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道。
  贾母大惊忙问道：“怎么可能？这孩子可是她的嫡长孙，她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儿？”
  陈嬷嬷想到自个太太被婆婆疑心偷人，被侯爷冷待，如今有了孩子处境也不见好转，若是贾老太太不出面，太太以后可真没有活路了，自己这些下人肯定是更没有出路了。当即一咬牙实话实说了：“我们老太太怀疑我们太太肚子中的孩子不是侯爷的，当时天地良心，我们太太一直循规蹈矩的，从来没私下底同外男接触啊，那孩子真是侯爷的。”
  贾母听到这里，想到宫里头的甄贵妃还有远在金陵的甄家，方氏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能出事的。当即起身道：“走，我这就随你回史家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那糊涂弟妹伤了孩子和侄媳妇。”
  陈嬷嬷得了贾母的话，心里头欢喜不已，等着丫头婆子们为贾母梳洗好了，这才跟着贾母一行身后回了史家不提。
  而另一边的王氏不多时就得了消息，她同方氏也是面子情而已，加上方氏在贾母面前一向比她有面子，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生出了一股幸灾乐祸之感，对着周瑞家的道：“谁知道那是谁的种？说不定真不是史侯的呢。”
  王氏听妹妹薛太太在书信中提到过，甄家二老爷和甄二太太吵架时爆出曾和方氏有些首尾的。
  周瑞家的不好接话，只是笑着转过话题道：“这给姑太太家的贺礼，太太有意让谁去呢？”
  王氏看了周瑞家的一眼，笑道：“除了你没人让我放心了，老太太那边肯定是让赖嬷嬷出面的。一路上你好生哄着她，这个老货还是有些本事的，被大老爷将一家子都赶了出去，反倒更得老太太看重了。”
  周瑞家的忙点头应喏了，心里头其实有些担心到了扬州可能会受到的冷待。
  “对了，扬州离着金陵不远，我问问老太太，看能不能让你去金陵一趟，正好去薛家看看。妹妹好几个月不曾来书信了，上个月还说薛家妹夫身子不爽，薛家其他几房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呢。”王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大概真是离得远了才香，本不是很亲厚的姐妹之情，这几年里反倒更深了些。当然王氏是不会承认她更看重的是薛家每次送来的年节礼的。
  京城里头的这堆破烂事儿，林家人当然不知道也不关心的，从林海到三个少爷，满心满眼里只有才满月的小丫头，便是贾敏都有些吃女儿的醋了。
  “太太，姑娘长得真是好。”钱嬷嬷年事已高但还是跟着林家来了扬州，还亲自上阵伺候贾敏坐月子。
  贾敏笑看了襁褓中粉嘟嘟的女儿一眼，再看围着女儿打转的三个儿子，无奈地笑了。
  “好了，妹妹要睡觉了。煜儿、灿儿，你们该回书房念书了，小心先生抽你们板子！”贾敏虎着脸道。
  林灼冲两个哥哥得意地道：“大哥、二哥快走吧，妹妹是我的。”
  林煜伸手将林灼的秀丽的包子脸往两边拉，嘿嘿笑道：“原来灼哥儿是想和小妹妹一样啊？”
  林灿更是打量林灼慢慢腾腾地说道：“我记得妹妹的衣服有点多，得让青草找件大点得衣服给你才穿得上呢。”
  林灼双眼一红，嘟着嘴瞪着两个哥哥：“太坏了！大哥二哥是坏蛋！”
  贾敏笑得不行，将林煜和林灿赶出去读书了，又揽过林灼哄了几句，许他和妹妹一起午睡，这才哄好了他。只是晚上待林海回来后，她就笑不出来了，看着林海身后那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她的脸沉得要滴出水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其实我之前有些以为王熙凤是侄女儿，后来觉得是女儿，不然她在贾家那样嚣张依仗的是什么？如今听了大家的说话，又去翻原著了，还是定为侄女儿了，这里稍微修改了下，谢谢大家的意见··
  74、年底（一）。。。
  贾母坐的车子在凤阳大道上快快地行着；自街道两旁林立的的店铺银楼中传来的喧闹声半点也没有入贾母的耳中，她想到弟媳史老太太的行为，心里头就是一阵火气，史家若是出现了媳妇儿偷人的丑事，那是一家子都不要做人了；自找块砖头撞死了得了。
  保龄侯府乃是太宗皇帝赏赐下的；就在凤阳大道靠里的一条胡同里，左右近邻都是勋贵人家的宅子；所以非常的僻静。
