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0 14:02      字数:4850
  可交沟寐遥患痹谝皇薄?br />
  算了,自己可没有打算惹他,只不过是光明正大做生意,而且在这个时代算得上珍品的古董,罗家也没有几件,不值得让这样的上位者多加算计。自己还是快点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也免得引起这位的警惕。
  现代的人把清朝的很多作品也当成精品,那是经过了几次破四旧什么的运动之后造成的结果。现在的人还真没把清代的东西当回事儿。当然,御用的又另当别论。手头那几件清代的东西还是想办法留着自己带走。
  江秀林微侧下身子,直视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裴秀,开口道:“裴先生既然是老板,那咱们更好说话一些。我这人直爽惯了,刚也跟胡掌柜说来着。仿品我是很满意你家的手艺,真品我们家老爷也是打算出手的,只要价格合适,我也就一事不烦二主了。裴先生,你看……”
  裴秀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了心神,他淡淡地扫了眼江秀林,细长的柳叶眉,慧黠灵活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略显丰满的嘴唇。骨架娇小却挺着一个大肚子。裴秀不自知地皱紧了眉头。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在如此情况下还出门卖东西!又是为了所谓的面子问题吗?哼!这就是上流社会吗?她年龄应该有二十五、六了吧,在自己的目光下,她竟然还敢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很有胆量!裴秀心里升起一丝的敬佩。
  江秀林看裴秀还是没有说话,困惑地扬了扬眉。自己主动提了条件,不打算接吗?“裴先生刚上楼不是说了,价格好淡?我没有听错吧?”
  “我裴秀说话一向算话。罗太太尽管放心,你拿过来的东西,只要我们店满意,肯定会给你最合理的价格。”裴秀收回自己的视线。
  “嗯!双方都摊开来谈那最好了。还有一个,”江秀林拿起了杯子喝了口水,“我想你们店把钱折成黄金,我好方便一点带,请问,可以吗?”
  “行!”裴秀也很干脆。他现在只想尽量收回以前自己家的东西而已。是不是罗家把自己家给弄的家破人亡还要叫人查查。如果真是,帐可以慢慢再算。拿出多少,他就有办法收回多少。不,应该说是加倍奉还。
  一时间,江秀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瞄了一眼身边平静的这位裴先生,江秀林很肯定,刚刚确实感到了一股敌意。罗家那些资财,还真不知是从什么渠道累积的,罗毅这个软脚虾,从来就没关心过家里的事,自然也是不知道的。看来,还是快点把钱弄到手快点走人!别到时候,自己偷鸡不成还要倒贴一把米。
  江秀林不预跟这位裴先生多打交道,他让她有点紧张。见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也就站起了身向他告了辞。
  裴秀对江秀林点了点头,连身子都没起,抽出了烟盒点起了烟。
  江秀林很有眼色地转身走掉了。
  点起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裴秀压下了心中那股烦燥。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想起家里没出事那会儿的情景。慈爱精明的祖父,贤良温柔的母亲,婉约可亲的姐姐,就连那个无能无为的父亲,也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吐出乳白色的烟打着卷儿往上飘,裴秀愣愣地盯着。其实亲人们的面目他都记不太情了,但家的温暖和安全,总是让他在梦里一再地眷恋。从戏班子里逃出来,他茫然无措。偷偷跑回了以前的家,那里早就被人给卖了。他进不去不说,还看到了戏班子的人在那转悠,吓得他再也没敢回去。
  想着妈妈和姐姐被人强拉着卖去了妓院,他到处找也没有找到。最后他又累又饿,晕倒在一个破庙里。再次饿醒的时候,身边已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堆火,一个跛脚的老头坐在他身边正在翻搅着一个破罐子,破罐子里的粥散发出阵阵的香气。
  他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反正老头最后收了他为徒,开始学偷东西,学骰子。祖父曾夸他机灵,老头也这样夸他。学没多久,他就开始出入热闹的街头和各个角落的赌窝。那段时间,他带着老头,吃得好穿得暖,以为生活也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了。
  但是,老头死了。出千被人给逮个正着,活活打死。那晚,他抱着咳了一夜血的老头,直到他身体冰冷。他想像小时候那样大哭,却再也没有了眼泪。
  把老头背上了乱葬岗,给他挖了一个坑,埋好,他揣着一把杀猪刀看都不看目的地就坐上了一列火车。他只想离这个鬼地方远远的。
  火车把他带到了重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随便入了一个组织,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砍杀生涯。越是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好像越是死不去。他在组织中的地位越升越高,后面跟着的兄弟也越来越多。他的心反而越来越空。
  最后组织上的老大,终归是不太放心他,反了水。他带着自己的所有人马拼死才把其他人给灭了。而那样的惨烈,他竟然还是没有死,最后只在脸上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疤痕。他不知道该感谢上天,还是应该诅咒它!
