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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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0 14:03 字数:4821
是极好。秀林细细地计算了一下,心里已是愿意。她笑着对崔太太说:“崔姐姐,我对这里挺钟意的。你看什么时间方便,约了房主出来我们把手续办了吧?我对这里不熟悉,一切还得靠姐姐帮着打点打点。”
崔太太摸不清这位‘妹妹’的底,听着她的口气,像是极有来头。重庆那可是军政要地,莫真的来条猛龙?念头飞闪之间,她已是笑脸迎人,“妹妹放心,既是我给牵得线,自是要做得周周全全。”
秀林上前亲热地挽着崔太太的手:“等我把家搬过来,再好好挑上几件礼物亲上姐姐家道谢。外子家,族人太多了,那样大的宅子,姐姐看着是不是挺难办?若是太过难为,姐姐也别勉强,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裴秀若真的迁帮过来,要想住自己建得房子,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只能买了现在的,再自己慢慢改。
崔太太有意跟这位妹妹交好,也乐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三百坪的地皮,如果不嫌位置偏些,倒是很容易就得了。但要占地两三亩那么大的宅院,一时之间,确实有些难。”崔太太犹豫了一下,像是想到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秀林疑惑地张大眼睛,“姐姐是不是想到什么地方却不方便说啊?”
崔太太皱着眉,“是有那么个地方,但那里邪性得很,从来没人敢进去住。现在都荒废了。真是可惜了,听说还是仿着那个很著名的苏州留园建的。”
秀林来了兴致,“姐姐进去看过吗?这宅子现在在谁手里?怎么个邪法?”听是听说很多古老宅子都有闹鬼的传闻,像国内的大名鼎鼎的故宫珍妃井,还有那传得沸沸洋洋的朝内大街81号。国外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城堡,德古拉城堡,但秀林从没有起过心思想去看看。
看着秀林满脸的兴致勃勃,崔太太知道她不相信。“妹妹别不信。这个宅子现在就在我先生手上。本来,我们家也不信,买下来,是想着翻修之后,我们家住的。但是……”崔太太皱起了眉,“工人进去施工,总是莫名就出事。晚上他们还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最最奇怪的,他们想移一棵大树的时候,居然从树身砍出了血。这是我亲眼见的。”想起了那时从树干上汩汩流出的鲜红液体,崔太太心有余悸。“妹妹,你家若有胆子要这宅子,我不跟你多要,只收你地皮钱。但话得先跟你摊在这里,免得你说我坑了你。”
秀林笑了笑,工人出事,有可能是因为不熟环境,鬼哭狼嚎极有可能是木制结构热胀冷缩而发出的声音,或是风穿过不知哪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声响,甚于最后树木流出红色的液体,秀林想了想,或许有的树种本就是流红色的树脂的?橡胶树都能流乳白色的树脂,那有的树能流红色也没什么好意外。欺神骗鬼的事,秀林也没少做。
“崔姐姐,这事儿得等我先生回来拿主意,他刚有事,出海去了。说起我先生,他就是个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的主儿。我估摸着,他十有□是愿意要的。三百坪地皮是我自己要的,我自己就能拍板。你找着了,直管叫我去看看。走了这老半天,肚子有些饿了,姐姐我们去喝点茶怎么样?”挽着崔太太就进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咖啡店。
崔太太倒是乐得帮丈夫解决了一个鸡肋。反正她已经如实告之,出了事情也不能怪她头上。
之后的秀林,开始忙碌了起来。商住两用的房子在崔太太的帮忙下,很快就办妥了手续,崔太太又给她介绍了搞装潢的师傅。秀林本就想着自己的古董店,要走高档贵族路线,自然对装修越发上心。而二楼三楼暂住的地方她反而不太重视,草草换了壁纸,请钟点工搞了清洁,买了简单的家具也就过去了。
到澳门第二个月的月末,崔太太就帮她物色好了一块地皮。地皮周边很多地已被围墙围了起来正准备施工。崔太太说葡督现在正准备开发这一带,没有犹豫,秀林又立马买下了这里。因着崔家就是做建筑的,由崔太太引荐。秀林认识了她的丈夫—崔得胜。经过几次的商讨,确定崔先生明白自己的想法后,秀林就只等着他出图纸好付前期的工程款。她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铺子上。
