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吻火      更新:2021-02-20 11:57      字数:4924
  墨金秋道:“能怎么论?她是皇上身边的女官,皇上不提放人的话,我们能如何?”
  石氏叹道:“若不然,我跟玉姐儿说说,看看她自己是什么意思?”
  墨金秋道:“胡兰擎悄悄跟我说了,道是玉姐儿帮着皇上批奏折的事十有□□是真的。若这事儿属真,玉姐儿怕是不能出宫了。一者,一辈子当女官,老死宫中,二者,只能当皇上的妃子。”
  石氏道:“听闻纪皇后厉害,贵妃娘娘在她手底下也讨不了好,玉姐儿若是成了妃子,只怕要受压制,她是脾气大的人,闹得不好,会惹祸的。”
  墨金秋摇摇头道:“这便是你小看玉姐儿了。玉姐儿在宫中这些年,提携墨家多少人,从没给我们惹过祸的,她若当了妃,说不定纪皇后要让她三分。”
  石氏道:“纪将军有兵马,势大,我们有什么?玉姐儿娘家没个厉害的,纪皇后如何会让她?”
  墨金秋道:“这个要看皇上了。皇上宠爱她,纪皇后就得让她。”
  这么一晚,墨家就吴氏安人的病情并墨玉的婚事,论了好半晚。
  墨玉在家中住了一晚,天还没亮时,突然醒来,只觉心口乱跳,满头的汗,不由坐起来,抹了一把汗,捂着心口喃喃道:“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话音才落,只听窗子一响,跳进一人来。
  墨玉才要喝斥,那人已先行出声道:“玉姐儿,是我。”
  墨玉听得声音,知道是田嬷嬷,不由讶异,借着窗外透进一丁点亮色,见田嬷嬷穿了一身男子服饰,下巴还粘了胡子,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田嬷嬷喘了口气道:“皇上让我出宫来通知你,这几天先不要回宫,待他料理清楚宫中的事,再来接你。”
  墨玉还待再问,田嬷嬷已是一跃出了窗,再无踪影。
  墨玉再也睡不着了,把最近形势想了一遍,自语道:“莫非是因为封太子之事,要有所动作?”
  崔栖梧和东方并王敏光三个人中,若以常态论,是崔栖梧最有可能封太子的,但是王太后一向偏心王家,又宠爱王敏光,且史书记载,最后是王敏光登位,所以这回太子之位究竟谁属,却是未知数。
  天亮时,田嬷嬷却又出现在宫中,跟王太后禀道:“太后娘娘,解决了!”
  王太后眼角渗下泪来,哽咽道:“总归是负了他。可为了承元,为了这江山,不得不如此。”
  田嬷嬷待王太后擦完泪,便从怀中掏出一块边角雕了花纹,中间平滑的木牌递过去道:“太后娘娘,当年从玉姐儿祖母处偷来的木牌,总归是派了用场,现下这木牌……”
  王太后掩袖道:“拿去烧了罢!”
  一会儿,崔承元却是来了,他见着田嬷嬷,只用眼询问,田嬷嬷就上前禀道:“半夜里,我假扮成永安王派过来的密探,递了木牌给珍宝斋掌柜的,要求见陵王一面,稍迟,陵王就到了,和我在珍宝斋密室中见面。陵王见是我,知道不对,想跑时,我的匕首已捅进他胸口……”
  田嬷嬷想及当时陵王看她的眼神,犹有余悸,顿一顿道:“我是摸着他没有呼吸了才出来的,度着珍宝斋掌柜的久不见陵王出来,才会进去查探。”
  崔承元垂眼,并没有如田嬷嬷想像那样喜形于色,只开口道:“珍宝斋是陵王所设,专门用来连络各方人士,收集消息,他肯定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珍宝斋内。”
  田嬷嬷道:“他当年就不该把那块木牌送给玉姐儿的祖母。不过惊吓一个娃儿,随意送一件东西便可,居然把太后赏赐的木牌送了人,也是他该死。”
  王太后心下苦涩,当年她得了珍奇的木料,做了两块木牌,各赏赐了陵王和永安王一块,只暗示,谁个先到京城中护驾,谁便能持木牌进出宫闱。叫她想不到的是,陵王当年得了木牌,路过龙门镇时,居然随手把木牌赏给了吴氏安人。她不得不令田嬷嬷寻回木牌。
  后来她倒又知道,她那时令人去抱东方上京,半路帮忙抢走东方的人,便是陵王派去的人。陵王得知东方养在墨家,密告了永安王,永安王便不再寻找,任由墨家养着东方。
