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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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13:39 字数:4943
桓宜党觥?br />
“哦?”阿娇淡淡地应了声,手指若无其事地撩动了下青丝,随意极了,只是,此刻,谁都不敢再以之前看刁蛮翁主的目光,来对上她深邃的眼。隔了一会,小泠的心更是被提得高高的。阿娇终于缓缓发话:“那你就说说,本宫如何冤枉了你,或者,说出指使者?”最后几个字,音调微微勾起,阿娇的红唇弧度飞扬,带点桀骜。
“……”小泠沉默了,她也多想说出指使者,来换取自己的一丝生机,只是,她活下去,她的亲人必死无疑!她与亲人,只有一方能活着!小泠痛苦地抱住头,没法发声!
“押下去吧。”阿娇早就笃定,她一定不会说,没有把柄在王娡手里,王娡怎么敢放心用人?她本就不准备逼迫,因为有些事,等到刘彻来了才能解决。因为不当着他的面,他定是不相信!
“娘娘……”一声绝望的喊声,阿娇置之不理:上一世,她的烂好心,害死了自己真正该在乎的人!这辈子,她不会再天真!之前,她一直都不愿对着刘彻,对着他的后宫,去使什么手段,直到火焚,才知道,什么,都比不上好好活着!什么,都比不上护得自己所爱之人周全!
“散了吧,本宫乏了。”将小泠押下去后,阿娇挥了挥手。
宫女太监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走出,他们中有些人的心思,已是发生了改变:这皇后娘娘,适不适合,做自己的主子?
嬷嬷自是不会离开阿娇,眼下见着所有人都告退了,靠近了阿娇,忍不住发问:“娘娘,您为什么不让嬷嬷说啊,这卫子夫的话,明明是想陷害你呀?”刚刚她多次想要站出,拆开卫子夫的伪装,哼,明明是自己嘴馋,却想赖上翁主,真是猖獗的小蹄子!
“嬷嬷觉得,皇上看不出?”多说多错,为他争风吃醋,他刘彻,有这个本事么?再者,刘彻的个性,早就相处了整整十几年,还会不知晓?以他的能力,这点小把戏,会看不穿?单看他愿不愿意,陪着你演下去罢了。只是,这件事最大的蹊跷,是卫子夫为什么会愿意喝燕窝粥!她知晓自己怀有身孕吗?若是知晓,难道,她想借着这件事,抹黑自己?还是,想要和自己同盟?卫子夫,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她又不像自己,是重生而来,知晓这次怀孕的是一个女孩。若是,流掉的是一个皇子,她甘心吗?皇长子,多么诱惑的字眼。对于这点,阿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卫子夫的举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压根就知晓,由她闹腾?”嬷嬷微微笑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难怪娘娘刚刚数次拉住自己,还好,自己没有跳出来,让人看了笑话,也是,一个歌妓,怎么可能动摇娘娘的地位,自己真是急过头了!碰上阿娇的事,乱了方寸!
阿娇含笑点头:嬷嬷啊,阿娇知晓,你是为了我。
“那娘娘准备如何解决此事?这粥,明明是太后的陷害啊?”嬷嬷担忧极了,这么快,就要和太后产生正面冲突?
第二十七章 冷情的刘彻
“嬷嬷勿要担忧,反正这一日总会来,本宫也懒得再装母慈子孝。即便正面宣战,也未尝不好。就索性,将此事查个清楚。”这个时段上他们母子还得顺着自己,讨好自己,此刻宣战,才真正不会吃亏。就怕这件事越拖越久,反倒失了优先权!阿娇黛眉一挑,冷静地说道。
“娘娘所言甚是。”嬷嬷一想,正是这个理,只是,自家翁主,何时变得如此睿智冷静,洞若明火?似乎,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同了。嬷嬷不自觉地喟叹道:“娘娘,变了。”不过这个变化,真是自己所乐于见到的。
“嬷嬷,阿娇长大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说不定都理解不了重生一事,阿娇心里带了几分落寞:若是有人知道,定然会把自己,当做妖孽烧了!她用贝齿轻轻地蹭了蹭嘴唇,眼眸低垂,目光看向地面,嘴边扬起了哀怜的弧度:这件事,只能埋入心底!谁都理解不了!
