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漂亮格子      更新:2021-02-20 12:01      字数:4804
  蓦地听到一阵水花的响声,一条身影入水向她游来,很快便游近她身边拽住了她,伸手紧紧的抱住她在怀往回游。
  月英挣扎了下,挣不开他的手劲,只好随着他靠岸。
  浮出水面,岸上一人急忙伸手将她拉上来,浑身湿漉漉被风一吹,登时一阵哆嗦颤抖打了个冷颤,全身冻起了层鸡皮疙瘩。
  “夫人觉得怎么样,没事吧?”一件衣服落在她身上披裹住。
  “马将军?”月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定睛看见眼前拉她上来的竟然是马超,回首再看,跳入水中救她的竟然是赵云。
  赵云也是全身湿淋淋,却没有一丝狼狈的样子,笔直的身躯如山一样稳重,脸上是严肃的冷峻,目光森然的盯着她,全身散发出凛然不怒自威的气势。
  月英愣了下,不自觉的避开他森厉的目光,被他看见她如此狼狈的一面,有些难堪的讪讪然,拉了拉身上的大衣裹紧,转向马超问道:“将军如何在此?”
  马超皱了皱眉反问:“夫人这是何故?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非得寻死?”
  月英愕然道:“寻死?”随即啼笑皆非,他们这是以为她跳水轻生吗?
  “马将军误会了,我没有要寻死,只是在潜水而已!”
  “……”马超一挑眉,明显的不相信她的话,潜水?一个人飞马出城外跑到河边坐着发呆,然后又跳河只是在潜水?
  月英也知他不会轻易相信,她原本就心情不好,郁结烦躁,结合一切的因素,她如今跳河还真的无法教人相信她真的只是在潜水,也就懒得再解释。
  风吹着更觉得寒冷,月英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浑身哆嗦起来。
  赵云脸色更不好,沉声道:“夫人还是先回府吧!会着凉生病的。”
  月英眼眸一黯,抿了抿唇沉默了半响,拿起自己的衣服鞋子笑道:“还是先把衣服烘干了再回去。”她不想现在就回去,她需要冷静思考一下,她不知道孔明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给她怀孕,现在回去她一定会冲动的兴师问罪指责他,势必要跟他掀起一场巨大的争吵,这太不理智,也做不到如同泼妇怨妇般的吵闹不堪,她必须考虑清楚以后,不管孔明将会给她怎样的答案,他的行为已经严重的伤害到她,在残酷的事实揭露后,她该走该留,何去何从她必须要清楚。
  赵云和马超相视一眼,各怀心思。
  原本两人为了不久,赵云和马云碌的婚事商谈,却见月英一人一骑风一样飞快的急奔出城,赵云和马超很是诧异,眼见她神色不对,急忙尾随在后。
  她一路狂奔毫不逗留,直到河边才停下坐下发呆,两人不明所以,正自疑惑不解时,却见她突然跳河轻生,大吃一惊,急忙跟着跳下去救她,只是不明白,她贵为军师夫人,和军师又是情深意重,她又是这等聪明才智的女子,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轻生自尽?
  盯着燃烧的火苗发呆,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走神了,赵云皱起眉担忧不已,她到底为了什么这般失常,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这般郁结烦恼?军师遇刺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此时伤口应该好得差不多不会再有危险,欲要谋害军师的危机也已经清扫,到底有怎样大的事情让她要轻生?
  衣服烘干重新再穿上,月英走出乡农夜晚看瓜的草棚,赵云和马超正各怀心思的站在外面看马。
  “请问将军此去容郡有多远的路程?”
  赵云和马超相视一眼,容郡乃是黄祺管辖的地域,她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仍有些忧郁,但比之前要轻松,只是一个女子要回娘家,一般都是在夫家受了委屈而向娘家哭诉,难道是因为和军师发生了争执?可是又是多大的争执竟然严重到要轻生回娘家?
