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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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13:40 字数:5009
在。
刘彻剑眉一挑,怒气再次勃发,可见着孩子虚弱无力,心里也是一紧,说道:“阿娇,告诉朕,是谁将孩子弄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阿娇一字一顿地说道,如同在刘彻面前宣誓,双眸中带上冷意,倔强而又决然,只是双眼明明已然幽若深潭,偏偏折射出坦荡的亮色,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微微半抬着下巴,露出自信又笃定的姿态。
刘彻微微晃了晃神,阿娇的变化,越来越大了。只觉一块璞玉被精心雕琢,光芒难以掩盖。容颜已不仅仅是艳丽四射,而多了自信水润,真是魅惑无比。
“好。”刘彻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等到他反应过来,更是懊丧:自己真是没用!上一次的误会还未解除,阿娇说什么,怎么就是什么了!她为什么不对着自己道声歉?这样,自己便也能释怀!
刘彻自从从阿娇寝宫出来后,就埋头政务企图遗忘,只是一空下来,又不免想起。特别是听到民间那样的传闻后,他连御封太子的旨意,都起草好了,正等着阿娇前来告饶,也好顺着台阶而下,可是,阿娇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只能僵持,只是心有酸涩。
好不容易听说阿娇的谣言熄灭,他处理完政务,脚步就自觉自发地来了这里,不知想告诉阿娇这好事,还是想安慰她没事了,亦或者,仅仅想听到阿娇的一句道歉?失去过后方才知晓珍贵,他一直小心呵护着两人的关系,可出了这一档事,他又该如何自处?到底怎样做才对?到底,怎样,才能得到阿娇曾经的娇憨,曾经的笑靥?刘彻的眸子染上了迷茫之色,抿着嘴,有些哀伤。
阿娇见到刘彻这幅模样,心里了然,眨了眨眼,也是一言不发。
“小包子的事情,朕会去查的。”沉默实在压抑,刘彻试着开口,声音低沉。
“嗯。”阿娇咬了咬嘴唇,面上有一抹不自然,心里一软,没有出言直接拒绝。
“娇娇,本来民间有传言,只是现在好了,你也不必挂在心上,没事了。”说完这一句,刘彻转身离去,没有听到阿娇的回应,黑亮亮的眼眸黯淡了些许。
阿娇温柔地拍了拍小包子,望着刘彻离去的声音,低低地说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两人都有错,还能回得去吗?
当日夜晚,刘彻的命令传遍,公孙弘被判决,准备明日午时斩首示众。此令一出,百姓交相贺赞,竟是和过年一般欣喜。
公孙弘在牢里一副绝望之态,他死也想不到,到底是谁,得罪了谁?除了散布皇后娘娘的谣言,他最近并未做其他之事,可是,单凭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将自己置至绝境?
他想破了头脑,都想不出是哪个敌人?只好抓着稻草,愤愤不已。
吱呀一声,公孙弘随之抬头,只见黑幽幽的天牢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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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风波再起
强烈的光线让公孙弘微微眯了眯眼,等到适应之后,却见来人,竟是一个身穿黑色圆领下摆红绸袍子的太监。
公孙弘喉结动了动,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是他!