忙完了这一段,闲下来接到何太太的新年舞会邀请函时,秀林才骤然惊觉,新年竟然快来了,而裴秀也整整消失了三个月。秀林有点担心,走之时跟裴秀商量过,最迟春节是要回去的,她是是这样跟皓皓说的。可现在……若是新年之后,裴秀再不回来,可能就赶不上了。裴秀不像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不要说秀林不明白,连裴秀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裴秀在澳门虽没什么人际,但凭着十几年在道上走的经验和自己的头脑,换了身衣服,又在下三滥的赌场混了几天,很快就勾搭上了几位私船的船工仔。由他们引着,上了船。
那条在他眼中就那么点大的渔船,根本就不可能走远地儿、为了不引起船工仔的警觉,他既不问目的地,也不问他们拉的什么货,只是埋头干活。这很是得了船头儿的好感,知他在内陆混不下去过来澳门搏一把的,又输得分文不剩,也是深表同情,拍着他肩膀表示,只要跟着他混,不说大富大贵,但吃穿肯定不用愁的。裴秀也是唯唯诺诺地应了。
暗暗留心着航线,裴秀只道他们往自己猜测的目地的香港而去,没想道,船儿溜了个弯转往了东南亚方向。裴秀心惊又兴奋!这实在是个极其难能可贵的机会,把握好这个机会,他甚至能把东南亚揽入怀中。
但世上总难有圆满之事,裴秀远远没有秀林的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
裴秀要倒血霉了。
☆、救或不救
第五十五章救或不救
裴秀的兴奋没能维持多久。船上的生活很苦;风吹日晒雨淋,裴秀的双手没有多久就开裂流血,脸背的皮肤开始掉皮;但他吭都没有吭。咬牙挺过头一个月,后面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枯燥的生活让船工只能靠赌和聊天打发时间,裴秀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极多的信息。这条船走的是象牙和虎骨虎鞭。国内这东西稀缺但需求是挺大的,所以从来不愁销路。本来他们都是在香港落的脚,日本人来了之后他们才转到的澳门。各个关口他们是熟悉的,葡萄牙人甚至欢迎他们这种人,他们最害怕的是那个鬼子汉奸黄公杰,那可是个打家劫舍的主,经常开着几条破船在近海转悠;就等着他们这些个走私船。
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是不敢得罪日本人的,被他拦着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怪自己倒霉。裴秀听着船工的抱怨,更是把这位黄公杰狠得入骨!这可是条拦路蛇,不为大义单了自己以后行事,是非除他不可的。
来澳门前,他没有预料到,小小弹丸之地形势也如此复杂。他本就只想着在这里建个码头,好避开有心人的视线转运史提夫弄过来的枪支弹药。现在的情况看,帮会在澳门的发展比在内陆要好!光是葡萄牙人对走私对赌场的纵容,就完全可以好好利用。
想着秀林对澳门的态度,她虽没有说出口,但裴秀知道她是打算留在这里长住了。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着帮会,他也愿意生根在这里。但要说服帮里的那些老人,让他们放弃在重庆已建起来的势力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重新由零开始,怕又要花极大的心思。或许……裴秀在木板上翻了个身,自己可以把愿意跟过来的人带过来,不愿意的人就依旧留在重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懂。只是,帮里的资产要怎么分割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问题。都是跟自己干过的,留得少了,对不起他们,留得多了,只怕跟自己走的那帮人都不愿意!唉~~也不知道秀林现在在干什么?闭上眼想好好休息的裴秀满脑子都是她骑在自己身上,抚摸自己时热情如火的模样。这个小妖精!身体的硬挺让裴秀暗暗诅咒,早知道要一走几个月,就应该狠狠干上几回!
刚刚合上眼,隔板就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阿舟阿舟,快起来,准备靠岸了。”裴秀一激灵,灵巧地翻身下地。
不知何时,船已是熄了马达,关了灯,随刚随浪在轻轻地飘荡着。裴秀知道,不是老手,是决不敢这样干的,万一一个大风大浪,把船拍到石岩上,船碎了事小,命都得丢。钻出船舱,裴秀轻轻猫到一位中年男人身边,船上除了掌舵的周叔,其余人员全部到齐了。四周漆黑一片,只听到海浪拍打在岸边‘轰~~哗~~~’的声音,远处影影绰绰,依稀知道是一片树林。
“来了!”船老板轻轻喝了一句。
裴秀瞪大眼,还是没看清‘来了’是指来了个什么东西。
“邹仔,打灯!”
