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1-02-17 02:45      字数:4974
  昨夜分明信誓旦旦说了自己不是小霸王,现在再瞧瞧如今实际的行径……
  麒麟悄溜下榻,双脚沾了地,正预备滑脚开溜。皇叔许是昨夜入睡晚了,此刻睡得正沉,她俯首看看那尊俊美睡容,实在又觉得既然占了那不礼不耻不尊长不敬老的罪名……今日就要回京,不顺道占点便宜再走,岂非白担了这个名头?
  岳麒麟轻伏在榻沿,欺唇覆去。
  麒麟亲了却并不觉得过瘾,幸得皇叔睡得沉,一动未动,麒麟便斗胆抵了舌尖尝了尝,唔,皇叔难道睡前偷喝了一壶梨花白?今早的双唇真是格外香醇绵软。
  她心满意足,打算去找无尘要来梨花白,趁着大早,借酒浇愁去。怎么说自己也是条刚遭人拒了爱的可怜虫罢。
  可怜虫正欲起身,后脑勺却遭人一把扣住了。
  63梨花白
  岳麒麟只觉大事不妙;脑袋下意识往后一挣。
  那手却是扣得死紧,四唇眼看就就要再度相贴。麒麟大气不敢出;偷眼去看榻上之人,皇叔却仍是闭眼装睡模样,睡得甚是安逸……梦游?
  麒麟犹存侥幸,还欲再逃;双唇却在瞬间被掳夺而去。最初的触觉……滚烫得像是正午当头的阳光。
  她此番是慌得欲挣,不挣还罢,一挣干脆半个身子伏在了他的身上,唇间的灼热教她晕眩,有温软却灵巧的东西悄悄拨开她的双唇;好闻的梨花白的气息便轻轻逸入了齿间。
  馋嘴的人轻勾起舌尖撩了撩,觉得不够,便轻轻嘬了嘬。唔,美酒真是清冽动人。
  麒麟听见皇叔几不可闻的长长叹息,那叹息却亦是灼烫的,惹得她整个脖颈都烘热起来。
  她仍被他含着,她悄眼望他,却见皇叔已然睁了惺忪的眼,眼睛里净是戏谑意味。岳麒麟脑子懵懵的,头一个念头是,这下连占便宜的事情都败露了,不妨再占一会儿!
  卓颂渊忽然不动了,麒麟舌尖轻轻点他,他那只流连不去,却依然不动。麒麟甚不满意,嗫喏模糊道:“孤……”
  “都这样了还自诩为孤?孤什么孤,你若是一个人……我怎么办?”
  岳麒麟蹙眉仔细琢磨了一下,皇叔的意思是……这个揣测让她的心都快跃出来了,伏在皇叔身上,却感觉他的心跳仿佛亦如擂鼓。
  “皇叔可是答应了?”
  卓颂渊昨夜被她恼得久久未眠,此时也为了解气,沉脸问:“答应什么?”
  麒麟压着声音:“从……从了我……”
  又来!他嘴角微微抽了抽:“为甚要从了你?”
  麒麟脑子打了千百个结:“我……”
  卓颂渊气结:“你再说一句我便不从了。”
  麒麟木呆呆听完这句,果真一言都不敢发了。他的双唇大约染了酒色,此刻简直堪称明艳,而那梨花白的气息也正幽幽浮动,嗅之甘冽诱人,她实在也是发不出什么言语,重又覆唇过去解馋。
  麒麟面若红霞,气息短促,伏在那里微微颤抖,似个受了惊的馋猫,连怎样呼吸都不懂,唇齿尖也是毫无章法,居然还欲反攻。卓颂渊又是心疼,又被她撩得欲罢不能,抵了她的额头轻言教导:“鼻子轻轻吸气,而后呼气……”
  麒麟无地自容,不过因为嘴馋,依旧小心照做,直待呼吸调匀,这才现学现卖,欺了舌尖抵达彼方,一时如入无人之境。
  皇叔岂是好欺负的,见她竟送上门来,正好攫下欺侮,直逗弄得麒麟舌根酸软难抑。她嘴上自然不肯说什么软话,眉眼却谄媚极了,抬头含情望他,闪着少许泪光,一副可怜巴巴的讨饶模样,却又似在诱他继续。
  他如何忍得,上了瘾般,搂了那小脑袋轻啄慢吮。
  **
  卓颂渊实是今晨才卧下的。昨夜这罪魁径自睡去,他的心潮却被麒麟害得起伏难平,辗转无眠,三更时分无尘过来轻轻敲门,递来的是一封自北方火速加急送来的密信。
  薛云鹏后派去的十侍卫日夜兼程,早已抵了启国,果然在北晏山见觅得了那枝独一无二的金雪莲。如今雪莲在望,万事俱备,十人安安稳稳守住了,只待明年花开采摘。薛大人未作迟疑,要人径直送好消息来的雾洲。
  无尘从未见他如此喜上眉梢,轻问王爷是不是有了大喜之事。
  卓颂渊大笑:“确是大喜。”
  皇上前几日又送来几坛梨花白,无尘喜滋滋为王爷温了一壶提来:“既为喜事,王爷不若唤小太子起来一道贺上一贺?”
