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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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0 13:21 字数: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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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头儿望向自己那晶亮的眼睛和张东崇拜的眼神,林小竹感觉脸色有些发红。咳咳……好吧,她承认,她只是觉得自已就一水平较淡的业余厨师,所懂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秘技,因此也没有想过要把它当成宝贝卖给别人。如果知道这是秘方可以卖钱,她绝对不会就这么随便说出来。在温饱都没解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她的面前,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起来未免可笑。
不过呢,刚才那番话,也确实出自她的真心。后世的人们,就是这么做的。网络上无数的菜谱,便是人们共享美食的明证。她也曾为古代人藏着掩着秘方,最后导致无数好技艺的失传而痛心疾首。所以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为刚才那番话尽一点微薄的力量,让古代的老百姓吃到更多更好的美食。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她并不认为这两者互相矛盾。
“想不到,我老头子在有生之年,能听到这样一番话。”身居高位、一辈子锦衣玉食的老头儿显然被她这番话深深打动了。他抚着胡子,满脸动容,“更想不到,这样的一番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之口,这让我等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感叹到这里,他忽然将脸色一肃,正容道:“林小竹,跪下吧。”
“啊?”林小竹愣了愣,不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刚才她那番话,貌似没有触犯皇权吧?
“薛老爷子,您别生气。小竹姑娘要是哪儿说的不对,您教训她就是。没有必要让她跪下吧?”张东连忙劝解。这一老一小的相处,他可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薛老爷子虽然有钱,但在林小竹面前却连雇主都谈不上。林小竹之所以管他、帮他,完全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他没理由、也没权利拿这小姑娘来如此作贱。
“你想不想拜我为师?想拜的话,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赶紧跪下吧。”老头儿没理张东,面色肃然却满眼慈祥地望着林小竹。
“拜师?您是说……”林小竹反应过来,不由满心欢喜,也不细问,直直地跪到地上,给老头儿磕了三个头,口里改称,“师父。”
“哈哈哈……”老头儿上前一步,扶起林小竹,“乖徒儿,起来吧。”看林小竹站了起来,他忽然促狭地眨了眨眼睛,“你什么都不问就磕了头,难道就不怕拜个教你做马桶的师父吗?”
“……做马桶?咳咳……”林小竹被口水呛着了,看着自己的老顽童师父满脸的无奈,“师父,做马桶也是一门手艺,好不好?”想拿这话来吓唬她,门儿都没有。
“不是吧?薛老爷子,您真要教小竹姑娘做马桶?”张东大惊。
“自然不是。”老头儿咳嗽两声,正容道,“林小竹,你听好了,你刚才所入的,是天下第一派。”
“天下第一派?这名字响亮。”林小竹赞道。
“那是。”老头儿一仰头,极为得意,“这名字好听吧?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
“……”林小竹望天。敢情这天下第一派,不是天下人封的,而是老头儿自己想出来的。好吧,反正她拜入老人门下,只想有空有机会,可以有借口去看看老头儿,以慰自己思念爷爷之情,并没有存着趋利之心。所以跟老头儿学什么,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问题。不过看老头儿这么爱吃,应该在美食上会有一定的造诣吧?
果然,老头儿接着道:“师父我呆在清溪镇上的这段时间,会传授你厨艺,丫头你可要认真学习。”
“是。”林小竹大喜。学习厨艺,自来是她的梦想。没想到在山庄没有现实,却意外地在这里拜了个师父。至于老头儿的言下之意,她也听明白了。即他并不会带她走,只在这里教她,之后两人或许便不再有瓜葛。对于这一点,她心里确实遗憾。但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老头儿替她赎身,带她走的奢望。所以倒也不觉失望。
看到林小竹目光清澈,满眼欢喜,并没有因自己不帮她赎身而沮丧,老头儿大为满意。这孩子,有善心,有仁心,做事认真,能坚持自己的原则。明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但跟自己交往,又拜自己为师,都没有一点私心,没有一点不该有的想法。这样的孩子,很好很好。
更何况,老婆子死后,有多久没有人用那种唠叨责怪实则亲昵关切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了?
