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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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0 14:55 字数:4965
宁氏见刘姨娘这般口不择言含血喷人,不由得怒火中,心中怒意翻滚,虽然这些日子沈静初一直教她切记要忍耐,可她的性子原本就直爽,又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又如何忍耐的住?
怒喝了一声道:“刘姨娘!你这般说来是什么意思!再污蔑我与我的贴身丫鬟,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刘姨娘惊慌的瑟缩于沈弘渊身后,巅声道:“老爷婢妾婢妾不过说出心中所疑……夫人她……她……”
宁氏见不得刘姨娘这般的惺惺作态,仍是怒道:“我怎么了!”
沈弘渊低声喝道。“夫人,够了!”
宁氏这才意识到她着了到姨娘那小贱人的道,即便她是清白无辜,如此的盛气凌人,而刘姨娘又是如此娇怜可人,若非她是当事者,也要以为是自己欺了那楚楚可怜的刘姨娘了。
刘姨娘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宁氏,泣声道:“老爷还求老爷彻查此事,还婢妾一个公道!”
宁氏心中愤愤,只道:“查!必须彻查!妾身还等着老爷还妾身清白呢!”
“咳咳。”老夫人适宜的咳了几声,众人皆噤了声。
沉吟半晌,老夫人缓缓开口道:“今日之事,又不是什么好事,莫要闹大了,老太爷与渊儿还在朝中当差,传了出去要被人诟病家宅不宁治家无方了。”
老夫人所言正中沈弘渊心中所想,他点头以示同意刘姨娘欲言又止,宁氏如临大敌。
老夫人接着道:“刘姨娘小产,实乃自个儿不小心怀了身子骨的人,也不好好注意,以致侯府痛失骨肉原本是有错的,念在刘姨娘怀身子不容易,没了孩子心里头也伤心便免了责罚,好生休养着吧……………”
刘姨娘心中一堵,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谢老夫人不罚之恩。”
宁氏心中微喜,老夫人这是相信她的清白了?抬头望向老夫人,正巧碰上老夫人的目光,她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大媳妇妾室有了身子却照顾不周,你也是难辞其咎这几日好好在屋子里想想自个儿错在哪里吧……以后可切莫再犯才是……”
宁氏身子一震,连连倒退了两步,险些没站稳。老夫人并没有相信她的清白,反而认为她的确做了此事所以才暗示让她好好反省自身错误,让她以后不要再犯。老夫人方才道刘姨娘小产是刘姨娘自个儿不小心,不是相信她没做此事,只是为了顾全她正室的脸面,不想家丑外扬,让人诟病了沈家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而她最后那句话,意思分明就是暗示她这个长房嫡妻的的确确做了谋害妾室腹中骨肉那般龌龊之事,道她真的赏了有红花粉的血燕给刘姨娘,害她小产!这句话无疑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而莫要闹大,不要追查只是担心被丫鬟小厮以及外人看了笑话!
宁氏浑身发抖,颤声道:“母亲儿媳儿媳不曾”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都回去吧。刘姨娘方才小产,如今需要静养,莫要打扰了她了。”
宁氏含冤莫白有苦难言,只得含泪道:“是。”
回眸看了沈弘渊一眼,只见沈弘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宁氏回头,咬唇离开。
老夫人又厉了一眼刘姨娘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明日知沈家听到任何碎语闲言。”
刘姨娘点头应是。老夫人也没逗留,脸色不佳了回了荣苑。
待人群散去,屋内只剩下刘姨娘沈弘渊及刘姨娘的几个丫鬟嬷嬷,沈弘渊才道:“你要好好养着身子,身子养好了,孩子还是会有的…”转头对几个丫鬟嬷嬷道:“你们要好生照顾着刘姨娘,不许有丝毫差错,知道么?”
