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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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13:59 字数:4740
清桐被惜玉话里的露骨意思弄得脸上跟发了烧一般的滚烫起来,偏偏那惜玉就是不知住嘴,接着逗清桐道:
“也不知你家主子想的到底是什么,王爷送的东西,就算是那个一向自高自大的茹叶,就都老老实实的收了,偏偏就你家主子硌色,王爷亲自挑选的镯子和玉佩都是怎么送过来就又给怎么送了回去,就算是个好脾气的人也经不住让人这么打脸的吧?难不成你家主子用的这是欲擒故纵的伎俩?那也难怪王爷虽被人拨了面子,却还是一心想往你家主子这来,这么一看,你家主子的心计确实不简单啊……”
清桐被惜玉一张轻佻的嘴说得脸色越来越白,眼睛里的泪越积越多,怜香一旁看不下去,刚想叫惜玉住了嘴,却没想到清桐白着张小脸,哭叫了一声:
“我家主子才不像你说的这样!”
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跑,惜玉见清桐把她的玩笑话当了真,心中略有些不安的拦了他一下,却没想到清桐这一跑的冲劲儿太大,惜玉一拽,倒把他拽得两脚一绊,人小小的惊叫了一声向前摔了出去。
怜香身形一晃,瞬间挡在了清桐身前,清桐被吓得闭住了眼,浑身缩着等待摔到地上的剧痛来临,却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扑进一个又香又软的身子里,怔怔的抬起头一看,却发现抱着自己的是前些日子也调戏过自己的怜香。
“没事吧?”
怜香扶正清桐的身子,顺手整理了一下清桐凌乱了的头发,这么一动,原本就惊魂未定的清桐却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又在轻薄他,原本含在眼圈里的眼泪一下子开始‘吸簌吸簌’的往下掉,怜香被清桐弄得怔了怔,那清桐咬着嘴唇狠瞪了怜香一眼,转身又要往院子里冲。
“等一下。”怜香一把抓住清桐的胳膊,清桐又是愤恨又是胆怯的望了怜香一眼,怜香从衣服里掏出条淡绿色的手帕塞进了清桐手里。
“自己擦一下,你也不愿你主子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清桐见怜香真的放了自己,有些狐疑的望了望自己手里的帕子,犹豫了一下就一声不响的跑进了院子,一直到他拐进了花木的掩映中,惜玉才笑嘻嘻的走过去斜了怜香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了说:
“我家怜香姐姐的功力总算有些长进了啊,连定情信物都敢当着别人的面塞了……”
“你就是这张臭嘴最惹事!”怜香尖尖的指甲突然飞快的掐住惜玉脸颊上的肉,惜玉疼得‘哎哎’乱叫,却还不死心的继续模糊不清的喊道:
“要不是我,你哪有那么容易就把定情信物塞给那个小榆木疙瘩,你不谢我还欺负我……”
“你还敢乱说?”
“疼啊疼啊……”
“你还敢不敢乱说了?”
“呜(不)敢了……呜(不)敢了……”
59 春航啊
惜玉和怜香在院子外面怎么闹就此带过,再说瑞珠一个人进了影月苑,发觉这院子里的下人似乎从她第一来就没见着几个,今天就更是清静得没人,上了台阶推门进去,只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竟似没人一般。
瑞珠走进花厅站了站,眼见屋里似乎真的没人,正转身打算退出屋子,却听到屋门微掩的里屋传来男人很低、却也极为温和动人的声音:
“是清桐回来了吗?咳,我跟你说了不用去取饭了……我不饿的,咳咳,拿些水进来吧,其他就放外面好了……”
瑞珠听了春航的话,也没吭声,四处看了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发现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热的,就连着茶杯一起拿了进去。
“清桐……”半卧在床上的人又轻轻的咳了一声,听到有人进了屋,就略略的抬起手指了指床边的矮凳说了声:“就放那里吧。”
瑞珠倒好了茶,原本也想放在矮凳上,却没想到半卧在床上的春航低着头又咳了起来,瑞珠听他嗓子似乎哑得有些厉害,就把茶端着,凑到了他近前。
春航隐隐觉察出了不对,顺着那双给他端着茶水的手向上看,这一看不要紧,只把春航吓得浑身一僵,原本一直发着痒的嗓子瞬间也不痒了,瑞珠望着春航有点发白的脸,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了下,依然捧着茶杯,低声问:
“听你咳得有些厉害,可是受凉了?”
