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20 15:23 字数:4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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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正殿,辛四四才觉得身上轻松不少。虽然说长成人样就是为了让人看,可是一双眼睛总是黏在自己身上也实在让人不自在,出来后,三个人找个宽敞的地儿,让丫头们拿来毽子,说好规则,便你踢一脚我接一脚的玩了起来。
三人正玩的兴头上,忽听有男子的笑声,惊的三人都是一怔,侧头望去。
上官郡主是客,自然不认得来人是谁,疑惑的问道:“咦,这里不是女眷休息的后院么?这男子是谁?怎么这般没有礼貌?”
辛四四摇摇头,她只觉得这男子有些面熟,一时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但可以肯定,今天之前从未见过,是以摇摇头,回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今日上山来参加成人礼的客人,走错了路。”
只有孟兰儿脸上发红,羞赧的回道:“是我姨娘家中表哥,姓钱,单名贵字。”
钱贵生的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乍一看上去一表人才,实际上仗着家里有些钱财,成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上个月才和知州县令的千金定下亲事,接着就闹出在妓院打死人的事情。尽管经商的老爹和县令官商勾结,可闹下任人命案子还是十分棘手。钱老爷为此事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正好收到孟三爷邀请他们来参加孟兰儿和孟蓟成人礼的请帖,为了躲避风头,这才急忙带着钱贵赶来了山中。
因为钱贵背着命案,钱老爷就这么个儿子,全家当成命根子护着,成人礼结束后,钱老爷挑了个好借口,说想让钱贵留在山中跟子詹先生多多学习,明年也好去高陵博取个功名,为钱家争光。
却是只字未提钱贵在知州府犯下的命案一事。
别看钱贵是个只知道败家惹是生非的纨绔,内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墨水的。也曾在知州的乡试中考上秀才。
钱贵看到几个姐儿都注意到了自己,随手打开折扇轻轻扇着,文雅的迈步走过来,满脸堆笑道:“两位表妹正在踢毽子?冬日无聊,踢毽子甚好甚好。”
辛四四只觉得有些好笑。冬日严寒,踢毽子确实是好,只是这位表哥却有些冬夏不分,这个时节扇扇子,是为了解暑还是打蚊子?
反观孟兰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满脸花痴的模样。
“是,是呢,蓁娘年纪小,在房里坐不住,请我们陪她踢毽子。”
“哦,四表妹年纪小,贪玩是理所当然的。”说罢,他收起手中的折扇,看似是好奇,实则目光灼灼的盯着上官郡主,笑道:“两位表妹我倒是认得,不知道这位长得闭月羞花的姑娘是?”
☆、第12章
辛四四心里微一琢磨,这钱贵她还真是有些印象,再看孟兰儿秋波荡漾的眼神儿,立时明白过来,钱贵表哥可不就是孟兰儿一直喜欢的人么。
只是怎么看,这位钱大少对孟兰儿都没什么兴致,倒是对旁边亭亭玉立,比她们高出一个头的慕容上官谄媚万分。
辛四四平生最恨色鬼,尤其是钱贵这种长得细皮嫩肉看上去十分猥琐的,更是让她心中生气。钱贵拿着扇子走近上官郡主搭话的时候,辛四四一个‘踢毽穿桩’直奔钱贵脑门上去,钱贵躲闪不及,‘啊呀’一声,被毽子打到眼睛,立时是流出些血来。
这可吓坏了孟兰儿,她慌忙拿帕子去给钱大少止血,不停的埋怨着辛四四,“蓁娘,你也不小心点儿,明看钱表哥在这里站着,怎么还往这边踢?万一钱表哥的眼睛……”意识到说话不吉利会惹钱贵不高兴,她忙闭口叹气,拉着钱贵离开了院子。
辛四四看孟兰儿拉着钱贵走远,这才从怀里掏出手帕挥着,“我不是故意的啊,兰姐姐别生气啊,实在对不住啊。”
孟兰儿回头,眼神复杂的瞅了她一眼。
上官郡主凑到辛四四面前,开心的摸摸她的头,“教训的好。”想了阵儿,又忧心道,“不过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万一他真的瞎了怎么办?我听王兄说你们孟家的规矩严苛,孟大人万一为此事处罚你,可怎么好?”