  心里的空洞总是让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冷,他试着抽过鸦片,试着找女人,试过赌博,那些传说会让人热血沸腾的事他统统做了一遍,还是只觉得冷。儿时的温暖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派了人手回到故乡,去细细访查妈妈和姐姐的下落,却只得到更悲伤的结果。妈妈被人卖了就接受不住,当夜悬了梁。姐姐让一个不知道哪路过的妈妈给买了去,再无一点消息。
  丽人馆里的莉莉,长得很像小时候的姐姐。长长的头发总是束起来,大大的眼睛总是迷蒙蒙的,一付糊涂的模样,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那时他在参加一个什么人的就职酒会。主人家把丽人馆里几个很红的姑娘都请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莉莉,惊得差点连酒杯都拿不住。身边跟着自己最久的阿木发现了自己的异状没有点破。但当晚,自己就在房间看到了莉莉。
  近看的莉莉更像姐姐,婉约而亲切,一点都不像活跃在上流社会那些交际花。对着自己她竟然没有一点惧怕,还带着害羞的笑。一时之间,他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以为姐姐回来了。
  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姐姐的右手腕内侧有一粒米般大小的红痣,但莉莉没有。虽失望,他还是把头窝在莉莉大腿上,枕着睡了一夜。小时候,自己睡不着,姐姐就总是这样哄着自己,给自己讲故事,给自己打扇。很难得的,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莉莉能在丽人馆中占得一个席位,果然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女子。她多多少少察觉了一些自己对她的特殊,在他面前越发地乖觉。而自己明知她是个冒牌货,却还是像上瘾似的,一次一次去找她,给她买贵重的礼物,只希望看她多笑笑。
  莉莉越是笑得灿烂,他就越发想着下落不明的姐姐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也能笑得如此甜蜜,心里越发空荡。饮鸠止渴,说得就是他吧。
  把烟灰摁在烟灰缸里,裴秀站起了身。如果罗家真的就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那他……。终于找到一件自己可以做的事了。
  ☆、狡兔三窟
  第十五章狡兔三窟
  江秀林根本没把裴秀放在心上。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命。女人生小孩,在现代还担风险呢,何况现在医疗条件实在不怎么高。听说还很痛?只希望这个身体是生的第二胎了,别带给自己太多痛苦才好。
  看着时间还早,江秀林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对着年轻的车夫说:“去最好的教会医院。”
  车夫愣了一愣,“太太,你说的是圣玛丽医院吗?那里的教士医生听说很好。”
  江秀林本来就不知道重庆现在有哪几个教会医院,听车夫说好,她点了点头。先去看了再说,不好再换一家就是了。
  圣玛丽医院其实就是天主教堂开办的类似附属医院这样的存在。给了车夫钱资,江秀林打量着眼前这座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顶上那锋利的、直刺苍穹的小尖顶,充满向上的冲力。信步走了进去,不是礼拜,教堂里空荡荡的。江秀林又往旁边的通道走去。
  到处是白色的医院已经跟现代医院很像似,整齐的床铺看上去干净而简洁,但病人却很少。询问了褐色头发的护士,江秀林找到了约翰医生,或是叫神父?
