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吻火      更新:2021-02-20 11:57      字数:4971
  这番谈话过后没多久,便传来南昌公主产子的消息。
  贺巡听到消息时,在家中掐手指算日期,最后摇摇头道:“幸好不是我的儿子,若不然,会引起大祸的!”说着又怅然,自己答应南昌公主会等她归国,自然会信守诺言,只是待南昌公主归国时,那时两人皆有了年纪,哪里还能生育?这辈子,怕是没有儿孙缘了。
  贺巡的哥哥倒是劝他纳妾生子,笑道:“你留着正妻之位以待南昌公主便可,何必绝了自己的后?”
  贺巡摇头道:“我答应了她,便会清守,不会食言。”
  建光十年,匈奴使者送南昌公主和冒顿所生的王子金蝉至大夏国。
  王太后接了金蝉亲自抚养,又跟崔承元道:“论起来,金蝉却是你表弟了,且相亲相爱着长大,待他长大后回归匈奴,继了王位,定然一心向着你,再不会起兵冒犯。”
  崔承元道:“难说了。他见识了大夏朝繁华,只怕回去不惯,会念念不忘大夏朝,想要打过来的。”
  王太后一笑道:“哀家亲自抚养大的,定然会向着我们大夏国,且他回去继位时,又是我们接南昌公主回来之日,他生母在大夏国,他做事也会顾忌几分,总要念旧情。真还是狼子野心,大夏国那时应该也强大了,自可以踏平匈奴国。”
  崔承元点头道:“母后说得极是。”
  王太后说着,另问起一事道:“听闻你最近爱召玉姐儿到御书房中陪读?”
  崔承元道:“玉姐儿虽才十岁,博闻强记,比栖梧和敏光还强些,朕这才愿意召她陪读。”
  王太后略略皱眉,慢慢道:“你从前养两三岁的宠娃,朝中已是风言风语,幸好那时你年纪不大,宠娃又极小,事儿也就那样过去了。可现下你也大婚几年了,平素自该让皇后相陪,再不该和玉姐儿混一道的。”
  崔承元冷笑一声道:“皇后心中只有娘家,哪儿有朕这个皇帝了?倒是朕养大的玉姐儿,心里向着朕,小小年纪,就学会帮朕分忧了。”
  “她帮你分什么忧?”王太后一怔,脸色严厉起来,说道:“你可别糊涂。”
  崔承元不高兴王太后还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哼一声不再答。
  王太后倒是急了,叹道:“你和皇后成亲也几年了,如今膝下犹虚,再要生疏,可是……”她说着,顿一顿,“算了,不说皇后,只说别的宫妃,她们也是如花如玉的,你自可以多亲近,待诞下皇子,大夏国有后,比什么都强。”
  “你亲近玉姐儿,可玉姐儿才十岁……”王太后说着,有些难以为继,只看着崔承元,希望崔承元自己能意会。
  崔承元脸色难看,道:“母后想到哪儿去了?朕就当玉姐儿妹妹一样的。”说着告辞出去。
  王太后沉默了一会,喊来田嬷嬷道:“你去打听一下,皇上召玉姐儿陪读,是如何陪读法?”
  这么一段时间,崔承元却是喜欢让墨玉穿了小内侍的衣裳,陪他在御书房看书并批奏折。
  一天中午,崔承元在椅子上睡着了,墨玉一时手痒,翻奏折看了看,看着看着,不由自主执笔,在一张奏折上批下了意见。
  凑巧的,崔承元却醒来了,他不动声色看着,待墨玉写完意见,这才探头过去一瞧,这一瞧吃一惊,得,玉姐儿批的意见,比朕还中肯呢!
  墨玉一转头,见崔承元伸着脖子,不由吓了一跳。
  崔承元一伸手抢过奏折,问墨玉道:“谁教你这样批的?”
  墨玉一不做,二不休,答道:“小朕自己想的。皇上也知道,小朕天生聪慧,对奏折什么的,天生感兴趣。”
  崔承元瞪着眼,隔一会翻出另一张奏折来,指一指道:“你批!”
  墨玉看完奏折,模仿崔承元的笔迹,执笔批下意见。
  崔承元不信邪,指着一堆奏折道:“再批!”
  墨玉二话不说,站正了身姿,拿过奏折,一一批了起来。
  崔承元先是默默看着,看到一半,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玉姐儿怎么像政坛老客,批的意见全切中要害了,就是朕,也未能想得这样周全的。
  墨玉批完一堆奏折,抬头禀道:“批完了。”
  “看见了。”崔承元抚额道:“朕每次批奏折都头痛,没想到你轻轻松松就批完一堆。”
  墨玉道:“皇上,小朕天赋异禀,你不会当小朕妖孽,捉去烧死吧?”