辛四四心中一暖。
除了已经过世的养父养母,这天下再没有人还会担心自己好不好,但是上官郡主却为她担心,她心想:慕容冲一家真是好人。
揉揉冻得发僵的小脸,辛四四猛得抱住慕容上官的大腿,“上官郡主,你可得救救我啊,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看见了,刚才踢毽子我踢得最差,难免它就跑偏了,你可要跟我二叔求情啊。”
慕容上官尴尬的扶起她,清咳两声,“那个,你把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四姑娘。”
辛四四收起眼泪鼻涕一大把,抽噎两声,满眼求救的看着慕容上官默然不语。
慕容上官无奈,只好道:“没关系,我帮你跟孟扶苏说,他就算不听我的,也得听我母妃的。我保证你无事。”说完还冲辛四四眨眨眼,小声道,“你是帮我嘛,我知道。”
辛四四心里笑,这个郡主真是冰雪聪明。
慕容太妃和孟三奶奶大底是在房中坐久了闷的慌,此刻正带着一众丫头往这边走来。看到孟兰儿和辛四四在院中说笑,慕容太妃笑道:“上官平时在王府任性惯了,没成想倒是和四姑娘脾气相投,可惜四姑娘要在山中学习,要不然,真想接到府中去陪陪上官。”
三奶奶抿嘴一笑,“是呢,蓁娘这孩子脾性好,能和郡主品味相投是她的福气。”
上官郡主拉着辛四四走过来,一脸喜色的对慕容太妃和孟三奶奶道:“我同蓁娘一见如故,左右也要在山中住几天,不如就让我和蓁娘住在一起吧。”
辛四四难得碰到一个心无城府,又对自己坦诚相待的,心里也很喜欢,附和道:“我屋子敞亮,正好能住的开。”
慕容太妃笑道:“我倒是觉得甚好。”又对三奶奶道:“不知道三夫人意下如何?”
既然是太妃发话,三夫人心里虽然不大喜悦,面上却岂敢不从?也是攒了笑意恭敬的回道:“臣妇觉得郡主喜欢就好。何况,蓁娘在山中待的时日比我们都久,能照顾的更加周到。”
见三夫人同意了,慕容上官掩饰不住喜色,拉着辛四四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院子,说是要尽早看看住处,便拉着辛四四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辛四四的闺房是孟扶苏上山之后重新又安排的,比起以前住的房子要宽敞许多。不仅如此,为了方便辛四四平日练习,孟扶苏还特意将琴房也照搬了过来。
对于房间的布局摆设,慕容上官觉得有趣,指着琴房疑惑问道:“这是就寝的地方吗?为什么你要在琴房就寝?”
辛四四解释道:“这是闺房,不是琴房。二叔是为了方便我习琴,才安置古琴在我闺房的。”见慕容上官满副好奇,她低笑一声,“郡主可还喜欢?”
“喜欢,虽不华贵却也精致。”
辛四四点点头,“郡主喜欢就好。”说罢,对跟在身后的悯夙道:“你去打探打探,那钱家表哥如何了?”
悯夙有些迟疑,“那钱少爷本是自作自受,一个外男哪能进姑娘们玩耍的地方?便是瞎了又怎么……”
辛四四转回身,笑道:“他是三房的客人,又是三奶奶娘家的亲戚,就算是他有错在先,我毕竟也打伤了他。去看看,是礼数。”
悯夙听了,知道自家姑娘这是打算息事宁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慕容上官不关心孟家的家事,见悯夙走了,扯着辛四四要玩棋。
姑娘家下棋无非就是玩些路数简单的,辛四四陪着慕容上官玩了几把,觉得无趣,提议道:“不如我们玩些有趣的。”
慕容上官顿觉新鲜,高兴道:“还有比五子棋更有趣的么?”
辛四四点头,“我以前住在乡下,知道有个更好玩的,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是玩不成的,我这就去多叫些丫头过来。”
辛四四找来十多个丫头,就连烧厨房的小丫头都没放过,让她们在院中围成圈子,拉着上官郡主,讲解道:“这个叫做藏钩。”她将手中的小钩亮了亮,继续道:“钩子传到谁的手里,谁就要在原地转足十圈,然后再把钩子传到下一个人手里,若是有人在当中晕倒,就要等下一轮的再玩,谁是最后晕倒的就算赢家。嗯……”琢磨一阵儿,辛四四又道,“每轮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一个钱,怎么样?”
