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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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12:33 字数:4934
“你小时候,师父从京城带给你的那件衣裳,如今应该大小合适了吧?”
“还是长了一些,明年就能穿了。”
小东西一定经常拿出来比量,这孩子虽然可恨,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看着贺远今天心情不错,崔小眠便有事相求:“师父,我认识一个小孩,他比我小两岁,正在族学念书,他很爱读书,将来一定是栋梁之材。”
贺远一头雾水,如同水墨画样的眉头微蹙,听她继续说下去。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他有个小小的心愿,就是能到国子监的学童府念书,师父你是金枝玉叶芝兰玉树,一定能帮他圆梦的,对不?”
“哪来的小孩?你又是如何认识的?”崔小眠不是整日同那几个京城有名的小恶少混在一起吗?怎么会认识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说起来他出身也很好的,他的祖父是个老学究,就是读书读傻了的那种,可怜一个三好学生,却没人能给他申请进入学童府。”祖父崔老帝师可不就是读书读傻了,否则就不会听信皇上的话,把个风华绝代气质无双美若天仙的小孙女往火坑里推。
贺远冷吭一声,居高临下俯视崔小眠,如同犀利的老鹰面对可怜的小白兔。
“你说的人是姓崔吧,为师竟然还教出个菩萨心肠的徒弟,这又是自学成材?”
崔小眠被这厮如此嘲讽已是不是第一次了,好像每次都和崔家有关。崔小眠冷眼看他,姐行走江湖多年,老鹰抓兔子见过,兔子蹬鹰也见过。
“不错,他就是你的小舅子,不是像崔蓉蓉那样的旁支,而是崔绛春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胞弟,你如此慢怠人家,我这个当徒弟的都看不过去了,你小舅子念书的事,你是管还是不管,你若不管,我明儿个就到皇宫外面等着四皇子伯伯,他是好人,一定会帮我。”
贺远的眼角抽了三下,显然是气得不轻,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不但会顺坡下驴,还会等价交换。
“让他进学童府倒也不难,不过为师有个条件。”
听听,这厮有多么无耻,好在崔小眠一早就对他有了防备。
“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去学童府,你在家也乖乖的,不许再踏进倾心楼一步,答应吗?”
切,我以为是什么苛刻条件,不就是不去倾心楼啊,那里早就玩腻了,你花银子请我去,老纸都不去。
“答应答应,一百个答应,师父我乖吧?”
贺远并不知道她的小算盘,以为她为了自家小舅子就连爱去的倾心楼都不去了,这伟大的牺牲精神让当师父的心里酸溜溜的。
“那孩子果真如你所说那般优秀?”
“是啊是啊”,崔小眠拼命点头,“我就没见过比鱼籽更优秀的孩子,师父你要不要见见他,过完年接他来住几日可好?”
贺远不置可否,嘴里道:“这倒奇了,崔家也会有这样的孩儿,为师倒真想见一见,对了,他也是喜欢男人的吧?”
崔小眠在呆怔了几秒之后,恶狠狠地拍案而起:“别让我再见到苏浣之,否则哼哼,他就是弯的我也要给他掰直了,决不让某些人拿我当笑柄!“
贺远看着那张气得发白的小包子脸,强忍住笑意,拍拍爱徒的小肩膀:“徒儿,你不用那般辛苦去掰。。。。。掰,为师再也不拿这事取笑你了。”
贺远说到那个“掰”字时,不由得打了个颤儿,好在崔小眠本就是“听”个大概,所以对他嘴唇多动的那一下给忽略了。
贺远:她这句话是同谁学的,要么是五夷的那些淫|荡蛮女,要么就是邱峦他们那几个坏小子。
崔小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远竟然认错,可惜姐知道你定然还有后招。
很快,这后招就来了。
“徒儿,为师饿了。”
喵了个咪的,你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随手切了两片卤肉用白菜叶子和大饼卷了递给他,贺远摇头:“今日吃素,你忘了?”
好吧,你真麻烦,离开贺远几年,她确实是忘了,以往每逢过年,贺远也是吃斋,还逼着她一起吃。大成重佛教,善男信女逢初一十五都要吃斋,贺远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每年的三十和初一,他都要茹素,为何说是茹素而不是吃斋呢?那是因为这两日他虽然不吃肉,但是却喝酒,吃斋是要连酒也不能喝的,且过午不食。
崔小眠用手指把那两片肉掏出来扔给肥仔,又把大饼递给贺远。
贺远:这也行?