丫鬟嬷嬷应声道:“奴婢知道。”
刘姨娘脸色苍白,哑着嗓音委屈道:“老爷,婢妾年纪不小了,哪集说怀就怀上?更何况”刘姨娘一边蹭着沈弘渊的身子一边酥软的撤娇道:“老爷已经很长时间不曾来香苑了……”
沈弘渊尊子一顿,道:“以后我会常来香苑,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刘姨娘得了沈弘渊的应允心中欢喜,又娇声唤道:“老爷”
“嗯?”沈弘渊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
“婢妾不曾冤枉夫人方才老夫人的意思也是如此”
刘姨娘试探的说:“自婢妾入门,夫人便一直看婢妾不顺眼又因老爷一直疼爱婢妾,夫人一直刁难着所以才会传了恶妇之名”
看沈弘渊眉头紧皱,刘姨娘赶紧道:“婢妾知道近日里夫人温顺了许多,与老爷更是浓情蜜意,可是夫人过去种种欺压,实在是”
说着,眼泪仿似又要滴了下来。
沈弘渊收了眉头,温声道:“此事不可闹大,否则对沈家没有任何益处。老夫人已为你做了主,你也不必想那么多。好好歇着吧。”
见沈弘渊起身,刘姨娘忙到:“老爷不陪陪婢妾么?婢妾心里头苦沈乒渊轻拍了一下她的身子道:“我还有些公务在身,晚间过来陪你。”
刘姨娘这才喜逐颜开的应了声,沈弘渊替她掖好被子,迈着长腿离开香芜待沈弘渊离开,刘姨娘才睁了睁眼睛,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九十五章 谴责
宁氏离开香苑,几乎站不稳身子,由着宝音扶着一路回了锦苑。
沈静初本在东次间看医书,闻得宁氏回来的声响放下医书欲问刘姨娘小产一事,却见宁氏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几乎要软倒在地。马上起身上前将宁氏扶到炕上坐下,问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宁氏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沈静初吩咐丫鬟端了杯热茶上来,转头问宝音∶“在香苑究竟发生何事了?”
宝音想起方才之事心中犹有余悸,低声答道∶“方才在香苑,刘姨娘冤枉夫人谋害她腹中骨肉……”
沈静初一震,见自家母亲这般的失魂落魄,厉声问道∶“难道祖母相信了?”
“夫人善心,昨日吩咐奴婢给刘姨娘送了血燕养胎,不料今日用过却小产了……方才大夫看过了,说……说血燕里头,有红花!”宝音想到方才刘姨娘污蔑她瞒着夫人往血燕加了红花,身子仍是有些颤抖。若是老夫人信了刘姨娘所言,谋害沈家血脉……她的小命休矣。
宝音浑身打了个冷战,不敢往下再想。
红花!沈静初不是没怀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红花是双身子的人最忌讳的东西。她相信母亲不可能会做这般的事情,可是,母亲命了送去的血燕,又怎么会出问题呢?
莫非是,锦苑出了内鬼?
沈静初猛然抬头,扫了宝音一眼,很快便摇头,应不是宝音。可是,那会是谁呢?那血燕,究竟是在锦苑,便出了问题,还是送到香苑以后,才出问题的?
或者是,有人想从此事中获利,一石二鸟?
还是……
沈静初眸光忽的一沉,不由得紧捏了拳头,也许,有人已经开始在母亲这里动手脚了,她须得加快些步伐才行了。
“……老夫人道刘姨娘的小产不过是她不自个儿不小心……可是又让夫人思过……老夫人分明是不相信夫人的清白……”宝音说完这句,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沈静初心中一片瞭然,她挨着宁氏坐下,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母亲既是没做过,女儿定会还母亲一个清白!”
宁氏蓦地抬头,声音嘶哑道∶“母亲说不必追查!她心中认定是我所为,她怕追查下去,要损了沈家的名誉!”
沈静初轻抚着宁氏的背部道∶“既然此事非母亲所为,母亲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女儿一定会追究到底,不会让祖母平白污了母亲的清白的。”她握紧了宁氏冰凉的手,暖暖的温度源源的输送过去,声音坚定不移∶“母亲,你要相信静初!”
宁氏抬头,只见沈静初神情坚定,目光如炬,似乎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她轻轻颔首道∶“母亲相信你。”
静初不过十三岁,便如此懂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能如此颓然?她既是受了冤屈,即便老夫人不让追查,她也不能眼睁睁瞧着自己背了黑锅却不吭声。那般的行为,等同于默认!
