36      字数:4921
  金字塔的确是奇妙的事物。
  金字塔的确有非常难以解释的力量。
  只是它的外形便非常独特,使人很难排斥一个被指为迷信的想法,就是不同的形体,可以产生不同的能量。这是整个中国风水学藉之建立的玄学体系。
  中国风水不离阳阴五行,五行是金木水火土。金圆木直水曲火尖土方。方圆曲直尖代表了土金水木火五种本原的能量,风水就是这五种力量的生克制化。例如圆的山属金,曲的山属水,正是以形状决定能量的本质。
  金字塔尖顶,以中国风水的角度看是属火,火是阳刚的力量,与水阴柔的力量对立,水火不相容,这代表了金字塔的形状,恰好产生火的阳气,把吸收月能的‘幻石’制服。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金字塔是个顶峰杰作。
  想到这里,凌渡宇感到出奇的烦躁。
  喉咙干涸。
  他想侧身取水喝,蓦然出奇地软弱,心跳手颤。
  一股寒气弥漫在水泥临时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停止了一切动作。
  红狐终于来了。
  “它们”回来复仇!
  室内陷入黑暗里。
  房门无风自动地打了开来。
  凌渡宇装出轻轻的鼾声。
  门口处出现一个黄茫茫的光点,向病房深处移入。那是红狐的独目。
  病房的门和金字塔的门有条小小的廊道,黄芒顺着势子移动,踏入水泥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等待着这一刻。他马上按动手里的摇控器,一道钢门斜斜的闸下,封死金字塔的门。成为一座完整密封的金字塔。
  金字塔亮起强烈的白光,那是精心设计的太阳灯。
  希望以阳气驱走阴邪。
  红狐的反应毫不激动,他站在凌渡宇的床前,茫然的抬起头来。好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里。
  凌渡宇喜出望外,正要出声。
  红狐眼中蓦地黄芒大盛。
  红狐狂嗥一声,震得凌渡宇用手掩住耳朵。猛然红狐退后,轰一声撞在“金字塔”的墙上,不过因为墙是约四十五度角由顶尖向下扩阔,所以红狐大半的力道用不上来,不过这样,也震得泥灰洒下。
  红狐独睛黄光更盛,太阳灯的白光大为失色。
  黄睛紧盯住凌渡宇。
  那邪异超自然的力量,并不因红狐废了一目而减少。
  它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凌渡宇连移开目光或是闭眼,也做不到。
  红狐一直走到他床尾,两只手抓紧床尾的铁架,独眼闪烁着激烈诡异的寒芒。
  凌渡宇知道自己还未全盘落索,因为上次见到红狐时,他眼中的黄芒凝聚不散,深沉莫测,今次却是跳弹浮动,“金字塔”的确对“它”有镇压的威力。
  凌渡宇心中闪一个灵光,直觉金字塔那奇怪的比例和形状,已经把“它”需要的“月能”隔断。所以“它”正在不断消耗月能,而不能有新的补充。
  这时不暇多想,他感到一股寒气正在力图钻入他的神经系统内,若让“它”得逞的话,他便会步入田木正宗和夏能手下的后尘,变成自杀死亡的疯子。
  凌渡宇以最大的意志,按在遥控器另一个按钮上。
  小金字塔内的太阳灯,开始以一个奇怪地节奏,一明一灭起来。
  红狐一只,眼中又出现迷茫的神情。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格沙堡!”
  那是红狐的真姓名。对每一个人来说,姓名是最最深刻的东西,所以相传人的魂魄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到了隔开生死的奈何桥时,会有人呼唤他或她的名字,只要开口一应,魂魄会给摄进地府,就此毕命。
  凌渡宇这声呼唤,恰好相反,是想把红狐的魂召回来。
  红狐呆立不动,眼中茫然的神色大增。
  “格沙堡!”声音仿似来自宇宙的尽头,若有若无。
  红狐细心聆听起来。
  “格沙堡!”
