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13:58 字数:4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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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依然在花楼里
第二天醒时,天才刚刚亮起,屋外有人轻咳和走动的声音,瑞珠睁开眼,正对上素兰幽幽望着的眸子,瑞珠笑了笑,翻了个身,支着头却不起床。
“孩子——是会从这里出来吗?”瑞珠半爬在素兰身上,黑幽幽的眼睛好奇的盯着素兰瘦得显出骨头的胸,素兰眼睛温柔的暗了暗,但嘴边依然挂着一丝甜蜜的笑。
“这里原本是生‘炽’的地方……”素兰轻轻抚上自己‘咚咚’跳动的胸口,“您不记得以前的事……凤畦国的男子自出生便用胞衣树的汁液沾了染料在胸口涂了‘炽’,红红的,像盛开的花朵一般,油水不进,一直要到男子有了妻家,行了房事以后才会自行脱落……如果想要再看那红色的炽,就要等男子的妻家同意生子之时,男子吃了胞衣树结的琼果,胸口就又会出现那红色的炽,行过一次房事那炽就会不见,若隔了几天男子胸前慢慢红肿了起来,就是说受孕成功了……”
瑞珠突然皱了皱眉,想起自己曾经出智齿的经历,咬了咬嘴唇忽然说:“怀孩子的时候一定痛死了,算了,我不要你生了。”
素兰静静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受孕时究竟会疼成什么样,但是他记得在卖入勾栏院时喝下药以后胸口疼的那种感觉,那时他还小,还不懂事,只记得自己蜷着身子抱着胸口哭了一整夜,哭完后,谢红楼的老板拉着他看镜子,镜子里的他胸口上还有那抹红,红得更漂亮也更厉害了,再过了些时日,他见了他的第一个客人,第二天他起来,看到的是空无一物的胸口,他知道,他今生是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见到那抹红色的机会了。
虽然他不懂,原本就只有吃了琼果才有可能受孕的男子为什么在进了勾栏院以后还要吃了药,断了根,但后来他在谢红楼里待得时间长了,见得多了,才知道,如果不吃药断了那个想头,总会有痴心可怜的人去犯那些会要人命的大罪……进了勾栏院就再无好死的时候……每个人都明白这句话……每个人却也不愿自己去印证这句话,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梦吧……
屋门轻轻的被敲了敲,素兰的心微微的沉了沉,有点酸涩,瑞珠望了望他,起了身,随便的罩了衣服拖拖趿趿的去开门。
门外是昨天跟着瑞珠的两个女卫,见了瑞珠都有点尴尬的样子,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经历过以后的瑞珠可以很轻易的判断出昨天那两个少年把她们伺候得很高兴。
“主子……该回去了。”一个女卫尴尬的轻轻咳了咳,夜宿勾栏院这种事虽然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但总要避着点人,其实她们昨天出来以后身后就一直有月总管另派的人跟着,要不然这一夜王府里那边非得急翻了天不可,就算这样,等她们两个跟了主子回去以后一定也会被其她人羡慕取笑好几天,拿王府里的银子陪主子去勾栏院……这种事,若是在以前她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们身上还有银子?”瑞珠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卫,昨天的那两个少年虽然都一付妖精样,不过王府里的人,总不可能因为过个夜就傻得把身上的钱都孝敬了出去。
“有……”女卫们不知主子为什么这么问,瑞珠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向她们摆了摆手说:
“把身上的银子按价钱给了那女老板,你们俩出去逛街或者直接回王府,我要在这里再住一天!”
“主子——”两个女卫目瞪口呆的看着瑞珠‘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上。
瑞珠打着呵欠又拖拖趿趿的绕过了屏风,看到已经坐起身的素兰正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这里不能住宿?”瑞珠奇怪的望着素兰脸上又是不信又是温柔的表情,素兰的手不自觉的按上自己‘咚咚’跳着的胸口,胸口微痛,他原本以为她会走,就像他年轻曾经有过的那一两个罕见的恩客一样,一夜缠绵眷恋、说不清道不尽的相思无限、最终天亮了,人即使不愿却也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日日的盼,盼她来,开始时她倒还如约的来,虽然还是来了又走,却还能让他欣喜,欣喜过后虽还又留不住的心思挂念,却也更让他日日的盼,但渐渐的,总是盼的人却再也看不见……
“不是。”素兰听到自己有些哑的声音这么低低的答着,瑞珠笑着又滚回了床上,搂着他贴着他耳边低低的说:
“这就行了,我若回去肯定会被府里那些人念叨,而且至少要等到晚上才能再来找你,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怎么舍的?”
