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20 15:18      字数:4891
  锦绣愣愣的看了看云作赋,恍然间才意识自己早已不是在醉风阁了,也不会再有个云作悦一直惯着自己了。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顿时没了声响,半晌突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云作赋喝道:“去哪儿呢?”
  “三爷不是让我滚了吗?”
  “回来!”云作赋扶额,自己说了那么多敢情她就理解了这一句,眼看锦绣默然的退回到床边坐下,他哼道,“你倒是会咬文嚼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事无常几时休
  “此言差矣,奴婢不是咬文嚼字,而是断章取义。”锦绣好心解释道。
  云作赋一指头戳在她脑袋上,愤恨道:“亏你还敢正大光明的承认,活腻烦了不是?”
  锦绣揉了揉被他戳痛的额头,嗔怪道:“明明是三爷自己用错成语,还怪奴婢活腻烦了。而且刚才奴婢都哭了,三爷不说安慰也就算了,还戳我……啊……”
  锦绣话还没说完,云作赋就又是一指头:“今儿个一整天你不止一次接我的短,我戳你怎么了?我没打你就算是仁慈了。”
  锦绣连忙感恩戴德道:“和着奴婢应该赶紧谢过三爷戳头之恩。”
  云作赋被她挤兑的哑口无言,又不好跟个没见地的奴婢一般见识,冷哼一声起身来到床边开始脱衣。锦绣习惯性的上前帮他更衣,倒是把云作赋弄得一愣。
  平素和杜琼罗一齐入睡的时候,她向来不管这些琐事,却又不许奴婢管,于是云作赋基本都是自己更衣的。现下多了个体己的奴婢,使唤起来倒也舒心。
  这么想着,云作赋喃喃道:“看来大哥把你调教得不错,心灵手巧。”
  锦绣苦笑,若说这一切都是云作悦调教的,云作赋会不会愕然,不过是谁调教又怎样,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将衣物挂在衣架上,扶着云作赋上了床,为他掖好被子,放下幔帐,摆好靴子,吹熄床头的蜡烛,这才辗转来到外间继续绣花。
  里间躺在床上的云作赋面对空无一人的床难以入睡,撩开床头的幔帐偷看外间微弱的火光。
  那火光不时被阴影阻隔起来变得阴暗,不时又忽而变得明亮,云作赋都能想象出锦绣对照桌上的花样时歪着小脑袋的模样。
  半晌,他合了幔帐躺回床上叹息道:“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这样大好的时节,就该躺在床上睡它个回笼觉才对。
  于是乎,云作赋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锦绣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锦绣的睡相真不能称之为好看,哈喇子都滴到桌子上了,还不时吸溜一下,虽然不雅,但的确是孩童一般的睡姿。
  左右不过是个虚岁十四的孩子,稚嫩得很。
  云作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轻咳两声道:“可都绣好了?”
  锦绣被这一声吵醒,吓得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笨手笨脚的擦去嘴角的口水,将绣好的手绢递到云作赋手中,老实道:“绣好了,三爷过目。”
  云作赋接过来粗略看了一眼,摇头叹气道:“针法拙劣,花样扭曲,比例失衡,色彩走样。”
  “……”锦绣自觉绣得还是勉强可以入眼的,怎么到了云作赋嘴里就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呢?她尴尬道:“三爷的意思是……”
  “再绣一遍。”
  “怎么着?不愿意?”云作赋问道。
  锦绣讨巧的送上一个微笑:“三爷若是能放奴婢一马自然是好的。”
  云作赋刚想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叩门声,若水端着汤药站在门口试探着问:“三爷,大夫说了,这药得晨时服用。”
  “行了,端过来吧。”
  若水端着汤药来到屋内。锦绣一看到那熟悉的颜色立刻就打了退堂鼓,在离尘阁的经历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记起,更不想再喝这难喝到极致的中药,于是连忙躲到一边摇头摆手道:“三爷不必费心了,奴婢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药……真的不用喝了。”
  云作赋微怒道:“啰嗦什么。过来给我乖乖喝了。”
  锦绣艰难的挪到桌前,看着乌黑发紫的汤药,赴死一般捏住鼻子仰头一饮而尽,一股汹涌澎湃的苦涩在她唇齿间泛开,苦得她浑身发抖。
  若水嘟囔道:“喝个药而已,又不是叫她去死。”
  云作赋失笑,将手里的手绢儿扔给若水,嬉笑道:“刚得的玩意儿,送你了。”
  若水接过手绢一看,登时皱起眉头道:“这是谁绣的,针法这么拙劣,拜拜可惜了一副美人戏蝶图。”
  锦绣听到若水这么说,更觉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见人。
  云作赋瞧见她此番情状,更觉好笑,感慨道:“我也觉得可惜了,你说呢,锦绣?”