  卓颂渊心情奇佳,自斟一杯一灌而下:“来日方长,不必吵她安睡。”
  来日方长,而云开雾散前,软绵绵的小人就安卧在枕畔。这世上最好的事情大约不过如此。
  **
  岳麒麟从晕头晕脑里挣扎出一丝神智,这会儿脑袋转动飞快:皇叔大约是昏了头,从不从且的不去管他,他又不让自己说话,当趁火打劫做足全套,不怕他不从!
  麒麟舌上的本事尚且练得不得要领,窝在他胸口的手已然径自动作起来,因为上次解过一回,这两日又穿多了楚国的女式裙袍,对皇叔的衣扣倒是熟门熟路,三下五除二便开了一颗。
  皇叔蒙然不知,依旧捧了她的脑袋欺侮,一派沉醉其中的样子。麒麟却当这是皇叔在鼓舞自己,便悄悄探手解了第二颗,她很是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无尘在外敲门:“王爷,辰时已然到了。”说好让他一到时辰便来唤的。
  岳麒麟正替皇叔第三颗襟扣,听到无尘的声音猛惊了惊,手顿住了。卓颂渊缓缓松开麒麟,赫然发现自己的中衣前襟全开,肌肤沁凉,才这么会儿连玩火都会了,这还了得!
  他一把猛攥紧她的手,才出声唤无尘:“再等一个时辰下山。”
  无尘应声预备去了,麒麟没脸窝在他胸前,头都抬不起来。
  卓颂渊轻搬起她身子,使得麒麟仍半伏于他的身上,自己艰难地动手扣起衣襟,没事人一般问:“饿不饿?”
  岳麒麟的确也是不肯起身,眨眨眼睛,摇头。
  卓颂渊摸摸她的脸:“说话,饿不饿?”
  麒麟双唇紧抿,仍摇头。
  “怎么傻呵呵不说话。”
  岳麒麟委屈得汪了两眼泪:“皇叔得了真心,就是这般欺侮人的?不是你自己说的,我若开口说话,你便不从。”
  卓颂渊被她惹得心肠益发柔软,伸指一碰,那两颗泪便落下来,他轻轻拭了,再小声拍哄:“以后也是要当皇上的人,前路艰难险阻,千岩万壑,如何能遇了丁点小事,就成了个小哭包?”
  岳麒麟爬起身,猛揉眼睛:“求爱遭拒,如此大的人生挫败,丁点小事?皇叔果真是没有心肝的人……”
  也不知道谁才没有心肝。她这是求的是哪门子爱,他噙着笑:“哪个拒你?”
  “你真好意思问……”
  卓颂渊亦有些委屈:“还说自己不是小霸王,你这个欺男霸女样子,旁人哪能感知丁点爱意。”
  岳麒麟可怜兮兮的:“那要如何才能感知啊?皇叔只教我读些礼义廉耻,我……我自是不懂的。求求您教一教罢,一向也没有旁的人教我的。”
  他竟有些被她难住。他自以为欢喜她,便当是夜里为她盖被取暖、不怕麻烦她为自己做任何可爱的小事、吃她烤的小鱼、为她捂脚穿袜穿鞋、背着她去看沉西落日,背着她踏月而归……为其成难成之事,守难守之诺,此生不悔。若破前誓,愿自戮余生,万劫不复。
  这所有的心中所念,若一一诉诸语言,他便不是他卓皇叔了。
  教什么,她诉得惹人生怜,他看她会得很,时常把他弄得魂不守舍,他却是没这个本事的。他清了清心神,系上襟前第二颗扣,假意绷了脸道:“如何教?往后亲我的时候,专心一点就是了。”
  麒麟撇嘴,斜眼看他:“专心就可以了么,往后亲亲的时候……咦,你不是没有从么?”
  卓颂渊觉得今日若不答这个从字,这个小傻子大约是要认定自己是吃了败仗的,与其教她心伤,还是他先败下阵来的好。尽管他不明白,这大好晨光,何故要耗费在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话题上。他叹口气,系上最后一颗领扣,耐着性子道:“从了,我会不从么?从不从的以后别再挂口上,你到底饿不饿?”
  从了!从了!麒麟高兴得想要跳舞转圈圈。事情这般顺遂,她也再没计较皇叔自矜身份,不肯给她往里头再多露几分肉,望着他好看的眉眼,她已然觉得无比满足。呆呆道:“我吃得……挺饱的。”
  他笑她:“你都吃什么了?”
