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16 19:27 字数:4885
耳边空气流动异常,我的身体自动作出反应,偏身一躲。果不其然,那异常的气息流动是我背后那人射出的暗镖。只可惜,没有料到我会在避开一剑后依然注意他的行动,纵身跳起,两人夹击之间的我突然避开,那三枚暗镖自然是射到了另一个黑衣人身上。
看着中镖后流出黑血的死士,我挑眉轻笑,“真看得起我啊,还在镖上涂了毒?不过,可惜啊,死的是你们。”
一对一的话就轻松得多了,我微微向清涣那边瞥去,他也已经刺倒一人,身边只剩两人围斗。依这情况看应是不会输了,我心下一安,动作也坦然起来。剑光连闪,动作也是更加敏捷起来。不用多时,剩下的那人便被我找出破绽刺喉而亡。
最后只有清涣那边还剩两人,那两人一见我已经把敌手解决完毕,都齐齐向我这边涌来,清涣看到这情形,自然也是掠了过来,我正要出声提醒他小心时,那已被清涣刺倒的黑衣杀手眼一睁,手一动,我只看到银光闪烁,一道暗镖就已经射到清涣腿上。
几乎是同时,我晃至清涣面前,一剑割下被镖毒染黑的那块肉,霎那间鲜血狂涌,看着清涣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削长的身躯因过度疼痛而整个人都昏厥过去,我眼底冷意更添几份,眸光如利剑般刺向那两人,不,加上地上装昏的,应该是三人。
“如果你愿意束手就擒,我们可以马上救治那个人。”其中一个黑衣人伸手指向清涣,开口说话,“只不过你要挑断自己的手筋脚筋。”
让我自残?我脸上笑意更盛,只是眼中眸光愈冷,“我倒是还没听说过死士身上会带治伤解毒的药的。本来还想留你们几个活口审问审问,只可惜现在我急着带弟弟去找大夫,可能很难做到手下留情。”
被清涣刺伤的那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在,可实际上已没有攻击力了,所以要对付的应该还有两人。清涣受伤了,必须速战速决,我提气而跃,剑势一挑,横扫直刺其中一人,那人身手也较为敏捷,只可惜我练功一向重在快速轻盈,身形连晃,逮住那人的实体,将手中长剑刺入他的胸口。
剑一进入他的身体,那人立刻伸手抓住我手中长剑,不再让它移动半分,与此同时,另一人的剑向我刺来。呵,亏他们还想得到这法子,右手长剑已被制住,不可能用剑反击,我闪动左手,连发暗器,针针飞入黑衣人的致命要害。
好,解决一个,我左手再次发出暗针,连连挑断最后那人的手筋脚筋,再抢在他之前撕下衣衫一角,塞入他嘴里以防其咬舌自尽。回头一看,被清涣刺伤的那人一见此种情形,马上横剑自刎,倒地而亡。
我轻呼了一口气,总算都搞定了,抬眼对那唯一的活口笑笑,抽回自己的长剑,“虽然只剩下你一个了,但我还是打算把我想知道的事情给问出来。本来拷问方面的经验就不足,再加上还急着找大夫,所以手段也许会粗暴一点,你可别太介意。”
那人瞳中无光,可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身为死士的人没有求生意识很正常,只可惜他却连死都已做不到。我眼眸一垂,掏出一瓶“软筋粉”洒他身上,随即把他口中的布团掏出,“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就可以,只要说出来我就马上给你一个痛快。”
意料之中的沉默,我挑眉,一脚踩断他的鼻梁,那人闷哼一声,身体颤抖。“你应该也知道拷问的方法多的是,每一样都能让你痛苦,迟早要逼你说出来的,何必这么倔?”
