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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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17 02:39 字数:5235
邹靖涵的语气似乎还与素日无异,目光中却透着迥然不同的决绝之色。
“依相爷之见,是欲速战速决?”
“不知相爷带来了多少援兵?”
帐中传来关切的问话,相爷手中兵力的多少仿佛决定了此战的胜利,又仿佛邹靖涵的出现已为胜利加大了筹码。
司徒黎的脸色忽而起了变化,定定地立在邹靖涵身旁一声不吭,所幸没有人向他发问。
“各位将士,连日来作战辛劳,大家下去后叮嘱手下战士务必养精蓄锐,迎接下一场战争。我与何将军还有要事商议。”
邹靖涵微微合了眼,一切都挡在了眼帘外。额头有些酸痛,酒意到了此刻才噌噌地往上冒来。
“是啊,相爷,这回带来了多少援兵?”
何将军注意到司徒黎神色间的恍惚与邹靖涵的疲倦之色。
“京城形势微有变化,我们手中只有沧燕一骑。”
司徒黎据实回答,眼见何芷青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相爷,我心中一直有个担忧,不知该说不该说。”
何芷青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出了口。
“何将军但说无妨。”
“我担心这会离军有胜券在握,一味作战并不是他们所求的,他们可以临阵撕毁和议,可以将大将军作为人质,甚而知晓我军各大将的营帐,这回他们定也想好了对策。”
只差一句,芷萧的名字便会脱口而出。
邹靖涵的眼帘一睁,目光幽幽地探入何芷青眼中,他怎不清楚她的担忧,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事。
“何将军,继续说下去。”
目光平静无波,有太多的情愫又被掩埋在了心底。如此的时刻,他不能自乱阵脚,唯有接受一切。
“我得到可靠情报,芷萧被离军所捉。”
何芷青犹豫地说出,目光紧紧盯着邹靖涵的反应。她仿佛看到他神色忽闪了一下,犹豫之间,一切却又恍惚没有丝毫变化。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芷萧,将她一人留在了苍州,给了离军一个可趁之机。”
“是你!”
原来他早就知道,可是他还能装作如此镇定,何芷青的心绪再不能平静。
“何将军,我亏欠芷萧的,定会双倍补偿她。”
如果芷萧还能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相爷,若是芷萧她……”
何芷青有些哽咽,话顿在嘴边,她不该这样想,不该责怪他的,他心里定也和自己一样难受,或许更胜几分。
“不会的!”
邹靖涵腾地立起,带落桌案上的图纸,簌簌地飘落在邹靖涵脚边。
“芷萧不会有事的!”
话语虽有些颤抖,却透满坚定。他仿佛还能看见芷萧的倏然出现,恍若何事都没有发生过般,对着他浅浅一笑。
“我不允许她有事!”
心中却多少有些不安,若是面对的是慕延太子,这把握会增添几分,但眼下芷萧面对的是恨她入骨的若安太子妃,一切又坠入隐约的酒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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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笑卧沙场胡不归
战事果然倏然而起,邹靖涵方在延西关落定了脚,延西关的局势陡然生变。冲天的战气升腾着,笼罩在延西关方圆数百里的上空。
“相爷,将军,你们看!”
城楼上的勘察将士注意到离军的异样,对着城墙上的邹靖涵与何芷青大声喊去。
“相爷你看。”
城墙上的目光尽数聚集而去,对准离军战地上高高堆起的架台。离得远了,只望见架台上红色的一束,恍若天际的一抹火烧之云,燃烧在邹靖涵的眼底。
那么苍白无力的面孔,那么遥远无力的距离。
“是芷萧。”
“芷萧。”
两人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只消一眼两人便都认出架台上之人。如此的红色,还能有谁足以匹敌;如此的战场上,还能有谁成为离国的价码。
“相爷,何芷青请战。”
何芷青决绝的请求响起在邹靖涵身边,另一旁的司徒黎也有些按耐不住。
“她瘦了。”
邹靖涵对何芷青的请战置若罔闻,目光只怔怔地望着远方的架台。如果不是被绑,此刻的芷萧仿佛将腾云而去。天地之间若再无约束的强大力量,她是否真要离她而去了?