  月英想到清溪刚刚出嫁,她不能让哥哥他们担心她,随即摇摇头问道:“两位将军可有干粮在身?”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此时头脑有些冷静才感到腹中饥饿。
  赵云早已习惯了野外觅食,便让马超陪着月英自己去给她找食物。
  马超看着故作轻松的月英,沉吟了下试探道:“夫人出来,军师可知晓?”
  “军师料事如神,益州大小事务都逃不出他眼里。”月英淡然回答有些自嘲,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前脚才走,他后脚就会收到消息,只不过是他的人没有出现而已。
  “军师日理万机为国奔波繁忙,夫人操劳家务,是为贤良内助,军师定是非常尊爱夫人的。”马超意有所指,只道他们夫妻两人是为此矛盾。
  月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马将军长年在外征战,马夫人追随将军东奔西走,如今安身益州独自撑起家中顶梁柱,将军想必更是非常敬爱夫人的。”
  马夫人跟随马超东奔西走,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三子家人都被敌人灭杀,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安稳停歇,生离死别后夫妻相聚安享荣华,他却因为妻子年龄偏大,身体赢弱连纳两名妾室,如今已然怀有身孕,她讽刺他喜新厌旧,置与他生死不弃经历丧子之痛的结发妻子于何地。
  马超脸色有些发黑,看见她唇边讽刺的笑意,微微尴尬,她曾对他有指点之恩,心里仍然是敬她,解释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失了三子,如今不能生育,我自是要还她的……孩子始终是记于她名下。”
  月英微微皱眉,莫名的悲愤又凄凉,不能生育这难道还是马夫人的错吗?就因为如此,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纳妾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还把孩子给她养育日夜面对着他背叛的产物不隔阂吗,古人的心思真是太匪夷所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孔明你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要自绝子嗣不让她怀孕做此不孝,他四十六岁终究会有一子,是不是就要如同马超一样,到时纳妾生子,还记在她名下美曰其名还她一个孩子吗?太隔应恶心了。
  赵云寻到食物回来时,看到月英的脸色更差了,马超则满脸的尴尬,口才辩论他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三言两语便被她窒噎住,成为罪大恶极的负心汉,看她反应那么大,难道她也是为此和军师发生争执?
  军师和夫人成亲将近十年了,如今却尚未有一子,难道是军师想要纳妾生子,夫人不肯,古有七出之条,第一便是七年无子便可休妻,莫非军师要休了夫人,所以夫人才要跳河寻死轻生?
  马超胡思乱想,月英却仿佛知道他所想一样冷眼嘲讽,尴尬极了,看见赵云回来急忙声称有事,逃离她冷若冰霜的眼神。
  心情不好胃口却大开,赵云将烤好的山药递给她,她全部吃进肚子里,她已经虐待了自己的心,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
  看见赵云张口欲言,月英抢先道:“你不要问我也不会答,我没有寻死,所以不用担心开导我。”
  赵云好笑道:“这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了吗?”
  月英懒洋洋道:“你成亲在即,有些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好,我不想出轨,也不想做小三。”
  后面的虽然听不懂,但前面的他还是听明白了,赵云瞥见她神情清淡,但眉宇间却是烦躁郁闷的,心事重重不知为了什么?忍不住嘲笑道:“你现在要保持距离当初就不要引诱我。”
  月英一怔,怒道:“我什么时候引诱你了?你不要信口雌黄。”
  赵云一挑眉:“真不记得了,你生病发烧那一晚,你做了什么不是不记得就代表没有发生过。”
  月英愕然,她生病发烧那一晚?什么时候?她做了什么?蓦地一道灵光,春梦……吗?难道不是春梦,而是他?
  赵云目光凌利森然冷冷瞥了她一眼。
  月英心里一个咯噔,一股寒意袭体,被他这目光瞪得全身骤寒,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冻结全身。
  幸亏他很快便移开目光淡淡道:“夫妻间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你虽然聪明过人,却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有时候无需太要强,对丈夫示弱寻求依赖并不是那么难。”
  月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跟在孔明身边那么久,又是男人,或许有些事他看得比她清楚:“如果……你做了一件很伤害,还是你的妻子多年渴望很在意的事,是出自什么原因?”