见他依然是沉默,我无奈地叹气,以前在leader身边时见多了各种刑求方式,当时看了也没怎么样,没想到轮到自己实施时感觉这么不舒服。让人不舒服的呻吟,让人不舒服的鲜血,然后,最让人不舒服的,还是自己身体的感觉。转身望向清涣越来越苍白的脸庞,我叹气更重,真的要快点问出来才好,否则清涣恐怕不妙。
我咬了咬牙,没办法,虽然残忍了点,可是这样逼供的效果最好。举剑刺入那人的身体,我顺势一挑,把那人的一大块皮给揭离了身体。
“啊——”决计保持沉默的人一下子尖叫出声,明显看到那人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他紧咬双唇,一直都咬出了血,不停地喘息,最终勉强说话,“我……说,你,你……给我一,一个……痛快,”气息不稳地顿了一顿,他闭上眼轻声道,“是,是……将军。”
话一出口,我呆了一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闭上眼,嘴角满是苦涩,“到死了都还想骗人。”抬眼望去那人的神情,我摇头,“也算了,反正你也说出来了,你的话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望着他临死前都不瞑目的模样,我一剑刺去,了结了他的性命。
夜晚的凉风带有冰冻刺骨的感觉,锋利而无情地刮过脸庞,我走向清涣,把他扶到马背上,随即也翻身上马。迎面而来的冷风拂得我发丝飞扬。
那个杀手背后的人没有教过他吗,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敌人临死前说的话,尤其在那人死前你还狠狠地折磨过他。真是不会让人感到愉快的事,他们背后那人想挑拨我和展翼翔之间的关系吗?然而,在这天下间知道我的利用价值,同时也清楚我跟展翼翔不和的人。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我记忆中只有一个,是的,只有一个,一个把我从小教到大的人。
好冷,我策马前行,嘴中低喃,“先生,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墨翎的命令呢?”
事成回府
清涣的伤势很重,明显失血过多,我甚至担心他的伤口会感染,那就更麻烦了。虽说他并没有中毒,可整张脸依然是面无血色,苍白如纸。把他带到医馆去找大夫时,那年岁已大的老人见了清涣后有些不敢置信,频频摇头,“他腿上怎么会被割去这么大一块肉呢?”
总不能说是我割的吧,“大夫,他有危险吗?可以治好吗?”
“性命是无忧,”那老大夫上下查看了一番,眉头紧锁,“就只怕将来这腿会不方便。”
“什么意思?”
“走路也许会一拐一拐的,这倒还在其次,”老大夫看着我叹气,“最主要的是天气不好的话也会影响到他的腿。可怜啊,这么年轻就这样……”
有这么严重吗?我咬紧下唇盯住昏迷过去的清涣,这样出色的清涣,这样优秀的清涣,以后却只能是一个瘸子,他从小就什么都不在乎,但现在这样的事他还能继续不在乎吗?清涣醒来后会因此而受打击,甚至因此而恨我吗?
结果,那位老大夫给清涣做了一个细致的包扎,再开了几付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哪些药是每天要煎给他喝的,那些又是每天要涂抹在他腿上的。
我带着清涣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就住下了,把他安置在房间内休息后,我下楼去煎今天应喝的药材。古人有云,良药苦口,好不容易煎完药,我光是端着它苦味就已扑鼻而来。一步一步的楼梯,一波一波的苦味,我忍不住屏息,真是不喜欢中药味。走到楼上的房间,清涣依然还是昏迷状态中,依那大夫说,他起码要昏个两天,然后半个月不能下床。
药碗端在手里还是很烫手的,我把碗放在一边,垂眸打量那个善良过头的人,以前就跟他说过,那种处处的留情的剑法绝对要不得,可他就是不听。今晚遇到杀手围攻,他竟然还不忍心刺对方要害,这算是用自己的腿买一个教训吗?可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看他的额头因疼痛而渗出冷汗,眉头微锁,我不禁有些隐隐的心疼,拿起手边上干净的绢布替他擦汗。清涣啊清涣,你的善良是因为你的无所谓,你的平和是因为你的无所谓,可是这种无所谓你又能持续到何时?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够淡漠了,可你却更胜我一筹,你的心里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吗?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放在眼里吗?
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拿起药碗,感觉已没刚才那么烫了,就试着喂他入口。可他双唇紧闭,我努力拨开他的嘴唇,尝试了半天,还是无法成功地把药喂入他嘴里。好一会儿过去了,我这个喂药的人都快喂出汗了,可他嘴里才喂进了没几滴药汁。
挫败地放下手中的碗,我抿唇盯着清涣出神,虽然老套俗套又暧昧,可却是很有效率。眼一闭,牙一咬,我仰头喝一口那苦得要命的中药,低下头撬开清涣的双唇,把药给哺了进去。果然,用这法子马上就成功地把那一口药给喂进了他嘴里,顾不得嘴里的苦味,我又继续把碗里的药一口一口喂光。
可能是药效的结果,可能是体质的问题,清涣在昏睡了一天以后就醒转了,睁开眼看到我,他勉强一笑,第一句话就是“姐,我这次是不是丢脸丢大了?”
