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才出门以及出门时的那种欢欣雀跃的神情。
  鉴于南宫瑾华的脸色冰冷的能够冻死三里以内的生物，丫鬟们纷纷机灵的退了出去，以求不要撞在这尊煞神手上。
  南宫瑾华烦躁的推倒一把檀木椅后，扬声道：“拿酒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推开房门，那人的脚步声很轻，斟了一杯酒递到南宫瑾华面前。南宫瑾华抬头，有些错愕：“是你？”
  南宫飞燕微笑：“是我，哥哥。”
  “哥哥？”南宫瑾华笑了，很恶劣的笑，轻飘飘的问，“你配吗？你不过是那个贱女人生的贱种，让你姓南宫已是对你天大的恩赐。”
  南宫飞燕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勉强笑道：“即使哥哥的心里再不开心，也不该这样折磨自己。”
  南宫瑾华接过她手中的酒盏，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不折磨自己……难道折磨你？”
  南宫飞燕面色白了白，南宫瑾华扬手扔了酒盏，抱起南宫飞燕往床边走去。南宫飞燕神色苍白：“哥哥。”
  南宫瑾华将她扔在床上，死死的压在她身上，眼中充满着痛苦，毫不留情的撕掉她的衣裳，狠狠一拳头砸在枕上，厉声问：“说，我哪里不好？为什么喜欢我就是那么难？”
  南宫飞燕抖了一抖：“没、没有，哥哥很好。”
  他用力一个挺身，满意的听到她的痛呼：“飞燕，其实你心里是恨我的，对不对？你恨得吃了我的肉饮了我的血。”
  南宫飞燕低低的啜泣着，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不、不，我不恨……如果不是哥哥，飞燕早已死在青楼里，根本不可能成为南宫家的大小姐。”
  南宫瑾华笑了，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飞燕，你错了，南宫家才是一个真正的牢笼。”
  “哥哥，飞燕会助你，助你兴复南宫世家，即使没有问情剑，哥哥也能兴复南宫世家的。”南宫飞燕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南宫瑾华的动作越来越快，将她的话语冲的破碎。
  他冰冷的看着信誓旦旦的她，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他讨厌她，从带她回来的那天开始，无以复加的讨厌她，她是父亲留在外面的野种。他曾发誓，如果娶了方小月，一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见一个爱一个，他一定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可是她连机会都不曾给过他。
  南宫瑾华冷冷起身，看也不看一眼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南宫飞燕，出了房间，扬声唤来手下。
  “去查一查方小月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记住，是男人。”
  东方、南宫、西门、北堂四家并称武林四大世家，关于这四大世家有一个比较有趣的传说。据说这四家的先祖曾经都是一方地头蛇，因为臭味相投才结拜为兄弟去闯江湖。
  四人都是孤儿，没有姓名，人们平常也只叫他们的诨号，四人结拜后决定以东南西北为姓。后来的发展更是戏剧化，四人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糊里糊涂搭救了一位被人迫害的武林高手，高手为了报恩，传给四人一人一本秘籍。这四人竟然真的练成了秘籍上的神功，且在武林大会上一举成名，抱得美娇娘锦绣归乡，于是就有了武林四大世家。
  武林四大世家自成立以来已有百年，盛极而衰向来是事物发展的规律，四大世家的声望早已不如从前。江湖从来都是后浪推前浪，四大世家的主人早就急红了眼，除了在武功上开拓创新就是与各大门派联姻。
  六年前，南宫世家为了重振声威参与了讨伐白衣教的大会，却不料此行扶疏自废武功化解了白衣教的危难，相比于他们急于攻打白衣教的目的，扶疏这大义的举动简直不亚于在他们老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南宫凌没有讨到好处，眼看着南宫世家日渐衰落下去，更加着急。与名剑山庄的联姻无疑是为南宫世家这潭死水注入了活水，对于名剑山庄来说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自从名剑双侠去世后，方无迹小小年纪独挑大梁，将名剑山庄治理的井井有条，毕竟年纪太轻，江湖上的老油条暗暗佩服之余又不免眼红，便存了为难之意，方无迹周转之际也深感无奈，但如果搭上了南宫世家这条顺风船局面便会不一样。
  南宫世家虽然没落了，南宫凌却还在，他是老前辈，以南宫世家百年来累积的声望和名剑山庄的问情剑，想要在江湖中取得人上人的地位并不是什么难事。
  联姻对两家只有好处，对于方小月和南宫瑾华却只有坏处。方小月很庆幸自己能够及时醒悟过来，且将这个发现告知南宫瑾华，虽然她不知道南宫瑾华究竟有没有领悟到她的深意，但至少迈出了第一步，有一便有二，离成功之路还会远吗？