肥仔:老纸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把你们的肉都给老纸吃了,老纸替你们进入畜牲道。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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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八章 大笑三声,为他庆祝!
贺远既然答应给鱼籽申请学童府的事,那就肯定能成,崔小眠心里高兴,便叫来阿木,让他到帝师府走一趟,偷偷叫出鱼籽,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因怕被“老”主人发现,阿木速去速回,可还是被贺远逮个正着,他用脚趾头也知道阿木去哪里了,冷冷道:“阿木,你有几个主人?”
阿木哭了,神啊,救救我吧!Σ( ° △ °|||)︴
贺远想连崔小眠一起骂,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来到厨房,听到里面传出切菜声,门缝里看过去,小东西满脸喜欢,正切得带劲儿,就像是在做一件特别特别开心的事。
贺远不忍了,还是不骂她了,免得影响情绪让他连顿年夜饭也吃不成,只是奇怪她对崔家的事为何如此热心,比崔绛春这个正牌崔家女还要上心。
莫非她小时候说过的身世是假的,她那被崔六太太沟走的生父其实就是崔帝师的后人,咦,如此一来,崔小眠岂非就是崔蓉蓉的同胞妹妹,可是却又不对,按她所说,应是生父抛妻弃女在前,和崔六太太私通在后,可崔小眠比崔蓉蓉小了十岁,这又作何解?
所以,崔小眠和崔家没有毛线关系,她对崔家上心也全是因为他这个师父,他是崔小眠唯一的亲人,所以她小时候才会总叫自己“阿爹”,可自从她这次回来后,快一年了,她一次也没有叫过,一定是被当年的事吓到了,再也不想被人误会是亲生父子。
月光如水洗般明净,暗蓝的夜空被不断飞起的烟光渲染得明媚动人,崔小眠炒好最后一道素菜,又把小灶上煲着的汤倒进汤盆,在已经包好的水饺上洒了一层避免粘连的补面,这才笑吟吟地吩咐丫鬟们上菜。
她自己趁着这个时候回房里洗把脸。换上过年的新衣裳,毛毛领子软软的,一点都不扎手,把铜镜里的一张小脸儿衬得白里透红。
一样面料的衣裳。肥仔也有一件,还有同款的狗帽子呢,崔小眠还嫌它不够拉风,又给它系上缀着铜铃铛的大红蝴蝶结。
“肥仔啊,我教你的动作记住了吧,待会儿给师父拜一拜,师父也会封个大红包给你的,我可是你的监护人,记得红包要让我来保管啊。”
肥仔:汪~~
一人一狗欢快地跑进贺远的屋子,年夜饭已经摆进王爷屋里的小厅。这屋子和崔小眠房里是一样的,从外门到小厅还要穿过两道门,太监、小厮、丫鬟和老妈子们全都收拾得干净体面守在门口,贺远虽然日常起居大多亲力亲为,但王爷的气派摆在那里。仅屋里日常服侍的下人就有十几个。
崔小眠只带着肥仔,李妈妈回乡下去了,白菜姐听说要到王爷屋里吃饭就说懒得去,崔小眠也不在乎,她可不是沈玲伊那样的娇小姐,平素里除了菊花还要有五六个丫鬟和老妈子跟着,吃个鱼都要有人挑鱼刺。
“师父师父。看我和肥仔的新衣裳漂不漂亮?”
崔小眠兴冲冲地跳进小厅,结果一下子就傻眼了。
原来除了服侍的下人以外,并非只是他们师徒两个在屋里,贺远坐在上首,而坐在他身边正巧笑莲兮地看着她的,不就是崔绛春吗?