  锦绣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惊得一抬头,正对上二人含笑的目光,红着脸道:“我觉得还好啊。”
  云作赋听罢哈哈大笑,连一旁的若水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听不出来三爷这是打趣你呢?居然还傻乎乎的接话,就没见过你这样似的。”
  其实锦绣听得出来,只不过她这会子满脑子都想着睡觉,反应不觉就慢了半拍。
  云作赋看出她身姿摇晃,挥了挥手示意若水退下,凑过来轻声道:“可是想睡了?”
  “嗯……”锦绣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重新趴回桌子上就睡了起来。云作赋失笑,将她抱起来放回里间的床上,这才辗转离去。
  ***
  这姑娘究竟跑哪儿去了?
  第三次差七宝出去找人找不到,云作悦开始有点坐不住了,说到底锦绣是大太太找来给云作衫做填房的姑娘,就这么被自己弄丢了,以后怎么交代?
  他怒道:“云府是有多大,连个姑娘都找不出来,要你何用?”
  七宝没由来被他骂了,心里自然别扭,咕噜道:“明明是二爷自己把人赶了出去,现下找不到就管奴才要人,奴才又不是女娲,怎么给你再捏个祝锦绣回来?”
  “还敢顶嘴!”云作悦一拍桌子从位置上起身,“罢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自己去找。”
  七宝终于得以解脱,正想躬身送走云作悦,谁知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跟着。”七宝无奈,自己好不容易盼到的闲暇时光,又泡汤了。
  两人先是来了萧然阁,没找到锦绣人影,又去了离尘阁,还是没有人影,甚至顺道拜访了竹青阁,都没有任何关于锦绣的消息。云作悦差点都跑到西屋去找人了,好在七宝拦着他才作罢。
  二人行在回醉风阁的路上时,正巧碰到迎面而来的若水,若水走上前来喜笑颜开的二人打了个招呼,可是却见二人都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无精打采。”
  七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偷偷看了看云作悦的脸色,悄声道:“这不二爷屋里跑丢了个姑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姑娘?最近怎么这么多跑丢的姑娘,昨儿个我们屋里还来了个萧然阁里的姑娘呢,据说是三爷在雨地里抱回来的,当时淋得那个面色发白,我都以为她要不行了,没想到今儿个又活蹦乱跳了。”
  还不等七宝发话,云作悦就接过话头问道:“那姑娘可是叫锦绣?”
  “没错,就叫这个名字。”
  七宝凑到云作悦耳边低声道:“二爷的意思是……”
  若水笑道:“那当然好,二爷请跟我来。”
  ***
  事发突然,锦绣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院子里忽然响起了杜琼罗的声音:“小蹄子,给我滚出来!今儿你三爷不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你周全?”