名为‘邹仔’的一个年轻人,拿着手电筒往东南方向打着信号灯,急闪三下,长亮两下,再急闪两下。
这边打完,东南方迅速做出了回应,是三急三长。船老板轻声道:“对上了,靠上去。”不知是谁跑去了船长室,船的马达声随即响起,向着打灯的方向驶去。
离得近裴秀才发现,那条船比船老大的渔船大多了,船上是有灯的,只是用东西掩了起来。等船一靠近,那边的船抛出了麻绳。这个位置风浪相对比较平静,两条船这么近竟没有发生什么碰撞。搭上两条宽木板,船老板登上了对面船,跟一个又矮又黑但相当壮实的男人拍着肩膀,叽哩呱啦说起了话。
邹仔爬到裴秀身边,轻轻地解释,“等老板谈好,我们就接货。只望这次回去,要平安无事才好。上次差点让那黄狗给逮住,老板丢了两箱货才成功走掉了。发给我们的钱都少了。”
“那人是谁?”裴秀示意了一下那个又矮又黑的男人。
“你可别看他样子不怎么样,老板说他在泰国很混得开,连他们泰国国王都接见过他。好像叫什么纳瓦,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裴秀拍了拍邹仔的肩,暗暗把这些记了起来。
见到船老板手一挥,两条船纷纷忙碌了起来。不过二十来分钟,二十几箱的货物已是把船舱堆得满满的。裴秀看着船老板把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递给了纳瓦,纳瓦打开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黄金特有光泽还是闪了人的眼。虽只有一瞬,裴秀也看清了,一层是六条金条,这个箱子的厚度,也就四层。如果全是象牙虎骨,转手就也是这个价,赚不了几个钱。
跟着其他人一起从木板上跳回自己的船内,裴秀觑见纳瓦也回了船老板一个小盒子。这才对,泰国也是一个盛产宝石的地方,只不知,都是些什么成色?如果真要来澳门落脚,必须得说服章为民过来。甚于秀林……还是算了,他不想她冒险。
回航的气氛比去的时候轻松多了。许是大家都觉得这趟能多赚一些,个个卖力,连不苟言笑的老周叔也略略有了笑容。就算遇到几次小小的暴风雨,也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靠近澳门五十海里处,大家才收起了笑容,严阵以待。只等夜幕降下,才好靠岸。
秀林是在新年第一天接到了裴秀的电话。
准确来说,是一月一号的三点四十六分。她参加完何太太家的新年晚会回到酒店,洗漱完毕入睡没有多久,刺耳的电话铃声把她惊醒。盯着兀自响个不停的电话,她心里直觉就知道不是好事。
轻轻拿起电话贴在耳边,她没有出声。耳边是极其粗重的呼吸声,似乎主人正极力忍耐着剧烈的痛苦。秀林皱起了眉头。
“秀林?”
是裴秀的声音,秀林稍稍松了口气,“是。你去了哪里?怎么……”
“别出声,听我说。我现在中了枪,打在大腿上,一走就流血。”停了停,他低低地、带着畅意地笑了几声,“那只黄狗死了!”话没说完,已是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秀林手心汗津津的,话筒拿在手里直打滑。她知道黄狗指的是谁。救还是不救?她的心一时之间乱得很。招惹了日本人是个什么结果,她很清楚的知道。现代网络那些传看的照片,足够让人心惊胆战。日本人的残忍也是赫赫有名。她虽也想杀汉奸,但也绝不愿意搭上自己,她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裴秀还没有公开露过面,无人知道他就是自己口中的丈夫。而且她现在也无从得知裴秀到底暴露了多少!
救他,要冒很大的风险;不救他,若是他没有死……秀林挣扎着,额头上已是密密细汗。秀林,你要冷静,再细想一想,别慌!秀林拼命命令自己。
今天是新年,很多名流政客都在忙着庆祝,日本人也不例外。黄狗死了这件事,应该还没有谁这么不识相,现在就捅到日本人那里去扫兴。看了下床头的表,凌晨四点钟都没到。把他弄回酒店,把弹头挖出来,明天未封岛之前出了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