嬷嬷见着阿娇这个模样,简直想要将阿娇搂进怀中,像是小时候一般,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脊。她一心认为:阿娇一定是被伤害了!看来自己,以后切莫提起这个话题。这歌妓,让阿娇这般痛苦,自己绝对不能轻饶了!
“娘娘,不知这卫子夫,情况如何?”嬷嬷连忙扯开话题,不想阿娇再陷入悲伤。卫子夫流产,真是罪有应得,嬷嬷眼中含笑。
“孩子,应该是不保了。有些人,也该来了。嬷嬷别急,整理整理行装吧,不久后我们就要离开。”阿娇敛去了眉间那一点自弃,重新振作起来:王娡,真想知道,这件事,你该如何转圜。
见着阿娇不焦不燥,嬷嬷也安下心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血迹早已擦去,一切,似乎回到了起点。
阿娇这边彻底平静下来,而卫子夫,却是如何,都没法平静。因为,一到了她的寝宫,刘彻就立刻放下了她,她正恍然若失,刘彻,却没再问过一句她的状况好了没有!
卫子夫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刘彻背着光站立,负手,背脊挺得很直很直,隐隐却透露着一点孤寂。
“皇上……”卫子夫的心就像被鼓用力锤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刚刚的甜蜜被浓烈的不安所替代:这出了什么事吗?难道刚刚那个温柔的拥抱,是错觉?刘彻,知道什么了吗?
刘彻转过身,阴沉沉的眸子,配上他那把低沉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地应道:“何事?”他俊美的脸庞上挂着丝阴霾,抿着唇,面上棱角分明,衬得他如出鞘的宝剑,冷意四射。
她的泪水立马“刷拉”地下来了,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告罪,刘彻,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否则,就不会是这样的神色。按着她对刘彻的了解,刘彻最讨厌欺瞒,所以她立即哭道:“皇上,奴婢,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该在您的面前,耍些小性子。奴婢,奴婢只是因为孩子没有了呀!”卫子夫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嘶哑的嗓音透着悲凉与痛苦:她的孩子呀!
刘彻面色缓了一缓,眼中的阴霾散了大半。
见着卫子夫要下床来给他跪下,刘彻动容了:“不必下床,朕不希望,还有下次。太医,滚进来。”
卫子夫躺回床上,心里重新绽放了笑颜:果真如自己所料!
刘彻走上前,看了看一脸苍白,眼睛尚有泪痕的卫子夫,她身下还有血迹,头发丝贴在额头,狼狈中又有难以言喻地柔弱美。他转头对着太医说道:“她的身孕,有几个月了?”声音听上去淡然极了,那一丝微微的颤抖,被刘彻掩饰得很好。
“回禀陛下,三个月了。”太医毕恭毕敬地回答,谁都知晓,前三个月,是最凶险的时候,熬不过,向来没什么补救的方法。
“那孩子,能保住吗?”刘彻又抛出一个问题。
“回禀皇上,奴才无能,奴才无能啊。皇上开恩啊。”这次这么凶险,这孩子本就不稳,怎么可能还能保住。太医一头冷汗,忙不迭求饶。
“彻!”卫子夫对着刘彻泪眼婆娑,一声只有两人最私底下才喊的叫唤,被她喊出,喊完,她就昏了过去。
“那导致她流产的,是?”刘彻看了看昏倒在床上的卫子夫,眼中波澜不起,依旧问着太医。
“奴才无能,尚不能得知。而且,查过那燕窝粥,没有什么能导致夫人流产的药物。”太医脸上冷汗不停地落下,他不敢擦,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用的废物。”刘彻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太医大气都不敢出。
“滚下去吧。”刘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的皇后,这一次,真的是你做的吗?阿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择手段?还是,另有其人?
“好好照顾夫人。”刘彻随意吩咐了一声,就要离去。装昏的卫子夫心下一急,假装在昏迷中还念着刘彻,故意抓住了刘彻的手袖,喃喃道:“皇上别走。”抓着刘彻手袖的柔荑一紧,突然惶惶然喊道:“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啊!”
泪水打湿了枕巾,卫子夫辗转反侧,压抑痛苦的模样。
刘彻一顿,却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袖,头也没回的离开,再没看卫子夫一眼:女人,适当撒娇是可爱,但是,过犹不及!