宁氏心中忽的充满了斗志,刘姨娘,既然你如此想扳倒我,我偏得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这般想着,门口的丫鬟喊了声“老爷来了”,帘子微动,沈弘渊迈着长腿入了东次间。
见到沈弘渊,宁氏忽的没了底气。她坐在炕上,不像往常一般起身迎接,只是默默坐着,一动不动。倒是沈静初低低的唤了一声“父亲”。
沈弘渊沉声开口∶“静初,父亲有些话想跟你母亲说。”
沈静初会意,乖巧的起身,并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丫鬟一一退下。
东次间的门被丫鬟轻轻阖上,沈弘渊在炕上坐下,看着一直盯着茶杯不去看他的宁氏。两人一直沉默。
却是沈弘渊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唤道∶“书卉。”
宁氏抬头,目光平静无波,仍是不语。
沈弘渊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这些年来,委屈你了。我知你心中有怨,这些过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沈弘渊顿了顿,接着道∶“雅芙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你……”
宁氏激动的从炕上跳了起来∶“我没做过!我不曾故意在血燕中放红花粉!”
沈弘渊低声道∶“也许是你底下的人越过……”
“沈弘渊!”宁氏气得七窍生烟,打断了他的话,“我没做过,我底下的人也不曾做过,你休要诬蔑她们!你既然不相信我的清白,以后再也别来锦苑便是!”
宁氏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说完这句话,竟然气喘连连,险些透不过气来。
沈弘渊眉头微皱,却也没有责怪宁氏因过分激动竟然没了分寸直呼其名,只缓声道∶“书卉,你何必如此呢?”
宁氏抄起桌上的茶杯摔落于地,声音清脆响亮,宁氏的身子不由得一抖,彷佛她与沈弘渊之间的关系,从此便如这茶杯,被她摔的粉身碎骨∶“我向来便是如此!沈弘渊,你如此相信刘姨娘,便去香苑罢!从此以后莫要再来锦苑了!”
宁氏的声音高亢,在外头候着的丫鬟与耐心等待着的沈静初也听到动静了,她们屏着呼吸,却不敢贸然入内,打扰了两人的对话。
“书卉,你的性子太倔了……”沈弘渊不愿被人看了笑话,低声道。
宁氏只觉得一道热流“蹭”的一声串上脑门,脑子忽的一片空白,嘴上嚷嚷着∶“对!我就是这般倔强的性子!”
说着,忽觉耳朵嗡嗡作响,两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朦胧中,彷佛听到沈弘渊略带惊慌的声音唤了一声“书卉”,便是不省人事了。
………………
戌时,应是万籁俱静,与周公对弈的美好时光,锦苑却是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丫鬟们手中捧着热水、汗巾、清粥、小菜等物鱼贯而入。不须片刻,又捧着空盘子鱼贯而出。
今日申时,世子夫人跟世子爷在锦苑大吵了一番,然后,世子夫人昏厥过去。
再然后,整个安远侯府都知道了,香苑的刘姨娘因不慎小产,锦苑的世子夫人却怀上身子骨了。
其中的蹊跷,让人不得不起疑。
当然起疑还起疑,身为下人,是不可妄议主子的是非的,更何况,还是世子夫人的是非。
更何况,如今世子夫人有喜了。
如今,正正应了一家欢喜一家愁。锦苑那边灯火通明,丫鬟们欢天喜地,香苑那边却是烛火黯淡,个个垂头丧气。
香苑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碗清粥入内,没一会便听到瓷器落地的 当声,随即便是刘姨娘的尖细刻薄的声音∶“这粥凉了,如何能吃?我方才小产,绝对不能受凉的!”
丫鬟默默的收拾瓷片,清理现场,心里腹诽道∶方才明明是你嫌热烫嘴,说我没安好心要烫死你,现在放凉了,你又嫌七嫌八了。
刘姨娘眼尖,瞟见丫鬟脸上的不满,骂声更甚了∶“怎么?骂你两句也不得?如今分明是你做错了事情,我是你主子,难道我连骂也骂不得了?”
丫鬟一口吞下心中不满,如今刘姨娘心火正旺呢,她可不想触这个霉头∶“奴婢不敢。主子骂得极是。”
刘姨娘这才作罢,一旁的孔嬷嬷赶紧朝丫鬟打眼色,让她快些退下,莫要再在刘姨娘面前碍眼了。
孔嬷嬷劝道∶“主子又何必与这些没见识的小丫头置气呢!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了!”
刘姨娘心中仍是忿忿∶“我如何能不气!”
那丫鬟,不过是刚好倒霉罢了,她气的,可是锦苑的那位!
她知锦苑那位是主子,是长房嫡媳,就算千算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