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1-02-20 14:37      字数:4814
  Seasons12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地雷~全部都是眼熟的妹子~我都快变成你们专属啦~o( ̄ε ̄*) 】
  ☆、第二十三章  囚笼
  第二十三章
  快到鸣光殿的时候,柳清棠的仪仗正好遇见了镇国公柳绍棣,也就是她的父亲。
  从柳清棠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当了几十年的将军,只要没有战事待在家中的时候,他每日都会早起在练武场舞剑。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身子一直就硬朗的很。如今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仍旧不见一丝白发。
  眼神清明身形挺拔,看上去稳重极了,就像一柄经过历时沉淀的古剑。只是能从他眉间的褶皱的痕迹看出这是一个十分严厉的人,眼角的细纹也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的沧桑。
  柳清棠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表情的直直走过来,忽然觉得鼻子酸涩的很。此刻他的脸上还没有显出日后的苍老,眼里也还没染上那种绝望和悲哀之色,这样真的很好,很好。
  袖中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柳清棠狠狠的攥住了身下的坐垫,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
  “微臣见过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柳清棠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轻咳一声又道:“许久不见柳国公,国公……近来身子可好?”
  “劳娘娘惦记,微臣身体尚好,倒是听闻娘娘年底病了一场,不知有无大碍。”
  “只是小病罢了,躺两日就好了。”柳清棠说完这些,竟然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坐在软轿上看着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父亲。
  静了一会儿,柳父一拱手道:“皇上传召,微臣这就先走一步了,娘娘请便。”他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软轿上的女儿,然后转身离开。
  柳清棠看着那道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一个转角,眼神愣愣的看着远处翘起的屋檐良久,垂下眼也轻声说了句:“走吧。”
  她没有直接去鸣光殿,而是在鸣光殿旁边的一个偏殿清水殿停了下来,那里有一处专门用来给她暂时歇脚的地方。
  一路上柳清棠都掐着自己的手臂,等到了清水殿就再也忍不住的径自快步走进了内殿,把身后跟着的一众宫女都甩在身后。
  桃叶和缀衣早就看出来自家主子的不对劲,这时候让一众宫女太监都留在外殿,两人叫上秦束也快步朝柳清棠追过去。
  等三人走进内殿,刚好看见柳清棠委顿在地,顿时吓了一跳。
  柳清棠跪坐在床前,长长的裙裾铺在地上。涂着丹蔻的手一手紧紧拉着袖子,一手抓着床沿的雕花。她垂着脸,沉默看不清表情,细看还能看见她肩膀的颤抖。
  “娘娘?”秦束唤了一声,担忧的想要靠近。桃叶伸手拉住了他,三人又退出房内站在门口,留下柳清棠一人坐在那里。
  “主子从小时候起就是那样,遇见什么事不想和人说就一个人坐在床前不让人靠近的,要等她自己安静一会儿才行。”缀衣见秦束一直以来沉沉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明显的焦急之色,便小声的给他解释了一句。
  “不过,主子为什么忽然这么难受,难道是因为刚才看见老爷?可是为什么啊?要说是想老爷的话,最多也只两个多月没见到老爷罢了,而且主子可不是会因为这种事难受的人啊,还是这种程度。我都许多年没看见主子这样了,上一次主子这样,还是刚进宫皇上还没登基的那会,和老爷狠狠吵了一架的原因呢。”
  桃叶不住絮絮叨叨的念着,握着手看向柳清棠坐着的方向,脸上也有些焦急。“秦束,你整日都和主子在一块儿,知道主子最近怎么了吗?”
  秦束顿了顿,摇头。
  桃叶又转向缀衣问道:“姐姐,你也是一直陪在主子身边,发现主子有什么不寻常吗?”