  不过方小月近来却有些惆怅，惆怅的是南宫瑾华似乎没有领悟她的苦心。当然，也许是南宫瑾华领悟的时间比较长，需要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但众所周知的是，耐心这个东西它跟时间不一样，不是挤一挤就能出来的。在方小月耐心耗尽的那天，方小月决定去找扶疏。
  为什么找扶疏？这是个比较深沉的问题，因为方小月她自己不会弹曲子，小珍珠也不会，虽然方无迹会，但方小月肯定，如果告诉他原因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弹了自己。
  音乐这个东西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你开心的时候要听，不开心的时候也要听，急躁的时候更要听。方小月觉得，这个世上琴弹的能好听过扶疏的人还真找不出来，虽然她不怎么懂乐理，但是扶疏的曲子有一种魔力，只要听一听他的曲子，心中所有的烦躁霎时间都冰消雪解了。
  也可能是因为美人的缘故吧，虽然方小月认为美人都是坏人，但此时至少有两个人被她踢出了这个定义，一个是看上她的风珞之，原因当然是看上她方小月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坏人。另一个就是扶疏，为什么觉得扶疏是个好人？方小月这样解释，能够大义舍我救教众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诚然，方小月的记忆力很好，没有忘记在酒楼里诋毁扶疏的那番话，但那番话确确实实是方小月瞎掰的，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扶疏还是好人。
  以上，只能证明小月女侠是个非常理想主义的姑娘。
  一曲清平调收尾，扶疏转头看着不停叹气的姑娘，轻声问道：“你不开心吗？”
  方小月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无辜的瞪他一眼：“确实有些烦。”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扶疏的声音愈发的温柔。
  方小月想了一会儿才道：“打个比方吧，假如你家遇到了点困难，只要你娶一个女人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这个女人很美很好，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那种类型，但你就是不喜欢她，不想娶她，该怎么办呢？”
  “你说的是南宫瑾华？”
  方小月诧异的抬头：“你知道？”她已经说得很隐晦了，至少南宫瑾华和女人之间的差别不是一点两点可以说得清楚。
  扶疏微微而笑，低头调弦：“南宫世家和名剑山庄联姻之事略有耳闻。”
  “我以前觉得其实嫁给南宫瑾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帮助名剑山庄和南宫世家解决目前的困难，南宫瑾华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如果我们真的成亲了吃亏的肯定是他，可是……我最近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和这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的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绝对不是讨厌，我没有讨厌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甘，这样没有缺点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喜欢上他！”
  方小月苦恼的揉着自己的脸颊。她的脸带着点婴儿肥，被这么一揉，红扑扑的，比天上的云霞还要艳上几分。
  扶疏的手蓦地顿了一顿：“你有意中人了？”
  方小月一愣：“啊？”
  ☆、第十二章
  扶疏垂下睫羽，青丝垂散下来覆在琴面上，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带起微微的颤音。曲声忽转，渐渐转入缠绵之境，乱人心绪。
  “如何？”曲尽，扶疏抬眸问道。
  方小月正在发呆，良久才发现扶疏在问她意见，眉头一皱，绞尽脑汁在肚子搜集词汇。扶疏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慢悠悠道：“不必奉承我，只需说你心中感受。”
  “缠绵悱恻，似喜还忧……”
  “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你心中想的是谁？”
  “啊？”方小月蓦然一惊。
  “方才那首曲子名为《相思》，正是一位女子为心上人所作。曲由心生，当年那名女子作曲的时候心中所想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你方才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拒绝南宫瑾华的原因……”扶疏清透的目光落在方小月的身上，似乎能将她看得通透。
  方小月脑中霎时光影错乱，有些失神的喃喃：“竟是他么……”
  扶疏正了正身子，将琴放好，起身烹茶，过了一会儿，满室茶香四溢。