“……”素兰愣愣的望着偎在膝上的人,那种温暖而微痛的感觉又在他心上漫开,低下头,他轻轻的在瑞珠红润的嘴唇上啄了一口,他从未主动吻过什么人,因为他不想、不敢、也不被允许这么做,但自从遇到她,他朦胧中分明的感觉但她喜欢他这么做,他也愿意这样做。
“兰儿真乖……”瑞珠嘻嘻的笑着,伸出手轻轻抚着他微红了的脸,过了一会儿又轻声说:
“赶明儿我要好好的养你,把你养得胖胖的,现在的样子虽然好看,可是抱着有点硌……”
素兰微瘦的脸又红了红,瑞珠笑嘻嘻的悄悄凑过去,轻轻舔了舔素兰的嘴唇,素兰轻轻颤了颤,忽然轻轻咬着嘴唇低低的声音说:
“不是……不是嫌我硌么?”
“好兰儿,不是嫌你硌,是心疼你瘦,怕你太瘦了硌得自己难受……”瑞珠笑着小声说,素兰望着面前衣带不整却更显娇艳的人,咬咬嘴唇,慢慢把自己的嘴唇向着那笑嘻嘻的人送过去,半晌后,只剩下一室的温柔缠绵,春色无限,正是——
曲房青琐,浅笑樱桃破,睡起三竿红日过,冷了沈想香残火。
东风偏管伊家,剩教那与侬华;谁送一怀春思;玉台燕拂菱花。
32
在谢红楼耗了一日,小屋内终日燕语昵侬,瑞珠虽是初尝人事,但身子那边之前已有过七八个侍宠,食髓知味,又喜欢这个素兰的温柔娇怯,一下就被迷得废寝忘食,三番几次不知收敛,素兰被瑞珠缠得身疲神倦,心上却又恬谧无限,就一味的放任着她,那瑞珠见他如此,心中更多爱上几分。
春日苦短,瑞珠拉着素兰赖在床上不梳不洗,谢红楼那边倒是有派人照应,女老板原本就看出瑞珠身份尊重,自细看了瑞珠塞进她手里的金锞子以后发现了那印在金底的‘纳兰’两字就完全确认了瑞珠的身份,听说瑞珠留在素兰房里一日不出,便亲自打点人去弄了好酒好菜,连着香茶绢帕一并送入素兰房中,谢红楼中有小倌儿听到了点风声,也都个个兴致勃勃起来,虽不敢去爬门探窗的去看那位王爷大人究竟是何模样,却也个个打扮得十二万分精神了,在那小院外闲逛,希望屋里的人偶一出来一眼就能看上自己,自此便可飞黄腾达脱出这下贱圈子。
不说谢红楼里其他人都如何如何,只说这边瑞珠虽缠素兰,可毕竟那事儿也是个耗体力的活儿,瑞珠在床上待得肚子饿了,又见有人送来酒菜,就披着衣服拉素兰起来。
素兰虽久经风月但却不比瑞珠身强体旺,被缠了一日一夜精神早已弱了,但又忍不住贪恋瑞珠的殷勤温存,舍不得推脱。
瑞珠见他神容疲惫却更也显妩媚,忍不住笑嘻嘻的在他脸上又重重亲了一下,低声笑道:
“我的兰儿亲亲,今天见你比昨日不知美了多少,一定是我雨露滋润的好,还不过来打赏我两个甜枣儿,让我更加心甘情愿的为你操劳?”
素兰微瘦的脸被瑞珠说得一红,身上虽累,心上却甜,瑞珠见他脸红,笑容更重的拉起他,一同坐到屏风外面的饭桌前。
“闭眼。”瑞珠笑嘻嘻的低声说,素兰不知瑞珠要做什么,却也依言犹犹豫豫的闭上了眼,瑞珠拿起一并送进来的干净帕子,沾了茶水,俯着身细细的帮素兰擦起脸来。
素兰只觉脸上一凉,忍不住睁开了眼,见瑞珠正笑容款款的给他擦面,瑞珠见素兰咬着嘴望着她,眼圈慢慢的红了起来,心里一热,忽然把手帕塞在素兰手里,自己拉了椅子坐下,闭上眼说:
“你也给我擦。”
“……”素兰望着闭上眼的瑞珠,沉默了一会儿,抖着手拿手里的帕子轻轻描绘起瑞珠的眼眉,瑞珠被弄得有些发痒,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素兰也被引出了淡淡笑容,瑞珠睁开眼,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素兰,素兰被盯得久了慢慢有些羞得红了脸,瑞珠突然咧嘴一笑,一手搂过浑身瘦得没几两肉的素兰,拿起筷子拣了桌子上的好吃物喂给他。
素兰张嘴接了瑞珠递到嘴边的东西,忽然满面飞红的咬了咬嘴唇,双手有些捧住瑞珠的脸,凑过去把刚刚含在嘴里的东西哺了过去,瑞珠一愣,与素兰舌对舌的接了,东西几乎没嚼就一口咽了下去,抬眼再看素兰,只见那张红通通的小脸已羞出了一层薄汗。
“乖兰儿,”瑞珠心里爱极的搂着素兰低低叫了一声,“你真是个宝!”