  她笼统的问话,赵云思量了半响淡然回答:“如果是你,我的底线是为你最大的利益做出发点。”就如同他要娶马云碌,他们间相识相知的时间不对,即使不甘,却也只能让这段情埋葬,成为遗憾。
  为你最大的利益做出发点?
  ☆、询问
  成都的繁盛热闹,美好的风光景色,清新的轻风空气都无法让月英释怀。
  她想了许多,回忆着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了许多,却仍然想不明白,孔明究竟为什么要吃那方药,为什么不想要属于他们的孩子?
  是她插手约束他太多,他厌倦烦透了她?还是认为她“野心”太大,插手刑法律政懂得太多,有吕稚之风?他不能休弃掉她,是以才会自绝阳精,不给她生育后代的机会,扼杀掉她的羽翼,一个没有生育没有后代的女人,等于失去翅膀的飞鸟再也无法鸣飞,野心再大,本事再高也就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月英胡思乱想着苦笑,诸葛亮,这真是你心中所想的吗?如若真如此你也太看得起她黄硕了。
  尽管她保留着二十一世纪独立的思想,可是金钱地位权力,都不是她追求的,她努力上进只不过是想要和他比肩齐鸣,陪伴他站立高端,如果因此反而成为了他忌惮的隐患,那她真的觉得很冤枉,比窦娥还要冤。
  可是转念想到孔明对她的宠溺纵容,疼惜爱护,他眼里流露的柔情爱意,他的温柔和煦,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他设的假象,那月英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要颁发他一个最佳男主角奖,他成功的骗过了她,骗过了所有人。
  可是他真的是吗?他待她一切的好,真的只是在演戏麻痹她?
  眼前晃过那道狰狞恐怖的刀痕,他那天遇刺,刀子飞快的砍来时,他明明想要避开却又顿住了,反而以身护住了她,舍命相护!如果只是为了更麻痹她大可不必,他若是在忌惮她,那天完全是除掉她的最佳时机,他没必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
  想了许多,脑袋越想越乱,相处了几年,他宠爱纵容呵护了她几年,如今要她舍弃,她觉得她已经做不到当年决绝的要求他写和离书时的潇洒,她割舍不掉他的毒,习惯了看见他修长清逸的身影,闻惯了他熟悉的安然味道。
  想不通,脑袋已经纠结得头晕脑胀,与其自己一个人纠结,不如当面问清楚,她有她的骄傲,把事情摆上台面讲清楚,让她死也要死得瞑目。
  在外面游荡了几天后,月英沉重的回到了军师府。
  “月英!”正埋首案上处理事务的孔明猛然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神情复杂的月英,立刻起身走过去凝视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庞,只是几天不见,她就瘦了许多,心疼着缓缓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庞,柔声道:“回来了!”
  月英身子僵了下,看着他眼里的怜惜心疼和温柔和绚,又是这样的眼神才让她沦陷,只是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实,最终还是没有避开他的手,眼泪无声的落下,她闭上眼睛凄然道:“我回来了!”
  孔明心一抽,擦拭去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里:“回来就好,莫哭,你最近哭得太多了。”
  月英心里又酸又涩,她并不想哭,可是人到悲伤时却又不能不落泪,伸手抱住他的腰,再一次贪婪的呼吸感受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
  夫妻俩相拥着抱了半响,月英才深吸一口气,挣开他的怀抱,盯着他无奈的脸色,缓缓道:“我回来想要问清楚一件事。”她把药方递给他道:“先生可以解释一下这个吗?”
  孔明微微皱眉,接过她手中的药方,叹息一声道:“五天前你亲自向主公求保许盛的家人老小,我便知道他将药方交给了你。”他缓缓把药方放到烛火上焚尽。
  月英心里一阵剧痛,强行忍住眼泪的滚落:“为什么?”
  孔明看着药方化为灰烬,轻笑道:“你出去了五天,冷静思想了五天仍然想不明白吗?”
  月英怒恨交加,咬牙道:“诸葛孔明,诸葛军师,诸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