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1-02-20 13:12 字数:4977
“如果,他就这样放着你不管——”
牧的话; 还未听到结尾; 我的人; 已经到了流川所在的学校; 从教室问到了体育馆再转转折折找到了宿舍;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开始轻轻地敲门。
迎出来的是樱木; 看到我,一副不出意料早有准备的模样,连门都没让我进; 直接拉着我就往外走。
“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我想我知道流川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一个人练习,刚站在这里,就有一种空间转移时光倒流的错觉,一样的绿树碧草,一样的铁丝网环绕,简陋不平的地面上,倒映着一条修长的身影,轻捷地奔跑,快速地运球,舒展地跳投,在他全神贯注的目光凝视下,连那没有生命的篮球,也似乎要就此燃烧起来。
这时候的他,真的像是在飞,在属于他的领空里,自由地飞。
停下了脚步,也阻止樱木进去,我就这样站在外面看着他,一层铁丝网把我们隔离开来,仿佛,这是一个巨大的樊笼,我在笼中,而他在笼外。
他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他如鹰般翱翔天际,即使孤独,却也能直冲云霄而去。
而我,却始终困在笼里,只能看着他,看着他,仅此,而已——
“我不过去了。”迎上樱木诧异的目光,我将一张卡片放到他的手中:“请你,把这个交给流川。”
淡蓝色的底,银色的花体,只在反面,多了两个字——“I Will”。
枫,你的邀请,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在樱木惊诧莫名的眼光里,我微笑着,倒退着,一步一步地,离开。
I hear your voice now
You are my choice now
The love you bring
Heaven’s in my heart——
I h
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在熟悉的空间,一种温暖的充实的感觉,便借由着空气,丝丝地渗透进我全身的细胞里,时光在这一瞬如水般倒流,记忆也在这一刻分外地鲜明。
十六岁的初识,两个纯白的少年,在球场上对垒,追逐着胜利的执念。
在随后的岁月里,即使我们的生命已经彼此交错,却没有机会,再携手并肩——
我爱你,但是,如果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这份爱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流川枫,这个名字的主人,就是我一生中的唯一——不肯放手,不愿错过——
所以,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循着你的足迹追上去。
给我时间,我会证明,海阔天空,我很快,就会与你比翼。
My life ain’t worth living
If I can’t be with you
我不会留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一夜的无眠,到了第二天,还是得先面对现实脚踏实地。一早过来便是开例会,想躲在角落里偷懒补睡都不成,被社长特地拎上台着重夸奖了一番,撑着笑脸应付着上头的百般期许和底下那一片点头附和,一向死气沉沉的例会今天倒是难得的热闹。
不过,这时候如果换了是流川,就算再为众人瞩目,他还是会不理不睬地只管埋头去跟周公约会。想到了这个,已经僵硬的笑容便开始软化,精神也提了起来。
热闹的场面没维持多久,到了商议关于公司要派往海外拓展部的人员问题,会场一下便静了下来。
所谓的海外拓展部,是公司刚刚设立在美国华盛顿的一家分支机构,什么人员设备都没有到位,说穿了就是空架子一个。有谁舍得扔下这边辛苦打拼来的大好江山,大老远跑去人生地不熟的美国从头做起,无人响应,也是理所当然。
例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在一片尴尬的沉默里结束。
下班回家,刚跨进门,就听到电话震天地响,心里一动,来不及脱鞋便用冲刺的速度奔过去接,放到耳边一听声音,就赶紧把话筒拿远些。
“喂,你都已经搬回来了?昨天怎么不声不响就走掉了?你到底来不来接狐狸啊?”过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某个感觉迟钝的单细胞生物终于起了反应,非常气愤地在电话里冲着我嚷。
“流川他——”想了想,突然心血来潮地发出邀请,“出来见个面吧,一起吃饭怎么样?”
