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赖赖 更新:2021-02-17 02:41 字数:4787
从来都是单独在池中沐浴的主子今儿个身旁居然多了个小鬼。未及多想,他身形掠起,朝田小果扑来。
若是往常,田小果断不会被他抓住。可是眼下是在水中,无处躲藏,她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人拎着衣领摔到池边的白玉石上,疼得吡牙裂嘴。还未爬起来,只觉脖间一凉,一柄阴森森的宝剑就架在了上面。
“你,你可千万别用力,我可不想死啊。”田小果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青锋喝问道:“你是什么人?闯入浴室,意欲何为?”
“这里原来是浴室啊,我还以为是山上的雪池搬到这儿来了呢。”
“胡说八道什么,快从实招来,否则我杀了你!”
“小孩子,干嘛动不动就杀人?”
眼前的少年还未脱去稚气,但却处处显出几分少年老成,还满脸凶狠的模样,一点也不可爱。田小果刚才紧张的心情不知为何去了大半。
“你能不能把剑拿开点,这样架在我脖子好不舒服哦。”
“哪来这么多废话?”青锋快要气晕了。没见过这样的俘虏,既不害怕也不求饶,还叫他“小孩子”,他哪小了,比她大多了。
“青锋,先把他带下去,慢慢审问。”
戚墨寒在两人说话期间,已穿好衣服,走了过来。
田小果乌黑如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光让戚墨寒感到自己犹如一块被苍蝇盯上的蜂蜜,刚才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怒火又腾地熊熊燃烧起来。
“青锋,先把他关起来,我不要再看到他。”
“是。”
青锋抓起田小果,反扭过她的双臂。田小果受制于他,无力反抗,疼得直叫唤:“唉呀,干嘛这么用力?疼死我了!”
哇哇地又叫又跳。
“死小孩,臭小孩!放开我啦!呜呜,你欺负人!”她边哭边骂,“戚墨寒,不就是看见你洗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身上又不会掉一块肉!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戚墨寒的脸色冷凝起来。
“你认识我?”
“天下第一庄主戚墨寒,有谁不认识?难怪外面的人都说……”
“说我什么?”
田小果生气地说道:“说你小心眼儿!不就是看见你洗澡了吗,又没打你伤你,动不动就叫手下抓人,还要把人关起来。呜呜,天理何在啊?”
一张小脸泪迹斑斑,清澈的眼睛中隐隐约约闪着怒火,嘴角还挂着一丝倔强。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田小果竟不使戚墨寒感觉厌烦,反而只觉得好笑。
田小果继续骂道:“有种你叫这个臭小孩放开我,重新抓我一次看看。刚才趁我不注意偷袭我,不要脸!”
戚墨寒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哦?你这样说,我越发不能放了你了。放虎归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青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这样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主子温文尔雅,细心体贴,一举一动莫不让人如沐春风。可是现在,他没看错的话,主子的神情中居然渗着丝捉弄人的意味。
“什么放虎归山?老虎在哪里?”田小果哇哇叫道,“你混蛋,你是个胆小鬼!你怕我是不是?你不敢放我是不是?你……”
眼前突然放大的绝美容颜将她后面的话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真美。
田小果咽了口唾沫。真不明白,怎么有人在愤怒的表情下也能美得如此炫目,美得惊心动魄呢?
唉呀,害她想骂他的话一句话都骂不出口了。
“怎么,舌头被猫儿叼去了?”戚墨寒俯身细细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是谁准你进来的?”
“我,我干嘛,干嘛要告诉你?”田小果结舌道,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
“你不说我也知道。”戚墨寒站直身子,朝田小果微微一笑。
田小果的心怦怦直跳。
天哪,美人的杀伤力真是强啊。
“我只要问问裘荣就知道了。”
什么,圆球大叔?
