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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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1-02-17 02:47 字数:5043
“让我……最后再和她说句话。”没有等风岚同伊,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女子走去,每一步都十分用力,越靠近,心越是跳动剧烈。
袖中的银针刺破了紧握的手掌,可萧子瑜却浑若不知,迈着沉重的步伐,近在咫尺的身影,伸手想触碰,却终是没有勇气,颓然的放了下来。
“慕颜……”站立在倚枝望花的女子身后,轻声唤道。
清澈的眸光随着转身的刹那也映进了萧子瑜的心里,这样的荆慕颜,就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甚至比第一次相遇还要清澈。
“风岚~~这是谁啊?”似曾熟悉的感觉充盈着全身每一个感官,可是却在脑海中搜寻不到任何迹象,透过萧子瑜问向迎面走来的风岚。
风岚缓步走来,但笑不语的看着。
真好呢,什么都忘记了……苦涩的闭上眼睛,慕颜,如果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那我接受,自此天涯,后会无期。
“你要去那儿?”不知道为何,看到萧子瑜转身的一瞬,心不由得抽动,忙叫道。
“去游览群山俊岭,五湖四海九州,你……愿意和我一起么?”尽管知道答案,但是萧子瑜还是想试试,哪怕是渺茫的。
等待了很久始终不见回答,自嘲一笑,明知结果,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孤寂的迈步离去。
“等等!——我愿意。”
“你说什么?!——”两个男子同时出声,对着女子问道。
看了眼风岚,又转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很远的萧子瑜,笑着跑到萧子瑜的面前,认真的注视着这双眸光,“我愿意和你一起,我和你走。”
欣喜之情无言以表,又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风岚。
抬手抚上荆慕颜曾经抚摸过的地方,凝神的看着什么,“还是留不住你么…”
“你们走吧。”淡淡的说出,听不出一丝的感情。
拉过满脸笑靥的荆慕颜,深深地望了一眼风岚,揽过女子纵身消失不见,整座院落顿时落寞不少,独剩下只影孤望。
“你说什么?!少主走了?!”幻草看着前来通报的幻花宫的弟子,焦怒的问道。
“是,祭司大人让我转告各位,萧公子已经走了,各位公子也可以启程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幻草大人,那我们是不是要追过去?”几个男子问道。
“不必了,少主若是不想让咱们找到,咱们也定是找不到的,少主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随他吧。”摆了摆,坐到了一旁的木桌旁。
“那……那咱们?”
“走吧,回去吧”率先提步走出了门房。
“祭司大人。”刚从幻草等人处出来就来到了幻花宫的河畔旁,恭敬地回禀着风岚,“话已经转达给他们了,他们也已经启程离去了。”
“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山下了吧……”静静的看着泛起涟漪的池面,波波水纹一圈圈扩开,然后,消散。
风,撩起了袖袍,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抬眸凝望着池塘中不远处的并蒂花,一直以来都是一朵盛开一朵含苞,未曾见过全胜时期的并蒂花,还记得师父说,自他看到之时便一直是这样的。想来,以后也不可能见到了吧。
“把池塘里的花都折了吧。”和身后的人说道。
“是!”虽然很不解为什么要突然折了这些正在盛放的花朵,但是,祭司有命,便只得下池折花。
撑着扁舟,一朵朵盛开的荷花便被无情的折断,在最繁盛的时期就这样消陨,来到最后这朵奇特的并蒂莲前,手气枝折的霎那,自始至终一直菡萏的花苞仅在一瞬绽放出她最美的瞬间,并蒂双莲齐齐开放,痴愣愣的看着那其妙的一瞬。
“祭……祭……祭司大人!花开了,花开了!”讶异的大声呼喊着,惊讶的甚至有口吃。
猛然回首,盛开的并蒂莲也在那一霎,宛如昙花一现,花开一瞬花败一世。“终于,绽放了。”含笑的看完那展现出她最美的瞬间之后便逐渐枯萎凋谢的并蒂莲,心知此景此情定当自此不复。
离开幻花宫,萧子瑜抱着荆慕颜一路下山,途中却也看到了初来之时见过的那个名叫的夕的女子,独自一人背着花降的尸首,步履阑珊的下着山。
“我们去帮帮她吧。”依附在萧子瑜的怀里的荆慕颜轻声说着,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萧子瑜,生怕他拒绝。
宠溺的轻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尖,笑道,“好。”
跃身来到夕的身旁,一个女子,就算武功再高强,背着一个人徒步走下山崖也着实令人敬佩,呼吸杂乱的喘息着,刚要背上花降继续赶路,就看到俩人出现在眼前,下意识把花降护在身后,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哎哎哎~~熟人熟人!夕姑娘可还记得在下?”萧子瑜拉过荆慕颜,嬉皮笑脸的说道。
“是你?”认出了来人,夕冷冷的看着萧子瑜,同时也看清了他身边女子的容貌,惊讶之余连忙跪下,“宫……宫主!”
