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02-20 12:15      字数:5056
  她想,等到骆永亭功成名就的时候,她的任务就要完成了。她会离开,这具身体也会彻底*吧。
  在京城的时候,她延请过不少名医,对她的症状都束手无策,大约是真的没救了吧。
  可是很奇怪,她虽然日渐消瘦,吃喝不下,睡眠不得,却每日仍然能好端端的,与人交谈说笑。单看她的精神头,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具破败的身体。
  所以,尽管是骆永亭,其实也不大相信,她是生了大病的。在他看来,她教训他的时候中气十足,跟他生气的时候,神采奕奕。
  他每日忙得很,偶尔也会对她说:“你多吃些。”他并不曾真正担心过她的健康,毕竟几年前,大夫就说她不行了,可她如今不是好好的么?她能跑能跳,精神很好,任谁像她吃那么少,也会这样瘦吧?
  直到有一天,薛瑾在骆永亭面前咯血晕倒,他才慌了手脚。他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去叫大夫。
  他不停地说:“你别死,你别死……”如果她死了,他就成一个人了。娘亲没了,爹爹也没了,如今连她也要离开了么?
  薛瑾勉强睁开眼睛:“别哭,我不会死,我还没看着你长大,我怎么会死?”
  以系统的特『性』,在他成为男神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第48章 男神暴力熊孩子(七)
  薛瑾身体疼痛,却还是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死。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骆永亭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你要敢死,我就打死你!”
  薛瑾啼笑皆非,到底还是个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可她心里未尝没有暖意。
  然而陈大夫对她的病束手无措,面对暴怒的骆永亭,他颤颤巍巍地说:“小可医术低微,诊治不得。可是并非没人可以医治。”
  “那人是谁?”
  陈大夫颤声说道:“距离宛州城三十余里,有座莽山,山里有位古大夫。他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啊。”
  同行皆冤家,可是陈大夫竟然能真心实意地夸赞另外一个大夫,想来那位古大夫定然是有高明之处的。
  骆永亭本来打算去请那位神医,却听说他『性』子古怪,极少接诊,甚至不愿出山。他只得布了马车,载着薛瑾亲自去拜访。
  大约是本领大的人都是有些怪癖的。受到刁难之后,他们如愿见到了神医。
  神医对着薛瑾连连大呼怪哉怪哉,说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怪事。老夫一定治好她。”
  骆永亭这才放下心来,难得的用好言好语拜托神医好生医治。
  山中清冷,神医又不留闲人,要撵走骆永亭,只说一年之后,再来接人。到时候保管给他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骆永亭无奈,只得告辞。
  临分别前,薛瑾反复叮嘱他,要爱惜自己。她知道他不怕死,有雄心壮志,所以才劝他惜命。古来征战几人还,她害怕因为她的缘故,他难以善终。如果必须要他在碌碌无为和英年早逝中做一个选择的话,她更愿意他平凡地活着。
  只是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他是永安候的儿子,以他的『性』子,他生来就是要踏入这战场的。更何况,在这三年当中,她还有意无意地诱导着他。
  骆永亭嫌她啰嗦:“真啰嗦,你在这儿好好养病就是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明明本来身体挺好的,现在自己倒腾成这个样子……”
  薛瑾低声道:“我再说四个字。”
  “说!”
  薛瑾憋红了脸,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道:“打不过,逃!”
  骆永亭表情一僵,点了点头,心下却说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逃了算什么好汉?只是看她那认真的样子,他好心不去反驳她罢了。
  让他微微失望的是,他这样给她面子,她居然没『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他有些恼:“没别的了?”