  约翰是个身材高大的年龄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士,黑眼棕发,很难想像他还是一位神父。这跟江秀林印象中神父都是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约翰很风趣,他会汉语,说得还很流利,估计是跟他传道有关。
  江秀林向他咨询了关于剖腹产的相关问题让约翰很是兴致高昂。难得有一位中国人士对西医如此信赖,约翰很坦白地告诉她,中国还没人敢尝试这种手术,他对剖腹产也并不熟练。别说他,重庆所有的西医也没有人熟练这种操作。
  “那如果出现难产你们医院怎么处理?”江秀林再问。
  约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告诉江秀林,还没有人愿意在他们医院生产,他们这里都是男医生。当然,助产士有女性,但就算如此,这间医院也从来没有诞生过新生儿。
  江秀林点了点头,让男医生帮着接生,就算在现代也有不接受的。“约翰医生,就让我的孩子在这间医院出生吧,你看怎么样?如果他能平安出世,请你当他的教父,帮他做洗礼。”
  “啊!真的吗?”约翰医生激动地站起了身。在中国发展信徒还是很艰难的,能有一个新生儿降生在他们医院就是天主赐福了,何况还能发展新教徒。
  江秀林认真点了点头。她不信教,但如果一个婴儿能搭上约翰这个外国人的话,何乐而不为。生下孩子她就要把罗毅给踹掉,在这个乱世,没有什么比得到教会庇佑更安全的了。自己的路实在行不通的话,那就让约翰安排着去国外。
  得到肯定回复的约翰更是高兴。他详细地询问了江秀林各种问题,确定了预产期,然后又给她做了仔细的检查。最后告诉江秀林,宝宝很健康,胎位也合适,每个星期过来做产检顺产的机率更大。
  江秀林答应了。预约了下个星期的时间,江秀林向约翰医生告了别。
  走出了诊室,江秀林并没有立即出教堂,而是借机找那些外国护士聊了聊天。打听到约翰是英国人,还跟英国大使馆关系密切,江秀林很是惊喜。摸了摸肚子,或许这个孩子也不一定是累赘。
  胡掌柜手脚很快,第二天江秀林还没有睡醒,罗嫂就上楼来报告有一位男士说是来罗家应聘做先生。
  打着哈欠的江秀林,慢慢起了身,“老爷起来没有?既然是做皓皓的先生,也让老爷见见才好。”
  罗嫂垂下了眼,“我这就去禀告老爷。”老爷估计还在小狐狸精那里呢。罗宅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只一个太太还被蒙在鼓里,要是哪天太太知道,还不知会怎么样!
  江秀林摆了摆手,罗嫂退了出去。罗毅越发的胆子大了,本来还想着给他留下那些不动产的,看来上海那几间铺子还是转手吧。钱落在这种人手里,还不如给自己花呢。
  章先生,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着长袍的年轻人,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希望他别露馅。皓皓的启蒙并不用他来教,只要他做做样子就成了。
  罗毅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妻子在跟一位年轻的男人在说话。年轻人像是刚毕业出来的样子,很是腼腆。看到自己,他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
  “老爷,这位是章先生。刚刚从学校毕业。我昨天去玲珑古玩的时候,跟那里的胡掌柜提起你要进重庆大学教书,这位章先生刚好听到,对您很是推崇。听说我们家正要为孩子请个先生,他就自荐了。我瞧着他很不错,老爷也给掌掌眼。”
  章先生一听,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对着罗毅道:“听闻先生是大学的讲师,我很是敬佩。我本来想继续念大学的,无奈家中清贫,父母无力再供我上学,只能出来工作。望先生能闲暇时指点一二,我也就知足了。薪资……薪资可以低一些无所谓。”谈到钱,年轻人更是低了头。
  罗毅顿时就觉得这年轻人很不错。有追求,有理想,而且还不忘孝道,人很错。“年轻人不用太紧张。你说你姓章?”
  “是。文章的章,章为民。我在云阳中学毕业的,这是我的毕业证。”章为民手忙脚乱地把那个书包打开,拿了一张证书出来,双手呈给了罗毅。
  罗毅接过看了看,还给了章为民。“云阳可是个好学校啊。我们家孩子才四岁不到,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章为民连忙摇了摇头,“先生!我不在意的,真的。只希望我学习有不会的时候能请教你一二。”
  演得可真像那么回事儿啊。江秀林都忍不住为他鼓掌。“老爷,你看把人家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