“……“春航墨玉般温润动人的眼睛微微的闪了闪,强作镇定的把目光慢慢的从瑞珠脸上移开,静了静才有些沙哑的轻声说:
“前些天吹了点凉风,所以才会有些咳嗽。”
“你院子里的下人都去哪儿了?”瑞珠望着垂下眼帘,身子依然还有些僵硬的春航,忽然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春航的肩膀:
“怎么瘦成这样?我前天回府时就发觉你好像瘦了很多,真的只是着了凉吗?
春航被瑞珠的手一碰,几乎是反射性的抖了抖,低着的脸微微白了白,沉默了半晌才勉强的拉起一个笑容轻声回答:
“劳烦王爷挂心……明天就是入秋了,按照常理,每当交节气的时候工农商学都会休息一天,在家祭祀祖先,那些下人虽说多是终生卖进王府的,不过也有不少是在府外有父母兄弟的,往年您都会提前一天放那些下人出府和家人团聚半天,今年您虽没说,不过我看我院子里事也不多,就私自做主让他们歇半天小假……”
“……”瑞珠听了春航的话想了想没说话,只把目光又移回春航脸上,望了望春航干得有些发白的嘴,瑞珠忽然轻轻哼了一声:
“你放你院子里下人的假我没意见,可你这儿还在病着,难道就没留下几个照看照看你吗?自己主子生着病,当下人的却还一个个自顾自的歇假,我看是王府待他们太好让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王爷——”春航听出瑞珠话里的不悦,有些慌乱的低低叫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紧跟着冲出口的咳嗽打断。
“别急别急,先喝口水压压。”瑞珠有些心疼的拍着男人因为咳嗽而微微缩起来的背,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茶水递了过去,春航原本微白的脸咳得涌上一层淡淡的血色,用咳出眼泪的眼睛望了望瑞珠,春航微皱着眉低声道:
“是春航私自做的主,王爷如果要怪……”
“我没说要怪谁吧!”瑞珠又轻轻的哼了一声,春航的脸又白了白,安静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
“是春航冒犯了……”
瑞珠望着春航又低下去的脸,沉默了良久才有些没办法的喃喃般的小声念叨: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气着啊?”
春航微微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瑞珠说的是什么,微怔之间,一张原本苍白的脸一下涌上血色。
“王、王爷,我不是、不是——”春航一下有些手足无措的结巴了几声,瑞珠幽幽的斜了他一眼,接着小声嘟囔着说:
“你若不是气着,为什么前两天我送来的东西你都不接?要不然……就是我选的东西你看不上……”
“王爷!“春航急急的叫了一声,心头一痛,已身子有些抖的从床上爬起来。
“你做什么!”瑞珠皱着眉低问了一声,春航原本挣扎着想跪,却瑞珠一下按住了乱动的身子,身子虽不能动,话却已经从嘴里不做停留的冲了出来:
“王爷,你是想叫春航死么!”