这一个举动吓得荆慕颜躲到了萧子瑜身后,不解的探出头,小声问道,“她怎么了?为什么跪下啊,还叫我宫主……”
“这……”看到女子的动作,夕更是惊奇。
拍拍荆慕颜抓住自己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又对着夕笑笑,说道,“她已经不是你们的宫主了,你可以叫她慕颜,荆慕颜。”
“慕……慕颜……荆慕颜”一字一字缓缓吐出。
“真好啊,”苦涩一笑,转身拉过几尽白华的花降,轻抚说道,“花降大人,您看到了么……您看到了么!”
血,从女子的嘴角流出,带着笑意,倒在花降的怀里。
萧子瑜一把搂过荆慕颜,不让她看到这最后的画面,趴在男子怀里的女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那她呢?”
“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的。”
第一缕曙光折射到古道小路,盈盈雪地渐渐化开,迎来了初春,马蹄声回荡在山谷,奔驰的骏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面露笑靥,似乎在说着什么。
“子瑜,我们去哪儿?”
“祁阳。”
9。…九、韶华落白发
奔行了近约半个多月的路程,看尽了皑皑白雪悄然消融的景象,赏遍了初春万物复苏的样貌,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祁阳城。
三年的边关战事好似也随着逝去的雪季渐渐平息了下来,风尘浸满衣衫,男子跨步下马,拉着马儿缓缓的走进城内。
“这里就是你着急来的地方吗?”马背上的女子经过一路的奔袭也已是倦容满面,看到不一样的世界,难免好奇的问了起来。
萧子瑜左顾右盼,街上的人群比之自己上次来,竟是已经少的屈指可数了,看来这场战役打得算是十分惨烈,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看到一个刚从关外回来的妇人,连忙拉住,问道,“这位大婶,麻烦问下,您是刚从关外回来吗?战事如何了?”
“胜了胜了!我这不就赶紧又搬回来吗,听说当朝的武相已经取胜了,这不,”指了指背上的包袱,续又说道,“不过,听说武相虽然以一己之力获得战事的胜利,却也身受重伤呢,啊!——还带着一个人策马率先进关了呢,就在刚才吧。”
什么!——死狐狸也不早点说。萧子瑜暗自思忖,“谢谢大婶。”
“不谢不谢。”妇人笑嘻嘻的离开了。
可,萧子瑜的眉头却是紧锁了起来。
“子瑜?怎么了?”荆慕颜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我们走。”随口回答,拽着缰绳继续向前走,若刚才那个妇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这个混蛋,一点也不透露,不过……又摸向了怀中,可万一被那个狐狸说中了,情况也不会太好,还是赶紧找到他吧。
思索了半天,却也想不到,直到听到马背上的人儿唤道。
“子瑜子瑜,你快看啊,好美的夕阳,好温暖啊。”挂着纯真的笑意,伸手想要触摸到那远在天涯却仿佛近在咫尺的暮色。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一拍脑袋,跃上马背,“驾——”随着一声马啸,向远处奔了去。
碎石铺路,暮色映林,崎岖的小道如同三年前一般,没有一丝改变,向远眺望,依稀可见一座简陋的草屋,木门微开,门口静立着两匹马,一匹黑的犹如黑夜般,一匹白的宛如白昼般,相偎一起,打着鼻响,吃着杂草,守候在屋外。
“好漂亮的马儿啊”荆慕颜笑着跑过来,轻抚着马的鬃毛,却被手下的冰凉吓得后退,“这……这是……”黑亮的马背上沾满了鲜血,染红整张白净的手,转身,仔细看了看一旁的白马,马蹄上也溅满了干涸的血迹。
这,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俩人……看到此情不禁拉着女子,推开虚掩的木门,刚迈步,院内的景象叫俩人较之刚才更为大惊失色。
院内,一男子满头银色白发,也是少年色,怀中抱着一满身血迹的女子,静静的坐在院落中,面向着斜落的日暮,安逸叫人不忍去打扰。
荆慕颜颤抖的身子,双手捂住双唇,声音也因此颤抖的厉害,“他们……他们……怎么了?死了吗?”