田小果有些慌乱了。她不想连累裘荣,更不想让他们查知小哥哥的身份。可恨自己没有武功,否则一定能逃离青锋的钳制。
青锋押着田小果,和戚墨寒一起走出浴室。刚走到回廊的一半时,一道凌厉的掌风就向青锋袭来。
为接来掌,青锋被迫放开田小果,运气于掌,迎了上去。可来人在手掌快要接触到青锋里,倏地转了方向,变掌为爪,抓过田小果跃至一旁。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停滞,速度快如闪电,青锋只觉人影一闪,田小果已不在身旁了。
“小哥哥,小哥哥!”田小果抱住南宫煜又笑又跳,脸上的鼻涕眼泪都往他的衣襟上蹭去。
“笨蛋,脏死了!”南宫煜在她头上弹了一个暴栗,骂道。
田小果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问:“小哥哥,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我敢生你的气吗?”南宫煜又弹了她一个暴栗,田小果捂着头,却不敢躲闪。
“才两天没盯着你,你就给我闯祸!”
“我才没有。”
“没有?”南宫煜冷笑,“那么别人干嘛要抓你?”
南宫煜冷冰冰的目光扫过青锋,最后停留在戚墨寒身上。
戚墨寒的目光迎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撞击。
一个目光沉静如水,一个目光冷冽如冰,两道目光撞击在一起,却似有火花迸射。
风动,两人却岿然不动。
田小田看看南宫煜,又瞧瞧戚墨寒,纳闷地搔了搔头发。
忽然,青锋动了。
剑似游龙,飞舞着扑向南宫煜。
狂风骤起。
田小果只看见一团黑影从回廊飞旋至庭园里,又从庭园里旋转回回廊。忽听“嘣”的一声闷响,黑影从中炸天,倾刻间南宫煜和青锋分立两头。
南宫煜仍是那样淡漠疏离地站着,淡淡地看向青锋,脸不红气不喘,就连发丝和衣衫也丝毫不乱。反观青锋,却十分狼狈,鬓发凌乱,衣袖被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一丝鲜血挂在嘴角。
戚墨寒心中惊愕。
青锋的武功虽不是绝顶,但在江湖中的排名在前五十名之内,算得上是一流的身手。可是他在南宫煜的手中,却走不过三十招。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裘荣对他说过的话。
“你就是郁南?”他问。
南宫煜没有回答,但神情已告诉了戚墨寒答案。
“那么,”戚墨寒转向田小果,“你就是石不坚了?”
田小果好奇地问:“我哪一点长得象坚儿?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他呢?”
戚墨寒睁大了眼,吃力地问:“你,你不是石不坚,那么,你,你是……”
千万不要是那个田小果。
“我叫田小果。美人哥哥,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吗?我师父说,是在田边捡到我的,所以我姓田。不要忘了哦,我叫田小果……美人哥哥,你的脸色好白哦,你怎么了?”
田小果,田小果,田小果……
无数个名字在戚墨寒耳边回荡,他只觉眼前发黑,头顶金星直冒。
他清楚地记得田小果是个女孩。
回忆起刚才浴池中那意外地的一“吻”,脑中的那句咒语象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他脑袋上。
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美人哥哥……”田小果惊骇地看着青锋抢身过去,抱住将要晕倒在地的戚墨寒,不解地喃喃低语:“难道我的名字很可怕吗?居然把美人哥哥吓晕过去?”
第1卷 第26章 诅咒
在昏迷中,戚墨寒仿佛回到了小时侯。
那时侯,五岁的他哇哇大哭着,身上布满了点点绿豆般大小的红斑点。
他的母亲,一位长得花容月貌的少妇一边歇力哄着他,一边按住他在身上胡抓乱挠的手,柔声安慰:“寒儿乖,忍忍啊,别抓了,抓破了皮,要流血的。娘知道你难过,又疼又痒的,你小小年纪遭这个罪,叫娘怎么忍心?寒儿,听娘的话,忍忍啊,待会娘给你做最喜欢吃的兰花饼。”
又转身朝管家埋怨道:“戚叔,怎么这么不小心,让那些丫头碰到少爷呢?传令下去,碰到少爷的丫头每人赏二十板子,外扣两个月的薪水。”
戚叔看见戚墨寒那痛痒难捺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夫人,都怪老奴不好。明知小少爷打从出生起就不能被女的触碰,但还是疏忽了。老奴请夫人责罚。”
“戚叔,我怎能怪你。”惠娘看着戚墨寒哭泣的小脸,眼泪直往下掉:“我的寒儿啊,可怜你爹走得早,现在你又是这般模样,叫为娘的怎么活啊?”