“以你的打法会赢才有怪。”我向他轻瞥一眼,嘴角微勾,“怎么不问我一下那几个人还有没有活着?那可是你展清涣舍命放过一马的人啊,不担心他们?”
“呵,”清涣好脾气地笑笑,带了点窘迫,“姐,你想骂我就骂好了,我也知道自己有错。只是从小到大已经习惯那种剑法,一下子没改过来。”
没办法地叹气,我靠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坐了会儿,脑中又想起了他的腿,紧咬双唇,该怎么开口才好?我捏拳犹豫,可终于还是转身面对清涣,目光熠熠地射向他,语速极慢,“你要和你说一件事,很严重的事,你要现在听吗?”
见到我难得慎重的态度,清涣愣了一愣,点头,“有发生什么事吗?”
“你的腿瘸了。”
眨眼,清涣呆楞了片刻,骤而咧嘴笑道,“只是瘸了吗?很划算啊,一条腿换一条命,而且也不是不能走了,只是以后走路会难看点罢了。”
“你不在意吗?”我垂眸,“毕竟这其中有我的原因。”
“如果不是姐你出手的话,我就已经中毒身亡了,你理解你当时的举动,甚至感激。”
“清涣,你很懂事,太懂事了,从小到大都这样。”我抬头凝视,字字清晰,“你就真的没有珍惜的东西吗?甚至不在乎一下自己的性命和身体?”
“我很在乎啊。”清涣笑笑,“可现在这种状况是没办法的事。”
“闭嘴!”我忍不住打断他的随口应付,闭眼缓了缓呼吸,“你不想说心里的想法尽可以不说,我又不会逼问你。对我,你不用胡口乱诌。”站起身,我端起桌上的药递给他,“这是今天的份,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自己喝。”
“哦,”清涣点头,顺手接过药碗,“我昨天也有喝过吗?可我不是昏迷……”
声音骤停,脸色涨红,清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反映过来,那张脸几乎可滴出血。
我挑眉斜睨他,似笑非笑,“是我喂你喝的,不谢谢我吗?”
许久都不见他答话,我也就不再绕这个话题了。清涣缓缓把药喝完,把碗放在一边。屋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出,时间过得很慢,慢得让人失去耐心。在沉默了很久后,清涣突然叹息,那一声叹息很轻,轻得如同空中那些透明的浮云,虚无飘渺,“姐,我不是不在乎,只是觉得在乎了也没用。”
我抬头,只见清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平缓,一眼望去会以为他睡着了。“娘她很在乎爹,可爹从没爱过她;爹他很在乎权势,可胜负至今仍未知之数;姐你很在乎大公主,可大公主却只剩五年性命……既然在乎一点用都没有,我又何必去在乎?”
没有想到他会开口说这话,我有些意外,只见清涣忽然睁眼望向我,嘴角微勾,“姐,我刚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真的对你很感兴趣。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我会是同一类人。可是,果然啊,果然还是不一样的。”他的目光游离思绪之外,最后那句话接近低喃,“姐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有在乎的东西,你会有激动的时候……”
“既然什么都无所谓,那这次为什么会想和我一起来?”我淡淡开口。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家’,我不喜欢将军府。”清涣毫不犹豫地回答,“和你在一起会更舒服一些。”
“看吧,即使淡漠如你,也会有不喜欢的东西。”我站起身把空的药碗端起,转身开门,打算拿下楼去,走至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笑,“清涣,你只是没有找到值得自己去执着的东西,一旦找到了,就如同你不喜欢展家一样,你也会去喜欢会去拼命。真的,你没必要把自己封闭起来。”
反手扣门,走出屋子,我俯望楼下热闹的景象,心中思绪杂乱。清涣腿上的伤势势必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样也好,这些时间正够我去做些准备部署这次的计划。先生啊先生,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