  方小月看着他略显清瘦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公子本该就养在大户人家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却抱着一把琴在江湖上四处漂泊，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他？
  “我知道这个问题或许会有些失礼，但是，扶疏公子，我听说当年你曾发下血誓永世不出南疆，为何现在你又出现在这南宫世家？”方小月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诚然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心里藏不住问题。和扶疏相识不过几日，她却早已当他是朋友，或许是因为她喜欢他身上的那股气质，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压力，让人觉得很舒适。
  “不得已而为之。”扶疏轻轻一笑，目光染上雾气，显得有些迷离。
  “嗯？”方小月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歪头表示自己对这个理由非常好奇。
  扶疏煮的茶很香，就像他这个人，茶香辗转舌尖，带着些许禅意，云淡风轻的背后，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听说过长生蛊？”
  扶疏在她手边坐下，将桌上的茶具一一排开。方小月老实的点了点头，补充一句：“了解的不多。”
  “长生蛊原被供奉在神教中，六年前，五大名门攻打神教便是为了长生蛊。”扶疏依旧是一脸的微笑，仿佛那段往事根本与自己无关。
  方小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魔教的弟子向来都尊称自己的教派为“神教”，同时又表示很惊异，六年前名剑山庄也参与了白衣教的围剿，只是那时候的她才是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根本没机会去南疆。只记得方无迹当时似乎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她一直以为五大派围剿白衣教乃是出于正义之举，却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个缘故。
  “长生蛊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竟惹得……”
  “神教中有一个传闻，说是在人的身体中种下长生蛊，这个人便会从此容颜不衰，与天地同寿，超脱生死轮回。”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神奇的蛊？”方小月被呛了一口，“唬人的吧……”
  “确实有很多人不信，也没人敢信，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可是长生的力量又是那样的令人渴望。”扶疏轻轻的叹了一声。人性总是这样的扭曲可怕，明明渴求却又不敢尝试，怕得要死却又不甘放弃。
  方小月不说话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了人家的长生蛊千里迢迢的去攻打人家的门派终归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就算五大名门抢到了长生蛊也根本不够分，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场争夺杀戮的。
  方小月其实有点怀疑，既然长生蛊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单凭扶疏自废武功这一点，五大名门又岂甘白白放弃到手的肥肉？没有争个你死我活已是万幸！
  扶疏微微一笑，解答了她心中的困惑：“因为他们都是名门正派啊……”
  名门正派如果为了区区一个邪教的圣物而大打出手传出去岂不是遭人笑话？五大名门虽然退回了中原，六年来却依旧不死心，暗中派了不少弟子去南疆打探风声，这些年来折损在他们手中的白衣教弟子又何止千万……不过，扶疏是不会告诉方小月这些的。
  “你为长生蛊来南宫世家？你想把长生蛊送给南宫世家？”方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捧着手中的茶盏低声问道。如果老哥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怎样想呢？
  “因为我已无力守护长生蛊了啊……”扶疏微微苦笑，“南宫老前辈向来受江湖人尊重，将长生蛊托付给他，是众望所归。”
  方小月哽了一下。众望所归，倒不见得吧，其他四派肯定是反对的，至于江湖上没有参与围剿白衣教的门派心里肯定也是超有想法的。扶疏此举无异是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南宫世家，不过南宫世家肯定非常乐意接受这个麻烦。
  方小月叹了一声，江湖还真是个麻烦的地方！不是你给自己找麻烦，就是你给别人找麻烦！就算你不找麻烦，麻烦也能找上你！
  方小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