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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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20 13:44 字数:4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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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贾赦亲自告诉了丽娘关于贾政讨要红衣的事,丽娘一愣,又结合之前红衣的各项举动,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稍想片刻,丽娘点头应了。
五月底新任的都司到了任,贾赦带着衙门里的各级官员在城门口迎着,到了都司衙门的时候,贾赦就交接了大印,没有丝毫的为难与眷恋,新任的都司是皇帝心腹,对于贾赦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在随后的接风宴上也特意给贾赦敬了三杯酒。其它的各级官员也都略微的应酬了贾赦一下,都忙着去讨好新任都司。
贾赦见了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卸下了这个敏感的职位,再这三年的考评,除了头一年是平之外,剩下两年都是优,他心头涌现了更多的轻松。在都司府这三年任期内,他也算是善始善终,恪尽职守。更何况,后两年跟着鞑子们的战争,更是在这西北打响了他的名头,证明了他的能力。封妻荫子,还升了官职,有了爵位。即使回京之后,他只能任闲职,他也无悔了。
这两天各处相交故旧都送了议程过来,除了巡抚苏大人和其它几家相近的贾赦亲自去辞行之外,其它的人家贾赦都让来大打发人去告知。
第三日就是启程的日子,一大早众人都早早起身,简单的用了早饭就出门。马车,行礼三天前都已经备妥,只等贾赦一声令下就可以动身了。
天刚亮,城门一开,贾府的马车就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向京城方向驰去。待城里的百姓赶过来送行的时候,贾赦的马车已经驶出老远,众人只好对着京城的方向磕头表示感谢。
贾赦这三年在都司任上恪尽职守,击退鞑子三百余里,让百姓们免于时常被骚扰之苦,保住了一方的安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他们只要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战争,不流离失所。他们都会感恩戴德。
时至六月,炎炎盛夏。贾赦因不急着回京述职,就一路缓行。遇到繁华的城镇都会停下来打尖,时常带着安哥儿和丽娘逛逛,一路还给京里的众人买了不少颇具特色的土产做礼物。比方说给贾代善买的上好的山西汾酒、竹叶青;给贾母和张氏则带了上好的党参,还有一小袋上等晋祠大米拿回去给她们熬粥喝;给贾敦,贾瑚,贾琏,贾珠都各带了一块上好的五台山砚等等。至于各类吃食点心则都没有带,一来是因为天热不易保存,二来是担心不够干净。不过呢,在山西的时候,都司府曾经买了一个做得一手好山西点心的厨子,这回回京她也跟着。所以,到时候,让她做些有特色的菜肴和点心也很是方便。
对于丽娘这个习惯了现代社会方便快捷的人交通工具来说,即使外面的各种原生态的树林,城市等风景很是吸引人,但是看多了还是会腻会烦。更何况,这回程还带了一个小拖油儿—安哥儿。今年四月安哥儿刚满两周岁,虽然贾赦一直坚持说安哥儿已经四岁了,让她不要时时刻刻这么紧张,但是丽娘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
这种古代的长途旅行,一路上的吃穿用度和行走坐卧自是不能更府里相比,遂一路上都是;丽娘亲自照顾着安哥儿的饮食休息。因着一心扑在安哥儿身上,丽娘大大的忽视了贾赦,还惹得贾赦不满地嘟哝了几回。不过在他听说了丽娘的解释之后,也对丽娘的各种龟毛的举措大为赞赏。
好在安哥儿底子好,又有丽娘周到细心地照料,一路上也都好吃好睡的,连个喷嚏都没打过,就连贾赦这样的大人还因水土不服拉过两回肚子呢。不过有丽娘仔细吩咐人一到打尖的地方都让人买了当地的水磨豆腐让众人吃,这还是丽娘前世从长辈们那里知道的小偏方。
只是安哥儿性子好动,一路上都没个消停,要不是有奶娘和丫头们帮着照顾,丽娘一个人还真是奈何不了他。
贾赦一开始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马上四处游荡,看看周围的各色风光,花花草草。慢慢地,耐不住太阳和疲倦,也就不再骑马,而是和丽娘一起挤在马车上。
活波好动的安哥儿这时候见了父亲,更是乐得牙不见眼,殷红的小嘴儿不停地喊着:“阿爹,阿爹!”贾赦见了儿子,也就陪着他疯,父子两在马车里玩得不亦乐乎。
贾政则一路都坐在马车里,让红衣跟着贴身伺候。只是不知她是如何伺候的,倒是让贾政很是满意,贾政的马车里一路上都很是热闹,时不时的有女子的娇嗔,男子的调笑,偶尔还会有让人耳热脸红的声音发出来,惹得跟车的长随们的表情都有些古古怪怪的,心想,大热天儿的,有还是在马车上,这两位也不知道节制点。他们可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