放开怀中的女子,拧着眉头,抬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紧紧相依的俩人,蹲下身子,将俩人看了个仔细,男子面色惨白,嘴角却挂着笑意,女子由于胸前的伤口,失血过多比之男子更为死白,搭上俩人的脉搏,虽然微弱,却不难感受到,看来还是有希望。
“那个狐狸!”萧子瑜低咒了一声,勉强抱起男子,身边伸来一只看起来十分娇弱的玉手,再抬头,看到一张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小脸,“我来帮你。”
相视一笑,将俩个人困难的抬进了屋子。
“寒,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沉啊。”累的萧子瑜气喘吁吁地的对着床上的男子说道。转头看到安放好女子,坐在床边的荆慕颜,轻声说道,“累了吧,去休息会儿吧。”
“她会死么?”痴痴的看着安睡在床榻之上的女子,有着说不出的姣好容颜,却因惨白的面色,叫整个人看起来不免有些害怕。
“放心吧,我会救活她的。”萧子瑜笑着搂过荆慕颜。
“嗯”
安顿好了荆慕颜,萧子瑜独自来到房间,愁眉紧锁,从怀中拿出一包白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来,竟是大大小小的银针,扶正昏睡的男子,专注的在男子身上的每一处穴道小心翼翼的扎着针。
昏暗的室内,红烛摆动,烛蜡滴落在案几,慢慢凝成蜡块,渐渐多了起来,直到烛火湮灭,天地间升起的第一轮旭日,第一缕阳光映窗射入屋内,点亮了房屋。
萧子瑜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汗珠,深呼了一口气,拔出了男子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经过了一晚上的救治,男子的面色渐渐有了回转,稍稍可以看出点血色,将男子放躺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席,静静的退了出去。
轻轻的关上房门,脚边的碗碟却引过了萧子瑜的注意,笑着端起还散着热气的食物,转身看到院落下一株樱树下的远眺的女子。
“怎么在这儿站着,还穿的这么少。”从后面抱过女子,关心的说道。
低下头,语带悲凉的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给那个女子煎了药,可为什么还是一点都不见起色,她……她是不是……我不想她死啊。”
“放心,有我,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转过身,靠在萧子瑜的怀里,眉头微皱,就这样,静静的不再说一句,看着红艳的朝阳,感受着它照拂在身上的温暖。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另一处的草庐中,满园嫩绿,铺满了整座庐院,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蹲坐在其中,身边放着木篮,装着各式各样的绿草,甚是怡然自得,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女子,轻声走到男子身后,“主人,信已经送到。”
“那想必已经到了吧。”
“不过,还带着一个女子同行。”
“呵呵,那个傻子什么时候也开窍了,我还以为他会就那样嘻嘻哈哈一生呢,看来,我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那个女子……”
听出不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属下不敢瞒主人,那个女子来自……”悄声说着一路所得的信息。
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一笑,“是么,原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了,呵呵。”低头玩弄着手中的草叶,“看来我的茶是喝不到了。”
“主人……”
拍拍身上的泥土,拿过木篮,站起身向屋内走去,“已经多少年了,为什么还不醒呢?哎,戍言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