“御史大夫公孙弘关押在何处?”尖细的嗓音有些恕?br />
“公公,那是朝廷重犯,不能随意探监的。”狱卒好声好气地回应,点头哈腰。
“给诸位兄弟买点酒喝,洒家就看上一眼,不会给你们碍事。”那太监暗暗递上了一锭金子。
“那……好吧。”狱卒掂了掂分量,笑着点头。
那太监走到了公孙弘的前方,狱卒打开了监狱的门,让他进入。
“你来做什么?”公孙弘斜眼看了看,声音沉闷。
“嘿嘿,你知道吗?本来按照惯例,要斩首示众,必须等到秋后,你尚且有翻身的机会,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可真是完了。”那太监嘿嘿一笑,上上下下扫了公孙弘一眼,仿佛他已经成了死人。
“什么?皇上不会这么狠心的。”自己还没招供,皇上这么快就下令将自己斩首示众了?公孙弘慌了,沉闷的声音一下子嘹亮了起来。
“别忘了你现在名声有多臭,百姓都请愿赐你死罪,皇上只不过是顺应民心。”若是你散布皇后谣言之事揭露出来,只怕你会死得更快。
“哈哈哈……”民心,传言。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自己也会折损于此!这算什么?报应吗?公孙弘凄厉地大笑起来。
“难道,你就一心等着死,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吗?是谁将你的事件揭发吗?”太监嘴边的笑容有些诡异。
“自是想得,你知道?”公孙弘收敛了面容,定定地看着那太监。
“洒家是不知道,但是洒家的主子知道。”太监的笑意加深了。
“快,快告诉我。”公孙弘急切地发问。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好巧不巧,皇后的谣言才一出,你的传闻就铺天盖地,这不是太蹊跷了吗?”太监声音低低地,却在公孙弘心中响起了一道惊雷。对啊,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可是皇后不过一介弱流,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公孙弘摇头,想了半晌,终究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皇后娘娘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只不过,既然……不如……”太监突然瞥了一眼四周,附耳说道。就算没有证据又如何,照样能在人心中埋入怀疑的种子,一不小心就长成参天大树。
“容我想想。”公孙弘还是有些胆颤,咬了咬唇。
“反正,你明日午时,也要死了。还不如留点东西下来。”太监淡淡地笑了笑,神色变幻,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好。”公孙弘眼中一片死灰,不管怎样,都到了这一步,能拖一个垫背,就拖一人下水,好歹,还能为自己的儿子博个好前程。
眼见着公孙弘眼里的狠意,太监阴森森地笑了一笑,就回去复命了。
太监迈步离开,那狱卒收了好处,只当做没看见。
“来人,来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招了,招了!”太监走后隔了好几个时辰,公孙弘突然大喊。
只因满地的证据,实在太过清晰,刘彻都不耐烦听他的证词,直接下令问斩了。狱卒头疼地听着公孙弘的吼叫,不知该不该上报。
“御史大人,实在不是小人不禀告皇上,而是你的罪状已定。不必招供了。”听得烦了,狱卒终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去回禀一声,我有其他的事要说,是秘密,与皇上有关。耽误了事况,就凭你,如何担当地起?哼!”公孙弘色厉内荏地冲着狱卒瞪眼,久居高位还真有些威慑。狱卒在他的目光下慢慢低下了头,匆匆前去禀告。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被太监领着进了御书房,狱卒甚至不敢窥见天颜。跪下磕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平身,此次到来,所为何事?”夜深了,刘彻一人坐在御座上,神色有些恍惚,说话漫不经心。
狱卒身子抖了两下,却是背上薄汗一层,黏糊糊了。他颤抖着说道:“御史大人说有要事相告。”
“哦?”刘彻顿了顿,淡淡地说道。
“哼。证据确凿,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冷哼一声,威压更甚。黑沉沉的瞳中满是思量,原本恍惚的神色瞬间褪去,溢满璀璨流光。
刘彻不再说话,狱卒不知该如何作答,御书房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强大的压迫冲击而来,狱卒心擂如鼓,忐忑难安。
“走罢。”隔了半晌,刘彻发话。
狱卒擦去额上的冷汗,暗叹皇上真是威严,跌跌撞撞地走出御书房,跟了上去。
到了天牢门口,刘彻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径自走了出去。
“皇上,皇上。”公孙弘等了许久,简直是望眼欲穿,一见刘彻,便立马跪倒,老泪纵横。
“何事?”刘彻淡淡地瞥了一眼。
“皇上,臣下是良心被狗吃了,才会做出有损朝廷之事。臣下心知有错,才打算检讨罪行,并将功赎罪。”公孙弘抹着泪。
“如何将功赎罪?”刘彻勾了勾唇,看不清神色。
“臣下,臣下,说了!”公孙弘咬了咬牙,挺直背脊,神色决然,顿了顿才说道:“臣下此事做的本就隐秘。若是皇上免了臣下的死罪,臣下就说。”
“说罢。”刘彻根本不会答应,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胆敢威胁自己?必死无疑!