  再之后,她又查到,永安王每回派密探进京见陵王,信物居然是她当年赏赐下的木牌。
  也是最近,她无意中查到,陵王在宫中遍布耳线,御医也多数是他的人。正是陵王指使御医在崔承元饮食中下毒,致使崔承元常年头痛少眠,且不易令女子怀孕。
  一旦崔承元绝后,崔栖梧自可以兵不血刃继了皇位。
  王太后知道了陵王的用心,痛心之下,便设下局,趁着永安王密探进京之时,令田嬷嬷扮成密探,暗杀了陵王,同时嫁祸永安王,一箭双雕。
  王太后眼泪早干了,当下道:“这个时候,永安王的人应该到了珍宝斋,皇上的人过去,也正好捉住永安王的人,坐实永安王派人杀害陵王的事实。”
  田嬷嬷道:“陵王已死,珍宝斋掌柜的要保住崔栖梧,只能一口咬定是永安王派来的人杀了陵王,作了这个证人。这一回,永安王水洗不清,想来更加不敢上京了。”
  崔承元知道,王太后这一回,何止一箭双雕,简直四雕了。永安王有杀陵王的嫌疑,崔栖梧奈何不得远在封地的永安王,难道还奈何不得东方么?他们两人一斗,两败俱伤,也觊觎不得自己的皇位了。至于王敏光和金蝉,外姓之人,也敢觊觎皇位?自己不过中了毒,待解了毒,自然会有子嗣……
  王太后见崔承元一脸阴晴不定,便问道:“皇上还在担心什么?”
  崔承元道:“纪飞是陵王的人,陵王死了,纪飞怕不肯甘休,定要追查事实真相的,偏他手握兵权。”
  王太后冷笑道:“纪梦梨在宫中为后,纪飞不向着你,却向着陵王,也是奇了。”
  田嬷嬷道:“纪飞想必是认为崔栖梧能继位,他巴着陵王才有后路。”
  她们正说话,有碎碎脚步声,宫女在殿外禀道:“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崔承元这两天却在装病,并不上早朝,也不见宫妃,听得纪梦梨来了,便和王太后对视一眼,转身走到屏风后。
  王太后这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纪梦梨进了长乐宫,跟王太后请安毕,这才道:“禀太后娘娘和皇上,臣妾查得墨贵妃用菟丝子作引,诅咒皇上,致皇上病卧在床,人证物证皆在。”说着传呼数位宫女,又让人把墨白萱架了进来。
  墨白萱连呼冤枉,要求王太后再彻查事实真相。
  田嬷嬷心下叹口气,宫中最忌诅咒之事,且陵王已死,外间事儿多,王太后哪会费时间去处理墨白萱的事?少不得让纪梦梨处理这件事了。纪梦梨要是敢处死墨白萱,贺巡和陶守余肯定要对上纪飞,也正合了王太后的心思。
  果然,王太后道:“既然人证物证皆在,此事就交由皇后处理了!”
  墨白萱绝望了,叩头道:“臣妾这几年一直尽心服侍太后娘娘和皇上,哪有私心?田嬷嬷,田嬷嬷你说句话。你在龙门镇教导我们几年,进了宫,也一直教导着,知晓我是什么人。我不会诅咒皇上的……”
  崔承元站在屏风后一动不动,心下浮动着念头:墨白萱要是死了,玉姐儿会怪朕么?
  第55章
  那头;墨玉心神不定,欲待回宫;偏吴氏安人高烧不退,病情更为凶险,大夫来诊过之后;嘱道:“家人宜守着;且看看晚间情况如何了。”
  听得大夫之言,众人皆不敢走开;墨玉也不提要回宫之事;只守在吴氏安人床前。
  她冷静下来之后;寻思着;不管皇宫这会发生何事;料着皇上不会对墨家不利的,若不然;不必遣田嬷嬷来嘱那一句话。只要不是墨家出事,自己就不必急于回宫。
  眼见吴氏安人如此;各房便拘了儿子和女儿在身边,若一个不对,也好让吴氏安人见家人最后一面,偏五房的吕采蕊寻不见儿子墨昌图,不由大急,吵嚷了起来。
  服侍墨昌图的小丫头终于说了实话,道是墨昌图昨晚出门去玩,嘱她不许告诉大人,若不然要卖掉她,她便不敢说。
  吕采蕊问得墨昌图一晚未归,急得脸色全变了,忙喊了家中的人到处去寻,只在城内却找不到人。
  晌午时分,墨玉也得知墨昌图不见了,心下“咯当”一响,脸色变了变,前世看墨昌图所写的《海外见闻录》时,作者自叙说,建光十五岁,墨家被灭族,恰他前天傍晚出门去玩,掉落在山崖下,这才避过一劫,待他被樵夫救起,回到家时,已家破人亡。
  现下正是建光十五岁,而墨昌图是昨晚就不见的,若依墨昌图所说,岂非墨家明天就要被灭族?