感觉到刘彻已经走了,卫子夫重新睁开了双眼:“你们都先出去。”
宫女太监迟疑了下,还是告退。
这一回,她的泪水流的真心实意,肆无忌惮!她的掌心好像还有着温度,她坐起身,用自己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肩:好冷啊!
刘彻,刘彻,你到底有没有心?刚刚温暖的怀抱,犹如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人早已远去!她再不会傻了!孩子,权势,只有这些,才是真实的!帝王之爱,永远只是奢求!不会属于自己!
为什么,自己之前,还是深陷?以为,刘彻心里真的有她,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作秀!
卫子夫嘴唇半张,泪水蜿蜒流入,她舔了舔,是苦的!
她发出一声长叹,将头埋入双膝,肚子再疼,都比不上,心死!
------题外话------
这一章够肥吧,哇哈哈,其实偶们家彻儿,如果要专情起来,将会灰常专情,期待他认清自己的心!
第二十八章 真相
卫子夫抿着唇,擦了擦泪,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块折成方形的浅色手帕,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张极为普通的符纸。
符纸皱皱巴巴,有些发黄,甚至有着斑驳的泪迹!
这张纸,她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次。而纸上只简简单单写着一行字:此胎为女!
再次见到这行字,卫子夫捂住了脸,哭声立刻大了起来,悲痛的声音,在寝宫中一次次旋转往复。
卫子夫刚刚擦去的泪以更汹涌的势头流出,就像黄河泛滥,冲破了闸口,一发不可收拾。她眨了眨眼,已经看不清眼前,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似乎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伸出了手,要她抱。
“阿母……”稚嫩而娇柔的声音在这个空落落的寝宫里回响。
“孩子!”卫子夫向前张开了双臂,却只拥抱到空气。她的孩子,再无可能见到。
她哭成了泪人,抽噎着说:“孩子,你千不该万不该,投胎到阿母的肚子里,若是你去了皇后处,便是最最金贵的公主,哪会像如今……”
卫子夫说不下去了,轻轻地抚了抚肚子,慢慢地唱起了儿时的童谣:“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若是孩子还在这儿,自己也会像大母一样,教她什么是孝吧,教她要疼惜父母。可惜,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一曲终了,本是要表达对父母怜惜的句子,被她唱得真挚过人,曲折婉转,生生地表达出丧子的大痛!
“孩子,对不起。”卫子夫重重地躺回床上,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大母是真的没有法子,没有法子啊!”她想了多少回,挣扎了无数次,却不得已,还是出此下策。
只因,这是个女孩,是大汉公认为神算子的国师天澜口中的女孩!此胎为女,她只能放手一搏!
太后与皇后,本来关系好得很,自己自然是插不进去,两人同仇敌忾,她的下场,当然不会好过,但是,转机出现了!
皇后变了,变得让人陌生,却也让人看到了机会!太后和皇后,仅仅是在维系着表面的和平,背后是汹涌澎湃的斗争。这时候,只要有一根导火线,就能瞬间点爆。
而她,必须破坏两人的关系,才能在,两座大山的夹缝里生存!否则,两人一同对付自己,自己必死无疑,而没有大母的女孩,在皇宫,下场可想而知。
“孩子……孩子!”卫子夫喃喃,她的唇,已被自己咬破,鲜血流出,她丝毫感觉不到疼。遭遇了丧子,她已经麻木。有什么疼,能与丧子之疼相媲美?丧子,宛如从心头上剐去最嫩的一块肉,痛得把人撕扯成两半。只是,这个孩子,非牺牲不可!
“别怪大母。”卫子夫嘴边,一个凄婉之至的笑容,仿佛,她又看到了她的孩子。
卫子夫并不确定,那一碗燕窝粥有什么问题,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流产的借口!谁知,她还没自己动手脚,就直接流产了,那么迅速!看来,太后和皇后,是要斗得不死不休了!不过,这样才好,这样,自己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生存下去。
没有靠山,没有权势,只能凭自己的一双手,去打拼。而最开始支撑着她走下来的帝王之爱,对她来说,已是像天边的云一样被风吹散,她,只想好好活下去,想给自己未来的子女,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