心紧紧地缩在一起,现在的他已不求万全之策,只求能将她平安带回。
“何芷青请战,请相爷成全!”
何芷青复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引得司徒黎再也按耐不住。
“相爷,司徒黎愿与何将军一同前往营救夫人。”
两声恳切的请求将邹靖涵的思绪拉回了一半,尚有另一半,早随了芷萧而去。
“不,不需要劳烦两位将军,我会亲手救芷萧回来。”
城墙上传来邹靖涵悠悠的声响,绵长而又下了决心。那绵长朝着远方飘去,那决绝落在了三人的心里。
“相爷,这样太危险了。”
两人的担忧都落在邹靖涵身上,一介文士,所要面临的却是真刀真剑的战场。也许书间也有斗争,可战场上的斗争却是稍一疏忽便无法重回世间。
“靖……”何芷青陡然止了话语,握紧了拳头,“妹夫,芷萧也不会答应你如此以身试险。”
邹靖涵的目光再一次深深地望着远方的人影,这一次,他仿佛觉得那人在对自己笑,依旧那么灿烂,那么明丽。那人仿佛在说,“靖涵,我等你。”
“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了。”
邹靖涵收回目光,山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袖,他揽过被风吹起的衣袖,缓缓地转身。
“我只带沧燕骑出战,何将军与司徒将军潜入侧翼攻击。若我遭遇不幸,两位定要将芷萧救回。”
“相爷。”
“相爷。”
城墙上传来何芷青与司徒黎惊怔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没死?不仅没死,还被带到这里来了。”
若安的帐内传来一顿训斥声。
“我明明命你将她抛下山谷,如何会这样?”
“是……是……”
手下之人缩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是什么,快说!”
若安的训斥迎头而去,大帐内的气氛如火般燃烧着。
“是太子命人将她带回来的。”
帐帘被一双大手一揽,帐外露着张若安并不熟悉的面孔。
“是太子?”若安毫不慌张,挺直了背脊,对上暗夜侠的目光,“太子如何会知道?”
暗夜侠神秘的脸庞上露着若安不明了的笑容,“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太子妃。”
暗夜侠径直往帐内走去,顾自往桌边一坐,端起了茶壶,斟起了茶水。
“太子知道了,可有怪我?”
若安并没有意识到暗夜侠的无礼,反也走到了桌边,颇有些担忧地端坐了下来。
“事情败露了,太子妃才担心太子有无怪你,已经迟了。”
暗夜侠俯身上前,紧盯着若安慌张的神色,忽一转首,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赶了一路,终于能喝上口茶水了。”
“军师赶了一路了,尽情饮用。”
若安知趣地替暗夜侠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茶壶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太子妃真是知书达礼,放心,这回太子丝毫没有怪罪于你。”
茶杯遮着暗夜侠的嘴,若安却还能望见他嘴边的笑意。
“真的?”
若安欣喜地立起身子,俏丽丽地立在暗夜侠眼前。
“当然是真的,这回多亏太子妃捉了何芷萧而来,我军已将何芷萧绑在了战场上,可就等着高军发兵营救呢。”
暗夜侠的神色仍叫若安琢磨不透,正如慕延今时对她的态度一般。
“可是,高军怎会不清楚这是个陷阱。”
注意到军师的笃定,若安心底的担心渐渐散去。
“本来我也无太大的把握,只是太子妃可知,邹相也赶来延西关了。如此一来,相爷怎会置何芷萧于不顾?”
“此刻的邹相定是心乱如麻。”若安亦是笃定地笑来。
“所以此次真是多亏了太子妃。”
暗夜下忽而起身,对着若安深深的一躬,嘴边的笑意愈来愈浓。
他要等的,便是这个时刻,他要将所有的人聚集至延西关,他要看看这些年青的小辈如何面对一切一切的爱憎别离。
“暗夜侠,你还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
营帐四周传来密密的笑声,分明只有一人,那笑声却是包围了整座营帐。
“逍遥,我岂会忘了你,这回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较量番了。你、我,还有萧魊,可都盼着这个契机呢。”
“逍遥君真的来了?”