  红狐浑身一震,眼中现出挣扎的神色,一黄一暗,一黄一暗,不住闪动变换。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这个小型金字塔,发挥着一定的作用。
  “红狐!看我!”凌渡宇语音温和而肯定,带有令人甘心顺从的感染力。
  红狐眼中黄芒渐去,代之而起的是迷惘。
  他缓缓望向凌渡宇。
  面上肌肉不断扭曲震动。
  那还有半点英俊。
  凌渡宇在一明一灭的白光里,一隐一现。
  “红狐!格沙堡!”
  红狐面上挣扎的神色趋于剧烈,黄光再盛。
  凌渡宇心知要糟道:“你记得女公爵依丽莎吗?”
  红狐眼中射出温柔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面上一时忧思无限,一时会心浅笑。
  大凡人被施催眠术时,等于大开中门,将平时保护自己的种种围墙全部移开,很容易接受别人的提议。
  凌渡宇提出女公爵的名字,正是引发他内心的爱恋。
  催眠术是攻心之术。
  凌渡宇道:“我现在很舒服,一切不如意的事,全都与我无关。”
  他不说“你”而说我,是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要红狐把他凌渡宇口中说出来的,当作是红狐自己心中想的和说的。
  进一步揭掉“你”“我”的阻隔的提防,解除红狐精神上最后的城堡。
  红狐果然喃喃道:“我很舒服,我很舒服。”
  凌渡宇道:“我很累了,睡吧!睡吧!”
  红狐眼皮垂下,打了个呵欠,道:“我累了,睡吧!”
  仍站在那里,鼻中发出轻鼾。
  凌渡宇道:“那石板太重了,令我不舒服。”
  红狐呓唔道:“太重了。不舒服。”
  凌渡宇道:“我要把它拿开。”
  红狐全身一震,面上出现挣扎的表情,力图醒转过来。
  凌渡宇忙道:“我太累了。我太累了。”
  红狐慢慢平复下来。
  凌渡宇道:“我太累了,让我脱下外套。”
  红狐一边喃喃重复凌渡宇的说话,一边把外套除下。
  凌渡宇道:“我要睡了,把上衣除掉。”
  红狐顺从地又脱去上衣。
  一块八寸乘三寸,厚维半寸的石板,横亘在红狐毛茸茸的胸膛上,乌黑闪亮,眩人眼目。
  每边有个小圆孔,一条金链系在两边的圆孔,挂在红狐的颈上。
  这就是传说中可上窥天道的异宝──‘幻石’。
  为了它,不知有多少人送了命。
  这是最决定性的时刻。
  “我的颈很累。”
  红狐重复一次。
  这回凌渡宇乖巧得多,不敢直提‘幻石’,“那条链很重!”
  红狐犹豫好几秒,便道:“条链很重。”
  凌渡宇道:“我要拿走它。”
  红狐呆了一呆,缓缓抬起右手,拿着金链,想从头上把它脱下来。
  凌渡宇紧张地望着他。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胸膛,随着他提起金链的动作,直升到眼前。
  凌渡宇忽地感到不妥。
  霎时间又不知不妥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醒悟‘幻石’恰好在掩盖着红狐的双眼,那突起的石乳刚压正红狐眉心处!