  墨玉按着自己手心,分析了一下形势,前世陵王早亡,纪飞战死,崔承元内忧外患之下病倒,墨昌图族姐才会被指控诅咒皇上,以致皇上病卧在床。但是自己出宫时,崔承元好好的,精神也不错,况凌晨时分,田嬷嬷还特意来嘱自己那句话,族姐诅咒皇上生病之事,料着不会发生罢?
  墨玉定定神,让人请了吕采蕊到跟前道:“五婶,你别慌,昌图不会有事的。”
  吕采蕊红着眼眶道:“一晚未归,叫人如何不担心?也是我把图哥儿拘得太紧,没承想他会偷偷溜出去。现下城内寻不着人,也不知道是否被人拐了去?他虽机灵,没出过远门,若被拐远了,再被打一打,只怕回不来。”
  墨玉道:“拐子要拐,也是拐几岁大的,像图哥儿这样年纪的,什么都记得,拐子反不会下手。现下城内既然寻不着,宜让人往城外去寻。前些时,不是传闻有一家小娃儿出门玩,一整晚不见人,家人以为被拐子拐走了,谁知隔天,倒有樵夫送了娃儿回家。原来那娃儿出城玩,掉落在山崖下,娃儿力小腿短,爬不上山崖,直候了一晚,第二日才被樵夫救了。”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听闻?”吕采蕊疑惑了一下。
  墨玉只好继续编道:“那娃儿,是女娃。家人怕此事传出去,不利她将来婚事,因隐瞒下了,也只得几家常走动的人知道。此事,我也是无意中听见的。”
  吕采蕊一听,信以为真,点头道:“我也喊人出城,往周近山崖下寻一回好了。”
  墨玉道:“认真找一找罢,没准真个跌落在山崖下了。”
  待吕采蕊出去和墨金闰商议,夫妻两人带人出城去寻人时,墨玉忙喊了墨金秋进屋,悄声道:“阿爹,你且去胡家,让胡兰擎探听一下今儿朝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墨金秋惊疑道:“有什么不对么?”
  墨玉道:“阿爹别问太多,且去寻胡兰擎打探了再说。”
  墨金秋点点头道:“你守着你祖母,若有不对,马上派人去追我回来。”
  墨玉应了,看着墨金秋出门,又喊石氏进屋道:“阿娘,你速去族长夫人家中,问问她们可有贵妃娘娘消息。”
  族长夫人住的宅第离这儿也不算远,石氏度着自己一来一回,也不费什么时间,便应了,忙忙出门去了。
  墨玉回转身,和几个小的堂妹守在吴氏安人身边,一时摸得吴氏安人额角似乎不再火烫,不由大喜,轻声喊道:“安人!”
  吴氏安人睁开眼睛,见得墨玉,不由“喛”一声道:“玉姐儿,你来了?”
  墨玉应了一声,忙让小堂妹倒了水过来,她半扶起吴氏安人,喂她喝了水,又指使另一个小堂妹去看药煎好没有,一边问吴氏安人道:“安人感觉好些了么?”
  吴氏安人声音沙哑,低声道:“浑身酸痛,头也痛。”
  墨玉笑道:“安人这番病势凶险,如今醒来,自有一些不适,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吴氏安人握着墨玉的手道:“你的婚事还没着落,安人不会撒手的。”
  一时小堂妹端了药过来,几个人服侍吴氏安人喝了药,又服侍她解手,收拾一番,方才扶她躺下。
  看着吴氏安人沉沉睡去,墨玉吁了一口气。
  一会儿,墨金秋却是回来了,一进门先问了吴氏安人情况,听得烧退了,服了药睡着了,他也松口气,这才喊墨玉出屋,另到厢房中说话。
  墨玉问道:“阿爹打探到什么了?”
  墨金秋道:“据说皇上病了,今日并没有上早朝,余者,便没有什么了。”
  “什么,皇上病了?”墨玉大吃一惊道:“我出宫时,皇上还好好的呢!”
  墨金秋见墨玉不再自称小震,近几年见面,已学他们的口吻自称我了,因大感欣慰。他道:“皇上从前不是体弱多病,经常不上早朝么?现下病了有什么出奇?”
  “阿爹,你不知道……”墨玉说着,却是止了话,只焦虑地踱了踱步,好巧不巧的,墨昌图失踪了,皇上又病了,那么……
  父女正说话,石氏也回来了。
  石氏跟墨玉道:“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