想到这里,老头儿看向林小竹的目光越发的温柔和蔼。
“师父,我每天只有这个时候有空。今天时辰晚了,我得走了,明日再来跟你学厨艺。”林小竹看看天色,取下围裙道。
“嗯,去吧。”老头儿摆摆手,又安慰林小竹,“你别担心,就算我的人找到我,我也会在这里呆一阵子的,不会忽然就不见了。”
“那太好了。”林小竹正担心这件事呢。听得这句话,放下心来。
匆匆回到山庄,刚进院子,正跟别人等着开饭的苏小舒就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将她往没人的角落里扯,悄声道:“公子回来了,以后你别回那么晚了。”
“公子回来了?”这消息对正为自己拜得师父要学厨艺而欢喜的林小竹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林小竹声音有些高,引得旁边的人向这边张望。苏小舒赶紧拉了她一下,道:“别嚷!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呀!”
林小竹这才看向苏小舒,思忖着刚才几句话所蕴含的信息量。看苏小舒这样子,袁天野回来的这个消息,应该是苏小舒私下里打听到的了。那么,为什么别人不知道,而单单她知道?而且……听她刚才的口吻,莫非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去清溪镇了?
看到林小竹眼里那一抹思量、警惕而又有些防犯的眼神,苏小舒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她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反正这事我告诉你了,要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小舒,好姐姐,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林小竹赶紧上前,拽住苏小舒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摇。
对苏小舒的身份,她自是怀疑过。照袁天野那小狐狸的做事风格,绝对会在她们之间安插卧底。这样做的目的,除了可以很快摸清楚她们这些人的性格、秉性,还可以掌控她们的动向。但两人相处时,是真心还是假意,林小竹还是能感受得出来的。苏小舒,绝对是真心地对自己好。现在又她冒着风险来劝自己,这份情,她得领。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四十五章 一切照常
果然,刚吃过晚饭,袁十的声音便又在院子里响起来了:“林小竹在吗?公子叫你去。”
林小竹在苏小舒担忧的目光里跑了出去,跟在袁十后面,往袁天野的院子里去。面上虽然一如既往的镇定自如,还时不时地跟袁十瞎扯两句,但那“砰砰”直跳的心,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虽然早已想得明白,心里也有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担心,不知袁天野是否发现了她去清溪镇的事,知道了又会如何处置她。
一路地宽慰调整自己,到得袁天野的院子时,林小竹已镇定下来了。反正缩头伸头都是一刀,紧张有什么用?大不了不在这里混了就是。
袁天野今天跟往日不同,身上穿了一身藏青色锦袍,袍服的边沿和袖口用金丝线绣着云纹图案,更衬得他皮肤白皙,愈显俊美。只不过这样一身漂亮的袍服,仍掩不住他脸上深深的疲倦。
“林小竹见过公子。”
听到林小竹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林小竹,嘴角翘了翘,道:“近来过得可好?”
“回公子,小竹过得挺好。”林小竹从从容容地答话,老老实实地垂着眼眸,不与他对视。
静静地凝望了林小竹一会儿,见她站在自己面前仍泰然自若,袁天野赞许的暗自点头,开口道:“上一次,我说过,要罚你每日晚饭后到这院子里来提水。那么从现在起,便干活吧。”说完也不转身,只往肩上指了指他自己的身后,“那里有两个水缸,你把它们打满水,就可以回去了。”
林小竹顺着他的手往那边看去。这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气。袁天野所住的正房门前,摆放着两个大缸,这水缸足能到她胸前,在这里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直径有多大,但从这儿望去,也能看得出绝对不会小了。要把这两个大水缸打满水,估计她这腰啊,手臂啊,明天就抬不起来了。
“要是打不满呢?”林小竹苦了脸,看着袁天野。如果扮可怜能减少一点任务量,她不介意在袁天野面前多装几下。
“打不满,不许睡觉。”袁天野却不为所动。
“那要打几天?”