  崔承元道:“不会。大夏朝也出过神童,有七岁能诗,名满天下,有十一岁当宰相,压得满朝文武百官心服口服的,现你十岁能批奏折,也不算特别妖孽。”
  墨玉松口气道:“谢谢皇上欣赏!”
  崔承元心下又喜又酸,喜者,以后自己不想批奏折时,可以令墨玉代批,酸声,自己养大的宠娃太出众,快要盖过自己了。
  墨玉代批奏折的事,终于传了出去。
  朝臣质疑时,崔承元眼皮也不抬,淡淡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墨玉批奏折了?”哪只眼睛看见的,朕就令人挖出那只眼睛,看看你们还叫嚷?
  朝臣只是听闻,倒没有亲眼见过,且奏折上批的意见中肯之极,想来不可能是十岁女娃能批得出来的,因噎住了。
  崔承元便冷笑道:“你们这样质疑,朕就如所你们所愿,让墨玉代朕批奏折了。”说着一拂袖,起身道:“退朝!”
  众朝臣面面相觑,隔一会苦笑起来。
  崔承元下了早朝,果然召墨玉到御书房,当着内侍的面吩咐道:“玉姐儿,朝堂上众位大人皆认为你能帮朕批奏折,今儿起,你便帮朕批一半奏折罢!”
  “是!”墨玉一下站到案前,眼见椅子太矮,自己坐上去够不着案台,便吩咐一位内侍道:“搬一张小凳子来放椅子上。”
  内侍马上搬了小凳子来了,搁到椅子上,扶墨玉坐上去。
  崔承元吩咐内侍道:“再搬一套桌椅进来,专给玉姐儿用。”
  内侍应了,马上去搬桌椅。
  很快的,桌椅就搬来了。
  墨玉坐到新椅上,让内侍抱了奏折过去放在案头,开始批奏折。批完令内侍递给崔承元过目。
  崔承元一一看完,抚掌道:“好,批得好。”
  王太后听闻墨玉批奏折之事,便召了崔承元过去,责问了几句。
  崔承元道:“母后,儿子一看见奏折就头痛心慌,吃睡不好,如今有人帮儿子分忧,难道不好?且墨玉批的奏折并没有出大错,比儿子批的还要中肯呢!”
  王太后怒道:“你是皇帝,她不过……”
  崔承元拦住王太后的话道:“母后不许她帮儿子批奏折,儿子睡不好,到时母后又要忧心了。儿子难得心宽几天,母后想逼死儿子么?”
  王太后还待再说,却听崔承元道:“母后没见儿子这阵胖了,精神了么?全是墨玉的功劳。”
  王太后认真看一眼崔承元,心下权衡得失,叹道:“别叫朝臣抓住你把柄便成。”
  崔承元道:“墨玉可是墨白薇和墨白芝的族姐,贺巡和陶守余会帮着朕和墨玉,堵住朝臣嘴巴的。”
  朝臣本来也因为这件事大哗的,后来见崔承元不悔改,依然叫墨玉批奏折,他们便专门想法挑奏折的错,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仔细一研究,却发现墨玉批下的意见,比崔承元还要周全实用,也更能解决忧难。
  大夏朝本来就是一个变通的国家,朝臣们也多有变通之人,嘀咕归嘀咕,见意见实用,便不再大力反对墨玉批奏折之事了,只背地里讨论道:“墨玉字小震,她自己自称小震,我看哪,她现下连奏折也敢批,只怕不是小震,而是小朕了。”
  不约而同的,内侍和朝臣后,便开始称呼墨玉为小朕了。
  墨玉渐渐放出手段,拉拢宫中内侍,经营起自己的势力来。
  墨白萱已为宫妃,墨家一族命悬一线。如今之计,只能走上权力中心,助墨白萱一臂之力,让她登上皇后宝座,才能挽救墨氏一族了。
  墨白萱自然是知道好歹的,极力配合墨玉,开始往宫中渗透自己的人。
  墨白萱有心经营,墨玉又得崔承元宠爱,能说得上话,紧接着几年时间,墨氏一族稍能上得台面的,皆相继谋了官儿。
  到得建光十五年,连墨金秋等人也得了官儿,开始领朝庭俸禄。
  这一年,墨玉十五岁,崔承元也二十五岁了。
  崔承元和纪梦梨成亲十年,未育得一儿半女,后来纳的宫妃们,也皆无所出。群医束手无策,流言开始传来传去,说崔承元身体不行,不能生育云云。
  值此时候,崔栖梧开始崭露头角,出现在朝臣视野内,一时之间,便有人上奏折,要求封崔栖梧为太子,将来好接崔承元的皇位。
  又有奏折上,却是说王敏光是王太后亲侄子,崔承元亲表弟,这几年出使匈奴和蕃国有功绩在身,堪当大任,请求封他为太子的。
  崔承元看着奏折正恼火时,墨玉翻开另一封奏折,却是失笑了,跟崔承元道:“皇上,固然还有人上折子,请求封匈奴王儿子金蝉为大夏国太子的,说匈奴王儿子是南昌公主所生,也是你嫡亲表弟。”
  听得此话,崔承元反冷静下来道:“瞧着,全是想来搅乱一池清水的。”
  墨玉道:“皇上英明!”