  薛瑾想了想,郑重地道:“多听唐先生的话,莫与人争执。”唐先生为人精明,城府颇深,跟骆永亭又师从之谊,大约会帮他的吧。
  骆永亭走后,薛瑾留在莽山。那位古神医每日给她诊脉,让她喝许许多多奇怪的『药』。她对医者向来有种莫名的好感,他让她喝什么,她就喝什么。
  可惜,尽管古神医医术高绝,她的身体也未见康复。她愈肯定了自己的预感,骆永亭成男神之日,就是她死亡离开的时候。
  她已经看开了,这就是她的使命。
  莽山除了古神医,还有几个医童。每隔几天,会告诉他们外界发生的事情。
  古神医生平头一次遇见薛瑾这样的病例,脉象断断续续,看不出好坏,身体的机能已经坏死,人居然还能好端端的活着。
  薛瑾自然不能告诉古神医真正的原因,每次他问起,只是含糊而过。劳烦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为她劳神,她很过意不去,委婉地说道:“其实,不必治的,我自己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古神医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看不出他一大把年纪,个子也不高,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能连骂一个小时不带脏字的,直骂得薛瑾深感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对不起父老乡亲。
  薛瑾不说话冷汗涔涔,心说,这位神医好大的脾气。
  两个月后,听说骆永亭随军出征,攻城夺地,勇猛异常。攻陷城池后,杀贪官,不杀百姓,开仓放粮,接济穷苦大众。
  他一战成神,在民间名声大震,人人夸赞。
  消息传到莽山,薛瑾正在对着一大碗苦苦的『药』发愁。听说他安全,她稍微放下心来。在她是田荷花的时候,跟着部队上了战场,虽然不曾亲自作战,也知道战场凶险。还好,他还平安,也不枉她日夜祈祷了。
  古神医说道:“唉,这英雄的名头也是尸体堆出来的。”
  薛瑾叹了口气,放下了『药』碗。古神医说的是实话,但是历来打仗,哪有不牺牲的?她只希望活下来的人是他,仅此而已。
  又过半月,听说大军要乘胜前往当阳城,要拿下当阳。薛瑾心中不安,她隐隐听过当阳守卫森严,兵多将广。她以为义军要好好招兵买马,等待时机成熟才去攻打当阳,没想到居然这么急。
  薛瑾对古神医道:“神医,你通今博古,你说当阳一战,胜算几何?”
  古神医捻着胡须:“悬。”谁都知道当阳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地理位置重要。义军如今风头虽盛,胜算却委实不多。
  薛瑾叹了口气,义军粮草不多,根基不稳,需要有当阳这样的城市来站稳脚跟。
  战场是男人成长最快的地方,那是薛瑾一辈子都无法教会给他的。她只能乐观地想,他是将门虎子,不怕死,有狠劲儿,他会想他父亲那样成为大英雄。他不会有事。
  古神医不为外界的事情烦心,不管怎么样,战火都不会蔓延到他的莽山来。王公贵族也好,江湖豪客也罢,人吃五谷杂粮,谁都会生病,犯不着得罪大夫。故此莽山仍是一片净土。
  只是,这平静又能存在多久呢?
  听说当阳死守,双方僵持不下,奉天将军萧泽亲率大军前去援助,势要拿下当阳,一路北上。
  薛瑾每日焦灼不安,她开始后悔当年规劝骆永亭,不该教他兵法武术。那样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处在危险的境地。她暗自苦笑,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数日后,古神医得到消息,说是距此百里有位神医,医术比他还要高明。他好胜心强,心中不服,只随身带了一个医童,前去挑战。
  薛瑾心中惶惶,出言劝阻:“如今正『乱』,神医最好还是莫要走动吧。”不是说好了,不肯踏出莽山半步么?怎么就为了一个名头要出山了?说好的当世名医的风范呢?说好的医道怪人呢?