  缀衣摇了摇头,同样忧心忡忡,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估摸了一下时辰,便对桃叶道:“我也不清楚,总之不管如何先给主子解决眼下的问题吧,就快要开宴了,待会儿主子肯定要洗漱,你去叫人送些热水,我去让人拿来主子的妆盒好给主子补妆。”
  说完她看看秦束又道:“你在这儿守着把,待会儿主子好些了会叫人的。”
  缀衣和桃叶放轻步子走了,秦束一个人等在门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几次忍不住想要走进去,又怕惹得太后娘娘心情更加不好,只能焦急的守在门口,直直盯着那边。
  而柳清棠坐在那里,簌簌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咬着手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都在颤抖。
  重生以来两个半月,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就算是当初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控制不住紊乱心绪的情况。而今天再见到父亲,却让她长久以来的故作坚强都崩溃了。
  她的记忆中没有母亲,因为母亲在她出生时就去了。而父亲也常常很忙,她便总是想着惹祸,因为惹了祸父亲会来训她,她就能看到父亲了。她的父亲是许多人口中传颂的大将军,保家卫国无所不能,他严厉又不苟言笑,但是很宠爱孩子。不管是她的姐姐当初执意要嫁给先帝,还是她后来执意要杀了萧南和,捧现在的小皇帝继位,在军中说一不二的父亲都只能默默的退步,他从来不能对她们说不。
  特别是她,父亲对她毫无办法,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过他,一直在让他担忧,到死都是。
  重生后,她就没有见过父亲,本来上朝他们能遇见,可是她重生回来第二日就惶惶的给柳家送了消息让他托病不要来上朝,那时候她是那么害怕再让父亲和小皇帝再多接触一会儿。
  可是现在想想又有什么用呢,其实她只不过是害怕见到父亲罢了。她怕她自己那时候的状态见到父亲后会失控。
  还有便是因为自责,她一直在想如果她前世多防备着些那个皇帝外甥,不要那么相信他而将手上的权都放给他,是不是最后就能保下父亲和哥哥。如果她早些察觉皇帝对他们的杀心,是不是就能早早的将父亲哥哥送走。
  她还想着,最后那段时间,是不是如果没有她在宫中,父亲哥哥就不会被牵制住手脚,也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前世她死后,魂魄飘飘忽忽的去了许多地方,看到了许多东西。是不是人死时都能看到自己所牵挂的事物,柳清棠不知道,她只知道看到那些之后,她心中的恨意快要将她烧成灰。
  缀衣和桃叶虽然在她最后的努力下活了下来,却过得并不好,很快就被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孤立欺辱。
  秦束的尸体被人用破草席卷了卷就丢在偏僻北宫那座荒山上,那是犯事的宫女太监们最后的归处,尸体曝在那里被乌鸦啄食,被老鼠噬咬,没多久就爬满了蛆,发臭腐烂面目全非。
  而父亲和哥哥在牢中听到她的死讯后恸哭失声,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那般形容,还有哥哥也是,总是微笑着的哥哥再也笑不出来。
  父亲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那好像永远不会弯下的脊背看上去也佝偻了,哥哥瘦的厉害。然后没过多久,他们坐上囚车,在一圈百姓的围观下被斩首。
  鲜红的血溅出来洒在石板上,头颅滚落在上面发出一声闷响,滚动几圈后沾满了血和灰尘……
  刚重生那几日她日日噩梦,这些事在脑子里一遍遍的回忆,折磨得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这才有了那场病。
  缀衣和桃叶,这辈子她可以加倍补偿她们,让她们过得好。秦束,这辈子她满足他的心愿,也遵从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但是父亲和哥哥,她要怎么去偿还?她之所以能在这座牢笼一样的宫殿里坚持那么久,之所以能在最初对着那些言官的诟病毫不在乎,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她的亲人。
  如果说秦束是将她当做某种信念,那么她前世的信念就是父亲和哥哥。她自己无论如何都可以,但是她不允许有人侮辱伤害他们。可是她就那样看着他们死在面前,或许那将是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两个多月了,柳清棠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到看见了她才发现没有那么容易。她依旧被困在那个噩梦里不能出去,心里一面是仇恨一面是恐惧。
  看不到的时候她可以平静的筹划,想着慢慢的改变这一切。可是刚才看到父亲,听着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那烈日下喷涌而出的血,将她眼前染得一片通红。
  那一瞬间,柳清棠几乎控制不住的想立刻去将煽动皇帝那样做的两个首辅一剑刺死,还有那个是她外甥的皇帝,她现在甚至连他都不想放过。
  可是不行,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不能冲动,否则最先来阻止她的不是那两位首辅,反而会是她的父亲。
  柳清棠想到这,一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手臂,嘴里尝到些腥味。疼痛让她勉强找回理智,闭了闭眼放下被自己咬出斑斓血迹的手臂,整个人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般的倚在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四要V了~我知道我不说妹子们一定看不到文案上的公告_(:з」∠)_
  你们还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对不对~
  【晨离扔了一颗地雷~今天是妹子你的专场,那就决定是你侍寝了爱妃!【奏凯
  第二十四章
  再睁开眼睛;柳清棠已经看不出之前脸上的狰狞之色。见门外隐约有影子在晃动;柳清棠扶着额哑声道:“秦束?”