偶尔,早上或是傍晚,天气凉快些的时候,贾赦还带着安哥儿骑马,丽娘撩开马车上的薄纱帘子,看着他们父子快乐的身影,也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扰,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这样的快乐毕竟是短暂的,生活中的烦恼总是如影随形。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停,直到七月中旬的时候,丽娘她们才到京城。
刚到城门口,早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跟着轿子马车来接人的家下人赶紧上前同贾赦问安,一脸的喜气洋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爷和太太老早就开始念叨了。这不,自大爷的信到了,说了启程的日子,太太就掰着手指头算你们什么时候到,天天的让奴才们到这城门口儿来望消息。”
贾赦随口应酬了他们几句,就一脸严肃的上了轿子,后面跟着的事贾政的轿子,再后面则是丽娘抱着安哥儿。
红衣则下了贾政的马车,跟着三福三喜等上了专门给丫头婆子们坐的马车。
一行人还有后面跟着的马车就浩浩荡荡的进了宁荣街,向荣国府驶来。
贾赦贾政自是径直从大门进去,直接去了荣禧堂,而丽娘则带着安哥儿在后面跟着,贾母见了贾赦和贾政自是请安问礼,丽娘带着安哥儿也给贾母见了礼,贾母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让人拿了几匹缎子和一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儿给了安哥儿当见面礼。
贾母虽说自来不喜贾赦,母子之间也一向不怎么和睦。但这一回她和贾赦足足有三年没见,更何况如今的贾赦也是高官厚爵,不同于当日只是个不得重用的世家闲散子弟。她心中自是另有考量算计,遂也亲热地拉着假设的手,一脸心疼慈爱的续些别后闲话。
丽娘低着头左右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张氏和王氏的身影,心中正纳闷儿呢,就听见贾母对贾赦感叹道:“左右你也回来了,一会儿赶紧去看看你媳妇儿吧。她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说着,贾母还拿了帕子揭了揭眼角儿,继续叹道:“她也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挣命似的生了琏哥儿,去年又因着你的功劳得了朝廷的封诰。瑚哥儿也中了秀才,很是出息了,她眼看着就是要娶儿媳妇做婆婆,等着享福的人。谁知道她娘家又出了大事,她这一生闷气,就一发不可收拾,又把前些年好不容易才去的病根儿又勾了上来,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瞒着我,硬撑着管家理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母顿了顿,很是气愤的高声道:“谁知道,就在你的信刚到的第二天她就一下子就病倒了。如今,太医天天在府上住着,专门等着救急呢。依我看啊,她也是太过于要强了些。你是不知道,她因着管家累得病倒的消息不知道是哪个嫌命长的嚷嚷了出去。如今外面都说我是个恶婆婆,虐待生病的儿媳妇呢。如今,就这个月,张家舅爷舅奶奶都来闹了好几回。”
贾赦听了这些让人闹心的消息,也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问贾母关于张府来闹事的事。就见贾母正一脸心疼地看着坐在他下首的贾政。
贾政自打给贾母请过安后就坐在椅子上跟个木头人儿似的,脸色也阴的有些怕人,估计是又想起了他那红颜薄命的表妹。他本来对于这些家长理短的琐事就不是很耐烦,这会儿没有一脸的不快与烦躁。
一路上车马劳顿,贾政还真是黑瘦了不少,贾母在跟贾赦寒暄的时候,见贾政一脸疲惫的样子就感到很是心疼,忙打住了话头,上前拉过贾政的手,轻轻抚着贾政的脸道:“我的儿,怎么瘦的这样厉害。在外面可是吃了苦头吧,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让你去山西,你非要去。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媳妇的事恼了我,可是我是你的亲娘啊,我不是为了你好,还能为了谁好?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做娘的心呢。”
数落了贾政几句,贾母又一脸不满地看了看贾赦和丽娘道:“老大,可是老二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贾赦看了贾政一眼,忙道:“那儿的话,二弟去了,还给我帮了不少忙呢。我好些文书都是让他帮忙参考的呢。”
贾母又看着丽娘道:“吴氏,可是你们二爷给你添麻烦了?”