  “梨……梨花白。”
  “馋猫。”他伸臂去床边小桌上取了杯壶自斟,恰是无尘提来的那壶梨花白,温度早已不在,酒入口冰凉清冽。
  麒麟不明所以望着他自斟自饮全不理她,本来恼得要命,皇叔却一臂勾过她的脑袋,没头没脑又亲了去。亲得她脑袋热烘烘的,唇间慢慢为甘冽所湿润,是他将酒一丝一丝渡了给她。
  “好喝么?”
  麒麟闭着眼睛,脑袋飘飘然然,禁不住又伸了舌头去索要:“唔。”
  “还要不要了?”
  “嗯。”
  **
  一早喝饱了一肚子的酒,岳麒麟胡乱披了件罩衣,眼晕晕摸出去洗漱,说好等着皇叔更衣出门上路。
  卓颂渊倒是问她要不要再在此地再住几日。麒麟摇头拒了:“早晚还是要回去的么,皇叔放心,你从此是孤的人了,孤固然会待皇叔好的,人前人后……也是会有分寸的。”
  卓颂渊见她依旧是一副小霸王形容,哭笑不得,心头自然是爱极,只觉得皇叔这个称呼有些不合时宜了,找个机会要让她改口才好。
  岳麒麟原先心底坦荡的时候,日日夜夜窝在皇叔屋子里吃睡也觉得无事。如今当真将人弄到了手,却居然很觉责任在肩,生恐传出去于皇叔的声名有碍……故而她是先悄悄潜回了房,又大模大样虚张声势掩耳盗铃地从自己的卧室里踱出来的。
  无尘端了早点上桌,麒麟大步摸去桌边,大约是身上袍子太大,胡乱一踩,腿又那么一软,竟差点拌了一跤。幸得她自己抓紧了椅子,未曾跌惨。
  无尘也不问,只道:“太子用早饭。”
  岳麒麟眉眼含春:“孤吃得很饱了啊。”
  无尘觉得她看起来像是醉了,又抑或是脑子昏了,他指指桌上栗蓉饼:“这是用您前天打的小野毛栗做的,王爷让早间烘了给您尝尝,小的觉得太涩,不怎么好吃,大约这野生的就是这样,回去我们还是用尖栗子做。”
  岳麒麟晕头转向抓了一块儿来用,才嚼一口便大赞:“好吃,甜!”
  无尘觉得简直对牛弹琴,立在一边摇头叹息,太子如今是一点品位都没有了。走的时候无念让他多备些金疮药,他知道金疮药是不必,只是那醒脑的人丹,实在该备上一些的。
  岳麒麟啃着栗蓉饼,等着皇叔出来,孰料那人迟迟不出,便嘱咐无尘:“去看看王爷为何还不出来啊,不是马上就要下山?”
  做什么这般羞答答的,不就是从了她么。
  过了会儿无尘折了回来:“太……太子,小的知道今要归京,故而将别的衣物都先打包让人运去山下了。”
  岳麒麟不明所以:“运下了山?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孤替你背?也不是可以,不过孤也很懒……运走不是很好?”
  无尘小心道:“呃……是这样,王爷知道今日要归京,故而为您预留在外的乃是男装。”
  岳麒麟扯扯身上衣衫,有些尴尬:“啊,孤也不知道在哪里随手拿的这件。知道你尽心,多谢啦。你这厮握了孤的把柄,也不用时不时揭孤的短罢,孤是一定会给你好处的啊。”
  无尘满脸沁汗:“太子啊,您不曾发现您身上这件袍子也实在……太宽大了么?您恐怕是穿错了。”
  岳麒麟又低头扯了扯:“咦,你这一说还真是的,大就大罢,没事没事,你不用挂心。”
  无尘擦擦额头,他实在不想拆穿她的,可又不得不:“故而您是穿错了,您的衣裳还在王爷屋里,王爷只得一身中衣,这会儿困在里头出不来……”
  64归京记
  因为唯有一套衣物周转;岳麒麟只得硬了头皮再次钻入卧室与皇叔交换衣物。她此前费尽心机掩耳盗铃打造的形象,在无尘跟前瞬间垮塌。
  无尘装作不知道扭头走了:“小的什么都没看到;小的还有好些事情要打理。”
  初涉□的人确然如同馋猫无异,扎进内室见了他的人,眼睛乌溜溜转,看望着他语无伦次;几乎忘却来意:“无尘让我过来吃……伺候你吃……哦不,穿……”
  无尘忙了好一圈回来,看看时辰所剩无多,二人却仍未整装出来,只得再去催促;听见屋内小太子的咯咯笑声:“皇叔饶命,您的胡子……好生痒痒,我讨饶还不行么……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