  不多时马车就驶到了保龄侯门前；史家的大管家早就得了信在门前迎接他们家的老姑奶奶。早就吩咐中门大开迎着贾母的马车一直驶到了二门前。
  “姐姐，您怎么来了？”史老太太带着丫头婆子迎到了二门前。
  贾母冷冷地瞥了史老太太一眼道：“我听说侄儿媳妇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怎么着都要来看看的。”
  史老太太听后脸色更不好了，迎着贾母进了花厅，让人上了茶了，将所有人都摒退了才开口道：“不瞒姐姐你，方氏肚子的孩子留不得！”
  “糊涂！这深宅大院里头，那孩子只会是史家的种，你难道就没有问过她身边的人？没有问过侄儿情况？”贾母冷哼一声道。
  “我何曾没有问过，家里头她循规蹈矩的，但是三个月前，她在外头同进京的甄二老爷见过一面的，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丑事儿？”史老太太冷声道。
  “他们是表兄妹，见面之前也和你报备过吧？他们怎么可能明着做苟且之事？去将侄儿唤来，我要问问他！还有，请太医院里最擅长妇科的圣手来诊出受孕日子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贾母还是不相信方氏会做出苟且之事来。
  史老太太一急，低声道：“姐姐，壅儿他，他命苦啊！”说着就哭了起来，好半天才低声哭道：“他早就说了，是他不没有生育之力……”
  贾母大惊，这事儿怎么说？但还是找来了史壅，看着瘦得像根竹竿，双眼却黑幽不见底的史壅，贾母心里都有些寒意。
  史壅听了贾母的问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开了得半扇窗外，春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拂来了桃花的香味，他好似又听到了前妻子那熟悉而又爽朗的笑声。要是自己说是，方氏也许就和妻子一样没有了命了吧。至于方氏肚子中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有什么要紧的？
  “我纵使再无用，也不并不喜欢戴绿帽子的。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我的。那日我喝醉了，将她当做福娘痴缠了一晚，大概是那夜有的吧。”
  听了这话，史老太太喜极而泣，贾母则是深深地看着史壅，心里头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再怀疑了，又训斥了弟媳几句，这才扶着婆子的手去看方氏了。
  方氏的屋子里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大红色雕漆的家俱在阴暗中显得格外的阴冷。贾母让丫头撩开了床帷，看见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除了腹部挺起身子瘦得很的方氏，一颗心往下沉了下。方氏这个样子能撑到孩子落地吗？
  方琳儿看见贾母，双眼里才有神采，她喘息着笑对着道歉又谢过了贾母，便抓着贾母的双手道：“我若是不在了，还请老太太多多照看我可怜的孩儿。若是史家容不得他，还请老太太看在我姨妈的份上，将他送去江南甄家。”
  贾母心里头各种心思闪过，最终还是在方琳儿的目光下点了头应下了。
  ——＋＋＋我是史家事儿的分界线＋＋＋——
  贾敏脸沉得要滴水，似笑非笑地道：“老爷倒有心思，我是否得摆两桌子酒恭喜老爷得了两个美人？”
  林海轻揉了下额头，赔笑道：“哪里有美人？怎及得我们太太的一半？恩，还有咱们闺女，来，快给我抱抱。”
  贾敏看林海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狐疑却也没有再刺什么，只是抱起女儿起身，无视林海伸出的手，看也不看做楚楚可怜状的两个女子，对着一边的丫头嬷嬷们道：“都站着做什么？随我出去了。”
  林海也没有拦着贾敏，等她们都走了，才冷眼看过两个女子，直到她们都有些颤抖，才冷声道：“你们随我来。”
  书房里的灯光摇曳，一袭青衫独臂的男子站在书架之前，不知在想着入了神。他听到了门外脚步声，才转过头来，剑眉斜插入髻，眼眸如冰。正在许多年不见踪迹的魏苍穹。
  “就是她们俩？”魏苍穹走近两女子的面前，捏着女子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哼了一声，对着门外阴影处点了点头，立即有人自阴影处走出来，两女子不及呼半声便被拖了下去。