想到自从戚墨寒一出生,这五年来她寻医问药,都无法治好他的怪病。又想到自己一个弱女子,照顾儿子的同子还要打理着戚府上上下下的事务生计,心中又苦又涩,不禁悲从中来,泪珠滚滚而下。
“夫人啊,你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啊。你若有个什么闪失,老奴怎么向死去的庄主交待啊。”戚叔老泪纵横,苦苦劝道。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跑进大厅。
“禀夫人,门外有个算命的道长,非要进来求见夫人不可。”
惠娘道:“不过是些江湖行骗的术士而已。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他便是了。”
那家丁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片刻后,他又回转。
“又是什么事?”戚叔问。
“那人自称什么云中子,是个精通卜卦看相的道士,说,说……”迟疑着不敢往下说。
惠娘问:“说什么?”
“他说夫人近日烦忧,说家中根苗宿疾缠身,还说什么此是天命。”
“哦?”
惠娘心中暗惊。难道此人说的是寒儿的怪病?忙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夫人和戚叔看见一个头顶发髻,道袍飘逸的人走了进来,容颜清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儿。
“贫道云中子,见过夫人。”那人朝惠娘一鞠到地。
“道长何必行此大礼?”惠娘侧身避过,问道:“不知道长要见奴家,有何事?”
云中子看向一旁仍在哭闹的戚墨寒,连连点头。
“是了,是了。贫道前些日子夜观星空,发现本城戚府上方有异星出现。掐指一算,原来此星已在空中存在五年。五年来,该星光芒由弱变强,渐渐明亮,大有胜过群星之相。只不过,该星光芒色红如火,虽炙热耀眼,却也灼人无数,恐有一生孤命之兆。”
惠娘和戚叔面面相觑,如坠迷雾。
“不知大师说这些,与我寒儿有什么关系?”
云中子笑道:“夫人,此星相正是贵公子的命理啊。地上一个人,天上一颗星。观其星,可测其命。夫人,公子乃绝世之才,一生大富大贵,而且天人之姿,绝世之貌,非常人也。只是这个浊世难以容之啊。”
“啊?”惠娘大惊失色,叫道:“道长,请细明言。”
“夫人,大凡身负不凡命运之人,上天必定不会使其完美。公子绝世美颜、招财如流水,富不可言,却一生体弱,无法和异性接触,此乃上天加在公子身上的诅咒啊。”
惠娘连连摇头,颤声道;“不,不会的。我寒儿只是个普通人,什么不凡,什么绝世美颜,什么诅咒,根本是一派胡言。道长莫要胡说八道,否则我将你赶出府去。”
云中子正色道:“夫人不要不信。夫人想想,公子这五年来可有什么异常?”
“这……”
“公子是不是不能和女的触碰?哪怕只是碰到一丁点肌肤,也会象此刻一样,遍身布满又疼又痒的红斑?”
“不错。可是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城里的人都知道。你若知晓,也不为奇。”
“可是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寻医问药为何查不出其病因,也根本无法治愈?”
“世上疑难杂症颇多,不是每一种都能治的。”
“呵呵,夫人你不信贫道所言,贫道也无办法。不过,贫道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公子此生孤独终老是难免的了。”
“贫道何出此言?”
“夫人请想,公子有这个怪病,怎能娶妻?”
“这……”惠娘醒悟过来,顿感伤心不止。这些年来,她一心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