原本是个勾栏院里的人对这种献情儿的事都是随便就可以做得来的,但今天这么做了的素兰却感到没来由的害臊,虽然强自镇定,却连问出话的声儿都微微的发着颤:
“大人……大人还要兰儿喂吗……?”
“说了让你叫我瑞珠了吧?”瑞珠又在素兰脖子上狠狠亲了两口,素兰低下头轻轻‘恩’了一声,又娇羞羞的拣起个鸡脯含入口中,转头喂给了瑞珠。
瑞珠这边和素兰在谢红楼里一片春意盎然,再说纳兰王府中,瑞珠一夜未归的事已是众人皆知的事了,正如那两个女卫所料,月总管除了派她们两人贴身侍卫,另外还派了人在后面暗随,主子夜宿勾栏院的事虽然让月总管略感惊奇,但若实说出来却也没什么,月总管想想那一整天主子都是一副少言寡语的古怪模样,现在想想她那主子恐怕多是想去那种地方、嘴里却不好意思说,只能含含糊糊的板起一张脸唬人。
怜香和惜玉知道了这事儿也不置与否,那惜玉更是从嗓子眼儿里哼了一声,念念叨叨的自语道:“去个勾栏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特地背着人,害得我还以为自己又哪句话说得不周到惹得主子生了气……那两个女卫也不会带,那谢红楼是什么好地方?也就在她们这种人才看得到眼里,那里能有什么漂亮的哥儿?连带主子玩儿都不会……”
到了第二日,怜香和惜玉早早的吩咐人把瑞珠的沁露园打扫了个干净,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等瑞珠回来,没想到等回来的却只是一个回来通报的女卫,那两个女卫接着主子的吩咐,却既不敢逛街也不敢单独回府,就兵分两路一路守在了谢红楼一路回来报信儿。
月总管知道了瑞珠不但寻了个姿色平常、已过风华的小倌陪侍,还要再那里多待一日,不由得大为惊奇,就连怜香和惜玉也拉住那个女卫,不停盘问那个小倌到底长得如何。
王府里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表现如何暂且不提,只说那春航、蕈香、茹叶三人,茹叶的贴身下人雁儿本是个多嘴好说之辈,那日本以为自己主子可以和瑞主子重拾往日恩情,谁知道自己被惜玉压得浑很软巴巴的回去后却发现主子红着个眼,泪痕满面的自个儿坐在榻上发着呆,当下就给唬得什么也不敢问了,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出去前还明明一切大好,怎么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又崩开了。
第二天晚饭以后,那雁儿虽听说了瑞珠去谢红楼的消息却也不敢告诉茹叶,等到了第二天瑞珠还没回来,这府里私下里传得也就更胜了,都说这主子伤过之后恐怕是看不上自己府里这些旧人了,要不怎么放着三个干干净净的大美人,非要跑去那种风月脏处?
雁儿平日虽也喜欢聊是说非,可今儿这事关系到自己的主子,况且昨天刚看主子不明不白的受了气,更是不敢让茹叶知道这事儿,但却左防右防就是没防住那些私下里碎碎的嘴,只瞒了半天,瑞珠住进谢红楼的事就被茹叶听到了边影,当即叫来雁儿一阵声严色厉的询问,雁儿抵不过,就把知道的全照实说了,这下只气得茹叶一张娇艳的小脸煞白,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一般,雁儿看着心里害怕,忍不住软言劝了,茹叶不知心里算计什么的倒也没发多大火,但屋子里的两个新摆上的花鸟缂丝瓶终究还是没保住,全被茹叶一手胡噜到了地上,即使这样,收拾破烂的雁儿心里还有些奇怪的嘀咕,不知自己主子这回怎么这么压得住火。
再说那边蕈香,因为是勾栏院的清倌出身,进府时不像春航和茹叶身边还带进个人,所以本什么贴心体己的人,但惜香楼里的几个下人因为他向来待人就好,所以有事也还算向着他,在大院子里听说这事以后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