  古神医白了她一眼:“『妇』道人家懂什么?老夫这是去跟同道中人切磋研究。待老夫医术精进,再回来给你治病。”
  “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身子骨也就这样,每天吊着,不上不下的。我走以后,小秋会给你煎『药』,老老实实喝『药』。老夫十天半月的也就回来了。”
  他都这样说了,薛瑾只得点了点头,叮嘱他注意安全。
  古神医和小夏走后,薛瑾和小秋待在莽山。她遵医嘱,按时喝『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说不出好坏来。
  古神医走后的第四天,小秋下山买东西,薛瑾一人留在山上。这时,却有人来拜山了。
  山中机关重重,那些人近来不得。她只当是生了病的人来求医,便婉言说道:“神医不在山中,你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那些人苦苦哀求,只说病人很严重,好几天水米未进,哪怕是给口水喝也好。
  薛瑾心中一软,本要说山间自有小溪,但同是伤病之人,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她想了想,确定再三,终是打开了机关,放他们进来。
  来人有四个,其中一个面如金纸,眉头紧锁,被两人搀扶着,大约是生了病吧。
  她心下歉然,招呼他们坐下:“神医不在,只怕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你们先在这儿歇歇脚,等他好些了,还是去另访名医吧。”
  对面的人相互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个开口道:“多谢夫人款待了,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薛瑾笑笑,随口答道:“我姓叶。”她有些奇怪,她如今披头散发,又不做『妇』人打扮,真与疯子无异,他竟能看出她是『妇』人,真是目光如炬。
  “原来是叶夫人。”那人似是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向他长长一揖,“那么,可要多谢叶夫人了。”
  薛瑾一怔,随即还了一礼:“足下客气了。”
  “不不不,不是客气,是在下需要向夫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薛瑾不解:“我,正要去烧水。”
  “不是水……”那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话间他已绕到了薛瑾身后。
  薛瑾心说不好,突地后颈一痛,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第49章 男神暴力熊孩子(八)
  等她醒转过来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她心中一阵恍惚,眼前竟浮现出许多场景来。她记起那一年,高大牛『药』倒了她,要带她一起逃走。原来,竟然都过了这么久了。
  她的嘴里塞着帕子,身子也被绳子束缚着。她尝试着去解开绳子,却动弹不得。回想起脑海里最后的场景,她暗暗叹气,这一定是引狼入室了。
  脑袋痛得厉害,身子软绵绵的无一丝力气。薛瑾隐隐有种预感,她作为叶月英的生涯快要结束了。不过,即便是要离开,也不要这般不明不白。
  她暗自苦笑,真是大意了,在现代时,她也接受过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门的教育,怎么如今傻到这种地步?
  咬紧牙关,她艰难地移动着身子,如果不能解开绳子,能跳下马车也好啊。可惜,除了满头的大汗,竟一点收获也无。
  她气喘吁吁,脑袋昏昏沉沉,竟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过来时,是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她睁开眼,看见浅青『色』的床幔。她艰难地直起身来,环顾四周。
  她的床脚站着一个女子,端庄大方,只是面带忧『色』。她见薛瑾醒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妹妹可好些了?”
  薛瑾一怔,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是原主的姐姐?叶月英的家人无一人知晓。难道这是一出姐妹相逢的大戏?
  “我……”
  “妹妹,我们本不该出此下策,将你带到这里。只是,这件事情,非要妹妹出面不可。”女子面容悲戚。
  薛瑾疑『惑』:“你说什么?”莫非是她想错了,不是歹人不是亲人,而是向她寻求帮助的可怜人?
  那女子又道:“妹妹既是永安候爱侣,那么想来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如今小侯爷投身到叛军麾下,为反贼效力,如今竟然还攻打当阳城,城里人人自危。妹妹是他的长辈……”
  薛瑾心中一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是要我去劝降?”
  “不是劝降,是要他弃暗投明,回归朝廷。英烈之后,哪能为反贼效力?只怕永安候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那女子肃然道,“若我子女为反贼,我必手刃之。想来人同此心,永安候也不愿意看见他这样。”
  薛瑾扶着额头,低声问道:“你是谁?我这又是在哪里?”
  那女子一愕,继而从容答道:“这是当阳,我,姓张。”她站了起来,坐在薛瑾床头,声音轻柔:“本来不想劳烦妹妹的,只是……”她叹了口气,说是她的义子双喜外出送信,在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