2006…12…10 14:47 回复
xianliu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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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一起吃饭,我们两个?”经过几秒钟的努力消化,那边很快就给了个非常干脆的回答,“好,你说时间,我定地方,我请客,你付账。”
“怎么找这么个地方?”转了半天才找到了樱木说的这家门面不起眼的小酒巴,不过相较外观的低调,里面的设施却是出人意料的高档华美,送上菜单的时候我尤其有了这个觉悟,人不可貌相,而店也是一样。
“我可不会再去你家吃饭。”完全答非所问,还摆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对方一脸的心有余悸避之不及。
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在他面前也能这样笑出来。我突然发现对着樱木就像对着另一个流川,一样的直白无伪率性单纯。也许上天在造这两人的时候用是根本就是一样的材质,只不过一个是放到熔炉里锻烧,另一个是放到了冰箱里冷藏。
本来多少有些别扭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樱木不客气地取过菜单翻看,看他的架式我开始有一点点担心自己的荷包,便凑过去一起看。
他红色的头发在面前越来越清晰,我的动作也越来越僵硬。
还是忘不掉啊——那天,他们也是凑得这样近,近得,看得清彼此的发丝。我记得他们相视而笑,是那样和谐的场景——我忘不掉——
樱木没有发现我的反常,只顾低着头翻着页,突然蹦出了一句:“你知道吗?昨天,他很高兴啊。”
“高兴?”没反应过来,我条件反射地重复了一遍。
他把头埋在菜单里,一口气地说:“晚上他有好好地跟我去吃饭,早早地就爬上床睡觉,我看到他把那张卡片放在枕头下面,睡觉前还拿出来看了半天——昨晚他睡得真香,跟以前一样打都打不醒——”
低着头像背书一样流利地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睛,盯着我,作出了总结:“你知道吧,那只狐狸,他没有你,是不行的。”
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我突然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垂下了眼睛,看到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垂在下面的桌布边缘。过了会儿,我抬起头,嘴角带着有些虚浮的笑——
“樱木,告诉我,你对流川,从来都没有一点感觉吗?”
14
终于还是,由我问出来了。
一直以来都在害怕和逃避,就像在迷雾里迂回寻觅,直至筋疲力尽还是无可归依。所以,这次再出发之前,我要先找到一盏不灭的灯光,指引出一个明确的方向。
压在心底整整五年的问题,我要知道答案——
“樱木,你,没有喜欢过流川吗?”
像是完全没料到我会问出这么一句的样子,樱木的脸蓦地涨红了,瞪了我半天,从喉咙里憋出了一句:“我,我要是看得上那只死狐狸,还轮得到你?”
松开了攥着桌布的手,把全身的力量都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和眼前这张脸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我开始笑了,笑得引来旁人诧异的目光,樱木对着我怒目而视,还是停不下来。
真的是完全的樱木式的回答,要是问流川的话,回答就一定是简明扼要的两个字“白痴”。
眼前的这个人,从初识的那刻起就是敌人,第一次和他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然后我突然发现了,我一直不愿正视却又不得不在意的,就是他那毫无道理却始终不变的、自信的目光。
“我不懂你在想什么,反正,你不要扔下他一个人就好了。”半晌得不到回应,樱木抓抓头发,用力地又强调了一遍。
我觉得有些好笑,不敢再让他看到,掩饰地转过头去叫WAITER。
其中一位高挑身材的少年朝我们走了过来,在经过中间一个台子时被挡住了路。半醉的客人站起来一把揽住他灌酒,而他也司空见惯般地顺从。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樱木却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那家伙很高啊,有点像狐狸呢。”
“流川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我不高兴地反驳,得到的却是带着嘲讽的斜睨,樱木哼了一声,道:“他来过的,接连半个月,是晚上的兼职。”
我还没反应过来,樱木已经在作出证明似的问那个摆脱了客人走过来的WAITER:“打听下,你们这边,有位叫RUKAWA的吧?”