  崔承元不语,隔一会道:“玉姐儿,你说,朕真要立太子,立谁好呢?”
  墨玉道:“皇上春秋鼎盛,何必急于立太子?”
  崔承元抬头看一眼墨玉,见墨玉虽穿着内侍的服饰,难掩国色,心下莫名一动,朕养大的宠娃,不知不觉,却是长大了,还这么好看,比皇后和宫妃们好看多了。
  墨玉见崔承元突然发愣,便喊了一声。
  崔承元回过神来,负手道:“或者,朕过继一个儿子?”
  那头,纪家也着急了,纪夫人进宫见纪梦梨道:“听闻皇上要立崔栖梧为太子?你可得打算起来,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纪梦梨道:“阿娘有什么建议?”
  纪夫人道:“你既然怀不上,便得想法过继一个儿子。再有,墨玉和墨白萱在宫中经营势力,是最大的威胁,你得设法先除了她们。”
  第54章
  纪梦梨对墨玉是恨得牙痒痒的,自己一个皇后;一个月也没见着皇帝几次,墨玉倒好,天天伴在皇帝身边;跟进跟出的;俨然是皇帝身边第一人。
  纪夫人道:“墨玉帮着皇上批奏折;交结大臣,其心可诛,若再纵容,你这个皇后迟早没位置站。”
  纪梦梨道:“太后娘娘和皇上宠爱她,我一时也没机会下手。”
  纪夫人道:“先断其臂膀;再除她。”
  纪梦梨点头道:“阿娘说得没错,如今之计;宜先除墨白萱;再除墨玉。”
  纪家母女商议并布局时,墨玉却是接到吴氏安人生病的消息,她忙忙跟崔承元禀报;告假出宫去看望吴氏安人。
  墨家几年前已是换了大宅子,墨金春和墨金秋又任了官职,论起来也是皇亲国戚了,因而吴氏安人一病,来看望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墨玉回到家时,石氏忙领了她进去,一边说着吴氏安人的病情道:“却是前儿晚上开窗睡觉,着了凉,仗着平素没什么大病,也不放在心上,谁知昨儿就发起高烧来,来热凶猛。大夫开了药,只说安人年老,还得好好看护着,待得烧退了自然无事。”
  吴氏安人毕竟年纪大了,大夫这样说,含意便是,高烧能退便没有危险,若没退,只怕要准备后事了。
  墨玉进了房去,见吴氏安人还没醒,便揭纱帐看了看,伸手在吴氏安人额上探了探,见还是烫热着,不由心焦,回头问石氏道:“请的是哪个大夫?”
  石氏道:“是胡家帮忙请的大夫,医术高明着,听闻这大夫的叔叔还是宫中御医,没有一点门道的,也请不动他。”
  墨玉问得大夫姓名,倒也知道这是一个医术好的,当即道:“既然请的是他,也跟请了宫中太医差不离了。”
  母女说着话,墨玉便决定留下来住一晚,总归要看着祖母退了烧,才能放心回宫的。
  外头女眷听闻墨玉来了,却是借着进来看吴氏安人,先后和墨玉见了见。
  过会儿,女眷们聚在一道,却是悄悄论起墨玉来。
  “玉姐儿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身全是气派。”
  “玉姐儿今年也及笄了,你们说,皇上会不会封她为妃?”
  “哪还用说吗?玉姐儿两岁多进宫,一直得皇上的欢心,皇上把她留在宫中养到现在,自然不会让她出宫了。再说了,玉姐儿这样的才貌,除了皇上,外间谁个消受得起?”
  她们讨论时,石氏倒是和墨金秋道:“玉姐儿也及笄了,这婚事总要论的,万一安人有个三长两短,她是亲孙女,这一守孝,却要耽搁亲事。”
  墨金秋道:“能怎么论?她是皇上身边的女官,皇上不提放人的话,我们能如何?”
  石氏叹道:“若不然,