袁天野想了想:“一个来月吧。”
“不是吧?”林小竹叫了起来。
她怀疑地看着袁天野。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去清溪镇的事,变相地惩罚她吧?可是,如果真是因为去清溪镇,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又太轻了呢?再说,打水的事,他走之前就已说过。那个时候,他总不能预见到后来发生的事吧?看来,还是因为帮吴彩云求情的事。
不管怎么样,林小竹原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去清溪镇的事,他或是不知道,或是不追究,如此甚好。不过,话虽如此,讨价还价的事还是要做的:“我可以要求只打满一个水缸吗?”
“不行。”
林小竹的目光变得哀怨:“吴彩云犯了那么大的错,也只打二十板子,还被允许在床上躺了五天。可我不过是应公子的要求,回答了公子的问题而已。公子答应小竹不追究了的,为何还要惩罚得如此之重?小竹不服!”
“这是命令,没得商量。”袁天野目光仍很平和,但嘴里吐出来的词,却硬邦邦的,掷地有声。
道理说不通,小命又捏在人家手里,干干活而已,又死不了人。再说,如果真是为了去清溪镇的事,这样的惩罚算得轻的了。林小竹安慰着自己,认命地走过去,提起了放在井边的桶。
这里从井里打水的方法极原始,就只用麻绳系住木桶的提手,然后吊到井里,一甩绳子,让桶在井里打个跟斗,将水装满,再用手劲一节一节地收缩麻绳,把桶提起来,所以特别费劲。不像别的地方,用的是车轱辘,摇一摇就把水打上来了。
木桶本来就重,林小竹长得又瘦小,以她的力气就只能提上半桶水。不过这一阵被派去冲沐室、茅厕,每天要提上六、七桶水,臂力倒是变大了一些,现在可以提大半桶了。
艰难地从井里打起着水,再艰难地走上十步,提着桶举到水缸边沿,将水倒进去,林小竹哀怨地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那桶水似乎还没把缸底润湿。
而袁天野早已让袁十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手里拿着茶杯,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正悠闲地泡着茶,一边喝茶一边监督她干活。
百忙之中瞥见此情景,林小竹刚刚平静的心又变得愤愤不平起来。让她这瘦弱的小女孩儿在这儿打水,两个长得牛高马大的男人却袖手旁观,其中那叫袁扒皮的还悠闲地坐在那里把她当成一道风景来欣赏,天理何在啊啊啊~~
也不知那万恶的地主老财袁扒皮,要她打这么两大缸水来干什么!
提了十桶水,终于把一个大缸装满了。林小竹喘着粗气靠在水缸旁,揉了揉她的小胳膊小腰。幸亏有了二十来天冲沐室茅厕的锻练,否则只这一个缸,就可以把她累趴下了。
好不容易又提了十桶水,把另一口缸装满,林小竹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了。那个腰啊,胀痛得快要直不起来了。她扶着腰,也不行礼了,有气无力地跟袁天野告了一声退,便慢慢踱出了院子。
袁天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一直挂在嘴边让林小竹恨得牙痒痒的那弧笑容慢慢敛了起来,吩咐道:“把水放了吧。”
“是。”袁十应了一声,走到缸边,从外面将塞在底下的塞子抽出来,缸里的水便缓缓从缸里流了出来,直接流入小溪里。
看着缸里的水慢慢少了下去,袁十低声道:“公子,那条道……您不封起来?”
袁天野瞥了袁十一眼:“怎么?你怕我处置这林小竹?”
“不,不,属下不敢。”袁十慌忙解释,“属下只是……只是觉得,这事也不怪林小竹。她便是去了清溪镇,也没有逃跑不是?”在袁天野的凝视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额上慢慢渗出汗来。公子虽然宽厚,但极有原则性。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置喙的。
见袁十目光清澈,半没有参杂别的情愫,袁天野这才收回目光。想起林小竹那一声“兔死狐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