瑞珠有些疑惑的望着男人惨白了的脸,手下松了松,春航咬着牙从床上往地上一扑,却感觉身子猛的一暖,下一秒已被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你也不怕磕着自己!”瑞珠搂着春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春航的身子僵了僵,刚要开口说话,瑞珠的声音已在头顶低低的响了起:
“你别怕,我这回不轻薄你……”
春航被瑞珠说得脸上一热,瑞珠嘴上虽说不轻薄,但搂着春航的胳膊却紧了紧,春航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硬声说:
“请王爷把春航、把春航放开……”
“我不过是抱抱你,又没轻薄你,为什么要我放开?”瑞珠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春航觉得自己紧贴着瑞珠的身子慢慢有些热了起来,心头又羞又窘的翻滚了翻滚,春航咬牙用力一挣,却意外轻易的从瑞珠怀里挣了出去。
春航坐在床边有些发怔的望着瑞珠,瑞珠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低声说:
“我说话多是不经大脑的,你别气……我送你的东西你若不喜欢不接也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你院子里的人你愿意放他们假,那就让他们歇着去,不过就算你想对下人们好,也要先顾忌自己的身子,就算真的只是受了点凉也该好好的调理……”
“……”春航被瑞珠说得心头暖了暖,心中刚才涌起的悲愤和凄凉也渐渐平息了下去,静了静,春航低着头很轻的低语了一句:
“王爷送来的东西……都是好的,只是全都太贵重,春航不敢收。”
瑞珠闭了闭嘴,心里微微有点沮丧的叹了口气,若是春航也像茹叶那样乱发脾气她倒还有办法,但是人家这样一直不冷不热的晾着她却让她没了招数。
瑞珠一时比较恶毒的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如果她像抱蕈香和茹叶那样,硬抱了春航的话——论力气这个春航肯定是挣不过她的——可是,完了事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她能预料的了,这个春航刚开始见的时候明明给人一种沉稳柔顺的感觉,但接触多了她就发现他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硬性子,虽然她心里挺喜欢这个春航,可人家好好的一个人,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喜欢、不喜欢,反正她也有蕈香和茹叶了,本来就该贪图太多,听她那个三哥季辛的话,他好像还和那个季辛有个什么什么,他若真是喜欢着那个季辛,那她总得找机会给他们个成全,他是以前那个瑞珠的小爷,她对他好也是理所应当。
“你不喜欢我,明说就可以了。”瑞珠忽然笑了笑,轻声说。
春航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瑞珠,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的清桐听到瑞珠这话一下愣在了当地,瑞珠转头看到清桐提着食盒,就问了一句:
“里面都有什么?”
清桐愣愣的想着刚才在外屋听到的话,听见瑞珠问他,只能勉强讷讷的回答:“主子说他不想吃饭……我就要了点汤过来……”
“那正好。”瑞珠笑着让清桐把食盒递了过来,食盒里的汤因为刚才清桐差点跌倒而有些洒了出来,瑞珠拿帕子垫着把汤拿出来,望了望床上的春航笑了笑,低声说:
“这汤有点儿洒,你就别沾手了。”
春航怔怔的望着瑞珠拿汤勺搅了搅瓷盅里的汤,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瑞珠一边喂春航一边接着刚才的话说:
“你既然不喜欢我,明说出来又不会怎样,我送你东西虽是想讨你喜欢,却也不是在强迫你什么,话说明了对大家都好,我有蕈香和茹叶就够了,以后大家就做朋友,你也不用总担心我再轻薄你了……”
春航愣愣的听着瑞珠的话,只觉得瑞珠话里的字一个一个像钉子一般的刺到他心里,痛到极点竟一时浑浑噩噩的感觉不出了痛意。
清桐在旁边听了瑞珠的话恍若遭雷劈了一般,他主子的心他是知道的,早在王爷受伤之前专宠茹叶公子的时候,他就眼看他主子每日都是郁郁寡欢的,但是这有了新人忘旧人的道理是谁都明白的,他主子既然不怪王爷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更不该多嘴,可是自从王爷受了伤性子变了以后,却开始比往日都勤的往他主子这儿跑,瞧着他主子的那双眼睛里的怜惜,是连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能看出来的!
他原本以为借着这个机会他主子总算能有了出头之日,却没想到老天却总是在他主子和王爷之间插了一道,原本关系有了转机的两个人又开始越走越远,只让他在一旁看着心急,这性子变了的王爷虽说比以前脾气硬一些,但待人却又不知道温柔了多少,他眼看着他主子就这样把一颗心不知不觉的陷了下去,明明心里记挂王爷记挂得不行,却又不能像别人那样表现出来,只能硬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骗自己。
他不明白他主子为什么非要把王爷送过来的东西退回去,但却知道他主子在把东西退回去以后的夜里在床上整宿整宿的翻来覆去,他实在不敢相信王爷竟然会觉得他主子不喜欢她!这人心也许是不容易看的,但这一天一天瘦下去的身子却是瞒不了人的——如果说王爷性子变了以前的那种不温不冷的对待,他主子还能受,那么现在王爷说出的这些话就好像在生剜他主子的肉一样,可让他主子怎么受得了?说什么话说明了对大家都好,说什么有了蕈香和茹叶就够了,他主子跟了王爷七年,王爷说的这话不就是在告诉他主子要扔了他主子吗?
“王爷——”清桐紧绷了身子低低的喊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已被春航一声‘清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