丽娘有些不明白贾母为何有如此一问,但是她毕竟在山西帮贾赦打理内宅三年,自是者知道如何应酬,忙低身笑道:“太太说哪里话,二爷自去了山西,除了帮了大爷不少忙,就是内宅的事,二爷也帮了不少的忙。妾身感激还不急呢,那里有添麻烦一说。妾身见识浅薄,不如太太大奶奶二奶奶细致妥贴,怕是没能照顾好二爷,只要二爷不怪罪妾身招待不周才好。”
贾母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求冒泡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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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因着他收了红衣就忙过来替贾赦丽娘说好话道:“太太放心,大哥和小嫂子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日常用度是比照着大哥的份例来,饮食起居方面也是无微不至,和在家里一样方便。您别看儿子黑瘦了些,身子骨可是比往常要结实了好些,不信的话,回头太医过来例行检查的时候,您在问问他。”
贾母一脸慈爱的笑看着贾政,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转过头看向贾赦和丽娘的目光也软和了些。
因着天热,再加上一路的风尘仆仆,贾赦是一身臭汗。刚才又和贾母又上演了一场母子重逢的亲热戏码,脸上也是涕泪纵横,好不狼狈。
贾母像是这才见了似的,忙打发了贾赦和丽娘母子。
贾赦等自是行礼告退不提。
他们一行又去了张氏的正院,张氏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泛着青灰的死气,干瘪的吓人。
贾赦见了她这幅样子,心里也很是不好受,上前拉过她瘦骨嶙峋的青筋暴起似鸡爪子一样的手,嘴里安慰地笑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张氏听了他的话,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似滚珠般一颗一颗不停地滑落,不一会儿就浸湿了红艳艳的枕套,越发显得可怜。贾赦慌忙的拿帕子给她擦眼泪。
等张氏哭完了,发泄了内心的苦闷,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丽娘和安哥儿,只见丽娘虽然也已经二十八岁了,这会儿只着了一身简单素雅的轻薄夏装,却丰肩软体,鬟低鬓軃,眼润息微,脸色红润健康,这会儿正规规矩矩的低垂着头站在贾赦后面,恰似一株盛开的淡雅迷人的荷花。
张氏见了,再透过贾赦的眼眶看见自己枯瘦干瘪苍老的样子,顿时心里一片凄苦,气息不稳,刚刚哭过有些水润的眼内闪过一丝莫名的嫉恨的幽光。脸上却露出一幅亲切的样子,嘴里含着歉意地笑道:“妹妹可千万别怪我,我也是太久没见着大爷了,不如妹妹有福气,能天天都能见着大爷。我一时激动忘了妹妹还在,妹妹莫怪。”
丽娘即使知道张氏的话里满是尖刺,但想着情况确实如此,更何况张氏又是病人,贾赦对她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结发之情,她也不好计较。只忙摇着头道:“大奶奶这是那里话,妾身还是托了大奶奶的恩典才能有这般福气。也是大奶奶贤惠不计较妾身愚笨,这些年只知道依照大奶奶的吩咐仔细照顾大爷,旁的事妾身一概都不理会的。”
张氏这才略微满意,只是心里的酸气不是凭借着这几句好话,一时半会儿就消下去。
说着,张氏还支着双肘,强撑着要坐起身,丽娘忙拿了一个秋香色的大迎枕塞在她背后让她靠着。
张氏顺手拉过丽娘红润白皙的芊芊玉手,对比了一下她的青筋暴气,冷硬冰凉如死尸一般的手,心下更是疲倦凄凉。刚扭过头,不想又看见了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着贾赦衣襟的安哥儿,更是觉得刺心,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双手更是紧紧地抓着丽娘,半晌才调整好情绪,温和的笑着向安哥儿招了招手,扭头看向丽娘道:“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