若安的疑惑还未出口,营帐外已传来凌厉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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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黑白明灭或可知
风沙肆虐之间,幽幽地立着一个白衣素净之人。风沙袭不上他的白衣,也吹拂不到他月白的脸颊。只有被风吹起的衣袂,才叫人看清原来这个人确实存在于眼前。
长剑自他手中缓缓举起,正对着目光所注视的方向。脚步略略迈开,在沙石间轻描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一刹那,他原本半合的眼眸倏然睁开,紧紧盯着自营帐中出来之人。薄唇紧抿,目光紧窒,整张脸都是紧绷着而起。
沙石击打在长剑上,没有声响,只有细碎难闻的破灭声,来自于沙石内部。
“逍遥君,我以为到了这,你会想明白与我合作。若是与我合作,也许,你的心上人还有一线生机。”
暗夜侠缓缓地朝着逍遥君走去,两手仍是稳稳地背在身后,步伐不慌不乱。只是他的目光并不似话语那般难缠,他望向逍遥君的目光,多少还蕴含着些其余的意味。不似要挟,不似逼迫。
“少废话,你以为没有你,我会救不出那女人?”
逍遥君的长剑不依不饶地对着暗夜侠走近的方向,视线沿着长剑而去,仿佛刹那间便可将来人一剑毙命。
“逍遥君尽管一试,看究竟是你的剑快,还是离军的箭快。”
暗夜侠忽而停住了步伐,双手自背后松开。他要将逍遥君激怒,将他一寸一寸打倒。
“好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的剑快,还是你暗夜侠的剑快。”
银白的剑气划过暗夜侠眼前,黑色的长剑应势而起,两剑于半空猛然相接。
营帐沙地前的两人皆后退了几步,笑意浮起在北地的苍穹中。
“暗夜侠,你的功力见涨。”
“过奖了。”
白衣的轻佻,换来暗夜侠冷笑的一句回应。
风沙包围着对立的两人,天地浮沉之间仿佛是见证了一场耐看的戏文。两人的身手、神色,乃至步伐,到了此刻,不知不觉竟有些相似。只是一个将潇洒表在了身外,一个将潇洒掩在了内中。
若安定定地望着蓄势待发的两人,竟也觉得两人不似在对打,而是如叙旧切磋一般,胜负早已不在心上。
白光耀耀,黑芒掩掩,霎时如风,霎时如电,骤然而起,陡然而落。
浑厚的黑色几欲将白色所掩埋,暗潮汹涌,暗色凝固。
四周也像是死寂了一般,诡异得没有声响。
逍遥君的步伐猛然一滞,四散的银质花瓣恍若天女散花般朝着自己簌簌而来。
暗夜侠注意到逍遥君霎时的恍惚,身影一变,步伐忽换,足尖在半空施力,鬼魅一般的色彩直逼逍遥君而去。
待到近处,五枚花瓣幻化成一朵梅花的形状。
逍遥君手中的长剑旋即一出,长剑脱手,疾速地在半空中旋转飞腾。利器相挡的声响传送在飞沙之间,银质的花瓣簌簌地坠落在地面。
逍遥君轻盈地一躲,却是迎面应上暗夜侠的强攻。
不知为何,白衣之人的步子迟缓了些许,暗夜侠那一掌凌厉击出,正对上逍遥君的胸口。
长剑重重地坠地,暗夜侠猛然向后退去,逍遥君却是纹丝不动。
“呵。”
昏暗之间,这轻轻的呵笑仿佛自四面而来。
逍遥君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顾自悠悠地拾起身后的长剑。
天地之间,骤然平息。
“暗夜侠,看来你还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萧魊的声音响起在暗夜侠身后,暗夜侠终是抵挡不住地单膝跪在地上。
“不可能,我不信这样都伤不了他。”
暗夜侠怔怔地摇首,那一掌,他耗费了不少功力,自以为能够伤到他。
“看来这小子真是救人心切。”
萧魊伸出手来,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