“有啊,他大概一个多月前来的,不过干了没多久就走了,真是的,到现在还有好多客人问起他呢。”
“为,为什么?”我问,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掌心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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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他呀,傲得很,别人碰一下都不许,做了十来天就走了,长得倒真是无话可说——”少年微笑着回答,忽然加了一句,“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被包了也不一定,像他这样表面上一本正经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在大脑作出判断之前,我的拳头已经触到了他的脸。
也许得庆幸身边有樱木这个打架的绝顶高手,我们才得以全身而退。顾不上身后那片人仰马翻,夺门而出然后一路跑到了僻静无人处,才得空停下来面面相觑。
“真烂。”樱木喘了几下,开口道。
知道他是在评价我的打架技术,也不觉得有什么争辩的价值,我先问了那个一直挂心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流川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兼职?”
“那只笨狐狸嘛,听说那里时薪高,冒冒失失就去了。辛辛苦苦干了半个月,还是忍不下去甩手走人,结果一分钱都没拿到。”
我如坠雾中,有这样的事,为什么我一无所知,而樱木,却清清楚楚?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樱木耸耸肩,说,“要不是他急着要买只好找我借钱,这种白受罪的糗事,他才不会从实招来呢。”
“他要买的,是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追问。
“那双贵得离谱的鞋嘛,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告诉你。”樱木叹口气,“那只狐狸有时候啊,简直是笨得要命。”
“我也是呢。”我低下头,轻轻地笑了,清楚地感觉到一些温热的东西盈满了眼眶,再溢了出来沉沉地沿直线坠了下去,“我也一样,一直——笨得要命。”
樱木有些困惑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叫出声来:“啊,我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抬起头看他,眼睛还是湿的,嘴角却扬起了朵舒展的笑容:“什么事呢?”
“我们教练原先就打算推荐狐狸到美国试训,今天他找狐狸谈过了,可能近期内就会安排他去。我想狐狸他肯定拉不下面子来跟你商量,你要是不想他去的话——”
“让他,去吧。”打断了他的话,我摇头,微笑。
“是——是美国耶!地球仪上要转过来才能看得到呢!而且说不定——”
“没关系。”我轻轻地笑着,把目光投向了无边的苍穹,此刻,月明星稀。
“因为,那种地方——我也可以去。”
虽然看不到社长接到我要求调任华盛顿的意愿书时那惊愕的表情,但随后从牧的来电中他那气急的口气,就能想象到那位处处为我也为公司设想的上司是如何看待我的这个决定。
“当初你找我做那个广告的时候,我也觉得,你疯了。”平静地在电话里对牧说,“而当时,你同样没有信心一定能行的,不是吗?只是因为你想这样做,你用了全部的心思来做,所以你成功了。而现在,我也是一样,这就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牧。”
没有犹豫了,没有迟疑了,一周之后,那海的彼岸,就是我飞翔的起点。
前来送机的同事们在社长的暗示下一个个提前离去,最后,只有牧和我两个人沉默地相对。
不习惯这样压抑的气氛,我维持着笑容拎起了行李:“我走了。”
“仙道!”他叫了一声,我还没转过身,整个人已经被他从后面紧紧地拥住。
这样的大庭广众——我微微一惊,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听到他在耳边轻轻的咕哝:“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呢,是舍不得你?”然后就一下子放开我,看着我笑,在这么近的距离,还加大了声音添了一句:“你——要保重啊!”
“我会的,你也是。”
他停了停,轻声地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愿意的话,到我这里来,我,随时都等着你。”
视线有一些模糊,我仍然笑着,微微地鞠了一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身走向了检票口,再也没有回头。
踏上华盛顿街头的时候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我知道流川已经先我一步来到了这个国度,地点是另一头的洛杉矶,那支久负盛名的球队。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也去美国?”樱木在电话里问我的时候,我轻轻地笑着,不予回答。
我来这里是为了自己,但是,我也无法,不去追寻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