  “多谢如海兄相助了，我就怕拖累了如海你名声了。”魏苍穹眼中露出一丝歉意。
  “苍穹兄若是真的觉得愧对我的话，便在事了之后留在扬州三年教导我那几个小子。你意下如何？”林海可不会白白吃亏，得了贾敏的白眼不说，还抱不到宝贵闺女，不讨点回来，可是亏大了。
  魏苍穹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半点亏也不肯吃。便是没有我同那陈安轩之间的冲突，你也不会放过他的，竟然敢给你送美人，不过是仗着他是甄家的女婿罢了。罢了，三年不行，最多两年。而且，你家的小子要走的路和我的不一样，两年已经足够了。”
  林海也觉得有理，林家的儿子要走的路肯定不和魏苍穹相似的。当即抱拳道：“拙荆还不知道苍穹兄你来了舍下，这几日便要先委屈苍穹兄，待事情尘埃落定，我同拙荆再替你接风洗尘。”
  魏苍穹微微点头道：“这边很是清净，极好。”
  林海让林东去请了两位幕僚过来，加上魏苍穹一共四人商量了小半个时辰，定下了整治江南盐道的大计，这才回了正院。
  林煜、林灿和林灼兄弟仨动作一致地扭头看向进屋的林海。
  “爹爹得的美人在哪里？竟然让爹爹破例收下了。爹爹可别忘记了，您曾说过家乱始于后宅，这两个女子若是乱我林家的话，我手中的弓箭可是不长眼睛的。”林煜捏了捏他手中的箭矢，直视林海道。
  “圣人早有教诲，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林灿慢慢腾腾地开口道。
  林灼红着眼睛咬着大拇指怯生生地看着林海，半天才高兴地道：“爹爹，你要有小妾了，就不会再来娘和妹妹这里了吧，那我要天天和娘还有妹妹一起睡。”
  林海听了三个儿子的话，脸绿了。半天才平息怒气，看向抱着女儿不看自己的贾敏，苦笑道：“你们母子几个到是同仇敌忾了，我是那等好色之人吗？”
  林海走近贾敏身边坐下，让丫头和钱嬷嬷都出去了，才招过几个儿子道：“过来，爹爹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不许说出去了。若是谁说出去一个字，便一个月不许亲近妹妹。若是露出一句话，便一年不许亲近妹妹。”
  贾敏看见三个儿子忙不迭的点头，才斜眼看了林海一眼道：“老爷收美人难不成是逼不得已的？”
  “太太可知道这两个美人是谁送的？是陈安轩，甄应嘉的女婿。先北静王水枢回京之前，应的最后一个邀约便是陈安轩的。”林海看着贾敏正色道。
  贾敏一怔，随即慌道：“难道，是陈安选，不，是甄家打你的主意？”
  林海点了点头，看向儿子们道：“我给你们请了一位先生，他是为父从前的同窗好友，学问极好，且拳脚功夫也不错，先生现在就在外书房里，你们兄弟现在就去拜见先生吧。”
  林煜已经九岁了，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收美人另有原因后，他当即拉着弟弟们起身对着林海磕头赔了罪，便出了正房牵着弟弟们欲往书房而去。尤其是林灼，他不舍地看了一眼妹妹，满眼哀怨地被拉出了房门。
  贾敏将女儿的襁褓放在炕里面，才扭头抓着林海的手问道：“是魏苍穹？他在咱们府里？你怎么瞒着我这样紧？甄府到底想怎么样？”
  林海叹了口气安抚贾敏道：“甄家自然还想从茶盐两项之中渔利了。皇上这几年对甄贵妃平平，但是有一个皇子在那摆着，甄家人聚财也是想再进一步的，自然几番试探了。我若是草率拒绝，你说陈安轩会不会想对北静王一样对我下手？”
  贾敏心一颤，前世的林海也是死在任上的……她腾地站起来道：“你别胡说，不会有事的。”沉思了片刻，才低头道：“你和魏苍穹还有幕僚师爷是怎么商议的？其实甄家并非铁桶一块的，何不两下其下呢？”
  林海也没有瞒贾敏，凑近她的耳边将商议的计谋简单说了，末了才笑道：“若是一切顺利的话，甄家在江南再也不会有现在的气焰了。”
  贾敏听了林海的话，心才放下一大半，低声道“还要要小心些，若是让陈安轩看出了什么，岂不是危险了？不如这样，因为你收了两个美人，我这个大妇生气发怒，为了报复给你送美人的人，我也买四个美人回赠回去。还有，我想给薛芸写封书信了。”
  林海眉头一挑，笑道：“甄五的续弦生了一个哥儿，听说甄老太太和甄应嘉都宠得像什么似的。甄二作为嫡长子，他心里头终是有想法的。若是甄家内斗起来，甄应嘉也没有多余精力关注外头的事儿了。至于薛芸，她如今再甄家的日子不好过，若非出身薛家，指不定怎么样呢。所以薛芸这边，得从薛家着手比较好。”
  贾敏笑着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