“那人,出自窦氏。”公孙弘看到刘彻眼中的狠戾,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地说出。
“是谁?可有证据?”刘彻收紧了眸子,神色多了一份严肃。
“窦氏派人威胁了我,这就是证据。”公孙弘拿出一张竹简,递给刘彻。
“皇上您看。”刘彻接过一看,字迹不同,但语气和所透露的信息,都像是出自窦婴之手。窦婴算得上是窦氏的顶梁柱,只因太皇太后仙去,窦氏本就式微,早不如之前荣华,连在朝说的上话的窦婴,丞相之位,都被田汀返袅恕U庋娜耍趺从心芰ψ龀龃耸拢?br />
“还不如实说来?”刘彻冷冷一笑,嘴边带上一丝讽刺,竟是半点不信,这种陷害的手段,他可是见多了。
“皇上,这真是窦氏所为,您看窦婴还故意变了字迹。您该知晓皇后娘娘归来了。臣下这次落得这样的下场,何人能受益?除了之前谣言纷纷的皇后娘娘,臣下自问没有得罪何人,可真是惶恐。直到收到这样的东西,才知为何。窦婴是没什么能力,但是太皇太后的班底……”不得不说,这个制定计策的人,猜的极准,一番陷害再妥帖不过。
“仅凭一番猜测,就叫朕前来。未免太好笑。”刘彻依旧不为所动。
“皇上,臣下句句属实。您若是不信,臣只有以死谢罪。”公孙弘猛烈地撞击在墙上,啪嗒掉下那个竹简。血流不止,顷刻间染红地面,人命就此陨落。
刘彻走过去,捡起那个竹简,拍了两拍,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太皇太后的班底么?若真是如此,倒还有两分可能。因为,祖母连死,都没有将她手中的那些人交给自己。刘彻抬了抬下巴,眼里的光芒齐齐涌起,幽深地让人胆颤。
深夜时分,秦子慕等了许久,才敢慢慢溜了进来。
“这一回干得很好,谢谢你了。”听到宫人的话语,阿娇想象着公孙弘身陷囹圄,再无翻身之日,心头大快。
“你我何必言谢?”秦子慕如玉的脸上浮现了丝丝羞赧,低声说完这一句,惊觉话语中的暧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阿娇噗嗤一笑,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眼中秦子慕就是一个孩子。她满眼柔情地望着小包子,拉起秦子慕,对他说道:“这一回反正我欠你好多人情了,债多了就不怕,再帮我孩子看一看,看他好了没有。”
“什么人情啊,我不知道。”秦子慕故意装傻,跟着阿娇前去,看着阿娇主动拉起自己的衣袖,勾了勾唇。先拉衣袖,以后可就……无数遐思破闸而出,越想越是脸红,整一个像是颗人形大荔枝。红润润的很。
阿娇有些诧异地望着秦子慕,心内叹道:“果真是淳朴天真的孩子,竟然会时不时脸红。”
小包子在摇篮里睡得不算安详,整张小脸消瘦了些许,下巴慢慢尖了起来,望上去已经隐然有了刘彻的影子,外边的人竟然还风传小包子是孽种,真是瞎了眼。秦子慕心里不知为何,对刘彻又是羡慕,又是酸涩,按捺住一腔情绪,慢慢把脉,神情竟然越来越严肃。
怎么回事?小包子身上的紫金花毒素,还未清了大半,又加深了些许,反反复复之间,如何才能好?可怕的是,这人一直潜伏在四周。敌暗我明,简直是致命。孩子才这么点大,波折却是重重。秦子慕望着小包子,想到是阿娇的骨肉,心里也涌起一阵怜惜。
“还是没见好?”只要是涉及到小包子的,阿娇就乱了分寸,不自觉地抓住秦子慕的手,急切地问道,夜间都出了一身虚汗。
“是,又有人下了毒。”秦子慕脸上红晕又浮现了上来,咬着唇,迫使自己镇定而言。
“什么!”阿娇大恨。本来孩子就虚弱了几分,连饱嘟嘟的面颊,都凹陷了些许,竟然还有人敢下药。当她是纸糊的吗?
“就是如此。解药已经开给你了,只是这毒素若是积累多了,还是会落下病根,你得早日找出这背后之人了。”秦子慕关切地说道。
“我会的。你帮了我这么多,若是以后有事,我定会为你做到。”阿娇深吸了一口气,感激地回道。
“知道了,以后有事一定找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