  等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秦束听到声音,立刻就推开门;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进来。坐在那里的太后娘娘偏过脸来看他;待看清她此刻脸上的神色;秦束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未见过太后娘娘这个样子;从前看的最多的便是她淡然没有什么情绪的神情。现在常常能看到的是她的笑容;开怀的笑、不怀好意的笑、温柔的笑还有浅浅的笑意;不管哪一个表情都让他着迷不已。
  可是现在,她随意的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眼角都是红丝,神色疲惫而无力,有一缕鬓发垂落在额前,花掉的淡淡妆容很容易就让人看出她曾哭过,颇狼狈的样子。
  这样的太后娘娘是他第一次看见,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见她第二次露出这种表情。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
  秦束察觉了她眼里还未来得及隐去的不安焦躁,越发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偶尔相处时,他都能发现太后娘娘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可他没有资格问,因为他并不能为她解决那些困扰。
  他越来越想为她做些什么,如果舍去他的生命能做到太后娘娘希望的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牺牲,只求她不要有这些烦忧。
  “过来让我靠一靠。”柳清棠不知道秦束的心思,只无力的抬了抬手说道。
  她这一抬手露出手臂上刚才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和血迹,秦束看着心里又是一突。几步上前托起她的手,无措的看着那深深的齿痕,怎么都不敢碰。
  柳清棠也不在意他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就势靠在秦束身上,空着的那只手放开雕花床沿,搂在秦束的脖子上。
  “娘娘,再难受也不要弄伤自己,奴才在这里任你出气。”秦束声音平常,好像说的并不是让太后娘娘生气了可以打骂他,语气半点不似开玩笑,认真的简直就像在决定什么大事。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平常而不带一丝谦卑的语气和柳清棠说话。
  柳清棠闻言在他胸前蹭了蹭,将他的脖子搂的紧了些,脸上出现一丝极浅的笑意,缓缓吁了口气道:“那我下次生气,你就待在我旁边,我难受了就欺负你。”
  “好。”秦束看着那牙印,回答的没有一丝迟疑。
  缀衣和桃叶回来见自家主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急急的给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理好头发,还想再给她上一遍妆。柳清棠摇摇头示意不用,只自己点了点膏脂就起身往鸣光殿走去。她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宴会就快要来不及了。而那些恨意自责就先暂时埋在心底,总有一日,她会让那些人尝尝如她曾经的痛苦。
  柳清棠昂起头颅,神色肃冷。
  鸣光殿内,皇帝坐在最上首,左侧稍低一些的位置坐着柳清棠。右侧则是痴傻的二皇子萧淮与,不管平日里怎么被忽略,怎么被当成是皇室耻辱,萧淮与依旧和如今的皇上一样是先帝的儿子,在这种大宴上必须有他的位置。至于连太妃,和他坐在一处,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手紧紧的拉着儿子的衣袖,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小皇帝像往年一样,先千篇一律的赞扬众臣这一年的辛劳,然后勉励一番。这是要由他自己起稿的,之前做了功课,像背书一样念得一丝不苟。说完,他还看向柳清棠,等她对这次“课业”的评价。
  柳清棠微微点头,勾起一抹淡笑,让自己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