慕容上官还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游戏,听上去就很好玩,于是欣然答应下来。
有句俗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果然玩游戏还是人多了好。虽然不少人输了钱,但大家玩的很开心。上官郡主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兴致而起,兴尽而归。
冬天的夜里,连虫鸣都听不到,只能听到山风呜咽。但房中燃着炭火,温暖的如同初夏。
慕容上官已经深睡,辛四四小心的从床上下来,拎起自己的鞋子赤着脚走出卧房。大殿里烛影长长,她看着被烛影拖出来的细长的影子,有几秒钟的恍惚。
想起孟兰儿白天的那个复杂眼神,辛四四心中惴惴不安。
故意伤了钱贵,是不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殿门猛地被一阵寒风吹开,裹着着些银白色的雪花灌进来。辛四四冷的发抖,急走两步将殿门关上。
下雪了,入冬以来,山中第一场大雪。
第二天才起床,孟兰儿便裹着厚厚的狐裘来找她。
辛四四不停地打着喷嚏,特特让悯夙在房中拉个帘子将自己和孟兰儿隔开,很是歉疚的对孟兰儿道:“兰姐姐,我昨夜里受了风寒,不方面和你面对面说话,还望兰姐姐别见怪。对了,钱家表哥可好了么?”
孟兰儿紧紧领口,辨不清什么情绪的回道:“只是伤到了眼皮,不妨事。既然蓁娘你不舒服,就好生歇着吧。”
她说的轻声细语,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高兴。
辛四四赶忙道谢,“真是麻烦你了兰姐姐。”想了想又道,“替我向钱家表哥道个歉,都是蓁娘不懂事”
听了辛四四的话儿,孟兰儿抿唇微笑,站起身来弹弹领子上粘着的雪,颇有些意味深长,“不麻烦,多亏了你,表哥他才……”显然下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她顿了顿,岔开话题,“那蓁娘你就多休息吧,表哥他今日要动身回去,我去送送。”
眼下不用辛四四多想,孟兰儿是肯定和钱表哥不清不楚了,但是那毕竟是三房的事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再说,孟兰儿本就是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帮凶,看那钱贵也不是个会疼人的,若这桩婚事真的成了,想到孟兰儿以后会过得日子,她觉得甚好。
猛烈咳嗦几声,辛四四悠悠道:“兰姐姐快去吧,可别耽误了。”
等孟兰儿一走,辛四四就从帘子后面转出来,裹着藏蓝色的棉袍,额上满是细汗。悯夙时宜适宜的递上碗驱寒药汤,咕哝道:“昨天我去表少爷的客房传话,发现兰小姐衣衫不整面色通红的从表少爷房间匆忙走出,想来二人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辛四四嗔她一眼,低声道:“休得胡说,便是看见了也要装作没看见。那毕竟是三房自己的事情,我们不方便插手。”
悯夙忙闭了口,也是有些惊吓,半晌才怯怯道:“奴婢只是想,若是能借着这件事给兰小姐点颜色,四小姐你也可以出口恶气。”
悯夙事事为她着想,是个衷心的,她也不是不知道。遂放软了口气,笑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对了,回头你去向子詹先生告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辛四四受了风寒,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慕容太妃此次前来,绝对不是闲话家常那么简单,再回想起昨晚上官郡主临睡前的一番话,辛四四心中也大概明白了,这位太妃好像是来给自己说媒的。只是说的是哪家的公子,还不晓得。不过,看今天这情形,最多不过午时,三奶奶便要来说项了。
不出她所料,未时才过一刻,三奶奶就带着几个丫头顶着薄雪而来,甫一进门面上带着半喜半忧的神色,道:“蓁娘,我听兰娘说你生病了,怎么不小心着点儿?”
辛四四躺在床上,裹得像个粽子般严实,装的虚弱无力似的,迷离的望着三奶奶,“让三婶娘担心了,我没事。”
看她这个样子,三奶奶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快别说话了,本以为只是小病,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可服过药了?”
辛四四点点头,虚弱无力的回道:“服过了。麻烦三婶娘亲自过来走一遭,蓁娘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寒暄完了,也该进入正题了吧?
“那就好。说起来啊,慕容太妃给你说了桩亲事,是永户候家的三公子,人长得是一表人才,同你二叔还颇有些交情的,你二叔对他评价很高。蓁娘你是个有福气的,兰娘可就不如你了,竟是痴迷钱贵那个不成器的。她若有你一半的聪慧,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