  那是启动‘幻石’的唯一方法。
  想到这点时。
  太迟了。
  凄厉的号叫从红狐张大的口传出,红狐整个人象暴风雨中的小草,不住摇晃,一股无情的力量,紧攫住他的身心。
  红狐一边狂呼,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红狐终于在金字塔和凌渡宇协助下,清醒过来,死命要挣脱“它们”对他的控制。
  病房的小金字塔内,进行着人类与上古凶邪的激斗。
  阴寒大作。
  凌渡宇全身冷汗,紧闭双目。
  拼命阻止自己向邪恶的力量屈服。
  那活像有人想强闯入你的屋子,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死顶没有门锁的大门,不许那凶神进来。
  这屋子就是凌渡宇的心灵。
  通过催眠术,施术者和受术者的心灵缝合在一起。把两个分开的心灵借助一道精神的桥梁,串连起来。
  两人这刻共乘一舟,大海的波浪,使两人随时覆舟人亡。
  小金字塔内旋风阵阵,把两人的衣服吹腊腊飞扬,头发狂飘乱舞。
  病床上的床单被铺,被卷上金字塔尖顶处盘旋飞转。
  太阳灯的白光渐渐变色,被月亮般的金黄替代。
  既恐怖又美丽。
  史前的邪恶生物,通过“幻石”,进行惊天动地的最后反击。
  红狐石破天惊一声惨呼,将颈上的颈链狂力扯断,脱手掷出。
  自偷到“幻石”以来,它第一次离开他的身体,他终于成功了。
  掷之不去。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手,悬浮在两人中间。
  整块石板打横飘在虚空里。
  乌黑的石质,射出耀目的黄芒。
  太阳灯轰地爆碎熄灭。
  黄光注满每一寸的空间。
  红狐呵呵一声,全身痉挛起来。
  一口血箭从他口中喷出,仰身跌在地上。
  凌渡宇眼前一黑,蓦地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纯意识的存在。
  没有了病房。
  没有了金字塔。
  没有了红狐。
  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围尽是耀目的黄光。
  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俞来俞清晰。愈来愈巨大,象暴烈的激雷,一下一下敲进他的耳内。
  天地间充斥着那惊天动地的声音。
  呼唤着他的名字。
  凌渡宇痛苦莫名,偏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凌渡宇不断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
  只是一个恶梦。
  声音开始转由下面传来,由地底无限的深处传来。
  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间只有“月色”和召唤自己的“巨音”。
  月色逐渐减弱。
  巨音慢慢消去。
  四周陷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一点光也没有。
  漆黑的上方有一团黄芒迅速扩大,化作一轮满月。
  凌渡宇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回到他的身体内,又可以活动起来。
  四周响起奇怪的声响。
  愈来愈清晰。
  有脚步声和人的呼吸声。
  有不是个。
  是千百人的呼吸声和脚步音。
  凌渡宇突然间发觉自己置身于奔走的人群里,被挤带得跟着奔跑起上来。
  天上明月高挂。
  说不出的邪恶诡异。
  凌渡宇杂在急涌向前的人潮里,在一块长满及膝青草的大平原上,向着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推进。
  周围的人低头疾走。
  他们身上披的是兽皮,眼神呆滞,象一大队行尸走肉。
  他们前额平削向上倾斜,眉棱骨怒实于前方、大口,活脱脱就是北京猿人的翻版。
  他们不是这时代的人。
  是古人类、史前的人。
  凌渡宇惊呼起来,他希望这只是幻象,不过一切又是那样真实。
  象一刻前病房内面对红狐的那种真实。
  庄周在梦中梦到自己化身为蝴蝶,醒来后他问自己,究竟是庄周梦见蝴蝶,抑或是蝴蝶梦见庄周。
  凌渡宇一摸身上,触手是粗糙的兽皮,他一声惨嘶。
  后面的人撞了他一下,原来他站立不走,阻住了后面古人类的前进。
  凌渡宇踉跄扑前,好不容易才站直秃子,刻下是欲罢不能。
  他不敢摸自己的头面,怕变成了猿人的模样。
  泪水从眼角汨汨流出,染得视线模糊不清。凌渡宇随着古人类队伍,朝着他们的目的地推进。
  从平原穿过森林,攀山过岭,地势再次平坦起来。凌渡宇忽地惊觉他走在一条路上,一条阔可容二三十人并排而行的大路上。两边植着参天的古树,大路一直伸展到平原无限的远处,远方似乎有一黑点,在月色下反映出奇怪的黄光,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扩大,黄光愈来愈强烈。
  凌渡宇心内震骇,他不相信这条路是身旁的古人猿建造,他们并不需要这种道路。一定由更先进的生物建成,路面铺满碎石,石头的矿质在月光下闪烁不定,情景诡异莫名。
  远方的黑点清晰可见,是一支建在地上粗大无比的柱,底部比顶部阔一倍有多,巍然耸立,凌渡宇身旁的古人猿,望着散发着黄芒的黑柱,面上的神情诡异,带着种宗教虔敬,急步前行。
  那是他们的目标。
  冷汗从凌渡宇的额上流下,他知道,“幻石”把他从病房的时空,扯回现在这不知多少万年前的时空内,经历当时的情景。
  黑柱愈来愈大,凌渡宇倒抽一口凉气,看去最少有三百尺以上的高度,月夜下壮观无伦。
  平原上布满着一些晶莹发亮的半球体,活象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