  锦绣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起来,透过窗扉看到庭院里两抹熟悉的身影,正是杜琼罗和玉阶,这下可坏了。
  她刚想翻身下床,大门就“砰”一声被杜琼罗推开了,她对上杜琼罗怒火中烧的双眸,下意识就想往床里躲。
  杜琼罗见到她明目张胆的躺在云作赋的床上,当下气就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一把抓住锦绣的头发将她扯了下来。
  锦绣疼得大叫起来:“三奶奶饶命,三奶奶饶命,奴婢和三爷是清白的。”
  锦绣听到“藤条”两个字,立刻就止不住颤抖起来,虽然她自打来到云府还没受过体罚,不过光是听上去,“藤条”就足够震慑了。
  不多时玉阶就取来了藤条,那粗细简直可以和锦绣的手腕媲美了,这样的东西若是抽打在身上,出不了片刻她就小命不保了。
  锦绣连忙解释道:“奴婢不敢欺瞒三奶奶,奴婢和三爷真的是清白的。是因为昨儿您说到锁坠儿姑娘的事情,三爷气恼,这才拉了我过来做挡箭牌。事实上我们统共就见过三回,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杜琼罗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接过藤条照着锦绣身上就是一抽,怒喝道:“统共就见过三回?你还想见多少回呢!作死的玩意儿,今儿我不打你个半死不活,我这杜姓就倒过来念!”
  这一藤条抽下来,锦绣立刻就知道其中利害了,那火辣辣的刺痛真不是开玩笑的,和当日在冯姨娘那里挨的巴掌简直天差地别,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既然说不通,那还能怎么办呢?只有跑了。
  她凑近抬起锦绣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讥讽道:“呦,小姑娘模样倒还标志,怪不得迷得三爷神魂颠倒。有本事勾引少爷,就该知道勾引少爷的下场。打你?那算是轻的。毁了你,那才有趣儿呢。”
  说罢,杜琼罗招了招手,示意家丁们上前。
  “奶奶今儿个高兴,赏你们个姑娘玩儿,拖下去,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总而言之,别再让我看见她那张恶心人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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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美眷终拱手
  家丁们得了消息,一个个淫笑着上前,连拖带拽的将锦绣带到墙角,胡乱撕扯她的衣服。锦绣吓得哇哇大叫,手脚并用拼命挣扎,死命喊着:“三爷救我!”
  一旁的杜琼罗听到这声呼喊,忍不住走上来照着她的脸颊就是一个耳光,抓起一旁的抹布塞到她嘴里:“还敢叫三爷救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说罢,她递了个眼色给四位家丁,悠然自得走到一边的石凳旁坐下,气定神闲的喝起茶水来,对锦绣的尖叫充耳不闻。
  玉阶有些看不下去,尴尬的别过脸去。杜琼罗冷哼道:“不过是清理个丫鬟,死了拖出去就是,你发的这是哪门子善心?”
  玉阶不语,淡淡瞥了一眼墙角的锦绣,衣衫不整,眼神慌乱,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猎人的掌控。
  锦绣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自己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合该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狐狸精,沦落到被人玩弄的地步?
  偌大的云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听到自己的呼救,云作赋,云作衫,就算是云作悦也好,不管是谁,快来人,救命!
  “住手!”
  锦绣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加之嘴里还塞着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满脸泪痕衣衫不整地冲着他们求救。
  云作祥给珊瑚递了个眼色,后者急急忙忙跑到锦绣身边用衣物将她裹起来,掏出她嘴里的抹布,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一旁的家丁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如退潮般连滚带爬的跑开。
  珊瑚搀扶起锦绣,将她带到云作祥面前,他皱了皱眉,将视线转移到杜琼罗身上:“敢问三嫂,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
  杜琼罗轻哼一声,讥笑道:“狐媚子没说假,走了个三爷,又来了四爷和五爷,想救你的人还真不少。”
  云作忧在旁帮衬道:“三嫂此言差矣,教训奴婢可以,但是过犹不及,凡事还得有个准度才好。若是传了出去,三嫂脸上也不好看。”
  杜琼罗接过玉阶手里的团扇,漫不经心的扇了扇,随即展颜道:“我也不过就是找人吓唬吓唬她罢了,哪儿能真做出什么事情来。若不是你三爷昨儿个把她带回房挤了我的位置,我用得着这么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