贺远和崔绛春虽未大婚也没有圆房。可是崔绛春已经算是他的正妻了,平日里不在一起,可这年夜饭当然要一起吃。
崔小眠的小心肝有些不对劲儿,她忽然觉得过年很不好玩儿,长大一岁也很不好玩儿。好在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压岁钱”。对于马上就要步入十三岁年华的崔小眠来说,“压岁钱”是她对贺远最初也是最终的好感来缘。
“师父好,师母好,徒儿提前给你们拜年啦,祝你们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花开富贵财源广进。”
崔小眠从没有给贺远磕过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就更不磕了,连带着崔绛春也别想受她的大礼。
她鞠躬作揖,眼珠子偷看过去,见那上坐的二人脸上都有七彩霓虹闪过,便一踢肥仔,肥仔立刻后腿弯曲,身体直立,两只前爪交叠“拜拜”,崔小眠还在一旁配音: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贺远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招,这个小东西苦苦教肥仔这招已经有些日子,一挥手,阿木端过红漆托盘,里面是两个硕大的红包。
“乖,你只要听话,别淘气,师父不用发财也高兴。”
接过贺远的红包,崔小眠就笑吟吟地看着崔绛春,眼珠子里冒着银光。
崔绛春有些尴尬,她身边的丫鬟杨梅也已经端了托盘出来,只是里面仅有一只红包,显然她对崔小公子认识不深,没有想到还有给狗压岁钱的稀罕事。
可偏偏贺远却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对于崔小眠让人吃瘪的事,他一向很乐于围观。
尴尬的神情也只是一纵即逝,崔绛春微笑着从身上解下一枚翡翠平安扣,道:“小眠真是乖巧,来年学业有成,身强体壮,狗儿也是趣致可爱,这个小玩意儿给它戴着玩儿吧。”
崔小眠笑眯了眼睛,把三个红包和翡翠扣子全都老实不客气地揣进怀里。
贺远满意地看一眼崔绛春,小小年纪倒也懂事,处事落落大方,没给他丢脸,否则那个小东西还不知如何挖苦自己呢。
“坐吧,今日的年夜饭是小眠亲手做的,这是家宴,崔小姐不用客气。”
崔绛春含笑点头,崔小眠偷眼看去,见崔绛春穿着大红色缕金百蝶袄,头上插着金步摇和几只金蝴蝶,大户人家规矩严格,这大红色就只有正室才能穿着,崔绛春平日里打扮倒也素净,如今过年,自是要按规矩装扮起来,如若有妾室,则要穿着这身正室专享的红衣接受侧妃和侍妾的磕头。这身耀眼的红,就是沈玲伊做梦都想要穿在身上的。
一顿饭没吃几口,崔小眠就喊着饱了,牵着肥仔拉着小太监们出去放鞭炮,贺远对阿木道:“你跟着一起去,她胆子最小,吵着放鞭炮的是她,到时候捂着耳朵躲起来的也是她,你看好她,别让鞭炮崩着。”
这话说完,贺远才惊觉,小东西如今耳朵聋了,鞭炮声音再是吓人,她也听不到了。心思就这样一转,对着满桌丰盛的酒菜也就没了胃口,站起身来,对正要去追崔小眠的阿木道:“还是我亲自去吧,她玩起来不管不顾,你又弄不住她。”
快要走到门口,这才记起崔绛春还坐在那里,遂转身道:“小的们正在外头放鞭炮,崔小姐可愿随本王一起观看?”
崔绛春含笑:“奴家愿意。”
园子里的水榭前,崔小眠已经指挥小太监们把烟花和炮仗围着水榭摆成一圈儿,她大着胆子跑过去点燃,小太监们不懂小公子要玩的花样,把那些烟花炮仗摆得极是细密,崔小眠跑过去刚刚点燃一个,正要点第二个,前面的那个已经爆了出来,她听不到不知躲闪,若不是贺远把她一把拉过来,就让鞭炮崩到了。
贺远转身骂那几个小太监:“没用的东西,险些伤了小公子。”
索性夺过崔小眠手里用来点鞭炮的香头子扔到一旁,道:“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许靠近。”
挨了骂的小太监按小公子的吩咐,七手八脚把鞭炮和烟花全都点燃,只见一簇簇焰火五彩缤纷,与水榭里的倒影相映成趣,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崔小眠虽然听不到,可是看着就开心,她抱起肥仔又蹦又跳,一回头,却看到崔绛春的玉手拉住了贺远的手,贺远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由着她与他十指相扣。
她回过头来,继续看那满地满天的烟花,只见一片姹紫嫣红,把园子照得亮如白昼,分不清人间天上。她笑得开心,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再回头,见身后的两人并没有看烟花,而是脑袋凑得很近,正在窃窃私语,别人听不见,她可看得仔仔细细。
崔绛春:“王爷,鞭炮和烟花虽是好看,可奴家有些害怕,王爷可否送奴家回文绣园歇息?”
贺远的脸上虽没有笑意,却也并没有不快,总之就是那种自以为平风浪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